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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異域》 第六章 道左之戰 文 / 鍋鍋

    涅爾瓦是個盡職的會計,在他的分配調度下,每一個傭兵都得到一副合身的鎧甲與一件趁手的武器,剩餘部分武器暫時堆在一輛篷車內作為不時之需或者在下一個市鎮裡賣掉。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沒有得到這樣完整得裝備,傭兵們大受鼓舞,士氣高漲起來,昨夜所進行得一場不流血奪權事件也暫時被這樣的好心情壓制下來。

    不過,此時的軒轅嵐卻獨自坐在一輛篷車內,心中不住的盤算著:現今白虎大陸的糧價一天一個新高,幾乎到了十個蘭西銀幣一石,要是將這五十車糧食劫下來賣掉,不知可以賺到多少?「哎呀,這樣的想法是否太卑鄙?反正只是在白虎大陸尋人,何必這樣在乎錢呢?」一向將錢不放在心上的青龍年輕人收起了自己有些齷齪想法。

    合上雙眼,感覺身子有些乏力,慢慢將身子靠在車子上,腦子不自覺的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伊沙啊伊沙,你到底在哪裡?」口中輕輕叨念著,自從聽聞伊沙跳水脫逃後,軒轅嵐的一顆心就高高懸起,白虎大陸這個地方,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又連年戰亂,讓一個小孩子怎麼才能活下去?況且這個小孩子還要躲避來自蘭西王國的追捕,無形之中又增加了逃亡的難度……

    在軒轅嵐的默許下,那個日爾曼其實奧爾加被同胞雷托放在隊伍中養傷,此人雖已經成為廢人,但一身作戰技巧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丟掉的,讓他來指導「玫瑰」的傭兵們是最好的選擇了。

    嘴角帶出苦笑,隨著記憶的慣性,青龍年輕人思維的海洋中出現了一個「黑糊糊爛泥團」的形象。「好奇怪的人……」不知為什麼,軒轅嵐總是覺得在這個人身上透著熟悉的感覺,他會是誰呢?腦中中第一個躍起的名字就是那個他來白虎大陸所要尋找的目標——伊沙。

    不會的,搖搖頭將自己的念頭驅逐出去,軒轅嵐立刻排除了是金髮少年的想法,「先不說蘭西王國的追捕,單是那滿身滿頭的爛泥就能讓一向酷愛清潔的伊沙望而卻步。」回憶起自己那個小跟班雖是粗布衣衫卻一塵不染的模樣,青龍年輕人酷酷的臉上微微鬆動,現出溫柔的笑容。

    「不是伊沙,那又會是誰呢?」發覺自己的想法正在對著一個齷齪的方向滑動,軒轅嵐急忙搖頭思索起正事,「難不成是……」忽然一個不好的想法在心中升起,「難道是那群陰魂不散的天理教道士……不會吧……他們竟然能越洋追蹤到白虎大陸?」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說來也很可疑哦……若不是有問題,為什麼我望向他的時候,他立刻將雙眼移開?難道真的是眼睛的顏色與眾不同……是黑色?」

    越想越可疑,心中煩悶的軒轅嵐真想馬上回到昨夜的宿營地,去尋找那個爛泥團問個清楚,這裡是白虎大陸,天理教的分壇總不可能開到這裡來,而且此時他的手下也有了十幾二十個人手,再不怕天理教的追殺,是以膽氣較之在青龍大陸時足了許多。

    又一回想,那個人既然已經被自己發現,不可能繼續留在原地,就是現在回去,青龍年輕人也不會有什麼收穫的。頹喪的軒轅嵐最終放棄了剛剛的想法。

    車隊貼著盧瓦爾河岸前進,很快,奧良城遠遠在望。奧良既是蘭西重要的商業城市,同時還是蘭西國王的直轄地,完全脫離於周圍的昂儒伯國獨立存在。

    繳納了足足一百個蘭西銀幣的過路費,在瓦勒裡安不住抱怨聲中,車隊進入奧良的管轄區域。

    「奧良呀?我以前來過幾次的,它是整個北蘭西王國僅次於首都帕瑞斯的繁華城市了,足足十萬人口呢。」涅爾瓦與軒轅嵐交談中帶著留戀似的回憶起以前在這座城市的經歷。

    「十萬……人口的大城市?」軒轅嵐嘲諷似的微微翹起嘴角,漫不經心的敷衍一句,「真是個大城市。」心中卻隨後加上一句話:和羅特比較吧……

    接近奧良的城門,青龍人不自覺將城市與先前看到的其他城市作比較:

