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最惡毒的詛咒【下】 文 / 茶海芋
第三章最惡毒的詛咒【下】
「清遠寺?」張遠聽說娘親外出去了清遠寺,突然生出想要外出逛逛的想法,他自從來了緹州郡城之後,就一直被關在家裡,之前因為副本和武功的事情讓他暫時忘記了外出的想法,可是此時卻忽然渴望想要去街上逛一逛、看一看。
「大娘,我想去街上逛逛。」張遠說道。
張劉氏皺了皺眉頭,說道:「外面太亂了,而且也沒什麼好逛的……」
「大娘,讓我出去吧,我天天待在家裡,快要悶死了。」張遠裝可憐的乞求道。
「大姐,就讓遠兒出去逛逛吧,大不了,多派幾個護院跟著,今天是遠兒十三歲生日,就讓他歡喜、歡喜。」二娘幫腔說道。
張宋氏看了二娘一眼,道:「好吧,就放你出去逛逛,不過你要帶著護院一起去,而且傍晚之前一定要趕回來,晚上有人來給你慶祝生辰,你可要記得,到時莫要失禮。」
「謝謝大娘,謝謝二娘,我傍晚前一定回來。」張遠帶著笑容說道。
張遠帶著笑容走出張府大門,而他的身後跟著長隨張四虎,另外還有兩個健壯的護院,張遠走在前面,張四虎和兩個護院走在後面,一副大少爺逛街的派頭,非常惹人眼目。
張遠走出家門之後,順著十字大街向東走,想要去城中心看看,然而他沒走出多遠,就看到前方一片混亂,一大群難民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看這架勢好似要打起來。
張遠看到前面有熱鬧,就想上前看看,可是他剛抬腳,立刻就被張四虎抓住了胳膊,說道:「少爺,前面太亂,不能咱們還是避一避,免得被傷著。」
張遠側頭看了張四虎一眼,又看了看前面的混亂場景,隨後問道:「前面那是怎麼了?當街打群架,怎麼沒人管?」
「那些人在爭地盤兒,打起來非常凶,少爺,咱們還是趕緊退開。」張四虎說道。
「爭地盤兒?他們是幫會的人?」張遠疑問道。
「不是什麼幫會,他們都是受災的難民,這些難民數量太多了,但是城裡施粥的地方就那麼幾個,不可能所有的難民都能搶到粥,所以一部分難民就聚在一起,排擠掉一部分難民……」張四虎解釋道。
「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張遠怒道。
「少爺,這些人大部分都有老婆孩子,不自私一些,老婆孩子都得挨餓,他們都是被逼無奈。」張遠身後的一名護院突然開口說道。
「那別人不一樣有老婆、孩子!搶了別人的粥,那別人的老婆孩子不都得餓死!?」張遠斥道。
「少爺,現如今這種世道,大多數人都是自顧不暇,哪還有什麼心思顧得了別人。」護院再次開口說道。
張遠先是愕然,隨後仔細打量這名與自己談話的護院,身體健壯、面容堅毅,劍眉鷹眼,鼻尖略鉤,顯得有些桀驁不馴,這時張遠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護院有些不太尋常,一般的護院身為下人,與主子說話的時候,難免有些唯唯諾諾,而他眼前這個護院卻非常坦然。
雖說張遠年幼,並不給人威壓,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僕人就是僕人,在這個世界,主子想要一個僕人死,可以有一千種方法,而僕人想要逃避死亡,那就得想一千個辦法應付,所以說,僕人面對主子,如履薄冰,想要坦然相談,除非這個僕人有著過人的本領或者高強的武功。
「你叫什麼?」張遠感興趣的問道。
「回少爺,小的叫吳霜,口天吳,雪霜的霜。」護院吳霜說道。
「吳霜?姓吳?你不是我們張家旁支?那你是怎麼成為我們張家護院的?」張遠疑問道。
「回少爺,小的是被師門推薦進入張家,擔任護院期限為半年,半年後就會辭去護院之職。」吳霜說道。
「師門推薦?那你是什麼門派的?」張遠感興趣的問道。
「回少爺,小的是清遠寺俗門弟子。」吳霜說道。
「清遠寺?咱們郡城內的清遠寺?」張遠再次問道。
「是的,少爺。」吳霜回答道。
「我還以為這清遠寺是一般寺廟,沒想到是個武林門派,你們清遠寺的武功厲害嗎?有什麼鎮派武功?」張遠興高采烈的問道。
「這個,我只是俗門弟子,並沒有剃度,門內的秘辛並不曉得。」吳霜遲疑的說道。
張遠還想再問些什麼,可是這時不遠處的難民轟然打了起來,上百人打成一團,廝打聲、怒罵聲,哭喊聲,亂成一團。
「少爺,咱們還是再退一退,免得被傷著。」張四虎提議道。
張遠看了看不遠處那些廝打中的難民,有些心酸,有些心悸,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算了,不逛了,咱們回去吧。」
臨近傍晚,張府開始熱鬧起來,正門人來人往,前來恭賀張府四公子張遠十三歲生辰的人竟然多達百人,這些人三教九流皆有,甚至還有幾個叫道士、和尚和叫花子,真是令人驚奇、疑惑。
