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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梟,我要好好疼你 文 / 北葦

    第一百二十三章梟,我要好好疼你

    「不好意思,我就喜歡以多欺少。」墨北撣撣身上的塵土,抬手失意暗影收弓。

    耶律千洵氣的手指微抖:「你有沒有羞恥心啊你!」

    「容公公,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墨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呵呵的收起錢袋:「這個就當作是你們破壞陣法的補償好了。」

    耶律千洵雙肩微塌下來,苦澀一笑:「算了,你要銀子就給你好了。」

    「總之,你快些告訴我,皇兄去哪裡了吧?」

    「我有急事找他!」

    墨北收斂起玩心,神色一緊:「他帶兵攻城去了,怎麼?是不是鳳凰樓出事了,小落怎麼樣?」

    「不,不是落姐。」耶律千洵略微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女人會擔心落姐。他搖搖頭,失意墨北跟上來:「是龍籐,他中毒了。」

    墨北擰眉,二皇子身上有毒她是知道的。上次在客棧中,千梟隱約提起過。而且容花癡好似也是為了替他找出解藥才繼續留在宮中的。她還以為他們早就將毒解了,畢竟那妖孽很像隨時會斷氣的樣子。如今看來,事情大條了!

    正在她思索的空擋,車簾隨風一揚,露出耶律空戀驚艷的面容,蒼白無血,透著病氣。他胸口的長帶半解,招手一笑,不改浪蕩:「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初陽,破曉的柔光斑斑點點的打在白帳裡,帳內布著吃食,香氣四溢。

    「二皇子,我不會幫你。」墨北撕開糖饅頭,慢條斯理的餵著對面的小人。

    阿布吃的歡快,粘在她身邊,小手攥的緊。

    耶律空戀絲毫不變邪魅,倒是一側的耶律千洵變了臉色:「墨北,你當真就沒有人性?」

    「人性?」墨北拍拍阿布的背,輕笑道:「你們方才都說了,要救二皇子,必須用去梟身上五分之一的血。」

    「容公公,你知不知道人失血過多是會死的?」

    耶律千洵一愣,挫敗的揪揪長髮:「可是能救龍籐的只有皇兄,如今想要再回敦煌是不可能了,他支持不了那麼久。」

    「所以你寧願不要親生哥哥,也要救二皇子咯?」墨北字字冰冷,笑意從未達到眼底:「我不會幫你!」

    耶律空戀彎下唇,一口黑血湧出喉,濺了墨北一身,她緩緩拭去,臉上不戴絲毫憐憫。

    「罷了,你不幫,我們也不求你幫!」耶律千洵著急的攙扶起耶律空戀,替他輸著內力:「等皇兄來了,我自個兒去說!」

    墨北瞇下黑瞳:「隨便你。」

    「你,你!」耶律千洵被她那無所謂的態度氣炸了,這人的血難不成是冰做的,一條人命在她眼裡就如同螻蟻?他冷哼一聲,看看自己的師妹:「阿布過來!她眼裡只有銀子,你跟著她遲早倒霉。」

    小人搖搖頭,霸著墨北不肯鬆手:「師兄,不准你說墨姐姐壞話!」

    「我說她壞話?她連龍籐都不救,簡直就是個,喂喂喂,你上哪去!」耶律千洵看著抬步而走的黑影,嘴角微抽。

    墨北指指帳外,毫不在意一笑:「邊角聲響了,這地方留給你們,省得我身上污氣玷了您的高貴!」

    耶律千洵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她長袖一揮,不見了人影。

    帳外,歡呼不斷,沙礫飛騰。

    不難想,也知曉這次他又是得勝而歸。

    墨北心裡憋著氣,又疼又癢。

    看到黑馬上的偉岸男子,腳下一用力,飛撲進他的懷裡。

    「朕身上有血。」耶律千梟微愣,抬手想推開她。

    墨北搖頭:「沒事,我身上也有。」

    耶律千梟摸摸她的頭,瞳孔裡滿是寵溺。這個笨女人今天有些奇怪,往常總是躲著自己,生怕毀了他威嚴,像現在這般投懷送抱,真是少之又少。

    眾將領看傻了眼,愣愣的呆在原地,嘴巴都忘了合上。

    直到一束凌厲的目光射過去,他們方才下馬的下馬,有事的有事,去茅廁的去茅廁,總之就是沒膽在繼續留著當「燈籠」。

    耶律千梟滿意的收回視線來,望向懷中的女子:「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抱你,不行嗎!」墨北咬上他的手臂,眼眶通紅。

    耶律千梟慌了,扳過她的小臉:「是不是那個來了?你別哭啊,可惡!」

    「我沒哭。」墨北倔強的埋進他的胸膛裡,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後脊一僵,耶律千梟環住她的腰桿:「好好好,你沒哭,是朕看錯了,是你眼睛裡進沙子了。」

    「嗯。」墨北悶悶的發出嘶啞:「梟,我以後一定要好疼疼你!」

    耶律千梟哭笑不得:「這話應該是朕對你說吧?」

    「不讓別人傷害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墨北揪著他的衣衫,皓齒緊咬。每個人,就連他的兄弟也一樣,總是求他做這做那。他們從來都沒想過,他也是個人,他也有喜怒哀樂,他發起燒來和小孩子一樣,彆扭著不肯吃藥。

    這麼多天,他連續征戰,就連最基本的睡眠都不能保證。

    五分之一的血,那簡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即便容花癡知道,也要來求他。

    墨北想吶喊,想憤怒,想拿鞭子殺人。

    可她卻清楚的知道。

    他一定會答應。

    人人都說他冷血無情,殘暴如魔。

    卻不知他有他的溫柔。

    從不說出口的溫柔。

    嘴角滑下一滴血,墨北低著嗓音:「千洵來了。」

    「朕知道。」耶律千梟用指腹揉著她唇,實在搞不懂她是怎麼了。

    「他想求你用血去救二皇子的命。」

    耶律千梟點點頭,藍眸深了些:「青龍向朕稟告過。」

    「我沒答應幫他們。」墨北拉過他的大掌,美目澄清。

    眉宇微擰,耶律千梟略有些驚愕:「這倒出乎朕的所料。」

    「嗤!」墨北冷哼一聲:「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耶律千梟笑了笑:「你不想讓朕救龍籐?」

    「不是。」

    「那就是想讓朕救咯?」

    「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墨北你很難伺候。」

    墨北雙手捧起他的臉,看著他下巴的青茬和疲倦的眼袋,子眸微寒:「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要救,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站在你這邊。」

    「笨女人。」耶律千梟歎口氣,將她擁的更緊。他從一出身,就注定要背負,父皇的恩,母后的債,如同枷鎖一般。

    日子長了,他也習慣了。

    沒有人問過他喜歡什麼,也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麼。

    千洵不想做皇帝,他便暗中攬權,當著世人稱讚的儲君。

    或許,這也是龍籐不喜歡他的原因吧。

    小時候,便總嘲笑他手段卑鄙。

    卑鄙麼?他不知道。

    東宮總歸是冷清的,大致是身為一國太子,錯不得,亂不得,依賴不得。

    母后鮮少去他那裡,父皇忙於朝政偶爾會陪他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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