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扎根亞平寧 第一章 波塞冬與海豚 文 / 陳瑞

    第一章波塞冬與海豚

    希洛的船隊一出港口，就遭遇了海盜船，好在它看希洛船多勢眾，識趣的撤退了。

    船隊沿著海岸行進，在船海經驗豐富的努爾努西斯和卡利克瑞圖的率領下，他們始終在公用的航路上行進，未曾偏離行向。加上正好是北風，船隊僅用了一天時間就繞過了伯羅奔尼撒半島。

    第二天卻碰上西風，船隊逆風行進，只能靠水手劃漿，速度極其緩慢。到了下午，水手們都疲憊不堪，紛紛要求停下歇息。

    努爾努西斯只好向希洛反映他們的要求，正在船頭的希洛聽了努爾努西斯的敘說後，表示理解：「我們已經行船將近兩天，大家已相當疲勞，讓他們休息是應該的，可是我們要在什麼地方歇腳呢？」

    努爾努西斯自信的指著前方，說道：「前面不遠是扎金希亞島，島上的澤拉斯肯多斯城有一個比較大的港口，我們可以在那裡上岸。而且扎金希亞島是雅典的盟邦。」

    「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雅典的盟邦也好，斯巴達的盟邦也好，還有什麼意義嗎？」希洛笑了笑，說道：「我們去扎金希亞島！」

    水手們聽到可以上岸歇息，又重新鼓起幹勁。

    希洛駐立在船頭，心裡卻在思索，如何順利到達圖西姆的問題。

    儘管有蘇爾姆斯和凱尼加打前站，將大部分的家產都事先逐步轉移到了塔蘭圖姆。但是他這支船隊的一百五十名奴隸水手，加上努爾努西斯、皮科斯等人及其家屬的一百二十七人，加起來將近三百人。如此龐大的隊伍會被允許進入塔蘭圖姆嗎？雖然蘇爾姆斯派回來的人匯報說，塔蘭圖姆的一位執政官願意提供幫助，可是這種幫助會有多大？此外，就算能夠順利上岸，又如何保證到達圖西姆之前，奴隸們不逃跑啦？……一系列的問題讓希洛煩惱不已。

    「快看！海豚！」突然船上有人驚呼。

    在船頭的舷側，一隻海豚衝破海面，躍至空中，尾鰭甩動的水花竟然濺了希洛一身。

    希洛用手去抹臉上的海水，又聽船員們興奮的喊道：「又有一隻！又有一隻！」他慌忙用手擋住臉，怕再被濺水。

    「第三隻！第三隻出現！」船員們再次興奮的叫起來。

    海豚並未被叫喊聲嚇跑，反而在船隊前方快活的跳躍，夕陽的餘暉照在它們的身上，猶如塗上了一層金色，說不出的壯麗神奇。

    希洛心中一動，轉身對船員們大聲說道：「我們的航行引來了海神波塞冬的關注，他送來了他的祝福！」

    「荒謬！」佛拉庫斯怒聲喝道：「別忘了，你們雖然被逐出雅典，但保護者始終是女神雅典娜！」

    「大海上，女神可保護不了我們！」不少船員不滿的嘀咕，他們長年在海上打拼，都是海神的信徒。

    佛拉庫斯正想教訓他們，船上的瞭望手大聲喊道：「東南風！起東南風了！」

    船員和水手們歡聲雷動，立刻開始讚頌波塞冬。

    佛拉庫斯氣得臉色鐵青，氣呼呼的走進船艙。

    「這位年輕的祭司對我們很不滿意！」努爾努西斯說道。

    「我們沒有邀請他，是他自己非要上船的，不滿意他可以離開！」希洛滿不在乎的說。

    「可是皮科斯他們會挽留——」努爾努西斯話說了一半，見希洛神情不愉，忙話鋒一轉：「希洛，看來你的庇佑者是海神。否則，咱們逃出西西里、你參加地峽賽會都不會這麼順利。你是海神的寵兒，這絕對沒錯！」

    希洛笑而不答，指指桅桿，說：「我們是不是該換航向了？」

    對於要繼續航行，船員們不但沒有異議，反而興奮異常。『海神』的保佑讓他們精神高漲，他們迅速升起船帆，藉著強勁的東南風，在海豚的伴隨下，一夜時間就跨越了愛奧尼亞海。

    即將進入海灣時，海豚們才在水手們戀戀不捨的目光中返回深海，這讓眾人更加確信，他們前往意大利，是神的旨意。

    在遠古時代，亞平寧半島的最大種族是西塞爾人，他們在國王意大拉斯的帶領下佔領了亞平寧半島中部和南部的大部分地區，因此意大利的名字就是從這個國王的名字而來。

    而塔蘭圖姆是在公元前700年左右，是斯巴達人的私生子們所建，不得不說這批私生子的眼光很獨到，他們佔據了意大利南部最好的一塊地方。不但土地肥沃，而且擁有優良的海港，僅僅百多年時間，塔蘭圖姆就成為意大利南部最富裕的城邦。

    希洛的船隊還未進港口，就被塔蘭圖姆的巡邏戰船團團圍住。當希洛向上船檢查的塔蘭圖姆軍官提出要見他們的執政官格裡諾斯時，這位軍官雖然事先得到了通知，依然勒令船隊依靠在港口外的一座小島旁，被嚴密看管。希洛遣散了那些為他們護航的雅典船主，然後獨自上了巡邏船，進入塔蘭圖姆港。

    應該說塔蘭圖姆的海港比雅典的比雷埃夫斯港還要優良，它處於一個半圓形的海港裡（即意大利靴子的腳底），本來所受的風浪就較小，而它自身就像一個葫蘆。入口處的中央就有一座小島，成為海港的屏障，同時也是海軍的駐地，而裡面則分為內外兩港，內港的入口處修建了堤壩，並且有兩個水門，一進一出，都大概只有三舟並行的距離。

    海港內依靠的船隻很多，可見塔蘭圖姆海上貿易的繁榮。只是在政治上，它沒有雅典那樣的影響力。論實力，它其實已是意大利南部諸邦中的最強，可是這個由斯巴達血裔建立的城邦，卻遠沒有斯巴達那樣的霸氣，它最多是聯合其它的城邦打打山裡的野蠻部落，甚至派出的部隊也多是僱傭來的。

    希洛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它的私生子身份，讓塔蘭圖姆的創建者自暴自棄，有一種小富即安的想法。想起在歷史上塔蘭圖姆後來的遭遇，希洛覺得中國的一句古語說得太對了：「生於憂患，而生於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