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翻覆》 第五章 相互利用(下) 文 / 鍋鍋
「膽子要是不大，我們就都死無葬身之地了。」軒轅嵐輕鬆的說道，「夏叔叔，你還沒有說呢，郡守大人，什麼時候將命令送來，來宦臣可還在大牢中押著呢，早有命令，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查辦他的案子了。」
一句「名正言順」，也刺激了夏步原的神經，讓他想到了現在已是唾手可得的縣令寶座，有如小雞叨米似的點頭道，「是啊，我們應該催催郡守大人了，名不正則言不順，不好繼續處置來宦臣啊。」
說著，夏步原又想到了些什麼，抬頭問軒轅嵐道，「賢侄，好像來賊的家眷都已經逃走，你分兵去追剿了麼？」
「嗯，我已經命令騎兵向北門追殺過去了。」軒轅嵐負手在大堂內走動幾圈，指著一個夏步原招募來得閒漢，示意那人為自己搬來座椅。
「什麼？」夏步原心中一驚，站起身確認道，「只向北門一個方向追下去了？」得到軒轅嵐確定後，他痛心疾首的道，「哎呀，賢侄，你怎麼如此托大，難道來賊的家眷就不會向南門逃走麼？」
清河縣城不大，只有南北二門，是以夏步原才有此問。
「向南門跑？」軒轅嵐坐到椅子內，懶懶的一笑，道，「那些人向南門做什麼？進山麼？往北門出去，不單可以直通郡城，就是跑不過，也可以躲入來宦臣在城北五十里處的那個莊園，憑借莊園堅守，再派出一人騎著快馬報信，可能還有生路。」
「這個……」夏步原說不出話來，慢慢坐下。
就在夏步原思考著軒轅嵐的說辭時，縣衙正門外一陣混亂，又將這個清河縣丞驚的站起身，向外探頭看去。
只見大門外走入一個全身鐵甲的高大騎士，馬匹栓在門外，踏地有聲的走入正堂，環視一圈後，在軒轅嵐面前抱拳道，「頭，我們在北門外五里處截住了那個車隊，按照頭你早先吩咐的，男人全部殺死，只留下女人，連同馬車拉了回來，就在門外，等待頭髮落。」
軒轅嵐點點頭，也不看夏步原震驚與喜悅交錯的表情，對清河縣丞說道，「夏叔叔，這些人犯，還需要你來處理，我就不管了。」說著他站起身，在那鐵甲騎士的陪同下，施施然走出縣衙正堂。
出了縣衙大門，看到那些坐在馬車上、狼狽不堪的女人，軒轅嵐低聲詢問那個騎士道，「雷托，我讓你找的那些東西，得到了沒要？」
原來這鐵甲騎士就是日爾曼大漢雷托，只見他點點頭，用同樣低的聲音，以並不是很清晰的炎黃語道，「那些個叫做地契、房契的東西，我們已經逼著這些女人們拿到了，經過解先生眼看，確實是真貨。」
這個解先生乃是清河一個落拓的書生，累次參加朝廷的科舉都沒有得中，家中窮的就要吃不上飯，本人也不得已在縣城內擺個攤子，靠著賣字、為人代寫書信混飯吃。這次軒轅嵐出面招攬，專門做些文書的活，早已本窮日子嚇怕的他，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下來。
「好，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就是不要來宦臣一文錢的珠寶金銀，都夠本了。」說著，軒轅嵐不再看那些來宦臣的家眷，轉身上馬而去。
夏步原初得來宦臣的家眷，萬分喜悅，看看這個，姿色上佳，瞧瞧那個，青春美貌，他心中這個癢癢是不用再提。又看到從馬車上搬下來得一箱箱金銀、珠寶、絲綢，更是樂的幾乎跳起來。當天晚上，他便在來宦臣那六夫人陪同下，走入臥室，仔細審問去了。
可是，第二天當他得知，來宦臣家產之中，最最值錢的房產、土地的契約，已經被軒轅嵐派出的騎士，先行索要走後，立時暴跳如雷，想要找來軒轅嵐質問，又怕那些個嗜血的鐵甲武士一同跟來，反反覆覆的猶豫許久，才長長歎息著，坐在六夫人的懷中，搖頭放棄。
再一天，郡守大人柴晉紹的命令終於姍姍而來。公文中不僅以郡守的名義下達命令，要求「清河縣丞夏步原即刻將罪犯來宦臣緝拿」，又任命了夏步原為清河縣令，提升抓捕罪犯有功的軒轅嵐為清河縣丞。總算，夏步原、軒轅嵐二人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可是關於來宦臣的處理，柴晉紹卻沒有說，這讓夏步原有些頭痛。眼珠一轉，這位新任的清河縣令大人，面帶微笑的對軒轅嵐道，「賢侄啊，你不是還有大仇需要找那來賊昭雪麼，你先去大牢裡報仇吧，關於這罪犯的處理，我們先放放。」
軒轅嵐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神情，忙不迭的自座椅中站起，向夏步原深深一拜，口中不住的說道，「太好了，感謝夏叔叔如此幫忙，小侄感激不盡。」
夏步原心中暗恨，偷偷想道，「你軒轅嵐要是真的感激我，就把來宦臣的房契和地契交出來啊，一句空話而已，誰都會說，哼。」嘴上，他卻不能這樣說，客氣一番，送走了新任清河縣丞軒轅嵐。
出了縣衙後堂，軒轅嵐帶著幾個鐵甲騎士，轉而來到縣衙後邊的大牢，吩咐獄卒打開大門，忍著刺鼻的味道，走進黑糊糊的清河縣大牢。
