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成長 第三十六章 產生裂痕 文 / unknow
阿爾法靜靜地站在原地,身體彷彿融入了自然之中,既是存在,又好像虛無飄渺,陳曉欣臉色凝重的看著他這匪夷所思的狀況,竟是找不到可以進攻的點,就好像要捕捉四處流動的風、或是網住飄逸自在的雲一般,找不到著力點,這種難受的滋味就像是用空手要抓住一尾滑溜的泥鰍一般,你越是用力,就越是抓不住,行雲流水身法之「身在虛無飄渺間」。
當初從劍無痕的玄鐵盒中得到的計有兩瓶藥以及一本冊子,其中玄天丸以經被吃完了,冊子裡分別記載了翔龍劍法、行雲流水身法、萬流歸宗心法以及陣法,翔龍劍法太過艱難被裡歐·金·泰那禁止使用,而行雲流水身法也基於同樣的原因練不成,但是經過這半年的苦練終於達到了入門的階段,也就是行雲流水身法的前三式。
萬流歸宗心法原本有九段,當初只須則一段練習即可,但由於阿爾法不懂所以九段全練,經過了太陽神殿事件後將九段內力合一,變成現在的內功。
至於陣法,由於那本書大多是應用和創新的解說,反而沒有基本的部分,所以阿爾法只是死記,根本是完全不知其所以然,裡歐·金·泰那對於此道亦是門外漢,所以根本上阿爾法還是得物無所用。
陳曉欣無法進攻,阿爾法也不想進攻,兩個人就這樣瞎耗著大眼瞪小眼,過不多時,陳曉欣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點點的汗珠,無法攻擊又要隨時注意被攻擊的雙重壓力下使她覺得越來越吃力,然而阿爾法卻是有苦自己知,貿然進攻只會招致自己的敗亡,面對這最後的一個對手說什麼也不能夠太粗心,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部分眼光低淺的觀眾已經開始浮動起來,殊不知這不動的比試卻比剛才的對打更是驚險萬分,曉的成員暗暗的為自己的姊姊擔心,阿爾法的實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而打敗陳曉梅的那一招更是驚天地泣鬼神,卻不知道阿爾法的同伴也正為他擔憂著,阿爾法的內力不濟是他們最大的隱憂,否則前兩場他也不會使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獲勝了。
場中的兩人突然動了,彷彿排練了上千次一般的有默契,居然是在同一時間動手,沒有誰先誰後的差別,兩個人一發現對方也動了,都有一些後悔,如果再支撐一下就可以穩佔上風了,可是居然這麼的沉不住氣,現在落了個不上不下的局面。
表面上看來是平分秋色,但是阿爾法自己清楚自己原本占於上風,所消耗的氣力是陳曉欣的一半,如今卻被逼的和她一起動作,自己和她的差距不可言喻,不過還好這半年來學的就是如何以弱勝強、以小勝大的技巧,所以阿爾法也不是很在意這之間的差異。
對招一觸即發,兩人以快打快的迅速拆招著,不過招式上卻也沒有灌注太多的內力,僅僅只是試探性質的過招,即使是如此也常常可以看見險象環生的場面,原因在於阿爾法總是要等到最後一秒才願意對陳曉欣的攻擊做出處置,無論是閃躲或是招架都往往只差一瞬間就會將他斃於劍下,但也就是差了這麼一點點使的陳曉欣的攻擊失去了作用。
事實上阿爾法之所以要這麼做是要讓陳曉欣有一種控制住自己的錯覺,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時要先讓她產生疏忽的心理,再者這樣做可以有效的消耗敵人體力,更可以節省自己的體力,以最小的動作來閃避或招架攻擊,是一舉三得的策略。但是,這個策略的危險處在於,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刀刃加身,判斷力、集中力缺一不可,屬於高難度的技巧。
果然,陳曉欣的劍招漸漸地加重力道,看來是孤注一擲要與阿爾法一較高下了。阿爾法雖然心中暗暗高興,卻也絲毫不感大意,畢竟還有一招謎樣的「幻夢」還未出招,那應該就是陳曉欣的殺手翦了。
阿爾法見陳曉欣的鼻息漸漸加重,知道該是時候了,重生故意頓了一頓,賣了個破綻誘使陳曉欣放心的使用「幻夢」。
陳曉欣一見機不可失,回夢劍輕輕削來,兩眼迷濛,手中之劍好像拿不穩一般,踏著有如醉酒的步法往阿爾法走來,阿爾法一看見這招眼睛不由自主的居然花了,眼前的景象忽地模糊起來,漸漸地看不清楚。
阿爾法一驚悚然張眼,卻發現自己居然站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迎面吹來一陣陣輕來的風,使阿爾法整個人錯愕了。
「阿爾法,你還呆呆的站在這裡做什麼?回家了啊!」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似乎是在哪裡聽過?
