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奇幻涉世傳 第十九章 默哀吧大地 文 / 寂寞游魚
第十九章默哀吧大地
處在鮮血湧動的水晶內部，儘管激烈而嘈雜的聲音時刻都在擾亂我的心神，但外面局勢的轉變我仍然看得一清而楚。暗暗為古拉捏了一把汗，心靈深處那真實地為朋友擔心焦急的思想毫不保留地蔓延到了整個混沌的空間中，似乎是宣告著什麼。
「洛雨！卸下所有防備的心神，全心全意進入到與純血水晶交流的思維中去！快，時間不多了！」古拉坐在雪獅上高聲對我喊道。
我輕輕點了點頭，開始放心地擴散著我無限寬廣的思想心神。（對於靈魂與心神交流的方法我向來是很自信的，當初就是憑藉著自己無限的想像界限而呼喚出了沉睡中的『元素之心』，從而得到調遣六大元素的神聖權利的。^-^）跳躍舞動的思想幻化成了一個個渺小的晶體，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吸引著周圍的一切靠近。
逐漸地，我開始感到一股明顯不同於湧動在鮮血中的物質，冒著些微意識能量體形態的『東西』緩緩貼近了我的思想中。
「是『純血水晶』嗎？」我悄然無聲地問道。
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我搞錯了？還是我和『水晶』可能語言不通？」亂七八糟地猜測著，我著急地恨不得狠狠跺它幾腳。
到底要怎麼辦？你才肯跟我說話呢？你告訴我啊！
角落裡的浮躁逐漸激烈了一點。許久，一個沙啞而古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人類，告訴我——什麼是你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
「呃？想要的？我想要的東西太多了。」直覺上，腦海裡浮現出許多誘人口水的美食，傾倒眾生的帥哥，漂亮的衣服，大片大片膜拜的人群，調皮可愛的寵物，還有……模糊間，我過濾了無數東西。
「你是在考驗我嗎？」驀地一愣，我回過神來。
水晶沒有任何回音。
「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能量借給我？這是我真正想要的。」眼珠子提溜一轉，我如是回答。
四周的紅色液體開始舞動，逐漸凝成了一個模糊的字，赫然是——「不」！
我昏倒。
「你不願意？你怎麼可以不願意？我費勁千辛萬苦尋找到這裡，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不管我？好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無動於衷。
「水晶？水晶大爺？！水晶老祖宗？我拜託你——幫幫我們吧。」無奈至此，我厚著臉皮，什麼手段都用上了。
「你就這麼惜字如金？連句話都不跟我說？好！你好！你個臭水晶！破水晶！你再不幫我，我就砸爛你，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到底借是不借？」軟的不行來硬的。
那個模糊的「不」字依舊傲然浮動在我面前。
「好吧。我這樣跟你說吧，是古拉叫我來的。他叫我和你談談。」無奈之下，我只好推心置腹地跟它直講。「他說你可以幫我調動內心深處靈魂的力量，去揭開不知道誰給我下的第一層能量枷鎖。我知道你是死物，肯定不會無淵無故來幫我。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如果要什麼條件的話你儘管提，能做到的我一定幫！」
躁動的液體突然安靜下來，那個模糊的「不」字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了。
古舊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真的要借用我的能量嗎？你知不知道，這一步走下去，你再也無法回頭了……」
我著實一愣，被這句莫名其妙的攪動了內心。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無法回頭？將來會有什麼事讓我後悔的嗎？」
一聲沉痛的歎息。
「人類，好好看看你的內心——什麼是你真正想要的？看清楚了再回答我。」
「我……我需要借用你的能量！」雖然不知道將來有什麼在等著我，但此時此刻的想法，卻不容我有任何改變。
「多少年了，你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呵呵呵……」僵硬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暖意。
我跟你認識嗎？一種異樣的情緒襲上心頭。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那我就成全你——但是，請你記住，這一步走下去，很可能會步入上一世未了的恩怨糾葛。而那千斤重的責任，可又要你再次背起來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這一切了嗎？」
「我……」猶豫間，古拉的聲音從外部傳來。
「洛雨！快啊！血祭祀們就要來了！到時你就再也沒有辦法恢復你的能量去挽救幻獸蛋了！」焦急的吶喊聲中明顯透露著迫切的擔憂。
「糟糕！沒時間了！我可以！我相信我可以的！」思維有些混亂，我顧不得細想純血水晶那話裡的話，更顧不得那千斤般的重擔到底是什麼，滿口應承下來。打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股強烈的渴望，對能量的迫切需求，對強勢的朦朧嚮往，對未來的執著——我需要解開能量枷鎖！我要變強！我要力量拯救和保護自己的東西！
