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躲在幕後的神 二百六十四 文 / 永夜
二百六十四
事情總是出乎每一個人的意料，也許這就是生活也說不定。
由於御塵風非要帶著自己的小隊前往，誰也攔不住，也勸不回，女王陛下無論怎麼說這傢伙都不回去——在無奈之下，那迦女王只好自己先回了埃魯登原野坐鎮。留下了御塵風在阿爾瓦地區繼續指揮戰鬥。御塵風是肯定不回去的，這段時間他嘴裡幾乎淡出鳥來了，即便是在戰場上戰死，也絕對比窩在伽立法湖那邊無聊死要好得多。那迦女王在臨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御塵風一眼之後，臉上寫著說不出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將奧斯崔恩大長老托她保管的兩柄御塵風的武器交還給了他。
而且因為鐵爐堡來的矮人工匠加入的緣故，攻城異常順利，僅僅用了兩天時間，阿爾瓦就已經徹底崩潰了。而且一如女王的計算一般，沒有多殺傷性命——誰說精靈不會打攻城戰，這一戰絕對足夠記入史冊了。
投石車在剛剛入秋的第一天已經建好了，御塵風留在當地按照女王的指揮坐鎮，命令大批的士兵搬運雪球。一般使用投石車的軍隊必須攜帶大量的巨石，而阿爾瓦的確有這個天生的優勢，基本上就不用石頭，一大團一大團的白雪緊緊地握在一起之後，在上面淋上一瓢涼水，等到涼水結冰，立刻變成了堅硬的雪球。用投石機發射到城裡去，遠遠能聽到雪球落地的聲音。
一開始城裡的守軍還對精靈女王比較發怵，生怕這位女王想出什麼可怕的方式來攻城。後來聽說精靈女王離開了前線，留下了一個毛頭小子指揮，豺狼虎克這下可高興了。無論怎麼說，面對這個小傢伙肯定比面對精靈女王來得更加安全吧？當看到投石機的時候他雖然隱約覺得不妙，但是這傢伙本來就不是塊守城的料，若不是攻城部隊顧及平民的死傷的話，阿爾瓦早就破城了。抱著拚死不開門的念頭，虎克大人命令自己的部隊全副武裝到牙齒，他自己就找了一個堅固的工事躲了起來。
結果御塵風接下來的行為讓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傢伙果然是個瘋子，豺狼虎克甚至自己都跑出了工事——有人報告給他，對方沒有什麼石頭，而是投擲的雪球。
小孩過家家麼？還投擲雪球呢。這麼犀利的投石機不會好好地使用，果然是個傻子。虎克心中歡喜，命令全體士兵全副武裝安靜地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蔽等待。雪球不是沒有殺傷力，它肯定有一定的軟殺傷力——比如如果直接命中一個倒霉鬼，強大的衝擊力也能將他的內臟骨骼全部報銷掉。但是御塵風好像並不對準敵軍投擲，而是對著城市中央一帶猛打，巨大的雪球一時間在阿爾瓦裡堆積如山。
雪球嘛，有啥可怕的，這個東西在阿爾瓦地區，三歲的小孩子也要玩。用來攻城簡直太可笑了。雖然他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不好，不過到底是什麼不好，他還是沒有抓住。
第二天他總算是抓住了，但是晚了，雪已經開始融化了，這才是御塵風真正的目的——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每一個生活在阿爾瓦這樣寒冷地區的人都知道，下雪的事情其實是不冷的，你如果在野外走得冷了，甚至可以用雪來擦身體取暖。真正冷的時候是雪開始融化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冷到骨子裡，大量的雪融化將空氣變得異常潮濕，潮濕而寒冷的空氣幾乎可以將每一個人的熱血都凍成冰渣子。僅僅過了一天，在沒有後續雪球的情況下，第一天丟下的雪球已經開始融化了。
後來經過計算，僅僅一天時間裡，攻城部隊竟然朝著城中傾瀉了直徑兩米的雪球超過一萬個，速度之快簡直讓人匝舌。這還多虧了獸人的幫忙，普通人類要是被這麼操，早就一命嗚呼了，還好他們身體強壯，本來也對阿爾瓦有仇，這才才產生了如此驚人的效率。
兩天之後城門大開，從裡面首先出來的是平民——這也跟女王說的一樣，基本上沒有人受上，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只不過是臉色被凍得有點難看而已。御塵風按照精靈女王的吩咐接收了所有的難民，發給他們糧食，並且讓他們取暖——再一次將城裡的守軍刺激一下。這些難民是偷偷地開城門跑了出來，這麼一路上幾里路的射程都沒有遭到攻擊，看起來城裡的守軍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精靈跟獸人的美食味道雖然趕不上人類，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御塵風命令伙夫們將食物架到最前線去煮，數千口大鍋子剛剛一生起火來，濃郁的讓人流口水的飯菜香味就已經遠遠地飄過去了——這招也真夠歹毒的，可能也就只有他才能想出這麼大膽的辦法來。