「家?我已經沒有家了啊!」阿爾法轉頭一望,差點要拔腿就跑,雷茵抱著一個嬰兒向他走來,看來就是他向自己說話的,阿爾法不禁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那魯雷克比武嗎?」
雷茵笑道:「你糊塗啦!那是我們成親前三年的事了,你還在為了輸掉的事念念不忘嗎?」
阿爾法驚道:「成親?三年前」
驚人的事實讓阿爾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了,自己居然完全沒有記憶,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魯大哥,我們釣魚回來了。」千業蓮的聲音響起,阿爾法轉頭一望,長大了的千業蓮變得十分美麗,比起雷茵甚至尤有過之,身上穿著當初用雙頭銀狼的皮為她縫製而成的衣服,身邊的人不是白駿和吳麗華是誰。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阿爾法不禁抱著頭呻吟了起來,一切的一切太過不真實了。
「阿爾法,今天加菜,就看你的手藝了。」龍徹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阿爾法轉頭再望龍徹、邦。修那德、修·伍德和菲勒泰斯一同歸來,還背了一些野獸。
阿爾法已經完全無法思考,就在此時,一個略帶滄桑的聲音響起:「阿爾法,怎麼還站在那裡,回家了啊!」
阿爾法聞聲全身劇震,不可置信的望著聲音的來源,魯。西格瑪正站在雷茵的身後,由一個婦人陪伴著他。
阿爾法厲喝道:「你們到底是誰?」
魯。西格瑪笑道:「怎麼蓮父親都不認得了,我來介紹,這位是你的母親莉莉。」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阿爾法狂喝道:「你們到底是誰?」
所有的人你望我、我望你,完全不知道阿爾法在發什麼癲,良久,阿爾法猛地哈哈大笑道:「好厲害,原來這就是『幻夢』——虛幻若夢。」
瞭解到了事情的本質,阿爾法微微一笑道:「沒想到這樣居然可以讓我再體會一招,看我的以幻破幻。」手微微一舉,重生彷彿是霧化了看不真切,然後眼前的景象像是鏡子破裂般的碎了,接著就是看到自己劍恰巧與陳曉欣的劍相交接,陳曉欣口吐鮮血向後仰倒,並非是這一劍真有如此威力,而是幻夢的被破使力量倒捲而回,令她身受其害。
陳曉欣嘴角帶著鮮血問道:「為什麼你會破了這一招呢?家庭、朋友再加上天倫之樂,這種美夢你會忍心破壞?這是什麼招式?」
阿爾法微微一笑道:「因為它太美了,美的太不切實際,所以我才會忍心將他破壞,『夢難留』。」
陳曉欣一震,喃喃的將「夢難留」念了幾次,然後歎口氣道:「我輸了!」
裁判高舉著左手宣判道:「宣佈,蓋亞隊獲勝,得以晉級參加下一次的淘汰賽。」
觀眾立刻發出震天的吼聲,不是不滿,而是歡呼聲,先不論阿爾法之前的手段如何,後兩場的表現可以說是高水準的演出,加上自有武鬥會迄今,雖然也有人提出連續挑戰制,但是可以一連勝出四場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所以到了最後觀眾終於認同了阿爾法的實力。
阿爾法信步回到休息區中,菲勒泰斯和修·伍德正想開口說話,阿爾法張口「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最後所使出的五招之「幻」-夢難留雖然破去了幻夢,可是自己所受的商卻不會比陳曉欣低,反而是更加嚴重,只是阿爾法忍著不發作而已,至於陳曉欣的投降一半是因為最後的招式被破外,另一半則是因為即使勝了也沒有體力再勝下一場,當然她並不知道修·伍德和菲勒泰斯根本就不想打。
修·伍德見狀,忙伸手出來要以自己的內力為阿爾法療傷,沒想到阿爾法竟將它的手拍落道:「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今後別想要我再幫你們的忙。」說罷逕自離去,留下三個人相互對望,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勢之下與阿爾法產生裂痕。
阿爾法的憤而離去並非是因為兩人的拒不作戰,而是因為他們不肯將原因說出來,阿爾法只要一個理由,即使是騙他的也好。
阿爾法將赤龍丸吞下,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往城外走去,等到他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不知名的荒山上了。
