逃離西西里 第三卷第八十四章 野望、絕望、希望 文 / 陳瑞
第三卷第八十四章野望、絕望、希望
是否還要繼續北上？希洛猶豫不決。
北上，一旦布魯提伊聯盟大敗，波塞亞的出征部隊就將引來美皮亞人的注意，波塞亞能夠在陌生的地方獨抗人數眾多、士氣高漲的美皮亞人嗎？
而如果率隊回城，卻可以延緩戰爭的爆發。而且有阿德羅塞尼河在，波塞亞在防守上佔據優勢。只是等美皮亞平定了布魯提伊，那它就會成為波塞亞的心腹大患。
希洛抬頭看了看己經開始西斜的太陽，想起前世一位軍事家的話：「戰爭就是一場賭博」
上一世已經窩囊太多了，這一世還要委屈求全嗎？
希洛雙腿猛的一夾馬腹，高喊：「皮科斯，命令全隊加速前進以最快的速度給我趕到聖山北面」
……
漫山遍野的都是亡命逃竄的布魯提伊人，漫山遍野的都是拚命追逐的美皮亞人。
吶喊聲、拚殺聲、慘叫聲依然在戰場上盤旋，但會戰己經結束了……
布魯提伊人的慘敗並沒有帶給費啟亞復仇的快感，相反激起一片悵惘。他沒有跟隨美皮亞人去追殺自己的同族，而是在戰場上徘徊。
聖山腳下這一片平坦肥沃的草地，如今躺滿了兩族人的屍體。一旦有呻吟聲響起或者出現什麼動靜，就會有巡視戰場的美皮亞戰士立即前去查看，發現是本族人則救起，而將受傷的敵人割喉。四處可見補刀的美皮亞戰士，而每一聲淒厲的慘叫讓費啟亞的心陣陣痙攣。
他踩著浸泡著鮮血的草地，最後在一具屍體前停住：這個布魯提伊戰士顯然還是一個未長大的青年，他雙手緊抓住穿透胸前的長矛，本應是稚氣的臉上卻展現出極度痛苦的面容。
費啟亞茫然得低頭看著他，手不知不覺的伸出去，想要拔出那根長矛……
「美皮亞人和布魯提伊人原本是一族人，即使分離了一百多年，他們的樣子還是很相像。」費啟亞的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他扭頭一看，美皮亞大首領哈莫克不知何時站在他身旁，同樣凝視著這具屍體。
費啟亞霍然一驚，連聲應道：「是的，大首領。」
哈莫克朝那屍體歎了口氣：「好在，我們美皮亞人很快就會與布魯提伊人重新成為一家人，希望這樣的戰鬥不要再發生。」
費啟亞默然點頭。
哈莫克看著他，露出溫和的笑容：「費啟亞，因為你的建議以及在戰鬥中的英勇表現，美皮亞聯盟長老會議決定將原沃爾姆的領地交由你管理」
多年的心願在此刻突然得到實現，費啟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欣喜的望向不遠處被衛兵們簇擁的美皮亞長老們，他們看他的眼神仍如往日般充滿不屑、鄙夷。此刻，他卻絲毫不覺難受。
「同時，歡迎你成為我們美皮亞聯盟長老團中的一員」哈莫克微笑著說。
驚喜一個接著一個，費啟亞激動的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哈莫克看著他歡喜異常的樣子，將剛才看到他盯著屍體發愣時心中生起的一絲擔憂放下。
美皮亞部落首領自然會成為美皮亞聯盟的長老。但大戰前，大首領哈莫克提出會戰勝利後讓費啟亞成為沃爾姆的首領時，遭到了長老們的一致反對，因為他是布魯提伊人。
哈莫克看重他，不僅僅因為他有才能，更重要也是這個原因：他是布魯提伊人
打敗布魯提伊人容易，可是要吞併和讓布魯提伊人屈服難。而費啟亞則是美皮亞人樹立的榜樣，希望布魯提伊人能夠接受美皮亞人拋出的橄欖枝。
長老團最終同意，也是因為這段時間那些逃到深山裡的布魯提伊人不時偷襲他們的輜重和老幼婦孺，讓美皮亞人頭痛無比，而哈莫克的建議或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哈莫克的目光轉向遠處被美皮亞人團團圍住的山寨，他的語氣充滿自信：「如今聖山以北是我們的領地，接下來該輪到你說的那個波賽亞了。」
費啟亞笑了，他彷彿看到了在美皮亞大軍的進攻下，波賽亞國王帶領士兵，就如同今日的布魯提伊聯盟一樣，四散奔逃。心裡不禁湧起一陣復仇的快感。
……
當看到整個陣線崩潰時，斯特羅姆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失魂落魄的被衛士架著，逃離戰場。
一路上，他嘴裡無力的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他逃回山寨。因為害怕美皮亞人趁亂殺進寨門，衛士們立即關閉寨門，致使許多想逃進山寨的布魯提伊戰士被擋在了門外，被緊隨其後的美皮亞人趁機衝殺，寨門外血流成河。
失神的斯特羅姆被淒厲的慘叫聲喚醒。寨外的慘象讓他目眥欲裂，悲憤讓他重新站起身：「布魯提伊人都拿起長矛如果布魯提伊人注定要在今天滅亡，我們也要用我們的英勇將敵人的屍體獻祭給狼神讓他銘記住布魯提伊人的頑強不屈」
整個山寨的人在恐懼的顫抖中，慢慢地匯聚在斯特羅姆身後。
斯特羅姆呆視著身後的這些人：他們中更多的是老人和婦女，甚至還有兒童。他們高矮不同，相貌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臉上瀰漫的恐懼，以及因恐懼而充盈的淚水。
斯特羅姆看到自己寵愛的小兒子費力的拎著一面幾乎能遮住他整個上半身的木盾，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時，他無法再保持臉上的平靜。
「首領，寨門快要被撞破啦」就在這時，負責防守寨牆的戰士回頭急喊。
「為了祖先的榮耀」斯特羅姆已顧不得再想其他，他撕破喉嚨高喊。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他將長矛放平，緊張的注視著寨門。
「彭!彭!!……」被巨木撞擊的寨門發出聲聲悲鳴，每一聲巨響都讓斯特羅姆身後的人們發出驚呼，有的甚至大哭起來，嚇得將長矛扔在了地上。
斯特羅姆的心跌到了谷底。
布魯提伊人恐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他凝望著遠處被落日映紅的山巒，悲哀地想。
「嗚——嗚——」一絲剛勁雄渾的號角聲衝破廝殺的戰場，傳到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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