    守門的士兵服飾很整齊是給軒轅嵐的第一個印象。以前的幾個城市,即使如羅特一樣重要的海港城市,把守城門的兵士僅僅是一身印有布列塔尼公爵家族徽章的紅藍布料制服而已。而奧良的門衛身著明亮的胸鎧,上面刻著象徵王室的藍底綴金色百合花的盾形紋章,配以一頂黑色船形長帽,帽上插著支白色翎羽,充分顯示出王室的尊嚴與氣派。

    手執長戟的王室軍士將車隊攔住,瓦勒裡安慌忙迎上,「大人,我是從羅特到佛倫的商人,這些帶著武器的人是我請來的傭兵,您看,我們是正經商人……」

    沒有理會瓦勒裡安,那軍士帶著幾名士兵仔細檢查貨車。不斷用兵器挑開蓋在食物包上面的苫布,摸摸上層的布袋,並且不似其他城市的門衛一般就此打住,而是將裝滿染料的袋子掀起,繼續向下探摸,仔細感受一陣觸感,回身問道,「你的貨物是什麼?好像不是你說的染料?」軍士推開意羅老人悄悄塞過去的錢袋,嚴肅的詢問。

    「這個……」知道可能隱瞞不住的瓦勒裡安有些遲疑,不知是否應該說出貨物的真實情況。

    「說!」軍士察覺到意羅老人的遲疑,明白事情不對頭,立時跳下貨車,雙手將長戟緊緊握住,對著老人。其他幾名士兵看到軍士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將手中兵器對準眾人,城頭箭樓內的軍士更紛紛將長弓搭上箭矢瞄準了車隊眾人,守備城門的軍士立刻將手握住升降城門的絞索,,不然我沒收你的貨物!」軍士狠狠的威脅。

    「是……是糧食……」老人見事情馬上就會鬧大,只得說出實情,「我是意羅同盟佛羅王國的特使,我有一封信要請你們總督過目。」既然悄悄的過關已經不可能,瓦勒裡安老人索性立刻拿出政府特使的身份。

    軍士沒有想到這個老人不僅是個走私犯,還有所謂政府特使身份,更能出示信件給本城的總督。眼前的局面已經不是一個守城軍士可以處理的,他急忙叫過一名士兵去報信,軍士自己則和手下們警惕的看著車隊所有人。

    軒轅嵐舒服的躺在貨車上,沒有絲毫出面解決問題的意思,本來麼,只要不是安全問題,關傭兵什麼事。其他傭兵們也各自找到合適的地方休息,而那些意羅的車隊成員更好像沒有事般四下裡聊天吃東西。瓦勒裡安乾脆取來一個酒袋,喝上幾口後竟然去問那緊張的軍士,想不想喝上一點,搞得軍士哭笑不得。

    好一會,自城中飛奔出幾名騎者。當先一人沒有穿戴甲冑,僅僅佩戴一柄窄長的刺劍,其餘幾名是身著鎧甲的隨從。來到近前,眾人才看出來,領頭那人竟然是一位男爵,他帽子上鑲著的兩條貂皮、冠冕上的一道淺色銀圈以及裝飾的六個銀球,暴露了他的爵位。這位男爵跳下馬,環視一圈眾人,「誰是佛倫的特使?」