「阿爾法!阿爾法!」耳中傳來夏亞急促的叫聲,似乎十分著急。
「什麼事啊!叫的那麼急促?」阿爾法奇道,以往的夏亞幾乎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還敢問我有什麼事!」夏亞語帶責備的道:「從你出城門我就開始叫你了,沒想到你就跟沒有聽到一樣的越走越快。」
阿爾法道:「呵呵!大概是我的腦子裡裝了太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所以才沒有聽見吧!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夏亞道:「每一個人都有他不願提起的過去,你又何必如此生氣呢?」
阿爾法怒道:「那又如何,今天最需要得到冠軍的是他們三個,最應該出力的是他們三個,扣除龍徹受傷不能下場之外,他們兩個人從頭看到尾,甚至連指頭都沒有動一根就晉級一場,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傻傻的拚命,對耐德如此,對曉也如此,這件事與我何干,我不過是來湊數的,為什麼要我出這麼多力,錢!我不缺;要求,我不需要。仇!我自己會報,哪怕是用一生的時間。他們呢?要出力時不出力,仇報完了拍拍屁股走人,龍徹都要負傷上陣了,他們倆還是無動於衷,最起碼也解釋一下原因嘛!這已經不是他們個人的事了,還要三緘其口,有必要如此嗎?需要如此嗎?」
夏亞深切的感受到阿爾法的憤怒,也只有無言以對,現在的阿爾法正在氣頭上,是聽不下任何人的勸導的。
阿爾法在傾吐內心的不滿之後,發覺現在也無事可做,於是就地坐下療起傷來,原本,在冰天雪地下打坐療傷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低溫會使得精神難以集中,相對的也就事倍功半。但是對阿爾法而言,這樣的情形已經習慣了半年,所以他就毫不在意的療起傷來,過不多時就悠悠的入定了。
經過了不知多久的靜坐療傷,阿爾法睜眼一望,滿天的星斗似乎正在對他微笑,月亮也已升起,粗略估計時間應該是酉時中,開始打坐的時間約是午時中,也就是在此打坐了大約六個小時了,阿爾法對於自己的計算沒有任何懷疑,畢竟他到目前為止從未打坐超過一日夜的時間,故他可以準確的計算出現在是什麼時候。
傷也療了,氣也消了,不過阿爾法還是不想要回去,畢竟實在是難以接受他們這樣的做法,仔細想了想,最終決定乾脆就在這裡練功算了。
打定了主意,阿爾法也不多說的就拔起劍練了起來,從偷學回來的壓空殺、破空殺、天翔破、流星、天織網、驚濤裂岸、流星天網、劍霸天下、夢難留一一的施展出來,到了最後劍勢一轉,化為涓涓細流,似有意、似無情、斬不斷、理不清,有如白雲過峰般輕柔飄逸,又有如飛鴻點地般去留無痕,像是一幅畫;像是一首詩;像是一段情;像是一句永不言悔的誓言;像是一顆至死不滅的心,五招之柔-「似水柔情」。
「啪啪啪!」從阿爾法的身後傳來拍手聲,轉頭一望,雷茵笑意盈盈的站在他身後,手捧著木柴拍著手,世界真的是太狹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幻夢」的關係,阿爾法看見雷茵首次生出異樣的感覺,他也曾經疑惑自己在幻夢中為什麼和雷茵成親了?難道自己也喜歡她?不過當時忙把這種想法拋除,並且安慰自己是因為自己過意不去罷了。
雷茵道:「好功夫,在下無意偷看先生練功,只是先生的功夫太過精采,所以就忍不住的看下去了。」
阿爾法並沒有責怪雷茵的意思,這些招式大部分都不是自己的,而五招的精華在於心法,招式倒是其次,於是道:「無所謂,反正你要偷學我也不在意。」
阿爾法這麼一說雷茵反倒錯愕了,奇道:「為什麼?」
阿爾法笑道:「因為這些功夫大都是偷學而得來的,至於我自己的功夫倒是很有自信你學不起來。另外,不要再叫我先生了,聽起來很怪異,直接叫我的名字桑恩吧!」這其實只是藉口而已,陳曉欣在叫他先生的時候就沒見他反對過。
雷茵笑道:「好!桑恩,你倒是很有信心不會被偷學啊,那我就不會客氣囉。」
阿爾法也笑道:「悉聽尊便。」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雷茵問道:「你今天的比賽怎樣?」
阿爾法道:「晉級了,你呢?」
雷茵答道:「先恭喜你了,我的賽程不是今天。對了!我們隊員在此露宿,要不要一起來。」
阿爾法道:「這樣不好吧!說到底我們也算是競爭的對手啊!」
