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兵凶》 第二章 失而復得 文 / 鍋鍋
站在青龍年輕人面前的，正是庫特所描述的那兩人，但是，在青龍年輕人的眼中，此時只能看到一個人，一個滿頭金色髮絲的少年，一個相貌是那樣熟悉的少年，一個臉上略帶些靦腆的少年。「……伊……伊沙……」嘴唇微微蠕動著，輕輕的叫出那個在心中盤桓無數次的名字，卻又不敢過於大聲，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一個隨時可能被驚醒的夢……
顯然的，那個金髮少年也被青龍年輕人的舉動嚇到，身子有些顫抖，腳下不自覺的退後一步，馬上又停止了這個動作，微微挺起身子，將臉面向眼前的青龍年輕人，口中囁嚅了一陣，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伊沙……伊沙……」看到金髮少年有些害羞的動作，果然和當初的伊沙一個模樣，青龍年輕人更加確信眼前的少年就是他的伊沙，那個曾經同生死共患難的夥伴，那個值得他遠渡重洋來到萬里之外陌生大陸找尋的金髮少年，「真的是你麼？伊沙……？」
還是不敢確信，想像中是那樣困難的事情，此時竟會好像天上落下的禮物似的將金髮少年出現在他的眼前，青龍年輕人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天主存在，他是否有必要將自己奉獻給那對他如此恩重的上帝，作為那無所不能的天主將伊沙重新降臨他身邊的報答。
金髮少年看著有些失態的青龍年輕人，不敢上前，微微躲開青龍年輕人熱切的目光，金髮少年輕輕張嘴道，「先……先生……哦，不，大人……不……少爺……老爺……」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青龍年輕人才好。
皺起眉，青龍年輕人搶上前一步，拉著金髮少年那不知放在哪裡才好的手道，「我不是說過了麼，要叫我公子。」這句話沒有用神聖日爾曼語說，而是用炎黃語講出來的。
金髮少年有些驚奇的看向青龍年輕人，回答了一句，「是的……公子……」回答的同樣是用炎黃語。
「這就對了！」欣喜的青龍年輕人興奮的一把抱起了金髮少年，帶著少年孱弱的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大的圈子，「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伊沙！」
顯然的，這高聲的呼喊不只是嚇到了金髮少年，更吸引了那些擁擠著等待面試的人們的注意。早在青龍人的身影剛剛在前院出現，便有人驚奇的議論開來，一些人甚至不顧自己正在排隊等待面試，靠過來希望仔細觀察這個「傳說」中的騎士傭兵，這個擁有自己紋章的傭兵頭子。
「玫瑰騎士，是玫瑰騎士！」一個聲音繼青龍年輕人的呼喊後出現，那是某個發覺青龍年輕人身份的傢伙叫嚷出來的，相比起青龍年輕人那的東方來客身份，這些佛倫人更加喜歡其身上帶有明顯白虎大路特徵的稱呼。
瞬時，前院原本就不是很好的紀律被打破，看到青龍年輕人的人議論紛紛卻又不敢圍上前，沒有看見的人用自己的耳朵得到了消息。院子中的人爭著搶著希望看到被「意羅雄獅」極力讚譽、能夠單人擊敗八位王國騎士和三位魔法師的人物，院子外的人們想擠進擁擠的院子看看青龍人是不是真的有如傳說中的那樣——長著三個人高的身子、腰圍和身高等長、三個腦袋、六支胳膊？
注意到死死盯住自己的人群，身子僵硬在那裡，有些愣愣的將金髮少年放下，青龍年輕人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好，再不離開，恐怕今天就有在百十個人腳下渡過的危險，因此，青龍人的腿在尚未得到大腦命令的情況便自主選擇了向後邁去。