「呵呵呵……」一股奇異的笑聲在心底盪開來。
「你終於，還是走上了這步路。創世神何德何能，竟然有你這樣的子女！？罷了，罷了。就讓這一切，繼續按照預言中原有的軌跡前進吧。」
「即使，它最後帶來的是毀滅……」
水晶破敗的聲音逐漸消亡了。
我尚來不及咀嚼那最後一句話的深意——恍然間，一股龐大而詭異的能量猶如潮水般轟鳴開來，直直地湧進了我的身體裡面。擁擠，無數的心魂和能量夾雜著在激烈地鳴叫著，唉歎著，踟躇著；不停翻滾的能量在剎那間爆發了！
轟隆！巨大的聲響震動了整個教堂。我呆呆地看著剛才還湧動在身體周圍的鮮紅能量，一瞬間竟然隨著那顆碩大的純血水晶的爆裂而紛紛灰飛湮滅了！殿台下的阿克和血牙震驚地瞪著渾身鮮紅的我，張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一旁靜靜坐在雪獅上的古拉，則是一臉沉靜的表情，似乎早已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洛雨，太好了，你成功了。」
古拉微笑著朝我點頭。我尚處在方纔的震驚中沒有回神，愣了一下，慌忙開始試探身上的元素能量：渾厚而純正的能量靜靜地流淌在我的血液中，彷彿已經和我的身軀，我的靈魂完全混為了一體。
能量回來了！？我驚喜地差點喊出了聲，迅速運手試探能量的深淺程度，一股活躍而湧動的元素靈敏地沖蕩出身體，在手掌中心聚集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能量圈子——異常純正而巨大的能量！
「古拉！我真的成功了，我的第一道能量已經解開了。你看！」說著，我迫不及待地打算施展一個高級魔法讓阿克，血牙和古拉見證一下。古拉瘦弱的大手一把伸了過來，粗魯而有力地阻止了我的行動。
古拉眼睛直視著我，說：「洛雨，好好聽我說！其實在不久之前，我已經預言得知懺悔教堂會有今天的劫難，德魯也會在最近幾天背叛我……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純血水晶不能落在血祭祀的手裡！不然，他們會利用水晶的力量去召喚那個邪惡的『破滅冥帝』！」
「我本打算獨自毀滅聖物，剛好你在這個時刻出現了。於是，我順其自然地把能量交給你——純血水晶給予別人能量後，就會暴體而亡！」
「什麼！？」
我無比震驚地看著面前化為灰燼的碎末，難以置信那長久以來以代表神聖而存在的純血水晶就這樣因我而消失了？幻滅了？一股沉痛的感覺湧上心頭，那個奇怪的「活」水晶就這樣死了嗎？他最後的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古拉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打斷了我幽幽的回思：「洛雨，現在不是沉痛的時候。血祭祀們就要來了，你和阿克他們趕快走吧！」說著，轉身去按了一下教堂角落某處幽暗的地方，一個窄小而隱秘的缺口豁然顯現。
「快！從這裡出去，通道的出口就是琉璃城的外面了！」古拉迅速揮動幾下手臂，一股強大的旋風猛然把我，阿克和血牙捲到了缺口的內側。
「等等！古拉，那你怎麼辦？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我一臉慌急的神情。
古拉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似乎夾雜了許多許多的情緒和感情：「我不能走。」
「這裡，是我的家，是我最崇敬的奧古斯大人給予我聖職的地方，我不能離開。」
「笨蛋！你要和我們一起走！血祭祀進來後得不到他們所要的能量，會把氣全出在你身上的！跟我們一起出去！」我大聲地吶喊，企圖喚醒古拉求生的**。
古拉轉頭看看我，清亮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絲真誠的笑意，固執地搖了搖頭，說：「不，你不懂。洛雨，懺悔教堂對我的意義有多大你知道嗎？因為它的存在，才有了我這個大預言者的存在。如今它即將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劫難，我更不可能棄它而去了——我會勇敢地戰鬥，戰鬥到最後一刻，去守護我自己的教堂！」
古拉的熱情在一剎那間點燃了一切，我看到整個懺悔教堂瀰漫著前所未有的莊嚴氣息，那種直達人心底的，讓人不由自主地生起無限膜拜心理的崇高與偉大！
「古拉，那我們和你一起留下來戰鬥！」我毫不猶豫地大聲宣告，將生死置之度外。
古拉的回答是一記凶狠的風暴攻擊！能量在靠近我幾厘米遠的地方自行爆炸了，古拉的聲音憤怒地響起：「你想讓我們剛才的努力白費嗎？你想讓自己的幻獸尚在蛋的狀態下就死去嗎？笨蛋！出去，你們幾個都給我出去！」隨著古拉聲嘶力竭的吼叫，一股猝不及防旋風猛地把我，阿克和血牙三人席捲了進去，硬生生衝向密洞前方那朦朧的出口。
「請一定要記住我今天的話，無論將來發生任何事。切記，不要忘了——創世神，定會感念世人的艱苦。當一切處於崩潰邊緣的時候，勇者就會應運而生！來自異世界的能量寄存者——你，終將會給這個沒落的世界帶去嶄新而輝煌的新時代！輪迴的力量，終將戰勝一切！要相信！記住奧古斯大人留在懺悔教堂的預言內容……」
「不！回來！古拉——」
長長而淒厲的吶喊聲在通道裡無限地蔓延著，迴盪著。我溢紅的眼神最後看到的是：古拉朝我們遠去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欣慰而真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