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別離開 文 / 北葦
第一百一十四章別離開
「本王沒興趣看你們的賣弄心靈相通。」
耶律千梟裂嘴一笑,腹黑十足:「你羨慕了?」
「羨慕……」開什麼玩笑,他可是敦煌第一美男子,隨便去風花雪月的閣樓一轉,到處都是投懷送抱的!
「羨慕也沒用,洵弟定是不給你抱的。」耶律千梟玩上癮了,手下卻沒閒著,一勺一勺喂的仔細,未了還對著墨北加了一句:「洵弟就是容公公。」
墨北非常乖,很配合的吃著米粥,看好戲就要有眼力見。一醒來便知道個驚天霹靂的內幕,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花癡配妖孽,這口味還真重!
耶律空戀磨著牙,羽扇一收,將瓷杯扔過去:「給不給抱,殿下說了又沒用!」
「惱羞成怒了。」耶律千梟涼涼一笑,氣死人不償命。
墨北戳戳他的手臂,再指指瓷杯,裡面的水結冰了。
「他慾求不滿,手下力道控制不好。」耶律千梟慢條斯理的解釋,一出掌,寒冰微化。
墨北美美的喝著,不在意的擺擺手。
耶律千梟立刻翻譯:「她的意思是說,這次原諒你了。」
「你們!」耶律空戀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瞪了這對姦夫『淫』婦一眼,皮皮揚笑:「殿下,你連親生弟弟的生死都不顧,為何獨獨對一個女子這般在乎?」
「是看上了桃北少在江湖的能力,還是知曉若有一天她深陷危機,軒轅那邊就會不得不出兵助你。」
「畢竟她和墨妃的關係非同一般。」
墨北抬頭,看著眉目不眨的耶律千梟,緩緩一笑,忍住刺喉的痛,破碎的語句出口:「他,他不會。」
「別說話!」這女人簡直不知死活,那個傻乎乎的丫頭說過,她醒過來定會難言,大部分毒液都入了喉口,明明很疼,還逞強!
墨北不理他,字字嘶啞:「他討厭南瓜。」
「哼,那頭豬!」耶律千梟放下木碗,他當然討厭,做協議的是軒轅帝,將墨北留下的卻是那頭只會吃喝的南瓜!
耶律空戀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爽朗一笑:「殿下,你找到個不錯的女子。」
「廢話。」耶律千梟自傲的抿起嘴角,他的墨北本就是天下最好的。
耶律空戀輕咳幾聲,血氣沖喉:「殿下,你總算有個人樣了。」這樣的耶律千梟他不曾見過,自小伴讀,卻厭惡他的完美,厭惡他的偽裝,厭惡他人前人後的冷血無情。
親手端茶喂粥?呵,除了他,沒人能懂那意味著什麼。
或許,龍家軍交給他也不錯。
不過,還是不甘心。
「喂,丫頭!」
「等你哪天被拋棄了,記得來龍城。」
「本王可是很會憐人的。」
耶律千梟瞳眸一瞇,剛想出手,便被墨北的話阻了去。
「小的不是男人。」疼痛越烈,墨北嚥下生疼,沙著音,字字刺人:「恐在那方面滿足不了二皇子。」
耶律空戀臉一黑,勾人的媚笑僵了又僵:「丫頭,你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牙癢。」
墨北做個諫,一副謝二皇子誇獎的模樣。
「嗤,愛上殿下你就自求多福吧。」耶律空戀半搖羽扇,看了一眼門外衝他揮手的阿布,冰寒拂袖:「他可沒有心。」
狂風突起,紅紗慢慢消失在夜色裡,清涼的月下獨留兩人對影成雙。
撲騰!
一隻黑影落地。
墨北半偎在冷顏看信的耶律千梟身旁,玉手撩起長髮,三下兩下打上蝴蝶結,沉沉淺淺的一笑。
沒有心嗎?
「在想什麼?」耶律千梟低下頭,大掌包住作亂的小手。
墨北指指竹箋,柳眉微挑。
「這個?」耶律千梟淺笑,揉皺薄紙,雙眸寒如秋冰:「你知道父皇是怎麼死的嗎?」
墨北沉思了半響,嘶著音:「城破時,被叛軍亂箭射死的。」
耶律千梟略微吃了一驚,沉沉笑道:「那只不過是後來對外的說法。」
「父皇。」
「是我親手殺死的。」
墨北身子一顫,雙瞳慢慢潰散。
「這是活下來的條件之一。」
「所以母后非常恨我。」
「呵呵,或許真如龍籐說的那般,朕根本沒有心。」耶律千梟勾唇,笑的明明亮亮:「所以,不要對朕好。」
墨北呆了呆,一把拽住他輕飄的衣袖,聲如夜鶯:「梟,我從小就是孤兒,除了哥哥,連爸媽都面都沒過。」
「倔強,愛錢,處處提防。」
「這就是我的生活。」
「直到出現一個人,他脾氣很爛,話很少。但是無論他說什麼,即便再溫柔,聽了都像在接聖旨。〞
「他冷血無情,殺人如麻,拿天下人做棋子,卻永遠都不會同我鬧脾氣。」
「他的嘴巴很毒,從來都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
「火爆的時候像只雄獅,霸道專橫,讓人逃無可逃。」
「可只有這個人,他會變成小孩子來討好我,為我熬湯弄得滿手是傷。」
「他會在我傷心時,抱著我,說帶我回家。」
他喜歡與我緊扣著十指,額頭相觸。「一聲一聲的叫我墨北。」
「他一直放任我,我想見南瓜。即便知道我會因此離開,他也信守著承諾。」
「我想呆在軒轅,他就用他的方式將我留在鳳城。」
「他知道一切,卻不說不動,也不去找我。」
「是不是就有把握,我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處處算計,步步為營,只為讓我說出那句喜歡他。」
「梟,你知道不?」
「喜歡一個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要為他生,為他死,為他牽腸掛肚一輩子。」
「我最厭惡的三個字就是一輩子。」
「明明被拋棄那麼多次。」
「明明沒有什麼天長地久。」
「明明走到頭來,只不過逍遙一世。」
「可因為是他,我才毫無畏懼。」
「所以,別在我面前假笑。」
耶律千梟回頭微扯薄唇,桃花眼半瞇:「墨北。」
「嗯。」
「借朕靠一下。」
「好。」長臂環上他的頭,墨北眼眶通紅。
耶律千梟一愣,緊緊吸取著她身上的暖意:「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弒父的孽障了,呵呵,你哭什麼?」
「眼睛進沙子了。」墨北悶聲開口。
耶律千梟輕輕一笑:「笨女人。」
「梟。」
「嗯?」
「你想做卻不願意做的事,我會統統替你做好。」墨北垂下頭,滾燙的淚滴墜落在大掌上,滲進了心。
耶律千梟動動手指,明眸皓齒:「也包括哭?」
「嗯。」
「墨北。」
「嗯?」
「不准再離開我了……永遠!」
墨北沒有說話,而是將懷中的男子抱的更緊,窗外呼嘯而過的狂風,夾著戰旗的嘶吼。
千軍萬馬踏碎槐樹凋零的白花,混著鮮血的腥甜,染紅了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