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見紅 文 / 北葦
第六十五章見紅
「阿布,阿布,阿布!」這小丫頭又跑哪兒野去了!耶律空戀濃眉一抽,回頭一望,只見佛堂中的蓮花被去了一角,俊臉驟寒:「你最好給本王出來!」
耶律斯徹立在原地,長這般大,頭一次挨揍,心口堵得發悶,卻發現皇后擋在耶律空戀面前,他根本無法還手。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子捏起小太監的耳朵,大搖大擺的出了佛慈堂。
可惡!
可惡!
可惡!
耶律撕徹雙拳緊握,齒間繞著腥甜,嚥不下這口怨念。
「母后,你為何要攔著孩兒!」
皇后背過身,嗓音嘶啞了許多:「空戀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哀家自作自受,是咱們負了龍家。」
「所以就不許我還手?」耶律斯徹一揚唇,笑裡含著臘月冰霜,多年的溫潤,謙榮,暗自努力又有誰曾在乎過?
母后心中掛念的是耶律空戀,那個揚名萬里的龍家獨苗。
父皇夜夜思量的是耶律傲風,那個得寵萬千的雨妃血肉。
縱然身為儲君又如何,縱然盡心盡力又如何?他得到,也不過是一座空位。
「徹兒。」皇后也知傷了他心,伸出玉手,想要安撫。
啪!
長袖一甩,耶律斯徹冷著臉,淌著訣別的雄心:「我是太子,是敦煌王朝的太子!」
「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俯首稱臣!」語落,轉身,字音未消,迴盪在佛堂之上,久久不去。
「徹兒,母后老了,終究保不住你了。」皇后垂下頭,一時間仿若衰老了許多,手腕上的佛珠緊緊鬆鬆,啪嚓啪嚓,墜了一地。
「哎呦哎呦,殿下,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小太監跳著腳,眉頭挑了老高。
耶律空戀掃了她一眼,狹長的桃花眼半合:「怎麼樣?有沒有看到你師兄?」
「沒有。」阿布悶聲道了一句,擺弄著身上的配飾:「是不是師兄不願意見到阿布啊?」
耶律空戀折眉:「為何這般想?」
「自從那日後,師兄就再也沒有露過面。」阿布耷拉著耳朵,嘟著雙頰:「他肯定是在故意躲著我,師兄那般聰明的人,早就瞧見我了。」
「下山的時候,他就不准我跟!」
「如今到了皇宮,定也是不想碰面。」
耶律空戀靜靜的聽,撫撫下巴:「你說自從那日後,他便沒有出現?」
「嗯!」阿布擦擦紅潤的兔子眼,抽泣著說:「師兄肯定是討厭我了,自小我便粘著他,肯定被討厭了,嗚嗚。」
大掌撫上小腦袋,耶律空戀揉亂她的長髮:「不會的,他從來都不討厭誰。」
「咦?」阿布眨眨眼,困惑的說:「殿下認識我師兄?」
耶律空戀一笑,皓齒明眸:「何止認識。」
「對了,讓你打聽知暖宮的消息,辦的如何了?」那小太監真真是勾起了他的興致。「一般般的我,一般般的亮,一般般的你,我看不上。」這話說的倒囂張,連他這個凰朝第一美男子都啞口無言。
阿布啊了一聲,繞著人轉圈圈:「殿下,殿下!」
「你先靜下來再說。」拉住她的手,耶律空臉嘴角一抽,他怎生就放了隻兔子在身邊。
阿布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吊胃口:「我找到殿下所說的暗影了,問了問他知暖宮近日有什麼異動之類的。你猜那傢伙怎麼說?」
「阿布,別考驗本王的耐心。」耶律空戀輕勾薄唇,妖嬈的側臉溢出一絲病氣。
阿布哪敢繼續繞圈圈,小臉凝成一團:「殿下,住在知暖宮的人都好生奇怪。那個俊俏愛笑的姐姐為什麼要打扮成一個小太監呢?」
「或許就是因為生的俊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才扮成了太監。你也不一樣嗎?」耶律空戀輕笑,以阿布的容貌,若是女兒身出現,必定會招來後宮妒忌。
阿布半解半不解的喔了一聲,然後一把拉過他的手臂:「還有,還有!」
「那個傻王,也好奇怪啊。」
〞竟找人問些蠢問題。〞
眸光一閃,耶律空戀挑眉:「什麼樣的蠢問題?」
「我也是偶然碰著的。」阿布紅著臉,低下頭,把玩著手指:「他看見有個宮女姐姐就是,哎呀呀,就是那個,那個!」
耶律空戀一頭雲霧:「哪個?」
「見紅了啦!」阿布吊著嗓子一喊。
屆時,群鳥四分,路過的宮女太監,齊刷刷的朝著這邊望來。
耶律空戀嘴角一抽,再一抽,果斷的拉著她進了宮,尷尬了半響:「你一個小丫頭,怎生光注意這些事?」
「我,我,我。」阿布將頭埋進長髮裡,羞的連話都不敢說。
長歎了一口氣,耶律空戀拍拍她的頭:「好了,那人究竟問什麼?」
「他,他問宮女姐姐為什麼總是抱著肚子,還說流血是不是很疼!總之傻乎乎的,還一直笑,一直笑。」阿布咬著手指,厭惡的說:「我不喜歡他的笑,好假!」
耶律空戀一聽這話樂了,攬過阿布的脖子,一派浪蕩不羈:「對,本王也不喜歡那傢伙的笑。」
「好似什麼事都掌控在手心,嗤!」
「不過。」
「他怎生就在意起女子見紅來了?」
閉目,冥思,食指敲著桌面,耶律空戀懶散的支起雙腿,倚在涼椅上。
突的,雙眸忽綻,嘴角半勾,賊笑一聲:「原來如此啊。」
看來今夜,他要再去瞧瞧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太監了。
月明星稀,樹影成陰,西側知暖宮,昏昏暗暗依舊不似繁榮。
墨北打了水,滅了燈,卻迎上一雙探究的藍眸:「殿下,怎麼了?」
「沒事。」耶律千梟把玩著紙鶴,眼底明明亮亮,讓人猜不透。
墨北擰了下眉,端起木桶,嘀咕著出屋。
這隻狐狸在打什麼主意,整整一日盯著她瞧。
難道?
不!
不會的!
他應該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搖搖頭,墨北捲起珠簾,剛一進門,就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草床之上紅杉亮如鮮血,笑顏燦比春陽,格外惹眼。
「二殿下。」墨北行個禮,不卑不亢。
耶律空戀一起身,搖搖紙扇,邪笑生花:「你究竟是誰的人?」
「奴才入的是知暖宮。」墨北皺眉,這只妖孽沒事來她這兒蹦達什麼?
「喔∼」耶律空戀玩味勾唇,突的一飛身,大掌直襲墨北的左胸。
啪!一鞭起,斬風破衣。
「還挺凶悍。」耶律空戀身子一彎,坐的穩穩當當,脫去破爛了的衣衫,露出古銅色的胸肌:「這袍子可是冰蠶吐絲而至,就硬生生的讓你毀了!」
墨北咬著牙,皮笑肉不笑:「小的眼拙,看錯了位置,應當直接衝著手抽。」
「嗤嗤嗤,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丫頭心真狠。」耶律空戀一挑濃眉,微鬆的發,四散飛揚,男身女貌,竟讓人有幾分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