「老闆，不要走啊，我可是好容易才找到你的。」身後，一個帶上幾分委屈的聲音響起，讓青龍年輕人的身子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這個聲音讓他感到十分熟悉，由此，他回想起來，似乎忘掉了一個人似的……
「嗚……老闆，你竟然這樣輕易的就將我拋棄了，難道不是我梅努埃林為你找到這位伊沙小朋友的麼？要知道，自從你在船上說，你到白虎大陸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這位叫做伊沙的小朋友，我梅努埃林就請各地的朋友悄悄注意了。你知道麼？為了找到這位伊沙小朋友，花費了我梅努埃林多少金幣啊……」現在已經成為青龍年輕人合夥人之一的梅努埃林在那裡「哭訴」道。
將緊緊摟在懷裡的伊沙稍稍放開，青龍年輕人回過身去，擠出笑臉以掩飾那份尷尬，「梅努埃林先生，難道你剛剛沒有聽到麼？我剛才可是請你到後院休息呢……」
「是麼？」正在作怨婦狀的梅努埃林聽到這話，立刻放下正在抹著眼睛的那塊髒兮兮的手帕，現出根本沒有一滴濕潤液體、瞪的滾圓的雙眼，「老闆，我們說好了，你可要賠償我在尋找伊沙小朋友這件事上的所有花費。」
機械的點點頭，不願再被那些申請加入傭兵團的傢伙當作怪物般看著，青龍年輕人連忙快步走回了後院，當然，在他的手中，死死的拽住了金髮少年，他的心下已經打定注意，無論伊沙做什麼，他都不會讓伊沙在他的視野中消失。
坐在舒服的沙發上，青龍年輕人一邊看著金髮少年在那裡斯斯文文的吃東西，吃相雖然斯文，可是青龍年輕人能夠看出來，金髮少年已經是許久沒有吃飽飯，更不要說是眼前這些上等的鱒魚、最好的牛肉、新鮮的奶酪、鬆軟的麵包以及口感上佳的香檳葡萄酒，暗暗心痛於金髮少年遇到自己前所吃的苦，但是青龍年輕人仍然要作出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來關注前撒賓同盟的海外代理人、現在的商業合夥人的匯報：
船隊出海走一趟青龍，一來一往總要花費一年時間，十條大型海船僅僅去跑這種生意，利潤固然巨大，但也使海船的利用率降到最低點。因此，當船隊到達朱雀大陸西海岸時，恩斯特和霍因用船上原本攜帶的玻璃器皿，換取了足足一船的象牙和黃金後，就命令恩斯特原本的副手威廉；蒙森將這些商品運回了羅特。蒙森正好遇到梅努埃林在那裡羅特設立商會總部，於是二人用青龍商會的名義高價將這些貴金屬與奢侈品傾銷出去，著實狠賺了一筆。倒是梅努埃林曉得自己大老闆口袋裡沒剩下幾個銀幣，很是擔心青龍年輕人的盤纏，就急忙親自出馬尋著「玫瑰」傭兵團行走的路線追趕青龍年輕人而來。
然而，就在蘭西與日爾曼帝國邊境上，這位前撒賓同盟海外代理人先生遇到了一個害了重病全身發熱、數日沒有吃飯的少年。看著少年的相貌與大老闆的描述有著驚人的相似，我們的梅努埃林先生狠狠的擰了他那並不強壯的胳膊幾下確信不是在做夢後，便「一時發善心」將這個金髮少年救了下來，並在隨後的旅程中請醫生將少年的病醫治好。自然，這個金髮少年就是伊沙了。
雖然曉得伊沙不會有事，但是當梅努埃林說到金髮少年當時幾乎病死的樣子時，青龍年輕人仍然將拳頭緊緊握起，心情隨之波動著。聽著合夥人講述完畢後，這才將一顆心完全放在肚子裡，青龍年輕人此時方關心起自家收入，知道了海外船隊開始為自己賺進金幣的消息，乘著屋內沒有外人，青龍年輕人壓低聲音問道，「這次到底收益多少金幣？」
梅努埃林知趣的也小聲回答，「不是很多，大約八千左右，我拿出四千為蒙森置辦貨物，扣除商會開張的花用，餘下三千六百，為老闆帶來一多半，兩千枚。」
滿意的點頭，青龍年輕人低頭思考一陣，「也好，梅努埃林先生既然來了，就為我辦一件事後再回去，」不等中年商人回答，青龍人自顧自的繼續道，「你去幫我尋找一個日爾曼鐵匠，名字叫雷德爾，住在哈勃爾附近的鄉村。見面後就和他說，當年青龍的旅行者願意資助他，但是要求他去青龍進行研究，你帶一千金幣作為定金給他。」
