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最終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弄巧成拙 文 / 凡塵妖妖
第二百一十九章弄巧成拙
「小蘭斗膽癡心妄想，如果皇上有為難之處，那就當微臣說了個笑話吧。」藍若蝶表面上笑得輕鬆，其實心裡也緊張得很。雖然她早已經打聽過朝中少年英傑的檔案，但難保沒有一兩個漏網之魚，要是讓明澤源給另找出一個符合條件之人出來，那可就衰到姥姥家了。
明澤源也正自沉吟，心裡著實為難。剛才大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上哪兒找個如意郎君來賞給藍若蝶？
「皇上，臣妾倒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德妃封素月的聲音淡淡地響起，在安靜的大殿裡顯得格外響亮。
明澤源大喜地轉頭對封素月道：「愛妃有何主意？」
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封素月身上來，藍若蝶警惕地看著封素月，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明靖寒此時的目光也轉到封素月身上來了。
封素月看了看明靖寒，又瞧了瞧藍若蝶，站起身來，挺著大肚子微微欠身道：「皇上欲給大女官尋個如意郎君，可是大女官這個要求似乎又太高了一點……不過，我朝人才濟濟，豈會挑不出一兩個符合條件的來？」
明澤源微笑：「愛妃可是有了上好人選？」
封素月突然對著藍若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皇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時這大殿上，可不就有一個符合大女官三個條件的人選麼？」
不用再多說了，眾人又把眼光齊唰唰地匯聚在明靖寒身上。明靖寒臉上神色自若，竟然還在悠然自得地品著酒。
明澤源微微愣了愣，突然笑道：「太子倒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太子妃一事非同小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說罷，又轉頭對著藍若蝶道：「蘭愛卿，你放心，君無戲言，朕定當為愛卿覓得一位符合愛卿這三個條件的如意郎君。」
「小蘭謝皇上聖恩。」藍若蝶輕輕咬了咬唇，盡可能地使自己能保持表面的平靜。
頒獎典禮後的歌舞繼續，但藍若蝶已經無心再看下去，心裡無比沮喪。實際上，此時大殿中真正看歌舞的又有幾人呢？
琴妃邊看歌舞，嘴角掛著淡淡的莫測高深的微笑。
封素月表情依舊恬靜自如，渾身散發出即將為人母的溫柔氣息。
明靖寒的眼神時而擔憂地看一眼藍若蝶，又不經意地轉向它處。
殿裡其他的人，看藍若蝶的時間，大概比看歌舞的時間多得多。
只有皇帝明澤源一直面帶微笑地看著跳舞的美人兒們頻頻點頭，但鬼才知道他心裡正在轉著什麼心思。
…………
此時頒獎禮過後，藍若蝶所在的司庫殿又熱鬧了起來。不時有一些不得志的或曾經得志但現在失了寵的女人們前來含沙射影地進行挑釁。話題只有一個：司庫殿小小女官，竟然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妄想當上太子妃，將來好一步登天地坐上皇后的寶座。
藍若蝶此時也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和自作聰明了。衝動果然是魔鬼！藍若蝶鬱悶得想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在上面。幸好，她一月一度的休假日又到了，藍若蝶趁此機會，想溜出宮去散散心，好好地玩樂一天，以沖淡這幾日的穢氣。
「哼！是不是男人呀？出了事兒就躲得不見人影兒，人家也是為了兩人的幸福嘛！」坐著馬車到了宮門外，照例將小順子打發回去，藍若蝶低著頭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嘀咕，心裡把那個不敢挺身而出拍胸脯說要娶她的人膽小鬼罵了n多遍。對封素月，心裡倒生出幾分好感來——畢竟，當時大殿上，她好歹算是幫著藍若蝶說了句話兒。
「小蘭姑娘，太師有請小蘭姑娘到茶樓小坐。」一個人突然攔在藍若蝶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旺財哥，好久不見。」藍若蝶沒精打采地打了個招呼。
旺財咧嘴笑笑，恭敬地道：「小蘭姑娘，請吧。」
靠！龐太師有請？這不是債主上門麼？藍若蝶垂頭喪氣地跟在旺財身後，上了附近一家酒樓，逕直走入一個清幽的雅間。
見到龐太師，藍若蝶臉上馬上打起三分精神來，笑嘻嘻地道：「小蘭侄女拜見太師，太師這一向可好？」——純屬睜著眼睛問瞎話。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龐太師最近很不好。
