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營救 文 / 北葦
第三十四章營救
兩個時辰,但願不出什麼亂子才好。
夜色逐褪,樹頭上的知了燥叫不停,皇宮入口處,玄武正門。
「二殿下,老奴在此恭候多時了。」一個上了年歲的老嬤嬤,陰沉著臉,沒有絲毫笑容,站在馬車旁略微福福身,嗓音嘶啞猶如鴉鳴,讓人聽了不由寒毛直立。
紅衣男子一挑眉,持扇掀開珠簾,邪魅挽笑:「本王當是誰,原來是袖嬤嬤。」
「是老奴,老奴請殿下金安。」老嬤嬤半說著半下跪,雙手掩著遞上一張宣紙。
紅衣男子愣了下,羽扇一合,將其夾在袖內,打個哈欠,慵懶的伸伸腰桿,乏聲道:「起身吧,本王趕了一夜路,累了。有何事明日再說罷。」
老嬤嬤倒也乾脆,應了聲是,欠著身子恭送馬車遠行。
車內,骨幹分明的十指一點點攆開白紙,濃眉褶了下,玩味輕笑:「阿布,你先將這個太監送去本王的寢宮。」
「啊?那殿下呢?」
「本王還有事。」語落,紅衣男子一縱身飛入夜色中,眨眼間便無了蹤跡。
車伕嘀咕了幾句,無趣的拿起馬鞭:「不是說累了麼,主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累了還不趕緊去睡覺,難懂呵難懂……」
馬車愈漸愈遠,隱在槐樹吱呀上的耶律千梟抬起眸,看了看左側無蹤的紅衣,又瞧了瞧右側遠行的馬車,雙瞳忽明忽暗,讓人難以琢磨。
「唔.」過分的晃蕩讓墨北幽幽轉醒,卻發現被人抗在了肩上。
彭!又是扔麻袋的姿勢,墨北喉口一澀,忍著悶吟,心想這人是不是想把她摔死啊!
阿布拍拍手,笑的無比燦爛天真,拍拍手自言自語:「這床除了美人兒,還沒睡過男子。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居然被我家王爺瞧上了。」
「嗤嗤,這樣看,臉蛋確實挺嫩挺白的。」阿布戳戳墨北,老大不願意的抿起嘴。
我忍!某北深深咬下牙,在不確定對方是什麼來頭前,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這孩子說話的語氣怎麼這般奇怪,醋勁十足,還帶了些幽怨。
她沒惹到他吧?應該沒有,她墨北偷東西一向不記人,只記味,帶胭脂味的銀子她還是第一次聞。
許是戳夠了,那阿布放才鬆了手,笑嘻嘻的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捏下墨北的臉頰。
我勒個,算了。再怎麼說也得維持形象,墨北果斷的把後半句消音。
待到人去屋靜後,她才緩緩睜開子眸,第一件事便是確定自己的工具還在不在。
玉手向後背摸了摸,直到碰到硬架,墨北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幸好!這黑翼是和夜行衣融為一體可收可縮的,否則定會被人拿了去!
她邊想著邊坐起身來,手指轉著剛剛摸過來的錢袋,冷靜的雙眸上下打量著身處之地。
這是哪裡?
房間不算大,卻精緻考究。古玩字畫寥寥無幾,珠寶瓷器倒是隨處可碰。
腳下砌的是白玉石,手下按的是雕木床,就連珠簾都是用極小的水晶串成的。
墨北有些咂舌,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紙醉金迷。
你們有誰見過連窗戶都鍍銀粉的!
這讓她想偷,都下不了手!
搖搖頭,毅然決然的抵抗住金錢的誘惑,放棄了大卸銀窗的想法。
來日方長,等往後有了機會,身體狀況好了,她再回來「拜訪」!
正想著,剛要邁開腿,準備開溜。
豈料,咯吱一聲.
木門開了。
電光火石般,墨北抽出腰間的匕首,飛身撲過去。
匡當!
兩條黑影交纏墜地,一上一下,凌厲十足,不弱分毫。
耶律千梟一手擋住凶險的銀刀,一手扶住墨北的腰桿,緊緊用力,沉聲一笑:「是我。」
「哼。」墨北冷哼一聲,刀下越發的狠。
銀面下的濃眉微皺,耶律千梟挑眉:「這次反應比以往更烈,是不是想爺想的緊?」
「我何止想你,我恨不得割了你的舌頭!」墨北眉眼一沉,冷聲道:「怎麼?是不是沒拿到密旨,沒見著我的屍首,所以才有心有不甘,追到這來了?」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聲喊,這上上下下定會圍個水洩不通!」
「倒時候,別說殺我,就連爺自己就插翅難逃!」
耶律千梟看著他如火明媚的瞳,心口間壓抑的恐懼瞬時燒燃殆盡,藍眸底只剩下微乎其微的寵溺,慵懶一笑,雙臂搭在了腦後:「那你叫吧,爺等著和你同歸於盡。」
「你∼」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墨北一愣,總覺得這隻狐狸的語氣像是在逗小貓,她沉了沉臉,剛要開口,便被耶律千梟一掌摀住了朱唇,帶進了夜色中。
風越發的大,空洞的明月下,黑影成雙。
飛對與墨北來說也沒什麼稀奇,只不過像這樣慢而穩還是第一次。
她瞅著眼前的男子,皓齒咬下,長腿一揚,大有玉石俱焚的姿勢。
耶律千梟的心思全放在了二皇子連夜進宮的事上,怎麼料不到這太監到了空中還不懂安分,一個身子不穩,噗通!
兩人直墜入洞,摔了個七葷八素。
「我還以為你武功高強,沒想到也不過爾爾。」墨北嚥下一喉血,來了個惡人先告狀。
耶律千梟臉上一黑,雙手還護著他的身子,見過沒良心的,沒見過這般沒良心的!
當初他就不該心軟,應當一掌捏死他!
墨北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身下,彆扭的輕咳了一聲:「你不想殺人滅口嗎,何必救我?」
「你到底在氣什麼。」耶律千梟徐徐歎口氣,濃眉懊惱的皺起,頭一次遇到擺不平的人。
沒錯,墨北是在生氣,她也不曉得自己在氣什麼。
或許是一想到,眼前的男子有一絲是梟梟的可能,她就覺得可怕。
壓低嗓音,墨北盡量讓自己理智些:「看你這般費盡心機的救我,今夜的黑衣人應該不是你派來的!」
「謝天謝地,你終於開竅了。」耶律千梟試著站起身來,腳腕卻傳來了一陣錐心的痛,他微皺起濃眉,向上看了看,這地洞不淺,像是御花園裡用來捕捉刺客的。
這句話兜來兜去都是諷刺人的,墨北挑眉:「如果我再被人刺上幾刀,恐怕到了陰曹地府都開不了竅。」語落,一喉血溢出嘴角,小手倔強的擦了又擦。
「過來。」耶律千梟勾勾手指,看來情況比他想像的還有糟。
墨北倒也配合,湊著身子過去,雙目掃了掃他的腳,多少有點愧疚:「是不是不能動了?」
「你說呢?」兩手一翻,雙掌按在她的背後,耶律千梟冷聲道:「爺是倒了八輩子霉,才遇到你。」
做錯事的人,一般底氣都比較弱,所以某北很乖的沒有吱聲,只在心裡嘮叨了幾句孽緣孽緣。
暖氣透過黑紗,徐徐穿透了墨北的背,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像是全身的筋脈一下子被打通了,舒服的讓人只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