    瓦勒裡安快步走過去,深深的一躬,「尊敬的男爵殿下,在下就是意羅雄獅、佛倫的王,蘇波布斯·費邊殿下的特使,克勞狄亞·瓦勒裡安。」

    那男爵禮貌的微微躬身回禮,「閣下,總督大人正在焦急等待您的拜訪,他托我向費邊殿下呈上崇高的敬禮,同時向閣下致以敬意。」說罷,男爵側身作禮,請瓦勒裡安先進城。」

    「不敢,還是請男爵殿下請。」瓦勒裡安曉得面前是一個身具爵位的貴族,他雖然是佛倫的特使,畢竟還只是個沒有爵位的平民,對方所謂的「先請」也就是個姿態罷了。尤其是在蘭西這樣一個極其重視身份的國家,平民與貴族之間的區分異常嚴格,冒犯貴族在蘭西最高可以判處絞刑。為了穩妥的完成任務他不希望在蘭西多生事端。

    果然,那男爵再不謙讓,帶頭大步進城。軒轅嵐等一眾傭兵、車隊成員也被安置進驛站,瓦勒裡安自然要去拜訪奧良的總督,一位伯爵大人。

    「一切都是官方手續,」瓦勒裡安在奧良總督府沒有過多的耽擱,很快拿到總督大人的通關文件,「當然,這做作是有原因的,」事後意羅老人對軒轅嵐笑著解釋道,「佛倫在意羅內部是不多的幾個支持教宗的國家,而蘭西王室出於牽制國內諸侯的目的,在白虎大陸上也是幾個有名的支持教宗的王室之一。從大的角度看,佛倫與蘭西王室可以說是盟友吧。」

    接著,意羅老人又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補充了一句,「只是最近十年來,蘭西王國開始追求西白虎大陸的霸權,甚至有人說蘭西國王想要加冕稱帝,將蘭西變成成為西若門帝國,這與教宗在西白虎大陸的利益發生了根本衝突,教宗絕對不會允許在白虎大陸上出現一個統一的、強大的帝國,是以這些年來教宗與蘭西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起來,雖沒有公開撕破臉,也有傳言雙方私下裡彼此交手了幾次,勝負各半,算是打個平手。」

    不知在思考些什麼的軒轅嵐無意識的點點頭,看出面前青龍人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意羅老人只好訕訕的舉起面前酒杯,慢慢品嚐奧良特產的白葡萄酒。良久,青龍年輕人忽然起身,老人立刻跟起,神色緊張的問,「有什麼不妥麼?」

    「啊?」顯然為老人的話所驚嚇的神色,青龍年輕人錯愕的看著面前的瓦勒裡安,臉上有些紅暈的解釋,「太晚了,我只是去睡覺!」說罷,留下不知該作何表情的老人,匆匆向驛站後院走去。

    第二日,瓦勒裡安謝絕了伯爵多休息幾日的好意,早早的催促著傭兵們起程。

    出去奧良城三十多里,已經到達香檳伯爵的轄地,這裡也是蘭西王國最為著名的葡萄酒產地與商業聚集地。

    車隊走在堅實、寬闊的馬路上,瓦勒裡安又一次開始了他的感慨。軒轅嵐在與這位意羅老人同行不久,已經發現,老人總是深深的懷念若門帝國統治整個白虎大陸時的輝煌。而他每次感慨的對象,也都是當年那個領土幾乎遍及白虎大陸的帝國所留下來的遺跡。這種在愛國主義充斥下的感情發洩有個好處,就是極大的豐富了青龍探訪者的知識。

    這次也不例外,不過對象是眾人腳下的道路。

    「唉,看看這些道路,還是當年帝國中期時修造的,快一千年了吧……」老人第一句話就險些使車隊的所有人栽倒。

    「什麼?一千年了?」雷托不相信的看看腳下毫不起眼的,由巨大多邊形石塊鋪就的道路。

    「是呀,當年,帝國版圖遍及整個白虎大陸,為了方便各地的物資往來,同時也是為了快速運輸士兵的需要,從帝國第一代皇帝奧古斯都大帝開始,就以若門城為中心,修建通向全國的道路交通網,這個網絡到帝國中期全部完工,前後耗時二百多年哪……」老人已經陷入對往昔的懷念之中。

