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章 秘辛和善緣【上】 文 / 茶海芋
第十章秘辛和善緣【上】
張遠聽了六覺大師的話，心中一動，隱隱覺得六覺大師的話裡牽扯到某些武林隱秘，心思電轉，然後試探性的問道：「大師，您說的隱世門派是怎麼會事兒？我從沒聽說過，您能不能給我講講？」
六覺大師撫了撫雪白的鬍鬚，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們隱世門派的情況，這本來應該由你師傅告訴你的，不過貧僧已經時日無多了……」
六覺大師的意思很明顯是說，自己人都快死了，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至於顧忌的是什麼，這就不得而知了。
六覺大師停頓了一下，側頭看了看正在舉棋不定的了真小和尚，說道：「了真，不要想著棋局了，隱世門派的事情，為師也有必要給你講解一番，免得日後迷糊不知，惹下是非。」
了真側頭看了看六覺大師，道：「是，師傅。」
六覺大師微微點了點頭，道：「小施主，貧僧觀你小小年紀，卻是靈氣內蘊，想來應該是中丹田一脈，或者是中丹田和下丹田兼顧，對否？」
「靈氣？中丹田、下丹田……」
張遠聽到「靈氣」二字，心下一驚，強自壓下驚慌，心思電轉，隱隱約約想到什麼，心下有些激動，有些緊張，道：「我不是很清楚隱世門派的情況，不過我修煉的法門，的確是中丹田和下丹田同時修煉。」
張遠說的法門，並不是《參合心經》，而是吞雲吐霧之術，修煉之時，雙手結成雲印和霧印，一手扣在下丹田氣海穴，一手扣在中丹田膻中穴，聚集雲霧，吞雲吐霧，吸納雲霧中的靈氣，這的確是中丹田和下丹田兼顧，並且達到靈氣內蘊的效果。
「果然。」六覺大師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對於武者而言，正常情況下，都只會修煉一個丹田，而且普遍都是下丹田，罕見有人修煉中丹田或者上丹田，中丹田修煉之法非常罕見，因為中丹田連接心脈，修煉太過凶險，修煉出來的內力，運用起來也沒有下丹田靈活，所以中丹田修煉之法已經漸漸被人遺棄。」
「上丹田修煉之法更加凶險，上丹田會影響武者的心智，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皆是上丹田所至，所以這上丹田的修煉之法，如非神功，便是魔功！」
「但是無論是神功，還是魔功，都會改變武者心智，無論是那一種情況，對於武林來說，都非幸事。」
「大概八百年前，修煉神功的武者和修煉魔功的武者，兩者之間因為理念不同發生了衝突，一時間生靈塗炭，血流成河！而且衝突是越演越烈，甚至擴散到武林！」
「當時，江湖上出現了三位修煉下丹田絕頂高手，分別是鎮海道觀的創始人鎮海道人，昆吾門的創始人昆吾道人，以及大雪山寺的創建人雪引禪師，三人修為都達到了一代宗師境界，見到如此武林慘劇，於是攜手橫掃武林，將所有修煉神功和魔功的武者盡數打殺，一場血雨腥風，在三人合力之下得以平復。」
「此役之後，修煉上丹田的武者銷聲匿跡，大多都潛藏了起來，繼而轉變成了隱世門派，而鎮海道人、昆吾道人和雪引禪師的三人強勢崛起，再者，三人都是修煉下丹田的武者，創建的門派也都是下丹田武學為傳承，於是下丹田修煉之法漸漸成了武林正統。」
張遠聽到這裡，心下恍然，暗道：「怪不得武林人士都修煉下丹田，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這時，了真看了張遠幾眼，又看向六覺大師，詢問道：「師傅，張施主修煉的是中丹田和下丹田，並非上丹田，您怎麼說張施主是隱世門派的人呢？」
六覺大師從袖子裡掏出一串念珠，一邊撥弄著念珠一邊說道：「呵呵，這當然是有緣由的……」
「八百年前一役，下丹田成了武林正統，可是鎮海道人、昆吾道人和雪引禪師過世之後，中丹田和上丹田的武者開始復甦，大概五百年前，丹田之爭開始了……」
「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三者孰強孰弱，孰好孰壞，這不是誰能說清楚的，畢竟，這其中最關鍵的還是武者本身的悟性和資質。」
