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九章 六覺死志【上】 文 / 茶海芋
第九章六覺死志【上】
數日後,距離兩大宗師邀戰日期還有兩天,清泉城的氣氛突然變得平靜下來,這種平靜並不說沒有了喧嘩聲,而是城中突然變的非常和諧,非常安寧,竟然再沒有人打鬥鬧事了。
至於為什麼喧鬧的清泉城會突然變得如此安寧,主要原因是城中的巡邏兵數量徒增,把武林人士的氣焰鎮壓了下去,其次是因為城中的武林高手太多了,只要是有些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囂張,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地!
不過,城中表面上平靜下來,但是暗地裡卻是暗潮湧動!
這幾日來,張梁的城主府中不斷有人拜訪,而張梁也會不斷的外出去拜訪某些人,其中目的不外乎是商討即將面臨的嚴峻局勢,而面臨這種嚴峻的局勢,緹州安民軍的隱秘盟友們紛紛伸出援助之手,給錢的給錢、給糧的給糧、給兵甲的給兵甲,甚至還有幾個勢力支援了大量的戰馬,提供安民軍組建騎兵營,用來抵抗朝廷的征討。
這些安民軍的隱秘盟友都是些什麼人?
其實都是一些大明王朝境內的名門大閥和權傾一方的大勢力,這些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與朝廷站在對立面上的!
歷朝歷代以來,但凡是朝廷強勢之時,都會對地方勢力和名門大閥下手,剿滅了一批又一批,殺戮、屠殺、滿門抄斬,無數事實告訴世人,朝廷的強大,就代表著地方勢力和名門大閥的末路!
現如今的大明王朝,地方勢力割地自立,名門大閥聽調不聽宣,朝廷上下已經對地方勢力和名門大閥痛恨到了極點,而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讓朝廷剿滅了緹州義軍,收復了緹州管理權,夾此之勢,朝廷肯定會對地方勢力和名門大閥下手!
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很多人想到了,而各地的實力和名門大閥,當然不可能讓朝廷順心順意……
兩大宗師比武,這已經是不可能阻止的事情了,不過,既然不能阻止兩大宗師比武,但是各地勢力和名門大閥卻可以替代清遠寺,成為緹州義軍新的後援,當然,這些「後援」不會出頭露面,更不會承認自己與緹州義軍有關係。
這日,張遠和張重又在城主府後院大倉庫裡忙乎了一天,張遠負責搬運兵甲,而張重則負責將兵甲分類,並且裝箱封存,兩人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傍晚之時,這才從後院大庫房裡走出。
然而,兩人剛剛走出庫房,一名丫鬟匆匆來到庫房門口,說道:「二少爺,四少爺,老爺喊兩位少爺前往正廳,說是有重要的客人來了。」
「重要的客人?是誰來了?」張重一邊打著衣服的上的灰塵一邊問道。
「這個,奴婢不知。」丫鬟有些惶恐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張重揮揮手說道。
「是,奴婢告退。」丫鬟行了一禮,然後離開,而張遠脫掉外衣大褂,抖了抖灰塵,說道:「二哥,咱們是先梳洗一下,還是現在就過去?」
「這灰頭土臉的,先去洗把臉,換件乾淨衣服,反正也不差這會兒工夫。」張重說道。
「行,那咱們抓緊時間。」張遠說道。
片刻之後,張遠和張重梳洗一番,換上乾淨衣服,然後走向城主府的客廳,然而兩人剛靠近客廳不遠處,就發現客廳周圍有著大量的護衛,另外還有一大批和尚站在周圍,看起來這些和尚也是在充當護衛。
張遠和張重看到院裡的和尚,不見你對視一眼,道:「二哥,不會是六覺大師來了吧?」
「看樣子是,後天就是比武日期,六覺大師也該來了。」張重說道。
兩人正在輕聲嘀咕的時候,張任從客廳裡走了出來,向兩人招了招手,說道:「二弟、四弟,站在外面幹什麼呢?還不快進來拜見客人。」
張遠和張重趕忙走了過去,而張重低聲問道:「大哥,誰來了?」
「二叔和六覺大師來了,另外還有幾個重要的人物。」張任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道:「進去吧。」