被連續轟炸了兩天，城裡被傾瀉了上萬雪球的阿爾瓦此時的溫度已經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了。本來時值秋季，大家穿得本來就不太厚，御塵風特地從雪山上弄來的雪球投擲進去，自然是讓溫度驟然降低。
在開始化雪的時候，御塵風親自帶了幾萬人蹲守在城牆之下，大家架起了大鍋，一邊吃東西一邊若有若無地盯著城牆——上面的士兵已經凍得發抖了。秋季本來就穿得少，在第一天還沒有覺得如何的冷，一開始化雪之後，本來全副武裝的鎧甲現在簡直就成了活地獄，在鎧甲裡的士兵們根本活動不了，溫度驟然降低給鎧甲上打上了一層霜，只要一挨上皮膚，就能撕下一大塊肉來。
他們倒是想回去加衣服，可惜根本走不開。敵軍正在城下吃火鍋，只要自己一離開崗位的話，吃飽喝足的敵人肯定會立刻進攻過來的。
虎克差點把御塵風家裡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狗血淋頭了——竟然能想出這麼缺德的攻城方式來。這麼牢固的一個城市，竟然還沒有讓對方一個士兵陣亡受傷——不對，還是有受傷的，在操作投石機的時候，搬運雪球的時候被扭傷了腰的傢伙。
人就是這麼一種動物，只要一個人有了恐懼情緒，立刻就會在人群裡蔓延開來，這種羊群效應很快瀰漫了整個阿爾瓦，每一個士兵都絕望了，驟然降低到冰點的溫度讓他們根本無法活動，只要一碰到自己的鎧甲便會帶下一大塊肉來。別說是戰鬥，現在就是想拉弓射箭瞄準城下吃火鍋的敵軍也做不到了……
現在虎克知道了，精靈女王走之後留下的這個小子，不是個瘋子，也不是個白癡，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攻城天才——面對好像阿爾瓦這樣的邊陲重鎮，到現在不死一兵一卒，竟然將整個城逼到了將近絕路上去了……士兵們的恐懼情緒越來越濃，誰也不知道下面這個惡魔要幹什麼。
他們倒是想回去加一兩件棉衣——也不是說城裡就沒有棉衣的儲備，有儲備，而且還不少。只不過他們不敢離開城牆，生怕一離開城牆下面吃火鍋的惡魔立刻就會爬上來。不進攻已經造成這麼可怕的後果了，如果他們真的攻進來的話，恐怕在阿爾瓦的守軍，有一個算一個，每一個都逃不了一死。
就這樣，城牆上的士兵們凍得幾乎快死掉了，城牆下的攻城部隊還在快樂地吃火鍋——可以想像，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峙，誰比較有優勢。當第二天太陽升起來將第一天射入的雪球完全融化了之後，城牆下吃火鍋的部隊撤退了，又將投石機拉近到距離城牆之下不足三百米的地方——後面搬運雪球的部隊們一個個是吃飽喝足了，跟打雪仗似的一個個臉上樂開了花，螞蟻搬家一般從雪山上不斷地傳遞著斗大的雪球。御塵風坐在一架投石機上，嘿嘿地笑著看著城牆上的守城部隊。
崩潰了，這下守城部隊徹底崩潰了。昨天那一波還沒有冷夠，好歹已經有不少人因為這個失去了戰鬥力。鎧甲被牢牢地凍住了，不少身穿皮甲的弓箭手身上甚至結了一層薄冰。每一個人都是手腳顫抖嘴唇發紫。別說操作床弩擊毀投石機了，就算想射出一支羽箭，也根本都是取不了準頭，甚至張不開弓。
相比城上的守城部隊人人蔓延的恐懼情緒來說，城下的攻城聯合部隊的心態則比較年輕——抱著玩雪球的心態嘿嘿地笑著抱來大團大團地雪，然後放在投機機上。在御塵風又一次下令投擲之後，城裡的守軍是徹底地崩潰了。
這個惡魔一邊笑，一邊將大量地雪球傾瀉到城裡來。一邊傾斜雪球，他們一般又在城牆下吃起了火鍋，這簡直是給人身體跟心理的雙重打擊！由於昨天一晚上御塵風帶領部隊守在城牆之下，隨時都在攻城距離中，城上的守軍不敢懈怠，別說換衣服了，連飯都沒有吃。此時看到大量的雪球又開始傾斜，一想到今天晚上比昨天晚上更冷，再聞著城下香噴噴的味道，沒有一個人不崩潰的。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將武器丟下了城——無論是丟下還是掉下的，反正第一聲凍的梆硬的金屬跟地面接觸，發出一聲響亮的脆響之後，雨點般密集的聲音接連響了起來。
御塵風擦了擦嘴，提著從女王哪裡摸回來的黑色長刀走到了城門之下，一左一右兩刀揮出之後，阿爾瓦城順利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