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最終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黑馬王子歸來 文 / 凡塵妖妖
第二百一十七章黑馬王子歸來
藍若蝶在忙碌中度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發生了許多事，例如白曹雲突然獲罪被罷免，革雲官職被打回原籍。白冰清因為受到父親的牽連，也丟了司庫殿女輔的官位，帶著滿腔幽怨地離開了京城。藍若蝶因為只是堂親關係，又在宮中表現優異，皇上給了特赦，仍然做她的司庫殿大女官。
白曹雲一家離京的那天，藍若蝶為了少豎敵，還是禮節性地請了假去送行。白曹雲看來這此受的打擊不小。當年他設計害了堂弟走上仕途，沒想到這次也莫名其妙地遭人陷害而丟了官。最鬱悶的是，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誰在陷害他。經過這一場大起大落，白曹雲心裡有點難以適應，一夜之間新增了不少華髮，顯得面容憔悴。怏怏地和藍若蝶客套了幾句，便掉轉馬頭先走了。
白冰清心氣高傲，本想在宮中大展拳腳，卻鎩羽而歸，心灰意冷之下，躲在車裡不肯露面。唯有白夫人馮落梅，拉著藍若蝶的手欲言又止，眼中止不住地流出淚來。
「一路上車馬顛簸，嬸……表姨娘你要多加小心。」藍若蝶看見白夫人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不由得暗罵自己心太軟，明明是仇人，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可是，沒辦法，藍若蝶就是恨不起來，因為在意識上，她不覺得白曹雲真和自己有仇。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打個抱不平，順便給自己雲掉一個情敵罷了。
「蘭蘭，」白夫人摟著藍若蝶，撫了撫她的長髮，突然低聲道：「表姨娘不怪你。」
藍若蝶心裡一驚，怯怯地抬起頭，偷眼瞄著白夫人的表情道：「表姨娘，你在說什麼？小蘭聽不懂。」
白夫人淒然一笑道：「蘭蘭，你是個聰明孩子，你當表姨娘看不出來麼？表姨娘不是在責怪你，我是在責備我自己。你做得對，放心，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大伯的，但是，請你一定要原諒他，好嗎？」
藍若蝶咬了咬嘴唇，心裡有點莫明的心驚和感動，突然緊緊地抱著白夫人道：「表姨娘，你永遠都是小蘭的表姨娘！」
白家的車馬漸行漸遠，藍若蝶歎息著轉回身來。不遠處一直等候著藍若蝶的伍瑾、謝門青和毛小黑跑上前來。伍瑾道：「小蘭姐，你不開心嗎？」
謝門青白了伍瑾一眼道：「小伍，你還真是笨，神仙姐姐的親人走了，她當然傷心了。」
藍若蝶突然苦澀地一笑，幽幽地道：「我不是傷心親人走了，我是傷心我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奇怪，我怎麼聽不懂小蘭姐說的話？」伍瑾呆呆地眨著眼。
毛小黑不以為然地道：「小伍果然笨，神仙姐姐說話我們聽不懂，這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好奇怪的？」
「就是嘛！小伍你要向我們學著點兒，別看你數學學得好，這些方面你可沒我們厲害。不管我們聽得懂聽不懂，反正，只要是神仙小蘭姐姐說的話，小謝就相信它是對的！」謝門青鼻孔朝天地教訓伍瑾。
謝門青和毛小黑這一唱一和，將藍若蝶多愁善感的情緒破壞殆盡。藍若蝶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眼前三個爭論不休的活寶，不由得哼道：「都別吵了，跟我回家去。」
四人說說笑笑地往回走，快要走到希望學校時，藍若蝶突然聽見了一聲熟悉的馬嘶，不由得閃電般地轉過頭往發出馬嘶聲的街角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匹高大神俊的黑馬，還有馬上坐著的高大冷峻的男子。
「小伍，小謝，小黑，你們三個先回去，姐姐有點事情。」藍若蝶忙將三個少年往門裡趕。
謝門青、毛小黑等人眼尖得很，早看見了坐在馬上的龐通，不由得愣了愣。謝門青突然湊到藍若蝶身邊，小心翼翼地問：「神仙小蘭姐姐，這個從前的姐夫回來了，那現在的姐夫怎麼辦？」他們可都知道藍若蝶和明靖寒的事情。
「這還用說嗎？從前的姐夫沒戲唱啦。」毛小黑一臉同情地瞟了瞟龐通。
藍若蝶惱羞成怒道：「你們怎麼還不進去？姐姐的話也不聽了嗎？」
「要聽，要聽的……神仙小蘭姐姐，到底選哪個姐夫，回來可要告訴我們一聲呀！」謝門青還真是不怕死。直到藍若蝶眼中飛刀亂射時，才趕緊拉著伍瑾和毛小黑逃進門內。
藍若蝶吸了口氣，轉身朝著街角走雲。看到藍若蝶走近，龐通翻身下馬，沉默不語地看著藍若蝶。多日不見，龐通臉色顯得有些憔悴，且滿臉風塵僕僕，顯然是剛剛回來。
「龐大將軍，幾時回京的？」藍若蝶明知故問。
龐通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藍若蝶，直到藍若蝶心虛地低下了頭，這才沙啞著嗓子道：「你，為什麼從那個宅子裡搬出來了？」
