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杞人憂天 文 / 北葦
第六十四章杞人憂天
墨北紅著臉,急忙將衣衫緊了又緊,連玉頸都遮得嚴密:「殿下,你。」
「本王如何?」耶律千梟長手一撈,將墨北的頭按進懷裡,先發制人:「兩個大男人這般取暖很正常,你休得胡思亂想。」
很正常?墨北挑眉,有些詞窮。
耶律千梟見這小太監安生了,長長的睫毛凍了霜,深吸一口氣,入鼻滿花香:「小墨子,你身上怎生有胭脂味?」
「什麼胭脂味,殿下聞錯了,是槐花香。」墨北僵了下後背,陡然想起了什麼:「殿下,你同二皇子可熟悉?」那個滿身花香的男子,還真真是男身女貌,深不可測。
耶律千梟笑顏一僵,微抿薄唇:「他,本王自然熟悉。」
「小時候就處處與本王做對。」
「和你有一拼。」
墨北一聽這話不高興了,悶著頭道:「小的何時同殿下作對了?您讓我往左走,我就往左,您讓我往右,我就往右。沒見過比我還要忠心的奴才了,又不是賣給殿下了。」
「是是,就屬你忠心了。」耶律千梟將他包嚴,藍眸裡溢出寵溺:「本王付的你那些銀子都夠買幾百個奴才了。」
墨北嘿嘿一笑,全身的血液像結了冰:「等著一會小的出去,將那些軍餉全給殿下偷來。省得殿下用著奴才不值。」
「貧嘴!」耶律千梟冷哼一聲,用大掌磨蹭著墨北的手臂,藍眸微瞇:「方纔你說到那傢伙,如何認識的?」
墨北細細思量了半響,抬起明眸:「昨夜,二皇子說等你奪天下再來取龍家軍。他是如何知曉殿下在裝傻的?」
「本王放的消息。」耶律千梟也不奇怪,邪魅一笑:「他還說什麼了?」
還說讓自己做他的十八房小妾!墨北想到這個就怨念,為何那人一眼便能看透她的身份,太奇怪了。
她連一起同住的容花癡都能瞞過,竟瞞不過一隻初次見面的妖孽。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知道了她的秘密,會不會用來威脅梟梟?
越想越不安,墨北一咬薄唇,與其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倒不如她親口告訴他。
「殿下,小的有一件事要說。」
「何事?」耶律千梟挑眉,這小太監正兒八經的模樣,還真可愛。
墨北輕輕喉嚨,一字一頓的說:「其實小的..」
匡當!
一身悶響,冰門大開,白虎青著臉,心如火燎:「殿下,殿下!」
墨北嚥回到了嘴邊的話,明眸一轉,以後有了機會在說吧。反正也不是什麼著急的事,而且若是洩漏了身份,在宮中怕也不好混下去。
「本王在這。」耶律千梟答道,卻是不動身子。
白虎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主子懷中窩著一個墨公公,嘴角抽搐了一下:「殿下,你沒事吧?」
「嗯。」耶律千梟掀開眼簾,沉聲問:「如今什麼時辰了?」
白虎將墨北拉起來,畢恭畢敬的說:「三更天了。」
耶律千梟沉思了半響,沒有說話,依舊不動。
墨北這才注意到為了護著自己,他後背靠的是一方冰牆。
堅持了這麼長時間,連她都凍的手腳發麻,更別說擋去冰寒的梟梟了。
心間一暖,墨北咬著牙將他架起來:「殿下,你能不能走?」
「先去將密室打開,本王沒事。」耶律千梟濃眉一擰,指指左側。
墨北看了他一眼,將人交給白虎,踱步走到最西側的黑門前,拉開背包,剪刀,手電,鐵絲,偷盜工具應有盡有。看似鎖鎖相扣的機關找不到接縫,她兩手一撥應聲而開,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快得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神乎奇技叫人歎為觀止。
白虎愣在一側,心裡那叫一個佩服。
耶律千梟只是輕佻眉目,看著墨北出神,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夜越來越濃,三人將白銀運出,與玄武西城接頭,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偷梁換柱,無人知曉。
翌日,禮部出銀,軍餉不翼而飛,全朝上下議論紛紛。
左龍痕一個褶子,狀告曹豹玩忽職守,在府中設宴擺酒,絲毫不將王威放在眼裡。
敦煌帝一怒之下,奪烏紗,收兵權,就差將曹氏一族收監入獄。
這一舉,算是徹底寒了皇后的心,佛書拿了放,放了又拿。
「青袖,你去將太子找來。」
老嬤嬤福福身,道聲是。不一會便將關了禁閉的耶律斯徹,帶進了佛堂。
「母后.」耶律斯徹溫潤一笑,笑中含著疲憊。
玉指撥撥檀香,青煙屢屢磐升,備顯妖嬈。皇后擰著柳眉,歎口長氣:「徹兒,母后打算去寺中住上些時日,你與哀家一同去可好?」
「母后,你這是為何?」耶律斯徹臉上一冷,心中怎麼也無法理解。
皇后身子一頓,淒涼開口:「哀家總覺得這凰城的天要變了。」
「先是你被奪權,後是曹家失利。這一招招的棋,走的太狠。連母后都招架不住。」「雨妃,那個女子怕是再也忍不住了。」
「十年,整整十年,也是時候了。」
耶律斯徹冷笑,握緊一串佛珠:「母后,她一個女子,再如何算計。能敵得過我朝千萬鐵騎嗎?」
「父皇雖是極寵她,卻也不糊塗。」
「這江山哪能說放就放,您這是杞人憂天了。」
「杞人憂天!」屋外傳來一陣邪笑,飄飄絮絮入耳,竟有幾分嘲諷之意:「太子這般想,可就大錯特錯咯!」
是耶律空戀,墨發紅衣,一個回眸,怎生就顛倒眾生,引的蝴蝶雙雙把家還。
「戀兒。」皇后驚呼了一聲,繼而褶起了眉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耶律空戀不否認也不承認,桃花眼一瞇:「孩兒只想提醒太子一句,切莫輕敵,錯把白虎當貓咪。」
皇后一驚,料定了他知道些什麼,苦笑一聲:「戀兒,哀家與斯徹身上流的也有龍家血。」
「正因為如此,孩兒才會冒險來趟佛慈堂。」耶律空戀垂目,長髮飛揚,滅不盡風化絕代:「十年前,姑母以後位換的戀兒苟且與世。」
「然,龍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八條人命,亦是喪與權謀。」
「當年一杯花彫酒,你早已將龍家血脈斷了葉,斬了根。」
「皇后,別忘了。」
「是誰背了情,棄了義,只為了一個男人。」
匡當!
一拳出手,血濺紅杉,耶律空戀也不惱,只是慵懶的靠在樹幹上,看著眼前的男子,冰冷一笑:「太子,惱了?」
「閉嘴!」耶律斯徹溫潤全無,雙眸赤紅,受辱感像是延綿不絕的海浪,一**的呼嘯而來。
耶律空戀擦去嘴角的粘稠,望著指腹,輕勾薄唇:「連這般譏諷都忍不下,你又如何勝的過他?」
「呵,太子你真真是過的太幸福了!」
彭!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左拳一落,撣了撣衣衫:「唉,道不同不相為謀,阿布出來,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