酒宴開席,客人們入戲,划拳喝酒,整個正院喧嘩一片,而在主宅正廳之中,另外還有三桌酒席,一桌是張府的家眷,第二桌是緹州郡城的權貴、將領,而最後一桌坐著一個道士、一個和尚和一個叫乞丐,而最令人驚奇的是緹州的實際掌權者張梁也坐在第三桌上。
張遠在酒宴開席之前就注意到張角,張角是他二叔,然而他以前從未見過張角,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二叔,見到張角之後,只覺得驚為「天人」,這張角身形修長,面色發赤,雙臂過膝,面容不怒而威,另外還有一股上位者氣勢,或者稱其為霸氣。
「我靠!二叔不會是劉、關、張合體的吧?太霸氣了!」張遠暗自腹誹道。
張遠正在暗自腹誹的時候,身旁的父親張梁碰了碰他,張遠得到父親的提示,於是隨著父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諸位,小兒年滿十三,能在今日邀請到諸位,實在是在下和小兒之幸,在下先敬各位一杯,以表寸心。」張梁舉了舉就被,隨後一口喝掉,而張遠也跟著父親的動作把自己杯中的酒喝掉。
「張族長客氣。」眾人紛紛回應一聲,同時喝掉自己杯中酒水。
張梁坐下之後,張遠趕忙跟著坐下,不過酒宴的氣氛並沒有轉冷,而是跳出幾個莫名其妙的人物,互相攀談、說笑,把酒宴的氣氛搞得非常熱鬧。
「這些人是誰啊?」張遠悄悄的向身旁的三哥問道。
「二叔安排的人。」張道輕聲回到道。
張遠瞅了瞅活躍氣氛的人幾眼,感覺莫名其妙,自己過個生日,用得著這麼活躍氣氛嗎?
酒過三巡,與道士、和尚同在一桌的張角突然站了起來,而隨著張家站起來,酒宴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張角端起酒杯,向四周揚了揚,說道:「諸位,現如今天下黎民蒙難,張府本不應該如此奢侈,然而今日之舉,卻是在下提議,藉著我的侄兒十三歲生辰之日,把大家邀請而來,大家聚一聚,探討一下現如今的局勢,為天下黎民某一線生機,給百姓們找口飯吃。」
張角話音剛落,一個中年文士站了起來,說道:「張角先生言之有理!現如今緹州之內民不聊生,官府卻墨守陳規,毫無作為,但是,咱們在座之人不能默不作聲,人心都是肉長的,看著鄉親們受苦受難,咱們該伸出一把手。」
「大家都想幫一把,可是我們畢竟人單力薄,在下幾度上書朝廷,請求朝廷賑災,可是現如今朝綱不正,奏折石沉大海,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唉。」張角歎息道。
「張角先生莫要歎息,現如今朝綱不正,直往朝廷是指望不上了,然而緹州王不顧百姓生死,歷年來賦稅加重,今年天災,竟然沒有開倉放糧,實乃亂臣賊子!」中年書生怒道。
「我提議,彈劾緹州王,開倉放糧,各位以為如何!?」
「什麼彈劾!?朝廷都沒用了,彈劾有什麼用,乾脆殺了緹州王!咱們開倉放糧!」這時一個壯漢突然喝道。
壯漢這一言,實在有些莽撞,而且非常做作,外人一眼就看出,他這是演戲,然而如此做作之言,卻得到大部分人的響應。
「對!殺了緹州王!」
「我們反他娘的,殺了緹州王!開倉放糧!」
「為百姓謀一線生機!給百姓一口飯吃!」
「諸位之言,讓吾等熱血沸騰,殺了緹州王,開倉放糧是當務之急!然而蛇無頭不行,在下淺議,咱們推舉一人,為首領,推翻緹州王之後,再有首領統帥緹州,如何?」
「我同意!」
「沒問題,快、快,大家商議一番,該由誰領頭?」
「諸位,我提議,由張角先生擔任首領,諸位以為如何?」
「張角先生世家出身,祖上乃是開國名將張揮,張角先生繼承祖上傳統,兵法韜略無一不精,在下覺得,張角先生是最適合的人選,諸位以為如何?」
「魯恆兄所言極是,張角先生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我贊同張角先生擔任咱們的首領!」
「我贊同!」
「我也贊同!」
這時,張角再次起身,說道:「諸位,多謝諸位抬愛,張某本應該潔身自好,然,天下黎民受苦受難,張某豈能置身事外?既然諸位推舉張某為首領,張某必定竭盡所能,為天下蒼生謀求生機,必不負諸位的重托!」
張遠坐在父親身旁,默默的註釋這一切發生,心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好好一個生日酒宴,竟然變成謀反大會,而且這謀反大會也太假了,簡直就像拍戲一樣,太做作,太狗血了。
「他奶奶的,好好的一個生日盛宴,被你們搞成這樣,我詛咒你們大便不暢!長蹲不起!」張遠暗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