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躲在幕後的神 二百八十七 文 / 永夜
二百八十七
當阿爾瓦徹底宣告破城，並且正式被遠征軍接管的時候，御塵風才真正感覺到日子不好過了——剛剛將所有的物資都清點完畢，將所有投降的軍隊收編的收編遣散的遣散了之後，當大家以為這一次撿了個大便宜的時候，從伽立法來的信使帶來了女王的火漆密信。
整個軍隊為了做這些清點遣散的事情，已經在阿爾瓦耽擱了好多天了，本來眼看著今天一早就要啟程——一大群不知道是流氓還是軍隊的傢伙叫囂著要將聖佛蘭西斯洗劫一空的時候，御塵風剛剛看見了密信，臉上的表情就開始陰沉了。
作為一個指揮官，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鬱悶——女王的密信內容很簡單，最直接地來說，要將精靈魔法師團的一半人手調遣回埃魯登原野協防，聽說從阿斯塔瑪下那邊又開來了幾個軍團的敵人。其次，要將遠征軍的數量減半，減下來的人也全部調遣回埃魯登原野協防守。並且包括給養物資等等亂七八糟的必需品也統統減半——這些還好說一些，反正不是自己的東西給了不心疼，最讓御塵風心疼的就是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走漏了消息，那迦女王竟然知道了遠征軍剛剛幹成了一筆大買賣。
看著薇仙也帶著滿臉不樂意地在清點要運送回埃魯登原野的物資，包括那一半的站神像上拆下來的魔法水晶，御塵風鬱悶得不知道怎麼好了——不過他卻不能抗命，不是不敢抗命，而是女王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有很多事情，是他這個菜鳥想不到的。
首先，大量的物資不能跟隨軍隊一起前進，從阿爾瓦朝著聖佛蘭西斯的首都前進，起碼還有上千里的路程。在埃魯登原野上帶著多少物資都沒有關係，可是一旦出了這個地方，那麼不再是原野地形了，途中丘陵、河流跟高山比比皆是，摸著良心說，在女王要求的三個月之內一定趕到已經有些困難了，別說還要帶著這麼多的東西。
雖然御塵風很想用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的借口來無視這個要求，可是畢竟現在自己不是在打仗，這裡離戰場還有十萬八千里呢。這樣的資源調配是根本不可能找借口來推辭的。要推辭也是那種上了戰場之後眼看著要死了，總部讓你撤退你不撤退，這個就可以理解。
而且按照現在的進度跟戰爭強度來看，聖佛蘭西斯根本已經是個空殼了。過重的賦稅跟兵役已經讓這個龐大的國家完全失了民心，聖佛蘭西斯在邊境的守軍已經發生了很多還沒有交戰就徹底崩潰投降的事情了。一次動用這麼多軍隊根本沒有必要。
御塵風沒有實權，他能指揮的也就他自己那一點點人——經過帕魯斯的勸說之後，獸人的援軍也加入了御塵風的麾下，除了帶著軍隊回到埃魯登原野協防的那些人之外，龐大的遠征軍立刻縮水了幾乎四分之三——而且這裡還有四分之三不歸御塵風管。
反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御塵風不想看到自己的東西就這麼一件件被清點裝車運走，可又無法抗命，乾脆就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鑽到自己的帳篷裡去鬱悶了。遠征軍龐大的物資就地清點，幾乎堆滿了阿爾瓦城外的一片平原。所有的戰爭跟補給物資都分開了來——說是給御塵風留一半下來，可是事實上，就連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沒有。
不僅僅是御塵風，甚至連很多高級將領也不明白。聖佛蘭西斯的戰線已經無法拉長了——周邊不少小國眼見有便宜可撈，並且他們最引以為傲的軍隊現在基本上是個擺設，所以四面八方都在群起而攻之了。現在聖佛蘭西斯就好像一頭龐大的死象，也許一時半會不會被螞蟻給咬光，可是這只是時間問題——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這頭象連動一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下，聖佛蘭西斯國內也許還有米克的死忠派在挺著，可是米克的死忠派是些什麼鳥角色，大家心裡更是跟明鏡似的。他們除了會拍拍馬屁玩玩陰謀之外，屁本事沒有——自打小皇帝廢那一天開始，聖佛蘭西斯所有能夠真正打仗的將軍、元帥也統統被關了起來，現在說這麼大一個帝國根本找不出可以帶兵的人，是一點也不誇張。
內有動亂，外有擾敵，龐大的國家機器無法運行，軍隊的給養跟戰爭物資根本無法準時運送到位，加上軍隊也是一些菜鳥組成的，除了做炮灰什麼也幹不了，難道這樣的情況下，聖佛蘭西斯還能打到埃魯登原野不成？現在怕是他們已經連防守都很吃力了。