「丹田之爭在武林中鬧得沸沸揚揚，險些釀成災禍，不過當時下丹田已經是武林正統，修煉下丹田的武者居多，再加上鎮海道觀、昆吾門和大雪山寺的弟子紛紛出世，一場風波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而在丹田之爭之後，隱世門派發生了改變，不在單純的修煉一個丹田，而是兩個丹田兼修或者三個丹田兼修，甚至還有些武林前輩奇思妙想，使得兩個丹田或者三個丹田遞增修煉，或者是遞減修煉，世間奇妙之事層出不窮，這些奇思妙想的前輩竟然有不少人獲得了成功，功法效果端是神奇，奧妙無窮。」
「後來，隱世門派從單純的神功和魔功武者，演變成了現如今丹田混合修煉武者，歲月流轉，這麼多年過去了，丹田之爭已經被人淡忘了，不少隱世門派已經斷了傳承，隱世門派的數量是越來越稀少，現如今的隱世門派，已經不在意什麼丹田正統紛爭，而是專注於研究武學奧義，試圖超越一代宗師，達到更高的境界，當然，也或者說，他們是在追求長生不老之法。」
張遠聽到這裡，心頭巨震，「長生不老」四個字，讓他聯想起修真者，按照六覺大師的意思，隱士們完全可以算是修真門派，不過，只能算是非常低級的修真門派，剛剛觸摸到修真邊緣，還沒有衍生出完整的修真理論，也沒有創出完整的修真功法，一切還處於萌芽狀態。
「也許這些隱世門派的人，已經觸摸到修真築基的階段了，也或許已經邁過築基極端……」
「不過應該沒有邁過修真金丹階段，要不然隱世門派也不可能被宗師武者壓得死死的……」
「總體來說，隱世門派的武者，最高程度也就是在築基期和靈寂期晃蕩，而且，修煉法門還很不完善，導致修真效果大幅度縮減，武技不如人，又沒有法術和陣法輔助，結果被下丹田宗師打壓的躲躲藏藏，不敢示人……這一幫子隱士門派，還真是夠悲劇的。」張遠暗道。
這時，了真小和尚開口詢問道：「師傅，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到底有什麼不同？」
六覺大師撥弄著念珠，沉吟片刻，然後說道：「具體說三個丹田有什麼不同的話，這卻是無法說的清楚，主要是三者衍生出來的武學有很大的不同……」
「修煉上丹田的武者最為神奇，虛空踱步，凌空御劍，武功招式詭異難擋，可是卻容易走火入魔，導致心智巨變，走上極端，或者憤世嫉俗，或者嗜血暴虐，亦或者好色成性，當然，也有些大毅力、大智慧之人修煉有成，武力著實不俗，不過修煉上丹田的武者的破綻也很明顯，主要就是體質薄弱，若是被人近身纏鬥，就顯得非常吃虧。」
「修煉中丹田的武者，武力稀鬆平常，但是卻會增加壽元，這中丹田極為神奇，能夠吸取天地之靈氣，溫養肉身，可惜中丹田關乎心脈，修煉之時極為凶險，稍有差池就會斷送性命，因此送命之人多不勝數！」
「貪圖長生之人，卻因長生之法斷送了性命，這卻是得不償失。另外，修煉中丹田的武者，從古至今都未出現過宗師級的武者，到了現如今，單純的修煉中丹田的武者已經是鳳毛麟角，不過中丹田有溫養肉身之效，不少門派多會挑選一些相對比較安全的方法，輔助修煉中丹田。」
「世間誰人不貪生？中丹田的奇妙之效，一直都是武學上的最大奧秘，不知有多少武林前輩為此耗費終生，可是卻收穫甚微，能夠延長壽命五十年的中丹田功法，就已經是多少武者夢寐以求的絕世功法了。」
「修煉下丹田的武者，可以說是中庸，修煉難度相對較小，內力也相比較更加穩定一些，危險性也降低了不少，只要肯下苦功，多數人都能達到小成境界，而隨著下丹田成為武林正統之後，下丹田的功法越來越多，效果也是多種多樣，而到了現如今，某些修煉下丹田的武學，已經擁有了中丹田和上丹田的效果，就比如清遠寺兩大絕學《佛心濟世經》和《帝心濟世經》，本就是下丹田修煉之法，卻帶有到上丹田的奧妙……」
六覺大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突然歎了口氣，自嘲說道：「佛心、帝心，這何嘗不是一種走火入魔……」
六覺大師看了看了真小和尚，遲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了真，若是天要亡我佛心一系，你就將那《佛心濟世經》化成灰燼，消散於天地間，不必再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