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名陸離 80. 鬼道 文 / 木牛流貓
80.鬼道
葉軒的臉上，露出嘲諷不屑之色，「居然自願墮入鬼道……恐怕不需要其他人動手，只要讓百鬼道人知道你的行為，他就會親自清理門戶了吧。」
羅威的目光緊盯著葉軒，此刻的他，注意力已經不在羅玉身上了。對於他而言，他更想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顯然沒有自己大的小鬼到底是誰，不僅知道鬼影和他的師父，甚至連鬼道也很瞭解。
「你到底是誰？」羅威第一次感覺到情況似乎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什麼是鬼道？」羅玉並不知道什麼是「鬼道」，但是看到羅威的臉色大變，想必這肯定有什麼隱秘。
「修煉《百鬼訣》是利用鬼胎來控制力量，號令百鬼。也就是說以人的意志為主宰，鬼胎及百鬼為道具……」葉軒的目光緊盯著羅威，雖是全神戒備，但還是開口解釋道，「但是有的人卻偏偏本末倒置，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自願捨棄作為人的那部分，讓鬼胎成為主宰者，而將自身變成鬼影……所謂的墮入鬼道，指的就是這樣的人。」
「那麼……墮入鬼道的人，會怎麼樣？」趙護衛嚥了一下口水，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最終會和鬼胎融合在一起，成為誰也無法估計的存在。這樣的存在，已經不能稱為人了，它們雖然擁有思想，但是它們更多的卻是遵照著墮落前的本能行為來做事，或嗜殺，或貪婪，或**……如果說六大名門、五大魔宗只是因為某些分歧而對立的話，那麼墮入鬼道的人，便是所有修煉者的敵人。」
葉軒的望著羅威，聲音卻是變得很平靜：「你的師父是百鬼道人吧？他不可能沒告訴你這個禁忌，三魔道是所有修煉者的禁忌，無論是哪個門派，一經發現絕對是格殺勿論的。」
羅威的形象開始恢復成一團黑霧，並且滲透到地下，但是他的聲音卻是依舊傳出來：「那又如何？只要殺了你們，就沒有人會知道我的秘密！」
看著羅威又一次消失在眾人的面前，葉軒的臉色已經平靜下來了，他開始朝著羅玉和趙護衛的身邊退去。
等到三人重新聚集到一起時，葉軒才輕聲說道：「如果他沒有墮入鬼道的話，我們今天恐怕真得飲恨在此了。不過當他將自己變成鬼怪時，就等於他親手破壞了《百鬼訣》的道術……」
「能夠殺了他？」羅玉第一時間就開口追問道。
「不能。」葉軒搖了搖頭，「鬼影就算殺死了，也能在真身那邊重新凝聚，除非可以殺了他的真身，否則他就是不死的。」看到羅玉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葉軒並不在意：「我們雖不能徹底殺死他，但是卻也可以對它造成傷害……而且它現在的實力，只有真身的一半而已。」
「你的意思是……」
葉軒開口問道：「現在羅威的實力，最多只有先天第四境，你們兩人合力抵擋的話應該不成問題的吧？」
原本還在擔心性命不保，但是此刻聽到葉軒的話後，羅玉和趙護衛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都點了點頭：「沒問題！」
葉軒將手中的清風劍遞給趙護衛，低聲說道：「這把劍給你，他的首要攻擊目標是我，其次是羅玉，只有你沒有被他重視。……所以你必須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用這劍貫穿他的下丹田，我只能給你提供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了……」
趙護衛接過劍，並將自己的那把劍遞給了葉軒，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慎重的點了點頭，以行動來表態。
玉藻躲在葉軒的衣袍裡，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它的感覺要比其他人更加敏銳，再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它的感應，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它可以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裡所瀰漫著的腥臭越來越濃，但是詭異的是，夾雜在腥臭之中的，還有一絲甜美的氣味。
而玉藻真正感到恐懼的，就是這股甜美的氣味！
周圍明明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但是眾人卻可以感覺到彷彿有無形的屏障正在壓縮著他們的空間。而在這沒有風吹拂的空氣裡，卻可以感覺到空氣的沉重以及濃郁到化不開的腥臭。
那是死亡的腐朽氣味！
毫無徵兆的，在距離羅玉面前數米的地面，憑空響起一聲悶雷，地面瞬間被炸裂開來，本應朝著四周無規則散去的石塊，卻彷彿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全部朝著羅玉射了過來，就如同葉軒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將暗器打出來一樣。
但是若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這些石子卻是以某種特殊的規律所排列而成的，無數細如髮絲的黑色霧氣粘在這些石塊之上，就是這些黑霧控制著石塊朝著羅玉射了過來。而在這些石塊所包裹著的裡面，就是已經化成黑色霧氣形態的羅威，打著螺旋、捲著石塊飛射而至。