雷茵道:「我們就算要比也得等到總決賽的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時候,現在就擔心這些會不會太早了。」
阿爾法見沒有什麼好理由拒絕,於是點了點頭道:「好啊!那就請小姐帶路吧!」
雷茵嫣然一笑,沒有帶路的意思,反而指著阿爾法的鼻子道:「你不准我稱呼你為先生,那我也不准你叫我小姐,我是雷茵·哈特,叫我雷茵行了。」
阿爾法深吸一口氣道:「好!雷茵,帶路吧!」阿爾法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深吸一口氣才能平順的叫出雷茵的名字,不過雷茵已經在前面帶路了,只好撇開思緒,跟了下去。
由於白駿等人都十分的好客,所以阿爾法用桑恩的身份也和他們相處的很愉快,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子時了,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哄,總之大家都要表演一套武功當作是慶祝他們友誼的餘興節目,首先被推出來的,是年紀最大,卻不是參賽隊員的李龍雲。
李龍雲笑道:「你們這些傢伙,還嫌從我身上學的不夠多嗎?非要我出來獻醜不可,不過為了慶祝認識新朋友,我就勉為其難的勞動這一把老骨頭吧!」他這麼一說立刻讓所有人爆出哄堂的笑聲,同時也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表演的對他們有很大的助益,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
李龍雲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倏地動了,手中長劍化出點點繁星,像是煙火一般燦爛迷人,每個人都如癡如醉地看著,劍花倏地斂去,就跟出現時一樣突然,李龍雲問道:「看清楚了嗎?」
雷茵笑罵道:「看清楚個頭啦!刺那麼快要我們看什麼?」
她這麼一說,邦。修那德、白駿和千業蓮同時點頭表示贊同,惟獨阿爾法含笑看著李龍雲道:「這一刺注重不只是手腕,還包括整個身體的帶動,否則不可能會刺的如此迅速密集,還有力道的放鬆點跟施力點達到微妙的平衡,才會有這麼炫麗的劍芒,不過你是在耍我們嗎?剛好刺完九百九十九下。」
看著阿爾法如此輕鬆地將他的手法輕易揭破,李龍雲不自覺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只是他,連同周圍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阿爾法,除了千葉蓮外所有人心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人好厲害,幸好單淘汰賽沒有和他同組。」
李龍雲搖頭苦笑道:「就是這樣,全都給他說完了,你們自己體會一下吧!」
過不多時,第二個被踢出來表演的自然是因為多嘴講出李龍雲招式中奧秘的阿爾法,阿爾法搖了搖頭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太殘忍了。」
千葉蓮在下面搖旗吶喊道:「桑恩哥哥加油!你之後就是小蓮了。」
阿爾法輕吸一口氣,仍然靜靜地站在原地再度使出了身在虛無飄渺間,似是而非的存在令人錯愕,接著便開始動了起來,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看似小心翼翼、又好像大膽無比、步法雜亂無章、又隱隱暗含著一些至理,行雲流水身法第二式-「路滿荊棘血滿途」。
接著身法在變,雙腳有時如千斤巨石般的沉重,又有時如飛勢而下的瀑布般迅疾,又如雲泥飛鴻般的輕鬆,行雲流水身法第三式-「滾滾長江東逝水」。
忽地拔劍,接連使出了似水柔情、夢難留、最後再以劍霸天下收尾,表演結束,得到哄堂掌聲。
與其說是阿爾法心胸寬大的不藏私,不如說是他過於自大,深信自己的功夫不會被人學走,當然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就是他已經萌生退意,修·伍德和菲勒泰斯的做法令他不想繼續下去,若不是龍徹的緣故他早就當場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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