梅努埃林聽得直咋舌，心中嘀咕：乖乖，光定金就是一千金幣，老闆還真是大方，難道說老闆不知道這些金幣來得艱辛麼？不過，這些關他梅努埃林什麼事，青龍人現在的開銷，都明確記在賬本上，年底分紅時自然扣除，分毫不損失其他人的利益。
見中年商人點頭表示明白，青龍年輕人笑笑，「現在日爾曼帝國正在打仗，明天我派十個玫瑰傭兵陪你去，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待梅努埃林去客房休息後，青龍年輕人想了想，又喚來雷托吩咐妥當後，這才親自安排金髮少年住到了他那頭領臥室內另外一張床上。
直到深夜，喧鬧的前院才逐漸安靜下來，玫瑰傭兵團也正式增加了幾十名新成員。這些人或者是佛倫的農家子弟，或者出身小商人，或者祖上曾經幹過軍官，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沒有一個貴族子弟。
第二天清早，青龍年輕人帶著十二名玫瑰的成員與克拉提努斯子爵會合，出發去若門。路上，子爵自然對護衛的人數感到意外，不過看到青龍年輕人青龍年輕人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心中的疑惑也只能咽到肚子中去。
不說這位子爵大人心中有何不滿，青龍年輕人倒是覺得一路行來有如郊遊似的輕鬆。佛倫與若門均是意羅半島上的城市，在數百年前，又同時強大的若門帝國的重要城市，作為已經灰飛煙滅的若門帝國曾經的首都，愈是接近若門城，路上的景色便愈是優美，愈是有大量若門帝國時期的遺跡佈滿大路兩側。況且，克拉提努斯不單相貌英俊，肚子中也著實有些貨色，介紹起沿途的風俗地理、歷史淵源來滔滔不絕、旁徵博引，很是對青龍年輕人的脾氣，尚未到達若門，二人便彷彿多年老友般親密。
唯一讓青龍年輕人感到遺憾的，就是金髮少年好像突然對他變得陌生起來，說話吞吞吐吐的，為青龍年輕人收拾床鋪準備行李的時候經常要猶豫很長時間，在以前，金髮少年總是搶著做這些事情。
整支隊伍前飄揚的青龍玫瑰旗，嚇退了無數看上子爵大人裝飾著金質家徽的華麗馬車的想入非非者。玫瑰騎士的名頭，早在玫瑰傭兵於蘭西境內一戰擊敗數百蘭西正規軍後，就開始在業內流傳起來，而幾日前，得到大名鼎鼎的意羅雄獅、佛倫之王的高聲讚美，更是增添了玫瑰戰無不勝的威名。就算玫瑰的其他成員是一群綿羊，可是由一隻獅子統帥的羊群，又豈是可以小瞧的？說到底，強盜們檢視自身，又有誰的手下能比八名王國騎士和三名法師更加強悍呢？既然打不過玫瑰騎士，躲還是躲的過吧……強盜們心中暗自盤算著。
不過，似乎玫瑰騎士的稱呼剛剛叫開不久，那面青龍玫瑰旗到達青龍年輕人手中也不過三兩天時日而已，在整個意羅半島上都可以說是名聲不顯，那些半路之上打悶棍、下絆子、用自己手中的鐵製玩具「請求」客人們施捨些貨物、金幣的「可憐人」或者是高呼著殺富濟貧的「好漢們」中間，自是有大把的外來戶認不得這面畫著「四腳大蛇」的旗幟，自然，麻煩也就長著腿跟了上來。
旅程大約進行了一半的時候，馬車不得不慢慢減速，直至最終停了下來，原因無他，那自古代若門帝國時期就開始使用的、用巨大青石塊鋪就的大路上，橫置著一棵倒下的大樹。
騎在馬上的傭兵們紛紛跳下坐騎，不過，他們並沒有去搬動那雙人合抱粗細的樹身，反是警惕的站在車廂四周，利用馬匹擋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大路兩旁的森林。
沒有手下們緊張的樣子，身披天藍色斗篷的青龍人鑽出馬車走到倒下的大樹前，低下頭看看那棵大樹的根部，一早沒了泥土，再瞧瞧同樣也沒有多少樹葉的枝幹處，抬頭望望四周的樹林，清清嗓子道，「還躲什麼啊，都出來吧。」看看四下沒有聲息，青龍年輕人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躬身撿起塊石子，手腕微微一抖，石子閃電般射入樹林之中。