多日未見的龐太師竟然清減了不少，這樣一來，皮膚上的皺紋就明顯增多了。再加上擰成川字的眉頭和眼中憔悴憂鬱的神色，藍若蝶差點要認不出來這位昔日油光滿面的笑面老狐狸了。
「小蘭侄女請坐。」龐太師淡淡地道。
藍若蝶道謝坐下後，便一口接一口地悶著頭喝茶，也不主動問龐太師有什麼事——傻子才主動問呢！藍若蝶欠下人家兩個兒子的情債，心裡怎麼可能不心虛？
龐太師的小眼睛在藍若蝶身上來回掃瞄了好幾次，這才輕輕地一揮手，旺財便退出了雅間。
「咳，小蘭侄女這一向在宮裡還不錯吧？」龐太師輕咳一聲，隨口問道。
「托太師的洪福，倒還一切安好。」藍若蝶小心翼翼地陪著笑。
龐太師瞇縫的小眼突然發出兩道光來，藍若蝶做賊心虛地又趕忙低下頭去。只聽龐太師乾笑了兩聲道：「看來，老夫還是小看了小蘭姑娘。」
突然間又從「侄女」變回了「姑娘」，藍若蝶知道龐太師馬上要切入正題了，便正襟危坐，盡量表現出乖巧伶俐的一面。
「今日老夫請小蘭姑娘來，是想請小蘭姑娘幫老夫一個忙。」龐太師語氣有點感慨。
「小蘭身受太師大恩，太師有何事儘管吩咐，只要小蘭做得到。」藍若蝶語氣得非常誠懇。
龐太師輕輕地撥著杯中的茶葉道：「老夫想請小蘭姑娘幫我勸勸通兒。」
「龐大少爺？他怎麼了？」藍若蝶不由得緊張起來。對龐通，她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感情，只是這個冷面古董男總會讓她有點莫名的牽掛。
看見藍若蝶關切的表情，龐太師臉色欣慰了一些，緩緩地道：「此次通兒奉旨回京，皇上本欲讓他留在京中執掌御林軍，但他卻一力婉拒，仍然要回黑石城去。雖說精忠報國乃是大義，但達兒已經去了格蘭國，老夫身邊就只剩下這個兒子了，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再赴邊關。」
「大少爺決定了的事情，如果連太師您老人家都勸服不了，小蘭又有何德何能，能影響大少爺的決定？」藍若蝶眼瞼低垂，望著地面小聲地回答。
龐太師苦笑著搖頭道：「小蘭姑娘，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現在，老夫倒頗有幾分相信小蘭姑娘當初的驚世怪談，觀小蘭姑娘一言一行，確實不似我朝人物。相信老夫的兩個兒子也正是被小蘭姑娘這一點所吸引，才會墮入情障。你和通兒在黑石城的事情老夫早已有所耳聞，如今，恐怕也只有小蘭姑娘出面，或可改變通兒的決定了。」
藍若蝶的臉皮再厚，這時也不禁有點泛紅——完了完了，這老狐狸什麼都知道了，唉，看來只好再鼓足勇氣去面對龐通一次。藍若蝶鬱悶地點了點頭，低聲道：「那，小蘭就試試看，若是不成，還請太師見諒。」
龐太師微笑拱手道：「相信以小蘭姑娘的才智和手段，定可馬到功成。老夫在此先行謝過。」
「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太師折煞小蘭了。」藍若蝶連忙回禮。
離開茶樓，藍若蝶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舌頭，心裡有點怨念：跟古人說話就是麻煩呀，咬文嚼字、點頭哈腰，累死人了！得，這個休假日又沒得玩了，回學校逛一圈之後，還得去給龐大將軍做思想工作，教育他多為父母著想。靠！我怎麼這麼倒霉？藍若蝶覺得，這幾天，她的好運似乎用光了，一直霉運不斷。
不用她去找龐通，龐通早已等在學校門口了。看來，她的一舉一動，龐通都有放在心上。藍若蝶這才明白龐太師為什麼一定要讓她來勸龐通。
「你怎麼在這裡？」藍若蝶臉上堆起一個笑臉迎上前去。
龐通手裡把玩著韁繩，簡單地扔出兩個字：「等你。」說完這句，龐通突然一伸手，攬住藍若蝶的纖腰翻身上馬，一路急馳。藍若蝶雖然嚇了一跳，但也沒有掙扎，任由龐通帶著自己控馬狂奔，轉眼已經出了城。眼看著周圍的景致越來越熟悉，藍若蝶知道龐通要帶她去哪裡，心裡竟然又不由自主地痛了起來。
不用龐通控制，奔雷跑到河邊便自動地放慢了腳步，想來是已經到過這裡多次。龐通抱著藍若蝶直接飛身上馬，這才鬆開手默默地走到河邊的草地上坐下。藍若蝶走到龐通身邊坐下，抬頭看了看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覺得這春天的陽光原來也這麼刺眼，忙又低下頭來。
「我要回黑石城去了。」龐通沒頭沒腦地說。
藍若蝶輕輕點頭道：「我知道，上次你說過的。」
「我過幾天就走。」龐通臉上沒什麼表情。
藍若蝶意外地抬起眼來，看著龐通道：「不是說還要過兩月才走嗎？」
龐通嘴角浮起苦澀的笑意道：「是的，可是，我高估了自己。」
「你……」藍若蝶心口一堵，突然說不出話來。
龐通望著藍若蝶，眼中的深情就像鞭子一樣地抽在藍若蝶的心上，以至於龐通的聲音顯得那麼遙遠——「蝶兒，我以為我可以聽從二弟的勸解對你放手，可是回到京城見到你後，我才發現我做不到。與其留在這裡看著你嫁給別人，我寧願去邊關守著關外的草原。我想，二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自願去格蘭國的吧！」
藍若蝶從來沒有想到，龐通的嘴裡竟然會說出這麼動聽的情話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