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逃離西西里 第二十三章 回家 文 / 陳瑞
第二十三章回家
戰士們衝進底艙，立即發現那些搶來的貨物。
「噢，是象牙！還有埃及香水！」他們興奮的喊道。這次又發了一筆財！
「嗨，隊長，你來瞧瞧！」米斯科農在角落裡向皮科斯招手。
皮科斯走過去，藉著船縫漏下的陽光，他看到了角落裡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屍體，暗紅色的血液甚至浸過了他的腳面。
「這些人是被海盜搶劫的商販吧？」他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那兒！那兒有東西在動！」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鬼叫啥，會嚇死人的。」米斯科農略顯緊張的往後退了退。
皮科斯凝神看了一會兒，大聲吼道：「出來！再不出來，我的長矛就扎過去囉！」
「我出來！我馬上就出來。」伴隨著哭腔，幾具屍體被推開，裡面站起一個瘦小的人影。
……
希洛在甲板上看到努爾努西斯興奮的看看這、摸摸那,想起他出的主意：下船的時候，兩三個人形成小團隊，聚在一起跑動，且與別的小隊要分得很開，這樣會導致距離很遠的瞭望哨產生錯覺而判斷錯人數。最後果然迷惑了敵人。
薑還是老的辣啊！希洛感歎之餘，忍不住問道:"大叔,你喜歡這艘船?"
努爾努西斯試著轉動一下船舵,歎了口氣:"可惜我現在付不起這艘船的維護費用!"
你明白就好!希洛鬆了口氣。
"希洛,我們抓到了一個奴隸!"米斯科農抓著一個滿身血污的人,來到他的面前。
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親吻希洛的腳:"別……別殺我,我願意作你的奴隸!我……我會記帳,還會好幾種語言……"
"你叫什麼名字?"希洛感興趣的問道。
"科祖拉,尊敬的主人!"
希洛示意他起身,又仔佃的打量他:一頭黑色的卷髮,滿身的血污掩不住他皮膚的白皙,一對灰褐色的眼睛充滿了害怕,卻又有些好奇。
和塞西托.赫裡姆不同,這是個相當機靈的傢伙!希洛暗自點頭,問道:"你是哪裡人?"
"伊特魯裡亞人,尊敬的主人!"
伊特魯裡亞?!希洛一怔,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比較清楚:埃特魯裡亞曾經是意大利中北部的主人,後來稱霸地中海的羅馬就曾被他們統治和奴役了很長一段時間,以致於在後來羅馬人所撰寫的古羅馬史中也無法迴避這一段歷史,只好在他們神化的早期的王政時代七個王中的三個王寫成是埃特魯裡亞人。
"你是怎麼成為奴隸的?"
"五年前羅馬攻破了我們的城,我們被賣到了卡普亞。"科祖拉聲音低沉,他眨了眨,說道:"這一次,我的前主人去埃及進貨,回來的時候被海盜劫持。在主人您來之前,他們將我們趕進底艙,然後我因為個子矮小,被擠在裡面,裝死才沒被發現。"
見證了太多的死亡,希洛對這一類的事己有點麻木,他想了想,問道:"羅馬佔領威伊了嗎?"
"那怎麼可能?"科祖拉突然有些激動:"羅馬是在與威伊開戰,但羅馬絕對打不過威伊!"
希洛一笑,他知道一些這個時代的歷史事件,但他的前生可不是專業研究歷史的,根本記不清具體的年代.日期。
很好,羅馬還未佔領威伊,那它還不算強大。
希洛將目光轉向米斯科農:"你要這個奴隸嗎?"
米斯科農直搖頭:"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家連飯都吃不飽,可養不起他!"
科祖拉聞言大驚,慌忙又跪倒:"我該死!我該死!竟敢冒犯主人,我實在是該——"
希洛又笑了:"行了,起來吧,以後你就跟我了。"
當太陽快要落到天邊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在了沙灘上。沙灘上立著十六個木堆，木堆上擺放屍體。
他們從大港出發的時候共有三十七名重步兵、二十五個水手、四名奴隸，如今只剩二十六名重步兵、二十一個水手、三名奴隸。
每個人注視著木堆上的屍體，都神情肅穆。
努爾努西斯和皮科斯走到希洛身邊，說道：「我們沒有冥神的祭司，但你比祭司更能讓他們安息。」
希洛沒有推辭，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近每一具屍體，喊著他的名字，在他口中塞入一枚德拉克瑪。
「阿薩羅斯、多利斯……我親密的戰友，你們的犧牲換來了我們生存！你們不需要有任何的留戀，我會讓你們的家人不再為生活奔波，讓你們的孩子受到照顧，讓他們長大後成為像你們一樣的勇士，一個真正的雅典人！
安息吧，雅典的勇士們，你們的英勇必將獲得眾神的青睞，永恆淨土——愛麗希恩才是你們最終的歸宿！」
人群中有一陣小小的嘩然，他們從未叫過這樣的訴詞，如此的充滿人情味，讓他們在感動之餘，對前面那位年輕人在原先敬畏的基礎上多了一點愛戴。
希洛朝皮科斯點頭，皮科斯與努爾努西斯舉著火把，依次將木堆點燃，在熊熊的火焰中，人們開始了頌唱：「我歌頌你，冥界的統治者——黑帝斯；
你是偉大的嚴明者，
在四匹黑馬拉的戰車中，
你高摯雙叉戟，
讓邪惡者歸於地獄，
讓善良者享受永恆！
……
等到烈火燒盡，大家將灰白色的骨灰裝進陶罐。
希洛依舊站在沙堆中央，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注視他的人，說道：「我，赫匹亞斯之子——希洛在這裡感謝你們每一個人，你們相信我，並追隨我逃離西西里，來到這裡。我們一起經歷了風浪，一起合力打敗了海盜！雖然這其中有人死去，但你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敢斷言我們的大軍最終一定會失敗，雖然這很令人悲傷，但你們獲得了新生！
海盜的戰船以及繳獲的貨物大約價值一個塔連特，今人遺憾的是不能帶進雅典，我與皮科斯、努爾努西斯商量決定，等到了克里特島就將它們賣掉，然後將錢平分給大家！」
人們沸騰了，他們興奮的又叫又跳，甚至一起衝上前將希洛扛在肩上，在沙灘上遊行。
「偉大的希洛！」他們甚至這樣喊。
「我的主人似乎是個大人物！」科祖拉看著這一切，喃喃自語。
「是的。但你如果想利用主人的仁慈去偷懶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塞西托敲了他腦袋一下，以示警告。
「野蠻人！」科祖拉低聲嘀咕。
……
在海岸上呆了六天，努爾努西斯的貨船被修補好後，他們出發到了克里特，在那裡知道了遠征軍全軍覆滅後，全船人在悲傷之餘，都徹頭徹尾的懾服於希洛。
在克里特休息了一天，賣掉貨物後，他們駕船北行。
「希洛，前方就是薩拉米斯島，繞過它，就到雅典了！」努爾努西斯指著遠處海中隱約可見的一小塊陸地，說道。
希洛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回頭大聲問道：「兄弟們，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德漠斯提尼將軍派出了所有的艦船與敵人進行海上決戰，我們船被安排在右翼，雙方打得很激烈，我們正逐步逼近港口，突然海上起了風浪，湧進港口……等到風浪平靜時，我們的船已經在港口外……」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很好，別忘了你們對神所發的誓言！」希洛提醒他們，然後重新注視著前方。
雅典——西歐文明的發源地，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