只聽「唉攸」的一聲，又是一陣陣短短的寂靜後，自兩旁的樹林內陸陸續續走出了百十漢子，他們站到橫攔公路的大樹後面，手中兵器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這些以向過往的路人無償借貸為生的好漢們，有的穿著半身的騎士鎧，有的披著一件骯髒但彷彿還有金線繡在上面的長袍，有的人身上不過是一襲華貴絲綢上衣、下身卻是件打著補丁的土布褲子，有的人更是大逆不道的穿了件教士的長袍在身上。而這些人手中的武器，從騎士長劍到日爾曼戰士的手斧無所不包，青龍年輕人甚至看到了收割用的長鐮刀。
青龍年輕人心中有些好笑，諸如眼前這樣的隊伍，早在前往佛倫的路上，玫瑰便打發掉不知多少撥，就是不知道這次遇到的「好漢們」會不會也呼喊什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之類的唱詞出來？想著想著，他竟然「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但是，站在青龍年輕人對面的好漢們卻沒有感到現時的氣氛有何好笑之處，一支人數不超過二十人的小小車隊，竟然面對百十多個漢子而毫無懼色，訓練有素的採取了防禦措施，這些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這支傭兵訓練有素而且多次經過戰鬥，經驗極其豐富。
一個滿面虯鬚、有著褐色頭髮的壯漢，提著支雙刃戰斧，向前邁出一步，對著青龍年輕人大聲喝道，「嘿，那個異鄉小子，我不管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只要你們留下馬車和所有的馬匹，你們就可以滾蛋了。」話語之中極其無禮，雖然傭兵們展示出戰鬥經驗豐富的一面，但是人數仍然佔據絕對優勢的好漢們，顯然並沒有將傭兵們放在眼中。
微微皺眉，若是熟悉青龍年輕人習慣的人站在一邊，例如說金髮少年伊沙，馬上就會知道，此時的青龍年輕人心中動了怒，通常說來，能引起青龍年輕人怒氣的人，下場都不大好，像蘇郡的李允或者旋風寨的二寨主聶老二的結局便是樣本。
用腳踹了踹那倒放在大路中央的枯樹，青龍年輕人露出冷笑，「留下車馬？憑什麼？就憑你們這點雜碎？」
「什麼？」那看不出多大年紀的漢子沒有想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異鄉小子，嘴巴上還沒有長鬍子，就敢面對他這個百多名好漢的首領如此不敬。「小……」剛要大罵出口，突地，那壯漢好像看到什麼讓他不敢置信的東西似的，竟生生停在那裡，雙眼好像牛眼一般鼓出老大，死死盯著青龍年輕人的身後。
青龍年輕人心中好似感到有些不妙，回頭望去，果然，在他的身後，金髮少年正跳下馬車，有些好奇的看向攔在大路中央的這群強盜。「回去，伊沙，立刻回到馬車上去。」青龍年輕人不客氣的大聲喝道，用的是炎黃語。金髮少年傻傻的看著怒容滿面的青龍年輕人，一時間驚呆了。
就在這時，青龍年輕人明顯感到背後掀起了一股冷風，看都不看，早就準備好的玫瑰重劍撤出劍鞘，直接擋在冷風下落的方向上，只聽「鐺」的一聲巨響，重劍如願的架住那柄偷襲而來的雙刃手斧。
數十斤重量的雙刃手斧，加上壯漢掄起後重重的劈落，其力道在偷襲者看來，就是不能將眼前瘦弱的異鄉小子劈成兩半，也能將抵擋過來的武器連帶手臂砍成幾截。誰成想，不僅青龍年輕人看似並不粗壯的手臂紋絲未動，那玫瑰重劍經過如此劇烈的磕碰，竟也毫無損傷。這種後果令偷襲者大吃一驚。