在獄卒慇勤的引領下，來到大牢最裡處，由生鐵鑄成、每一根都有兒臂粗細的的鐵欄，將牢房內外隔絕開。獄卒開了牢門，軒轅嵐慢慢走入這間點著油燈的牢房。
不過三日而已，來宦臣已經是遍體鱗傷，萎縮在牆角的草堆上，好像沒有半分力氣似的。看來，幾天以來，獄卒們在夏步原的關照下，很是「熱情」的招待了這位前縣令。不過，他的眼睛在陰暗的角落中閃閃發亮，灼灼的盯著牢門，看到軒轅嵐走進來，眼中又射出了憤恨的火焰。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軒轅嵐在獄卒搬來的長凳上坐下，悠閒的看著有如癩皮狗一般的前縣令來宦臣，「你殺了我父親，也必然要對我動手，於情於理，我都有搶先動手的理由。」
「哼，你就如此信任那個姓夏的？」來宦臣陰陰的說道，「他能坑我，也就可以將你算計掉，當初毒殺你父親，他也有份參與。」
「這我知道，」軒轅嵐漫不經心的道，看到來宦臣眼中閃過的驚疑之色，撇撇嘴道，「你做這種事情，必然是萬分機密，生怕旁人曉得。如果他夏步原沒有參與，又如何能夠知道這種事情？」
「那你還要與他合作？」來宦臣吃驚的問道，「他許諾給你什麼了？我一樣可以給你，甚至更多。」
「他將清河縣丞的位置許給我了。」軒轅嵐輕輕的道。
「這算什麼，我也可以做到。」來宦臣急急的說道，「只要搞掉夏步原這個狗賊，縣丞的位置不還是你的。而且……」說著，來宦臣又陰陰的笑道，「而且，姓夏的還把縣丞的位置許給了陳天侯那廝。一女二嫁，看來他壓根就是在利用你。」
軒轅嵐不為所動，繼續說下去道，「而且，我還得到了你來宦臣在清河的所有產業，無論商舖還是莊園。」聽到這話，來宦臣有些洩氣，又有些詫異，只聽軒轅嵐道，「你在懷疑夏步原得到什麼好處吧，呵呵，他繼承了你的金銀珠寶，以及你所有的女人，這幾天，他就是在你那位六夫人床上過的夜。」
「畜生！」來宦臣突然之間，好像身上生出無數的力氣般，掙扎著就要從草堆上爬起，「你們這些畜生，混蛋，我要殺了你們，把你們通通殺光。」
沒等他爬起，軒轅嵐的腳已經狠狠的踏在來宦臣的前胸，巨大力氣以及傷口帶來的疼痛，使得來宦臣被壓倒在草堆之上，無法爬起，「省省吧，」軒轅嵐嘲笑道，「你都到這份田地了，還指望保住自己的女人？先想想怎麼保住你自己吧。」
「哼，」來宦臣索性放棄了全部抵抗，躺在草堆上，自下而上的看著軒轅嵐，冷笑道，「你不敢殺我，殺了我，來家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表兄是刑部尚書，他不會放過你的。」
軒轅嵐好笑的看著來宦臣，笑出聲來，「對，沒錯，無論是夏步原，還是他背後的柴晉紹或者軒轅家，都不敢殺你，但是，你知道，夏步原今天為什麼讓我來麼？」
看著軒轅嵐的笑臉，來宦臣感覺不到一絲的幽默，他艱難的吞下一口吐沫，沒有回答。
新任的清河縣丞仍然是滿臉笑意，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話來，「因為他夏步原知道，你我之間，有殺父大仇。」
「他是在利用你，」來宦臣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急的叫道，「他利用你殺了我，好把責任推到你身上。」
「那又如何？」軒轅嵐反問道，「你知道你來宦臣家的男丁都哪裡去了？」看著來宦臣驚覺的面孔，清河縣丞咧開嘴，展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對，你猜得沒錯，他們都死了，上至你的兩個兒子，下至普通家丁，沒有一個活著的，全部都死了。」
「你……」來宦臣幾欲暈倒，這個消息比之他的女人被人霸佔，還要讓他絕望，「……你……」
「知道我比你強在哪裡？」軒轅嵐站起身，笑著望向呼吸困難的來宦臣，「我比你更狠，我要殺一個人，會將他的全家都殺掉，一個不留，免得那人的後代來找我報仇。而你就沒有做到這一點，結果招來了我的報復。」
來宦臣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著他絕望的眼神，軒轅嵐突然臉色變得鐵青，眼中寒光閃動，「去和你的兒子做伴吧，不要再指望你那個表兄了，等他來救你？你的屍體都涼透了。」
說著，軒轅嵐拍了兩下巴掌，牢房走進幾個獄卒，拿著一條布帶，猙獰著走向來宦臣。「臨死前，好好想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吧。」軒轅嵐看著受到驚嚇，不住向後挪動身子的來宦臣，冷冷的說道。言畢，他大步走出了這間陰暗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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