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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打探消息 文 / 北葦

    第三十章打探消息

    「聽青龍說,先前白虎幾次夜訪藏經閣,都未將娘娘說的密旨盜走,還弄的滿宮皆慌。而這墨公公是個夜探,身手了得,偷術不凡。殿下是看中了他手上的活兒。」

    「天下之大,什麼奇人是殺風堂請不來的。呵,看來他是捨不得殺這個墨公公。」素衣女子起身,拿起一顆夜明珠把玩:「小雀,你暗地裡盯著這個太監,找機會下手!」一個來歷不明的偷兒,留來留去終成禍害,而他們的大計不允許出現絲毫差池!

    自從收到行動的指令後,墨北開始四處轉悠,轉了西殿轉東宮,為的就是打人脈套消息。

    表面看上去,一派吃吃喝喝,閒聊八卦。

    實則是為了掩蓋她真正的目的——打探消息。

    偷,其實和打仗差不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於是乎藏經閣何人防守,何人管理,何人主事。這一絲絲的訊息,都是從哪宮的太監得寵,哪宮的婢女枉死,哪宮有廖城親人等等無限的題海中得出來的。

    這年頭,要學會從旁側擊才能保住小命,否則一旦查起來,就算她有十顆頭都不夠敦煌帝那個暴君砍的!

    「鄧公公,鄧公公!」人還未到,聲便傳進了屋內,墨北尋思著越上年歲的宦官,應該對這皇宮越熟,再套些瑣事,才能保準萬無一失。

    鄧喜正在喝水,一口嗆到喉嚨,吊著嗓子怒吼:「咳咳,你這小兔崽子,喊什麼喊!」

    「嘿嘿,鄧公公,小的給您老人家帶花彫來了。」墨北邊說著邊在他手上塞了壺陳酒,酒壺下墊了一張銀票。

    鄧喜一見樂了,翹著蘭花指戳戳她額頭:「日後你常來,咱家就高興了,還帶什麼酒啊?」

    裝吧,你就裝吧!墨北心裡暗道。皮笑肉不笑的拉開木椅,打量著眼前的老太監,這鄧公公也是一隻大尾巴狐狸,行事作風不張揚,卻在宮中各處都有自個兒的徒子徒孫,整一個消息掌控者!

    「公公,小的在那知暖宮,也沒個知心說話的人。這不就想到您老人家這兒,喝喝酒念叨念叨近日的苦悶。」

    鄧喜嘴角都笑開花了,還管墨北說些什麼,直接擺上了酒杯,小菜,花生米。樂融融的瞅著銀票,眼角的皺紋越發的深。

    「公公,來來來,小的敬您一杯。」墨北倒酒,舉杯,再倒酒,再舉杯。整整過了兩個時辰,她才整整濕透的袖口,故作哀怨道:「今日小的去藏經閣溜了一圈,險些挨了板子。o(︶︿︶)o唉!」

    「嗝,那藏經閣是你去的地兒嗎!合,合該挨板子!」老太監打著酒嗝,搖搖頭覺得有些暈,醉語呢喃道:「怎麼,怎麼有兩個小墨子。」

    「公公。」墨北拽住他胡亂搖晃的手臂,生怕他又睡過去,手下用了七分力氣:「為何小的不能去那藏經閣,不就是看書的地界麼?」

    唰!鄧公公一甩左手,直嚷嚷著疼,瞇起眼沉聲道:「咱家知道了,你小子是來套話的!」

    「公公,你又說醉話了。」墨北心間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歎息道:「小的只不過是想知道哪個地界能去,哪個地界不能去,免得以後魯莽之下丟了小命吶!」果然是老滑頭一隻!幸好他喜銀子喜酒,否則自己定是打探不分毫消息。

    老太監似乎心裡還有懷疑,偏著頭想了半響,方才開口:「咱家告訴你也無妨.」語落,警惕的瞧瞧四周,五指一搓。

    墨北看明白了,又立馬掏出一張銀票塞過去,嘴角笑的有些抽,這太監比自己要價都狠!

    「你小子,哈哈。」鄧喜一收手,大笑著俯下身子,在墨北耳畔嘀咕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精明的子眸閃過光耀,墨北玩味一笑,只要把工具帶齊,偷出聖旨應該不成問題!

    黃昏,知暖宮,篝火鼎盛,肉香四溢。

    華容蹲在一旁,扔著木柴,猛吞口水:「墨公公,這些咱家也能吃?」

    「容公公不想吃?」墨北收回割肉的匕首,漫不經心的說:「那剩下的也只有扔了。」

    「等,等一下!」華容一把拉住墨北的衣袖,將烤好的野雞奪過來,像護寶貝似的抱著,雙眸瞪了滿圓:「我娘打小就教育咱家說,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肉怎麼能扔呢!」邊說著邊大快朵頤,口中直道真香。

    看他將肉吃下,墨北的子眸微瞇,笑的陰暗:「容公公這般說,是識得字咯?」

    華容吃肉的手一頓,昂起頭笑的珠光寶氣:「咱家不告訴你,你長的又沒殿下好看!」

    這一下墨北吐血了,連忙找了面牆來扶,果然人與獸之間是有差別的,她怎麼能指望一個被驢踢過的人,腦子會正常。

    不管怎麼樣,他吃了肉便好,一會裡面下的東西就會發揮藥效,要想晚上心無旁騖的行動,必須先將這個敵友不明的花癡撂倒才行!

    墨北勾起唇,拿起另外一隻野雞進了屋:「殿下,吃飯了。」

    耶律千梟不搭話,垂著頭玩紙鶴,完完全全的把墨北當成了空氣。

    咦?奇怪!梟梟這是怎麼了?墨北挑眉,俯下身子替他整整亂髮:「殿下,是不是傷口太疼了,所以不想吃?」

    「嗯。」耶律千梟悶悶應了聲,拿著兩隻紙鶴對打,心思卻百轉千回,只要一想到昨夜,胸口就煩躁的難受。

    墨北看他這副樣子,撕開烤雞,扯下一塊肉放在唇邊吹了吹:「殿下,只有多吃東西,你肩膀上的刀傷才能痊癒,乖乖吃。」

    「唔。」口間猛地溢起一股肉香,耶律千梟抬眸看著眼前的小太監,藍眸半柔。

    還是第一次,有誰這般在乎自己。

    有時候,畜生的日子過久了。

    他都要快忘記自己是個人了。

    整日整夜的提防偽裝,為了讓那個人相信自己是真的傻了,有時還會爬在地上學狗叫。

    在母后眼裡這是理所當然,在師傅眼裡這是必經之路。

    呵,可是誰都忘了,他也會疼。

    翻開一層層傷口,裡面結下的是再也無法的癒合的膿包。

    小時候聽父皇說,萬惡不赦的人死後會下十八層地獄。

    可他未死,便嘗到了什麼是煉獄的滋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命在他手裡成了螻蟻,兄弟在眼裡成了絆腳石。

    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袖口裡的梅花針。

    殺人,裝癡,算計,這便是他每天要做的事。

    望不到頭的黑暗,他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突然。

    這個太監出現了,沒有善良的很愚蠢,沒有無情的很徹底。

    護著自己的樣子,驕傲倔強帶著恨意,生出奪目的耀。

    唰的一聲。

    萬物繽紛,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只不過瞬間,就彷彿歷經了萬年。

    他想抓住這道光,就算會被焚的體無全膚,毫無退路,也誓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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