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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忠義 文 / 北葦

    第三十九章忠義

    「若是你想尋花問柳!」

    咯吱!

    一聲脆響。

    落四娘冷笑勾唇:「就給本姑娘滾!」

    「啊,啊我的手!」殺豬般的吼聲響起,楊天一看下左右:「愣著幹嘛,還不他媽的快點給爺上!」

    兩個帶刀士兵一愣,醒過神來,拳頭剛揮起。

    便被飛天來外的一腳踹開,黑衣男子冷著臉踱步過來,手上還攥著一把月牙菜刀,雙眸一瞇,偏過頭說:「四娘,雞肉我切好了。」

    「呃,等會我在給你煲湯。」落四娘似也沒料到他會從廚房裡走出來。

    這男人是前些日子樓鋪打烊時,從門口撿回來的,能吃能喝倒也能幹活。

    就是性子怪,一天說不上幾句話,對食物也很偏執。

    這次非要喝雞湯,又不是傷筋動骨,大熱天的喝什麼湯啊。

    這廂走神,那廂楊統帥卻是嚥不下氣了,仗著自己是一品大臣,又統領護城軍,一拍腰間的腰刀:「給我砸,砸完之後抓這個賤人回府!」

    「娘的,敢給老子裝高貴!」

    「這凰城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你落四娘只不過是個萬人騎的騷貨!」

    「憑著自己是駙馬爺的老相好,又有寧采臣那個書獃子撐腰,就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了!」

    「爺告訴你,今兒我就弄定這鳳凰樓了!」

    匡當!

    木桌一翻,惹來樓上樓下不少人注目,均是指指點點,敢怒不敢言。

    「喔∼我倒沒想到,本官在楊大人眼裡只不過是個書獃子。」男子輕揚淡笑,從二樓翩然而下,一身白衣,手拿書卷,不是寧采臣還有誰。

    楊天一一口氣沒喘上來,悶的咳了幾聲:「咳,寧,寧大人。」

    「就是在下,沒想到這般巧,能遇到護城的楊都尉。」寧采臣落座,執起一杯水酒:「樓外災民浪跡,吃穿不著。楊大人卻在樓內飲酒作樂,徇私枉法,口辱良家婦女。」

    「不知道若是這本折子上奏給陛下,楊都尉會落的何等下場?」

    楊天一聽到這番話,臉色有些青,卻隱忍不發。他忍這個柔弱書生忍的夠久了,仗著自己在百姓心裡有那麼點聲望,就時不時的參這個告那個,還真當自己是爺了!

    「本官比不了寧大人愛民如子,進來吃個飯也犯法了?」

    寧采臣攥緊手中的酒杯,這就是敦煌城的護城將軍,**無能,昏暈有道!他歎口氣,冷笑一聲:「那本官換條如何?朝廷大臣當中侮辱左相之子皇朝駙馬!我想楊大人比在下更清楚聖上的脾氣。」

    「你,哼,我們走!」楊天一憋紅了臉,硬生生的嚥下這口氣,帶著三兩個士兵罵罵咧咧的出了鳳凰樓。

    看到平日裡囂張妄為的楊都尉吃了憋,全樓的百姓一致叫好,生生就拿寧采臣當英雄看了。

    落四娘指揮著小二收拾殘局,絕艷的花容多了抹黯淡。

    拿菜刀黑衣男子則是站在一旁,瞅著寧采臣,雙眸明明亮亮。

    「小幕,你別忙了,坐下陪寧大哥喝壺酒吧。」寧采臣開口,滿腔思愁無處訴。

    落四娘乍聽這名諱,俏眉一笑:「如今這凰城,也只有寧大哥這般喊我了。」小暮,落幕,名字就像往事,提不得。

    「總這樣下去行嗎?」寧采臣喝酒的樣子倒有幾分霸氣,拿著酒罈灌了大半口:「你何不找他說清楚,你同我並不是那種關係。」

    落四娘搖搖頭,輕笑一聲:「寧大哥也知道,我從小就倔。」

    「小幕這一世不求別的。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倘若他不是這樣的男子,也就罷了。」

    「有這鳳凰樓,我也過的很好。」

    「倒是寧大哥,近日臉色似是憔悴了許多。」

    寧采臣摸摸滿腮的青須,滿顏的苦笑:「方纔你也瞧見了,凰城的災民從西街望到東廂,這麼多百姓都沒人安置。那楊天一卻在你這兒,可惡!」

    「寧大哥,你倒真真同我父親一般無二。」落四娘執酒一杯,雙眸清澈如月:「一樣的愛民如子,一樣的魯莽無謂,一樣的不知變通!」她輕歎一口氣,撫上左胸:「十年前,他不甘做叛君臣子,一尺白綾吊死在家中。生怕他的大志大義,連累了我。」

    「其實,他還不如轟轟烈烈一回。死也死的其所,這樣有誰能記得?」語畢,落四娘扭過頭,嚥下滿喉苦澀,寶氣一笑:「寧大哥,忠是忠,愚是愚,希望你不要步我父親的後塵。」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五更響透,寧采臣才從鳳凰樓出來,醉醺醺得回了府邸。

    丫鬟伺候著脫衣,外衫剛落,便有一張宣紙從裡側漂浮而下。

    寧采臣凝眉,拿來一瞧,上面龍飛鳳舞寫了寥寥幾字「大地夏如海,男兒國是家。龍燈花鼓夜,長劍走天涯。」

    落款無,只用小楷寫了一行霸氣的字跡,邀寧兄鳳凰樓一聚。

    寧采臣側目,沉思半響,怎麼也猜不透這紙條是誰寫的,也不知是何時給的他。

    不過單憑這幾行話,卻動了他的心思。

    夜散光明,初陽剛剛從天邊露了頭,東宮便傳來話,命新進宮的太監殿外集合。

    「楊虎,拿給他們瞧瞧!」太子一身黃袍,眉清目秀,長袖一揮,倒有幾分帝王之姿。

    墨北看著他,雙眸迷茫,俏臉有點僵。

    「墨公公,墨公公。」華容在左側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咱家瞧你今日沒什麼精神,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有哪個人大早上被拖起來,臉色會好看的?再加還要被和哥哥長的一樣的太子審問,想高興都高興不起來。這讓墨北想起了在大學開早會的時候。

    校長在上面唾沫橫飛,她和南瓜在下面一個睡一個吃。

    華容見她不說話,可得勁兒了,一把拉過墨北的手臂:「別不開心,來來來!給咱家笑一個?」

    墨北嘴角一抽,一跳跳了老遠,擺出一副不認識容花癡的樣子。

    「別這麼冷淡嘛,要不,咱家給你笑一個?」

    許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太子微勾唇,踏步而來,笑裡帶了些邪氣。

    「你是哪個宮的?」耶律斯徹明知故問的指指墨北,濃眉一挑,望向華容,笑紋更濃。

    這一副「眉來目去」的樣子,墨北也看出來了。心下一涼,臉上卻不動聲色:「回太子爺,小的是知暖宮的。」

    「喔∼」耶律斯徹把玩著掌心的青衣,遞上前溫潤一笑:「那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墨北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鞠躬回道:「稟太子,這布料看著眼熟。」

    大手一緊,耶律斯徹死命的看著她。

    「這不就是小的們身上穿的衣裳麼?」

    耶律斯徹點點頭,別有深意的輕問:「那你可知這青布是哪來的?」

    「奴才不知。」墨北瞇起雙目,開始進行第二條方針,打死也不承認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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