    「這個道路就這樣結實?可以用一千年?」小牛有些懷疑,他的問題同時也是車隊所有人心中的疑問,包括了軒轅嵐。

    「呵呵,小傢伙,不要小看這些巨石覆蓋的道路。其實,在這些厚石塊下面,還有三層,最下面的一層是粗砂石鋪設,第二層是細砂石,第三層則是混凝土的填充層,第四層才是兩尺到三尺厚的石塊,也就是我們現在腳踏著的這一層。」說著,老人重重的跺了跺腳下的石塊道路,然後自豪的誇耀,「這樣的道路,別說是一千年,就是一萬年恐怕也不會壞!」

    雷托不相信的趴下身子,仔細觀察起這沒有隨著那千年帝國而消失的遺跡。不過,他的表情很快變成一種驚奇的神色,又將耳朵緊緊貼在路面上,好像在聽些什麼聲音。

    眾人奇怪的看著雷托的舉動,幾個傭兵甚至想走過來拉起他,軒轅嵐卻大聲制止了這些人,同時也緊張的看著雷托。

    突然,日爾曼壯漢一個騰身,飛快的跳起來,同時嘴裡大聲叫嚷一句,「有軍隊,我們的身後有軍隊在追上來。」

    隨著日爾曼武士雷托的一聲大吼,車隊所有人完全愣住,青龍年輕人皺下眉,揮手制止那些交頭接耳的聲音,「雷托,你能肯定是軍隊麼?」

    「一定是支軍隊,人數大約在二百上下,而且還有騎士,二十個騎士。我從他們的腳步聲聽出來的。」日爾曼大漢急急的解釋著,幾個玫瑰的老傭兵也站出來證明,雷托的這個特長從沒有出錯。

    軒轅嵐雙眼盯住地面,心中思考著:一支二百多人還有騎士助戰的軍隊,如此急匆匆的追趕上來,如果目標不是車隊還好,萬一他們的對象就是自己這些人,麻煩可就大了。此時的五十車糧食,就是拿到市場上去賣掉,也能值千餘枚金幣呢。

    可是,軍隊本來的方向是車隊後方,會是誰的軍隊,難道是駐守奧良的的王室軍隊?想著,青龍年輕人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意羅老人。瓦勒裡安先是呆住,隨即明瞭黑髮男子的意思,「我也不清楚,但是不排除那種可能性。」

    看看那些充滿懷疑和恐懼的目光,青龍年輕人揮手下令道,「車隊先走,現在就走,每個車子只留下車伕,其他能戰鬥的人和一輛馬車留下。涅爾瓦,把所有武器都發下去,將空手的人都武裝起來。」

    接著,軒轅嵐又觀察一下週遭地勢,可惜的很,四周都是原野與低矮的灌木,沒有非常適合的地形。無奈之下,軒轅嵐指著大路兩側的壕溝,「大家都埋伏到溝裡去,沒有我出手的動靜,誰也不許動。」

    伸手摸出身上背著的鷹吉長弓,反手在箭囊中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弦上。這支箭不同於其他傭兵們所用的箭矢,那個箭囊內的所有箭矢都是軒轅嵐自青龍帶來的箭矢,是經過巧匠打造的上好製品,比起白虎大陸的製造物不知堅硬多少倍,如果不是這次的遭遇太過於懸殊,軒轅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些箭矢拿出來使用的。

    看著大路中間橫放的那輛孤零零的馬車,躲在壕溝內的軒轅嵐著意推動體內氣息運轉,將身體狀態進入最佳。瓦勒裡安趴在青龍男人右側,身子不自覺的有些哆嗦,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這支車隊竟然會遇到軍隊的追擊,不禁有些後悔當初只僱傭了玫瑰一支傭兵團。

    大路上傳來的震動聲音逐漸加大。漸漸的,所有人都可以聽到腳步重重踏在馬路上面所發出的聲音。那是一種整齊劃一的踏步聲,彷彿只有一個人在走動,但實際上是數百人的一致動作。這些的人腳一齊抬起一齊落地,間中夾雜著馬蹄落地的聲音,從步伐的頻率來看,他們走得非常急。埋伏的人們開始明瞭,為什麼雷托那麼肯定說是一支軍隊,不單是軍隊,這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支勁旅。

