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在雅典 第十七章 小伯裡克利 文 / 陳瑞
第十七章小伯裡克利
希洛披上一件羊皮坎肩，本想獨自出門。那知塞西托和赫裡姆執意跟從，並且說現在不比以前，晚上在雅典城內遊蕩的流民不少，對主人夜裡獨自在外不放心。
希洛只好答應。誰知蘇派特見狀，也哀求前往。最後變成了四人出門。
小伯裡克利是伯裡克利和阿斯帕希婭所生的兒子。當年，伯裡克利在任雅典首席將軍時，一方面大幅度提高雅典公民的福利，另一方面又提高成為雅典公民的門檻，「只有父母都為雅典人才能成為雅典公民」這條法律就是由他提出並通過公民大會表決的。
過了十幾年後，他搬石頭砸自己腳了。他的兩個跟原配妻子生的兒子由於一場席捲雅典的瘟疫先後死去，而他和阿斯帕希婭所生的兒子卻因為他當年制訂的這條法律而無法成為雅典公民。眼看著龐大的家產無人繼承，自己後繼無人，伯裡克利在公民大會上痛哭失聲，民眾們憐他年老無子，又想起他多年來為雅典的繁榮所作出的貢獻，於是同意賜予小伯裡克利雅典公民權。
從這方面來看，小伯裡克利和希洛有著相同的經歷。不同的是，小伯裡克利從小就知道他的公民權是多麼的來之不易，他承載著他父親的榮耀，又背負著母親的卑微，因此一直都很努力去做任何一件事，以期獲得雅典人對他的認可。
而成為將軍，就是今年二十九歲的他為之奮鬥的目標。
「表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邀請希洛？大家都知道，他是頭蠻牛，除了打架，別的什麼都不懂！讓他來一起會飲，只會讓大家掃興。」當得知小伯裡克利還邀請了希洛時，歐利普托列莫斯當即表示反對。
「哈，哈，哈……歐利普托列莫斯你還在記恨當年他揍你的事啦！」大廳裡的另一個青年大笑起來。
「賽特雷斯，你難道沒被揍過？」歐利普托列莫斯反問道。
塞特雷斯摸摸鼻子：「小時候的事，我早就不記得了。倒是今天下午的公民大會你沒去參加，實在是很可惜！」
「議事會的通知太匆忙了，下午我代父親去港口接一批貴重的貨物，根本沒辦法分身。」歐利普托列莫斯解釋道。
在聽他二人說話的小伯裡克利開口了：「歐利普托列莫斯，你知道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不積極參加公民大會的人。他常說，不參加政治活動的人就是不想對雅典承擔責任的人。」
「表哥，我——」歐利普托列莫斯急切的想要辯解，小伯裡克利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今天是特殊情況，我只想提醒你注意，要知道凡事有一次，就有可能出現第二次。不過，話說回來，今天下午的公民大會你沒去，是非常可惜！那位斯巴達的使者竟然被希洛問得無話可說，全場人都為他歡呼！到現在我都在懷疑那是不是真的！」
「那頭蠻牛上台去辯論？！」歐利普托列莫斯一臉的驚奇。
「吃驚吧！當時看他上台，我也吃驚，就怕他跟斯巴達人打起來，造成嚴重的外交事件。你知道的，從小他就喜歡用拳頭來講道理。」說到這，塞特雷斯又笑起來：「結果，希洛說的話連我也覺得很有道理，還拚命為他鼓掌！」
「你們說的是希洛嗎？那頭蠻牛？」歐利普托列莫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歐利普托列莫斯，客蒙將軍年輕的時候也愛打鬥玩樂，人稱他為『傻瓜』，又有誰知道，他後來成為雅典偉大的統帥。」小伯裡克利勸誡他說。
「他能和客蒙將軍比嗎？」歐利普托列莫斯還在嘀咕。
這時，奴隸進來，說希洛到了。
三個人同時站起身。
「走，咱們去迎接這位新的『客蒙將軍』！」歐利普托列莫斯搶先走出了大廳。
希洛坐在男住室裡，一個奴隸正在給他洗腳。
「嗨！蠻牛，你不是已經發誓不來這裡了嗎？」一個青年闖進來，對他喊道。
希洛很快在腦海裡找到了關於這個青年的記憶，他無視青年的敵意，直接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歐利普托列莫斯，小時候我不懂事，說的氣話你還記得吶。好久不見了，見到你很高興！」
歐利普托列莫斯見他自承錯誤，也不好再發作。
「希洛，歡迎你的到來！」小伯裡克利走進來，熱情的說道。
「伯裡克利，我的兄長。謝謝你的邀請。我很慚愧，這麼長的時間沒來看你！」希洛最初的監護人是伯利克裡，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可以稱呼小伯利克裡為哥哥。
「快別這麼說，你能來是我的榮幸！」小伯利克利掛著溫和的笑容，和他擁抱。
「賽特雷斯，關於你外公尼西阿斯將軍的事我很難過！」希洛朝小伯利克裡身後的青年真誠的說道。
「他出征前就身患重病，為國捐軀，是他的光榮！」賽特雷特神情平靜，他有力的擁抱住希洛：「歡迎回來，希洛！」
待三人走向大廳時，歐利普托列莫斯還在原地發愣，希洛行為方式的明顯變化給了他比較大的衝擊。
大廳裡擺放著六七張躺椅，一群女奴侍立在兩邊。
會飲是雅典人社交的一個重要的方式。可惜，無論希洛還是他這身體的原主人對此都沒有經歷過。
小伯裡克利看出了希洛的好奇，他說道：「希洛如果不介意，和我坐一起吧。」說著，他就近坐下，希洛也不推辭，坐在躺椅的另一側。
歐利普托列莫斯和賽特雷斯在對面坐下。
希洛向後倚靠，感覺還很舒適。心中暗想：如果把這躺椅換成沙發，會飲豈不就成了西方近現代流行的沙龍！
「今晚是我們年輕人的聚會，一會兒還有幾個人要來，都是希洛你認識的。」小伯裡克利看著希洛，感慨的說：「時間過得真快，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的情景，那時候你才……四歲，可是比歐利普托列莫斯還要高、還要壯，你們倆每次見面都要打架。」
「每次都是他先挑起的，他總是搶我的東西。」歐利普托列莫斯忿忿的說。
「如果沒有我陪你鍛煉，你會長得這麼強壯嗎！歐利普托列莫斯。」希洛笑道。
「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你？！」歐利普托列莫斯眼晴一瞪。
「呵呵，當年你倆就像現在這樣。那時候家裡很熱鬧，父親在，母親也在，尼西阿斯叔叔也常帶賽特雷斯過來，亞西比德不時也來家裡探望父親……」小伯裡克利回憶的說著，漸漸臉上多了一絲傷感。
安菲利雅當年也在嗎？希洛很想問。
歐利普托列莫斯、賽特雷斯與小伯裡克利一樣陷入短暫的沉默。因為他們知道那段熱鬧的場景並沒持續多少，小伯裡克利家很快陷入困境，伯裡克利被趕下台，阿斯帕希婭被逐出雅典，幾年後伯裡克利染病死去，伯裡克利家從此門庭冷落，輝煌不復存在。
「希洛，你還記得亞西比德嗎？跟你一樣，我父親也是他的監護人。對於他的這次叛逃，你怎麼看？」小伯裡克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