「嘿嘿，異鄉小子，」偷襲的壯漢揮動著手斧，張口惡狠狠的對青龍年輕人道，「異鄉小子，你現在就是想要離開，老子都不會允許了，野狼看上的人從不會逃掉的。」說話之間，露出了他一口骯髒的黃牙。
喜好潔淨的青龍年輕人厭惡的看看強盜頭子，這樣狂妄的傢伙他見得多了，沒有必要與他廢話，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是世間最根本的法則。既然此人想要倚多欺少，那就讓他死在劍下好了。
青龍年輕人心中打定主意，重劍反手揮出就向枯樹後的強盜頭子砍去。可是就在剎那之間，那自稱為「野狼」強盜集團的頭目已經接連後退數步，躲到了一眾強盜好漢的身後。沒有想到，此人話說的漂亮，卻是個膽小鬼，發現自己安全之後，才大叫著對手下發出命令，「上，弟兄們，給老子上，只要搶到那個金髮小子，格哈德老爺可是出了大價錢要買下這個小子的。那可是足足一萬五千蘭西銀幣，合一千蘭西金幣啊！」
「一千蘭西金幣！」聽到這句話，那些個以打家劫舍為生的「好漢們」霎時眼中冒出閃閃金光，好似看到無數金幣在面前晃動，而那個正在登上馬車的金髮少年也搖身一變，成了會走路的金幣一般。
有些狐疑的看著滿腦子都被金幣填滿的強盜們，雖然並不清楚那個強盜頭子口中的「格哈德大爺」是做什麼的，青龍年輕人的手底下倒也沒有絲毫的遲疑，重劍揮動下，兩個搶身跨過枯樹的強盜身著的半身騎士鎧上出現了深深的裂痕，隨之，兩人帶著驚奇和不敢相信的目光倒了下去。幸好有那破舊的半身鎧阻攔，前往地獄去償還他們生前欠下無數罪孽的兩人，並沒有多少血液從致命的傷處噴濺出來。
兩個同伴的倒下，僅僅將那些個金幣上腦的強盜阻滯了三兩個彈指的時間，但是，死去同伴身上幾乎看不到的傷處顯然沒有令好漢們覺悟，隨即，這些傢伙們又嚎叫著、揮動著兵器向著青龍年輕人撲了過來。
「你們站在那裡不要亂動，」青龍年輕人對身後想要過來幫忙的部下大喝一聲，「這裡不需要你們，只要保護好子爵大人就可以了。」說話之間，他掌中重劍舞動，橫砍豎劈斜挑上撩，七八個強盜的兵器便脫手而飛，落在強盜隊伍的後邊，一陣叫罵聲響起，估計著砸到了他們自家的同伴。那幾個丟掉武器的強盜更是傻傻的愣在當場，怎麼也不敢相信眨眼間他們就被對手繳械的事實。
青龍年輕人卻是不管這些，身形有如雲煙般從幾個傢伙身前飄過，銳利的劍鋒在他們咽喉上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痕跡，痕跡上先是微微一紅，馬上噴出了大股溫暖的血液，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失，生命也在那幾人的體內不斷流逝。
一個人殺傷了七八個壯漢，強盜們只怕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強盜立時站住身子，面帶恐懼的看著此時已經倒在地上還兀自抖動不已的七八個身子，看著那已經不在劇烈噴薄卻還在咕咕的湧出鮮血，強盜們手中握持的武器也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那些後面的強盜們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仍向前擁擠著，企圖將阻擋他們拿到金幣的人砍倒，以方便自己搶奪那金燦燦的金屬硬幣。前面的人想要向後退，後面的人想要往前衝，如此一來，整個強盜隊伍便混亂起來。
抓住這個大好時機，青龍年輕人口中響起一聲呼哨，身子稍稍向下貓起，右手持著重劍狠狠的從阻擋在眼前的敵人身上劃過，左手自地上抓起一柄掉落的長劍用以擋住自身子左側襲來的兵器。僅僅片刻之間，他便屠殺了四五個對手，直到這時，那些站在人群後面的強盜才發現，他們這次惹到了一個殺星，一個技術極其熟練的殺星，一個根本不在乎人命的殺星。