    向對面的同伴打個手勢,軒轅嵐示意他們一會先射殺那些騎士或者馬匹,對面的雷托明白的點頭。也就是剛剛將身子隱藏在壕溝邊的灌木叢下,遠處已經出現了憧憧的人影。

    當先一名騎馬者在道中無人的馬車前打個轉,迅速調轉馬頭向回奔去。軒轅嵐注意到,這個人,無論在馬匹上還是在人的身上,都沒有任何特徵,穿著的僅是一般的平民衣飾,可能是為了隱藏身份,他們甚至沒有攜帶騎士慣用的騎槍,只是在馬匹上掛著一柄長劍。

    轉頭與意羅老人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點點頭,俱是明瞭:就算是搶劫,王室的軍隊仍然顧及到同盟的立場,不希望在戰鬥中暴露身份。當然,這可能也是他們異常有信心所致。畢竟,一支數百人軍隊加上十幾個騎士,要收拾只有二三十人的傭兵和車伕,勝算應該在十成以上吧。

    很快,大隊人馬於馬車前停下,一個便帽上插著支翎羽的騎馬者當先來到馬車前,後面的騎士緊跟停住,其中一人的聲音響起,「您看,大人,顯然的他們已經發現到我們的存在了,所以將這輛馬車扔下,是希望延緩我們的前進速度。」

    「哼,」領頭的騎士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重重的發出一聲鼻音,倒是後面的十幾個騎士搶著發言,「哈,勒瓦瑟大人,他們一定是聽到了您的威名,這才丟下一輛車逃跑的。」

    「是呀,是呀,爵士大人可是陛下麾下有名的騎士,這些低等的賤民怎麼可能是爵士大人的對手。估計他們是想一路上不斷丟下馬車延緩我們的前進速度,好方便賤民們逃到桑斯城去。」一個聲音附和著。「嘿,你們都錯了,這些個賤民哪配知道勒瓦瑟大人的威名,估計他們要是知道是大人這樣的勇士在後面追趕他們,一定會嚇得腿都邁不動的。」

    騎士們的阿諛還要繼續,卻被那個勒瓦瑟爵士阻止。示意步行的士兵搬開馬車,這個爵士一邊策馬來到道路邊緣,一邊對這支隊伍說道,「伯爵大人說了,追上去後一個活口不許留下,只要我們能帶著糧食回去,士兵每人五個銀幣,騎士每人三個金幣。」軍隊歡呼一聲,推動馬車時更加賣力起來。

    無巧不巧的,這個爵士站立的那一側壕溝裡,軒轅嵐已經拉開弓箭在等待著。微微抬起身子,拉成滿弓,瞄準著不到十尺外那個據說是蘭西王室軍隊中的爵士大人,「嗖」的一聲,箭矢被強勁的弓力彈出,尖端精鋼打造的箭頭在早已經設定好的路線上破開無形的阻攔,引導著這支箭矢奔向目標。

    「啊……」當箭矢射出的聲音尚沒有傳進道路中間軍隊眾人的耳中時,來自青龍的精緻箭矢,已經自那個勒瓦瑟爵士脖頸的後下方鑽入此君身體,在前方的咽喉處探出那反射著明亮光芒的箭頭。整枝長箭由於發射距離實在太近,並且「穿雲」的弓力強勁,竟然脫出那已經失去生命的軀體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紅色軌道,向更高處飛翔而去。

    馬路中正在忙著推開馬車的軍隊驚呆了,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能夠反應過來,直到那先發後至的弓弦彈動聲傳入他們的耳中,這些軍人才理解到——他們被人偷襲了。

    但是,就在這短短的瞬間,玫瑰傭兵中的弓箭手們已經射出十餘支箭矢,目標當然的,是那些在高頭大馬上端坐的騎士大人們。射出第一支箭的青龍年輕人沒有絲毫停頓,施展起前世的絕技,手中的箭矢連珠般射出,目的地不是脖頸便是面門,騎士全部倒下了,就射殺步行的士兵。

    直到伸手探向箭壺卻再摸不到一支矢箭的時候,青龍年輕人才發現,僅僅三十個彈指的時間裡,他竟然射出了十五支箭。另一側的意羅老人在後來統計一下,這十五支箭矢直接射殺了十一個目標,造成了三個重傷者,只有一支長箭脫離不知所蹤。