張遠和張重一聽六覺大師來了,兩人都是精神一振,能夠見一見宗師級的人物,心下都有些激動,在這個世界上,宗師級的人物比之皇帝還要出名,比天王巨星還要天王巨星,是所有武者和平民都崇拜的目標,能夠近距離接觸一位宗師,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張任邁步進入客廳,張遠和張重趕忙跟上,而兩人一進客廳,目光就掃視整個客廳,目光在客廳裡的所有客人身上掃過,張梁、張角、張誠、魯恆、普善大師、一個小和尚、三個身著錦衣華服的文士、兩個身穿鎖甲的將軍,最後是一個乾瘦的老和尚,而張遠和張重下意識的把目光鎖定在這個閉目養神的老和尚身上……
這老和尚枯瘦如柴,身穿一件洗的發白的灰色僧袍,個子也不高,眉毛是白的、鬍鬚是白的,臉上雖然沒有多少皺紋,但是蒼老之態卻無法遮掩,身上也無半點氣勢,完全是一副行將朽木的小老頭摸樣。
不過,這老和尚的相貌越是普通,就越顯得與眾不同,因為整個客廳裡,除了這個老和尚之外,其他人一個個英偉不凡,身著錦衣,把老和尚突顯的格外顯眼。
老和尚對於張遠和張重的目光若有所覺,突然睜眼睛,面容上帶著慈祥的微笑,雙手合十,向張遠和張重說道:「貧僧六覺,見過兩位施主。」
六覺大師竟然主動向張遠和張重問好,頓時讓兩人受寵若驚,趕忙還禮,張重是抱拳還禮,而張遠則是學著老和尚一樣雙手合十還禮,同時說道:「見過六覺大師。」
「呵呵呵……」六覺大師慈祥的輕笑幾聲,目光在張遠和張重身上掃過,而這目光在張重身上一掃而過,卻在張遠身上停留下來,仔細打量一番,隨後略微帶些詫異的讚歎道:「好個小少年,怕是要不了幾年,江湖上又要多一個先天武者。」
六覺大師話音剛落,客廳裡的其他人都是一愣,隨後同時把目光轉向張遠,目光中流露出詫異和驚奇。
張遠也是一愣,同時心下一驚,暗道:「這老和尚看出什麼了?莫不是看出我已經塑造出任督二脈了?」
張遠想到這裡,剛要說些什麼,張梁卻開口笑道:「哈哈哈……多謝大師吉言,若是小兒將來武學有成,定當為佛祖重塑金身。」
張梁這句話一出,就把六覺大師的話歸類為「客套話」裡面了,雖然張梁這話對於明眼人根本無效,不過有這麼一句話,總比沒有好,若是六覺大師的話傳到江湖上,惹起風言風語,張家也可以推脫一番,就說六覺大師說的是客套話,當不得真。
張梁的話落之後,張角好似也明悟了什麼,立刻接話岔開話題,笑著說道:「重兒、遠兒,莫要站著了,快快坐下。」
張重和張遠向客廳裡的其他賓客抱了抱拳,然後各自找座位坐下,而兩人地位不高,又屬於親屬,所以只能坐在後排位置上,當做只聽不言的旁聽者。
「大師,後天就是您與朱久康老元帥比武的日子,這幾日,需要在下做什麼安排嗎?」張梁詢問道。
「無需多做安排,只需一間安靜的禪房,能讓貧僧靜修一兩日即可。」六覺大師淡然的說道。
「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張梁說了一句,道:「大師,城中來了眾多江湖豪俠,您與朱久康元帥比武之時,恐怕會有很多人前去觀看,這個,是否需要在下將約鬥地點清場?」
「……清場就不必了,就讓諸多武林豪傑給貧僧和朱元帥做個見證吧。」六覺大師說道。
六覺大師說完之後,遲疑了一下,道:「貧僧年壽已經年過九旬,本就時日無多,此次比武,或許是貧僧最後的曇花……」
「大師何出此言,大師功力深厚,定能長命百歲……」眾人紛紛勸說道。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六覺大師想來不問俗事,沒有爭鬥之心,這次若不是因為關乎清遠寺的傳承,恐怕直到老死也不會出寺,而六覺大師年事已高,再加上武力稍弱於朱久康大元帥,勝算極小,而次比武,完全是抱著必死之念來的!
六覺大師抱有必死之心,朱久康老元帥何嘗不是如此,朱久康老元帥的年紀也已經邁入古稀之年,同樣老邁了,不過身為宗師,就算老邁了,戰力也絕非先天武者可以比擬的!
而朱久康老元帥在這樣老邁之年,竟然邀戰同樣老邁的六覺大師比武,無論誰勝誰負,雙方都注定活不了幾年了,無怪乎其它,只因為他們都老了,身子骨已經不行了,再與同級數的宗師比鬥,一旦爆發出宗師級的力量,雙方都會大損壽元,然而雙方壽元已經所剩無幾,再經過比武這麼一折騰……
很多人都覺得,無論勝負,六覺大師肯定會在戰後坐化!至於朱久康老元帥,獲勝之後,肯定會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耗盡自己的全部精力,為大明王朝力挽狂瀾,直至含笑九泉!
「阿彌陀佛,貧僧自家知道自家事,諸位施主無需多言。」六覺大師這話一說出口,眾人都識相的的閉上嘴巴,道:「貧僧時日無多,卻還有一事無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