強盜們恐懼了，他們突然發現，一向的人數優勢在對手面前並不起任何作用的時候，發現他們從一開始的獵人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獵物的時候，他們開始恐懼了。
「怕什麼？他再強也只有一個人而已，我們可是有一百多人呢！」那個躲在強盜人群身後的大鬍子強盜頭看出手下的想法，急忙大聲為手下打氣，「只要我們一齊衝上去，堆都堆死他了，上啊，殺死他，抓到那個金髮小子，就是一千個金幣啊，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分到十幾個金幣呢！」
似乎大鬍子強盜頭目的話起到了些作用，被青龍年輕人血腥手段嚇得心驚膽寒的強盜們又一次鼓起了勇氣，在他們看來，對手只有一個人而已，他們卻又一百多人，難道還要一百多人被一個人嚇倒麼？傳了出去，所有野狼的成員就不要混了。想到這裡，名為野狼的強盜團體成員們又一次舉起了武器，嚎叫著向著青龍年輕人衝過來。
可是，那條修成於古代若門帝國時期、可容兩架馬車並行的公路以及公路兩側近一人伸的壕溝限制了強盜們正面攻擊，讓在人數上有著巨大優勢的野狼們根本無法一下將全部人手展開，能在正面和青龍年輕人交鋒的不過七八個人。就是這七八個人，因為手中兵器長短不一的關係，要想同時攻擊青龍年輕人都不大可能。
如此良機又怎會錯失？青龍年輕人根本不管身側身後襲來的兵器，重劍揮舞著殺入敵群之中。玫瑰重劍乃是上古寶刃，雖不知是何種材質製成，但只要稍稍灌注真氣於內，其鋒刃便不亞於傳說中的劍中名品、以強盜好漢手中的兵器，在玫瑰重劍面前便直如廢銅爛鐵一般。青龍年輕人此時無心戀戰，強橫的玄玉決注入重劍之內，令那手掌寬窄的劍刃發出金黃色的光芒，刺人雙眼。在這金色光芒的掩映下，是削鐵如泥的事實，沒有一件兵器可以與之抗衡。
「神器，是神器！」一個野狼強盜團伙的成員驚叫出聲，「這個異鄉人使用的是神器……」隨著這聲叫嚷，戰場中的搏鬥霎時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驚疑不定的望著那把持在青龍年輕人手中、撒發著金黃色光芒的兵刃，雖然此時烈日炎炎，但那光芒被看在眼中，竟會使人感到無比的寒冷，不，是淒冷才對，那是從內心中發出陣陣寒意的感覺，是一顆心整個被什麼東西緊緊握住的感覺……
「……神……神器啊……」一個強盜口中的牙齒發出了磕碰之聲，「這……真的……是神器啊……」說話，他的眼睛不自覺的望向站在他身邊的同夥。
總算那個被自己同夥看著的野狼強盜的話語還算鎮定，並沒有明顯的顫抖，可是，他指著青龍年輕人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膽寒十倍，「能夠拿著神器的人……就是神啊……」
在場所有人齊齊一抖，順著那傭兵所指看去，只見重劍上的金色光芒竟真的慢慢向所持者的身子蔓延了過去，只是剛剛這片刻之間，青龍年輕人的身子就大半籠罩在了金色光芒內，這個樣子活脫脫的神靈降臨。
「啊……」一聲叫嚷，一個強盜扔下了兵器轉身就向著森林中跑去，一邊跑一邊叫嚷著，「我不和神作戰，那是『自殺』啊，我們打不贏的……」三兩個彈指之間，這人便消失在層層樹木之間，動作極其訓練有素。
在此人逃走後，也不知誰喊了一聲「與神作戰是要遭到天譴的」，這句嚇人的話再加上有了帶頭者，強盜們立刻有樣學樣，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器落地聲後，原本聚攏在青龍年輕人四周的野狼強盜團成員跑了個精光，只丟下滿地的破爛兵器。一場敵眾我寡、人數極其懸殊的戰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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