    大路上的人群瞬間混亂了,領隊的勒瓦瑟爵士死了,騎著馬的騎士們死了,不行士兵中的幾個重要軍士也死了大半,餘下的士兵們慌慌張張的四下跑動,希望可以找到一個隱蔽自己的角落,以躲避那無情的箭矢射殺。

    當一些人跳進路邊的壕溝時驚恐的發現,壕溝裡已經站滿了人,這些手執利刃的壯實漢子們對著後來的他們虎視眈眈、不懷好意。而被發現的伏擊者們用不到青龍年輕人下命令,利索的撲向驚惶失措的士兵們大砍大殺後,又跳出壕溝,衝入那混亂的人群。

    對著突遭伏擊的「強盜軍隊」,雷托心中恨極這些人起先所說「不留活口」的言語,對著一名傻愣愣看著他跳出壕溝的兵士當頭一劍劈下,自這兵士左側肩膀到右邊胯下分成兩截,一股蓄勢已久的紅色液體噴勃而出,帶上那些破碎的肉質零碎濺了日爾曼壯漢滿頭滿身。雷托毫不在意,長劍反手一揮,抵住一個斜下裡橫掃過來的長戟,左手抓住長戟的握桿,長劍沿著握桿向下快速滑動,逼著偷襲者鬆開了兵器。

    不用雷托再費事,失去兵器的軍士被緊跟在他身後的庫特從背後一劍穿透身子,瞪大眼睛倒在血中。

    軒轅嵐慢慢悠悠的收起鷹吉長弓,拔出重劍最後一個跳出壕溝,又一次開始了他的殺場漫步。

    一些不知好歹的士兵看到稍顯瘦弱的青龍人孤零零站在戰場一側,身邊沒有半個傭兵在場,膽氣頓時直衝腦海,呼喊著衝了過來,以為可以賺個便宜。誰知軒轅嵐一劍架住敵手的兵器,飛起一腳踹在來人小腹上,這倒霉的士兵連吼叫聲都沒有發出便向後仰倒地上,再也無法站起。

    任白虎大陸上騎士再利害,想要做到如青龍人這般瀟灑流利的代替死神收割人命也是不可能。就在戰場上廝殺的士兵們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這個異鄉者身手強的太過分,殺死他們根本就像是碾死只小蟲子一般容易。臉色慘白的士兵們不得已招呼一聲,就要後撤,離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誰知,軒轅嵐長劍一翻,劍式一改剛剛的平和穩重,竟然使出一路大開大閡的劍法,劍刃在進退之間就是不離幾個士兵的身前左右,嚇得士兵們只得打起精神老老實實的應付。還好的,只要這幾個士兵不想逃走,黑髮男子的劍術就又回復到那只守不攻的狀態。

    一邊的士兵們雖然也在廝殺,可是他們何時見過這樣武藝高強的敵手,不要說是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過的,心中毛毛的士兵們躲尚且來不及,哪裡還敢過來幫助幾個被困住的士兵們。

    此時的戰場已經發生變化。這些士兵畢竟是經過嚴格訓練,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幾個僅存的軍士已經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並利用人數上的優勢聚攏起其他的倖存者。這些士兵們圍攏在一起,緊緊的圍成一個圓形防禦陣型,受傷的士兵在內裡,通過輪流交換外圈正在戰鬥的士兵,疲勞的他們也可以得到有效的休息。

    但是,這些士兵也不是沒有弱點,最致命的弱點就是他們沒有攜帶弓箭!當初想要偷襲別人的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轉瞬間偷襲者變成了被偷襲的對象。因此,這些被動防禦的士兵在玫瑰傭兵的弓箭手面前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其次,士兵們為了快速趕路,也沒有攜帶護盾,全部都是空手執劍。誰能想到,這些只有二三十人的團體竟敢襲擊二百多人的大隊伍。只想到進攻的騎士們甚至都沒有穿戴那全身嚴密防護的騎士鎧甲,這些士兵又怎麼會帶著盾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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