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記憶恢復 文 / 北葦
第一百七十章記憶恢復
「出來,替她看下傷口。」黑旭堯率先跨出木門,手臂緊了緊。讓墨北覺得他在發抖,沒錯,是在發抖,小小的很難讓人察覺。
「很冷嗎?」她伸出手來,握住他的大掌,這才注意到他的手有多涼。
天,怎麼會這麼冷,像是冰塊一樣。
她捧起一隻大掌,哈哈的出氣,想要讓他暖和些,誰知他一把甩開她的手,神色中帶著難掩的不耐。
心尖一緊,刺痛肆意蔓延,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是啊,他是該甩開她的。
他大概是徹底厭惡她了吧?
傷口處理花了大概半個小時,醫生叫人給墨北打上點滴,又吩咐了幾句,不敢多呆,閃人閃的那叫一個利索,原因不外乎懼怕了黑爺的氣場。
墨北趴在病床上,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黑旭堯倚在窗前,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冷。
他煩躁的將手伸進外套裡,卻發現湮沒了,於是濃眉皺的更緊,臉色也跟著愈發的沉。
「我想喝水。」墨北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嗓音綿軟軟的。
黑旭堯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扭過頭去,側身倒水,然後遞過去。
墨北本就在裝,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把將他的手摁住,笑的很甜:「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也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黑旭堯看她一副小狗摸樣,順著床沿坐下:「兩天沒見你,臉皮越來越厚了。」
墨北沒有說話,走到現在,就連她都不知道,心痛過多少次。她放棄自尊,放棄驕傲,放棄所有性子,只因為放不掉耶律千梟。
可就算如此,還是會疼。
是啊,一向視人無物的她,什麼時候臉皮這麼厚了?
「墨北,那個人,我們當作沒有發生過好嗎?」黑旭堯的指腹劃過小臉,頭一次體會到害怕的滋味。
他聽了老三的話,從醫院出來便直接去了酒店,前台接待卻說她退房了。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真的那麼狠心,說走就走。
他在大廳等了28個小時,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墨北這個女人顯然是沒良心的,想要接近他的時候,萬般討好。
不想要他的時候,說走就走,甚至不關心他在醫院如何過的。
他難堪,憤怒,失望傷心。
窩在沙發上,幾次胃疼的厲害,卻沒有去開房,眼睛一刻都不敢離開大廳的正門,唯恐她回來錯過。
原來,那麼多的情緒,卻比不過她回不回來。
終於,被他等到了。
是受了傷的墨北,肩膀上都染紅了,鮮艷的血色,驚的人心慌。
他走過去,狠狠的吻住她。
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會罵她。
瞧瞧她做了什麼,不來醫院看他也就算了,不打招呼離開也就算了,偏偏弄的自己一身傷!
他從出生就沒有這般無賴過,威脅護士醫生,黑家的臉面算是被他丟光了。
可那又什麼關係?
他的墨北流血了,這個認知能讓他做出更瘋狂的事來。
當做完一切,他才發現自己害怕,手有些抖。
許是她也察覺出來了,乖乖巧巧的幫他哈氣,根本沒有傷者的自覺。
他生氣,一把甩開她,還要注意她的傷口疼不疼。
本來不想理她,可這女人就會裝委屈,眼巴巴的瞅著他,不動不說的模樣,倒像是他錯了。
或許,在她心裡,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地位的。
對吧?
否則她也不會這般在意自己。
他想賭一次,但是話剛問出口,黑旭堯就後悔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墨北,子眸的光瞬時熄滅,就像一個城市,再也燃不起一盞燈。
她開始說話,聲音低低沉沉的,很輕很軟,卻字字打在了他的心尖,有時候光憑說話也能殺人,很顯然,墨北與他有這種能力。
「黑旭堯,你信命嗎?」
「我以前聽到有人這樣問我,總是嗤笑一聲。」
「可現在我信了。」
「我能穿越到千年前,與他相知相戀相守,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你別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講故事呢?」
「呵,我也覺得自己挺像小說的。」
「可小說不都該和和美美嗎?怎麼擱我這兒就使勁的折騰呢?」
「我只不過是想陪在他身邊,多一天算一天。」
「他花了十年,來換這世情緣。」
「你不記得也就算了,你憑什麼讓我忘記他!」
「你根本不懂,他對我有多重要,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得到後又失去,能把一個人折磨的血肉淋漓。」
「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希望,你就是他,你明明就是他!」
黑旭堯彎了下手指,緩緩站起身來,逆著燈光的背影有些孤傲:「這就是你的回答?墨北,我也有心。」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雙瞳赤紅,臉色白的可怕:「聽到了嗎?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誰的替代品。」
匡當!
他甩門離去,空蕩的病房裡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抽泣。
墨北看著自己的手掌,彷彿還能觸摸到那個人的體溫和心跳。
砰,砰,砰!
她不明白。
什麼都不明白。
只知道這次完了。
那個說要帶她回家的人。
不在了。
「梟,梟。」
黑旭堯不是沒有聽到她的哭聲,他想回頭,卻讓一個字拉回了理智。
夠了!到底還有為她狼狽到什麼地步!她甚至不在乎你的去留!
胃很疼,就像坦露在外面一樣,沒有東西包裹著。稍微一碰就要碎了。
黑旭堯彎下腰,扶住白牆,性感的薄唇泛著蒼青,他自嘲一笑,強忍住痛意,搖搖晃晃的走出醫院。
外面的天已經亮了,街道上布著濃厚的白霧。
黑旭堯不知道去哪,只覺得頭暈,雙手凍的發麻。
他攥攥掌心,忽的想起墨北哈氣的模樣。
喉嚨一緊,黑旭堯抬起手臂,擋在雙眸上,竟然低低的笑了。
「墨北,你贏了。」
「他媽的替身就替身。」
「只有我是他,你就會永遠在我身邊對不對?」
沙啞的嗓音透著倔強,剛想轉身,卻見一輛失靈的大卡車迎面而來,燈光衝破了濃霧,像極了夢境裡的幻象。
他終於看清楚了白衣女子的身影,是墨北。
「殿下放心,我不會打你的。」那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手,笑的寵溺。
「殿下,等日後有條件了,我給你做水煮魚。」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吃魚,她卻知道。
「殿下,彎腰。」他怎麼會忘記呢,她哼著曲幫自己洗頭的模樣。
「殿下,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她不喜血腥,卻為了他馳騁疆場,手染鮮紅。
呲——
輪胎與油漆柏路發出刺耳的響動,手機劃出一道弧,高高上空,又狠狠下落。
啪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