「皇上賞賜了我這個宅院，所以我就把那個宅子還給你母親了。」藍若蝶低低地回答。
「我，聽說，你，進宮了？」龐通的話說得一字一頓，彷彿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藍若蝶抬起眼來道：「這裡不是說話之所，我們另找個地方說話吧。」
龐通沒有說話，只默默地上了馬，對著藍若蝶伸出一隻手來。藍若蝶猶豫片刻，便將自己的手放在龐通的掌心，兩人一騎，如風般向城外駛去。
藍若蝶坐在龐通身前，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根本沒心情享受帥哥的懷抱。不知不覺間，已經出了城，藍若蝶腦子裡的亂麻還沒理清，龐通輕輕地扯了扯韁繩，奔雷便放慢了腳步，緩緩地小跑了幾步後停了下來。
只覺得身後突然一空，龐通已經下了馬，向藍若蝶伸出手來。藍若蝶勉強笑了笑，從馬上一躍而下，龐通尷尬地收回了手。
收回思緒看了看周圍的景致，藍若蝶覺得好生眼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龐通共乘一騎出遊時，可不就是來的這個地方嗎？
熟悉的草地，依舊的河流，相似的季節，同樣的陽光和輕風……這情景，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草地上的人還是去年的那兩個人，可是，心情卻不再是去年的心情。
藍若蝶走到河邊，坐在草地上，龐通卻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蝶兒，為什麼？」過了很久，龐通才艱難地開口。
藍若蝶頭也沒抬，只是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幽幽地歎息道：「阿達都告訴你了？」
「嗯。」龐通哼出的這一個字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龐通，對不起！」藍若蝶低低地道，心情特別鬱悶——怎麼今天走到哪兒都在向人說「對不起」？
龐通默然半晌，這才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們的事，你千萬別讓太子知道。」
藍若蝶啞然失笑道：「你以為他真不知道？」
——根據她的瞭解來看，明靖寒看起來陽光得很，但背地裡的手段可也不少。不然，怎麼能從龐太師口裡將消息一古腦兒地全掏出來？又怎麼能不到三月，就將白曹雲這新任府尹給名正言順地革了職？當初回京的路上和明靖寒的偶遇也不是巧合，而是明靖寒特地往黑石城尋她來了。這一點，還是龐娟娟從沈彬口裡套出的小道消息。
「那……怎麼辦？」龐通有些擔心地看著藍若蝶。
藍若蝶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知道就知道唄，我們又沒有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來。如果他這麼愛計較，我還不一定要嫁給他呢！」
龐通有些臉紅地想起無意撞見的美人出浴圖，雖然有些烏龍，但畢竟藍若蝶身子幾乎被他看光了。這在別的女子看來，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而到了藍若蝶嘴裡，竟然變得如此雲淡風輕。龐通第一次發現，到現在，他還是一點也不瞭解藍若蝶。
「我聽說你這次回來，就要長駐京城了？」藍若蝶隨口問了個問題以轉移龐通的注意力，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感情問題上再糾纏不休。
「不，我只是回來探望一下父母……和你，二個月後，我還是會向皇上請辭，回到邊關去。」龐通臉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藍若蝶鬆了一口氣，如果龐通留在京中時時相見，她心裡也覺得不自在。可是，聽說龐通要走，偏偏心底又不由自主地鑽出一抹不捨的情緒來，一句話便脫口而出：「你……不能留下嗎？」
龐通眼中陡地亮了起來，看向藍若蝶問：「你讓我留下？」
壞了！怎麼又扯到這兒來了？藍若蝶忙道：「你要是走了，太師怎麼辦？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兒子們卻一個都不在身邊。」
龐通眼中的光芒又淡了下來，低低地道：「娘和幾位姨娘會照顧好爹的。」
藍若蝶心裡不由得自責起來，好好的一家人，被她攪和得亂七八糟的，早知如此，當日還不如做一個謹守本份的小丫環！（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她一輩子在龐府當個丫環，她可做不到。）
「你學會游泳了嗎？」藍若蝶突然想起當初差點淹死在這條小河裡的古董男，便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龐通愣了愣回答：「沒，以後我會學的。」
藍若蝶突然大笑，邊笑邊說：「想當初，我們威風凜凜的龐大將軍，居然差點淹死在一條水深只到脖子的小河裡！」
龐通看著藍若蝶那彷彿明亮了整片草地的燦爛笑容，也跟著溫柔而痛楚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