而且他們也失去了最後一個翻身的機會。阿斯塔瑪下莫名其妙地大敗，雖然說御塵風起了間接的作用，但是到現在也沒有人具體弄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敗的。只能從那些運氣好逃回國的士兵的口中得知，忽然軍營就開始混亂了，忽然就開始互相殘殺了，忽然就有龍跟魔法師出現了，一切都是那麼忽然——打了敗仗不可怕，誰沒有打敗仗的時候，真正可怕的是打了敗仗還不知道是怎麼敗的。這要麼就是我軍太愚蠢，要麼就是敵軍實在太可怕了。
惡性循環就從那一天已經開始了，戰死了士兵之後立刻大肆徵兵，然後再送想前線去送死，之後又大肆徵兵，好好一個國家現在甚至都找不出青壯年來了……
大家都已經清楚得很，聖佛蘭西斯垮台已經是早晚的事情了。而且前阿爾曼帝國最值得驕傲的紅魔騎兵大隊已經全數歸屬了埃魯登原野。不誇張地說，其他軍隊都不算，就單拉紅魔騎兵一支隊伍出來，已經足夠從阿爾瓦一路打到聖佛蘭西斯的首都了。
大家的腦袋裡都有這麼個疑問，這樣的情況下，女王還在調遣軍隊回去防守埃魯登原野，現在還有什麼好防守的？不誇張地說，就算是我們將防線全部打開了，怕是聖佛蘭西斯也打不進來——不是軍隊足夠不足夠的問題，而是他們的軍隊根本跟農民起義軍差不了多少——不對，是比農民起義軍還差，農民起義軍起碼還有鬥志，他們連鬥志都沒有了。
不過女王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但凡帶著精靈血統的有一個算易個，必須要聽。雖然大家都想不通，但是依然按照女王的命令，將物資分配，隨著軍隊踏上了暴風走廊的路程了。
前來援助的矮人跟獸人不屬於精靈王國的軍隊，他們心裡的窩囊氣早就憋得久了，精靈女王的命令對他們沒有什麼作用，他們自願留在了御塵風的軍隊中。
一直到了從阿爾瓦出發的前一天上午，御塵風才從帳篷裡出來——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幾位面色疲憊的美女。這傢伙在軍隊調遣分配物資的這段時間裡做了一次鴕鳥，除了命令他的直屬部隊好好地多藏幾塊魔法水晶之外，其他事情他一律不管——想管也管不了，他的權利就直限於他自己的直屬部隊。中途帕魯斯專門來找了他一次，告訴他一個重要的情報，還沒有等說出口，就被連罵帶揍地趕出來了。
等到今天早上一出帳篷，不但御塵風驚訝了，就連安琪拉等等幾個人也驚訝了。誰也沒有想到那迦女王做得這麼絕——如果這算一半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公理存在了，這簡直就是搶劫啊……
開始清點物資跟軍隊的時候，大批大批的軍用給養武器裝備堆了幾里地那麼遠，你不站得高一點根本都看不完全。這要是去掉一半的話，數量還是很可觀的。可是今天早上，鋪天蓋地的物資不見了，剩下了大概兩百來車的東西還堆積在城外的廣場上，幾個獸人在物資車輛旁邊架起了一口鍋子，裡面煮著香噴噴的食物。在他們的旁邊，幾頂藍色的，屬於魔法師團的帳篷孤零零地立在那裡，按照一個帳篷五個人來算的話，剩下的魔法師不到五十個人。
精靈弓箭手的綠色帳篷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一頂也不見了，一個精靈弓箭手也沒有剩下來。倒是克裡斯帶來的半精靈還一個沒有動，他們的紅色帳篷在雪地裡異常刺眼。
在營地的周圍，不少包裝箱跟捆紮帶被亂七八糟地扔了一地——這是包裝物資的玩意，被拆開清點之後的東西已經被搬運走了。在周圍還有無數的腳印在上面踩來踩去，造成了一派只有受到山賊襲擊之後才會有的景象。
這哪裡是清點物資，明明是遇到山賊搶劫了！
看到御塵風鐵青著臉站在帳篷門口，帕魯斯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叫了聲老闆，然後打算回頭去守自己鍋裡煮的美食——這些被壓縮過的食物來自精靈的廚師們，味道自然不是獸人的糧食比的上的。他還沒有跑出兩步，就被御塵風叫住了。
「我們這是遇到山賊了麼！」御塵風怒吼：「這是你看的營地麼？我們是遇到山賊了還是遇到了強盜！」
「老闆，前天我不是打算跟你說這個事麼，你把我趕出來了。」帕魯斯一臉的無辜：「前天您剛剛進去帳篷和幾位夫人……休息的時候，女王又來了一封命令，讓除了幾個魔法師留下之外，所有人都趕回埃魯登原野。」
「我操！」御塵風狠狠一跺腳：「這還讓不讓人打仗了！然後呢，軍隊都走了，我們怎麼辦？」
「繼續打。」帕魯斯猶豫了半天，吐出了三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