羅玉望著朝著自己飛射而至的石塊，儘管她的眼裡滿是恐懼，但是她還是將這恐懼的念頭給壓了下去，強忍著想要棄劍逃跑的想法。她沒有閉上眼，而是堅定的望著這飛旋而至的石塊，然後握著手中的長劍，迎著石塊飛速的掠斬過去，當劍刃劈在最前面的一塊石塊上時，她便感覺到自己的劍快要拿不住了，或許下一秒自己將會被石塊打成馬蜂窩。
但是，在真正交手了的這一刻，她內心的恐懼卻是已經完全消失了。
在這一瞬間，羅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隨在父親身後去剿滅土匪的情況：那時的自己似乎也是如這般脆弱與害怕，但是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在將戰刀刺進第一個土匪的身體裡時，她感受到了血液的沸騰，那是一種興奮與榮譽！在這一場第一次的戰鬥裡，她的左肋被敵人的砍刀斬傷，那是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傷口。
羅玉手中的長劍，終究還是抵不住羅威的這股衝擊力。
劍鋒已經徹底被擊偏了，劍尖從左下至右上的從其他石塊上面擦過，劃出了一道璀璨耀眼的火花。但是卻沒有對羅威造成任何實際性的傷害，這讓羅玉感到憤怒，此刻她很想再摸一下自己的左肋，或許那會是她今生最後的觸覺了吧？
羅玉再度望向眼前這一堆石塊，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就連視野裡的一切，也變得那樣的緩慢。
但是她卻沒有一絲的恐懼，有的只是惱怒，氣惱著自己的劍為什麼沒有劃開這些該死的石塊！
只不過，她也知道，這些石塊就如同保護著羅威的鱗片一般，讓它免受到任何傷害，顯然之前在和葉軒的第一次交手之中，它已經受到一個難忘的教訓了。
這種可怕的戰鬥天賦！
在羅玉的左身後，就是葉軒，石塊以螺旋方式旋轉突進，不僅可以增加衝擊力，甚至還可以讓速度變得更快，這也是羅玉沒有擋下這些石塊的原因。而羅威的直覺也把握得非常好，從這個位置突襲，它可以徹底摧毀了羅玉的左半邊身體之後，連帶著身後的葉軒和玉藻，也一共攪成一片肉泥。
羅威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勝利，因為最前方的那塊石塊上的黑絲，已經嗅到了羅玉身上的女兒香。
雖然覺得要將自己的姐姐殺了有些可惜，但是羅威卻絕對可以算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它沒有絲毫的遲疑，反而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姐姐，你和哥哥、三弟一起去陪父親吧！」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銀光，卻是夾帶著銀色的光帶突然迸發出來，貼著羅玉的衣袍劃飛過去，其速度比羅威還要更盛。
沒有人注意到，葉軒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得異常蒼白，冷汗已經從他頭上冒了出來，氣息也已經變得異常的紊亂。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被這道銀色的寒光吸引住了，就宛如劃破黑暗的明媚陽光一般，在這片絕望之中帶來了一絲期盼與希望。
「啊！」羅威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伴隨著羅威的慘叫聲響起，所有的石塊在這一瞬間全部掉落，而隱在石塊之中的黑色霧氣卻是突然如同潰散一般的炸開，羅威的身影從其中浮現出來，踉蹌著後退了數步。此刻的他，哪還有之前那副俊朗邪異的模樣，披頭散髮、神色猙獰的他看起來就猶如惡鬼一般。
羅玉原本已經準備赴死的覺悟，在這一瞬間卻是徹底潰散了。她的衣甲在剛才那股螺旋衝擊之中，已經被徹底攪碎了，就裡衣甲裡的內襯也同樣破碎了，就連她的左肋被那股氣旋劃出了數道傷痕，鮮血已經從傷口中流了出來。但是這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卻是完全蓋過了她的傷痛，她的淚水已經從眼裡流了出來。
不等她有所慶幸，就已經被用盡全身力氣的葉軒給推開了，同時嘴裡還喝道：「就是現在！」
一道人影快速的躍過羅玉和葉軒兩人，然後朝著踉蹌後退的羅威衝了過去，右手上的清風劍狠狠的朝著羅威的下腹刺去。
「你敢！」羅威的眼裡滿是憤怒，它的右手突然蔓延出無數的黑霧，然後凝聚妖怪一般尖銳的手刀，朝著趙護衛反刺過去。
如果趙護衛執意要將這一劍刺下去的話，那麼他也難逃一死。
羅威的果斷和狠意，就如同他自願墮落鬼道一般瘋狂和不可理喻。
看著朝自己心臟位置刺來的手刀，趙護衛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加快了腳步，在羅威的手刀刺穿自己心臟的同時，他也將清風劍狠狠的貫穿了羅威的下丹田！
伴隨著刺耳的悲鳴與吼叫，羅威炸成了一片黑霧，然後在空氣之中消散。
「趙先生！」葉軒強提一口氣，朝著趙護衛跑去，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接住他倒下的身軀。
羅玉的臉上滿是錯愕，她用比葉軒更快的速度跑了過來，然後將趙護衛給攙扶起來：「趙護衛！」
「小姐，對不起……」趙護衛艱難的睜開雙眼，望了一眼羅玉，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隨著他的話語，鮮血如同泉湧一般的從他的嘴裡冒出，「我……不能繼續保護你了。請原諒我這個沒用的……護……衛……」
「不……不！」羅玉瘋狂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