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躲在幕後的神 二百六十三 文 / 永夜
二百六十三
精靈的理論壽命，最高只有五千年。這是被篆刻在了精靈王神廟法典之上實打實的記載。單憑這一條，奧斯崔恩大長老的身份已經十分值得懷疑了。從那古老的血統戰爭開始，誰也無法說清奧斯崔恩大長老到底有多少歲。因為他的記憶好像是一個無限的寶庫一般，從血統戰爭到巨龍的紛爭，再到埃魯登原野的發展，只要圖書館裡能找到的，他都知道。圖書館裡找不到的，奧斯崔恩大長老基本上也能對答如流。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為什麼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歲了？他到底是誰？這個念頭不止在一代女王的腦海裡盤旋過。似乎奧斯崔恩大長老從那迦女王的前三代就已經存在了。一代一代的女王因為心血耗盡已經腐朽，而大長老閣下則依然年輕英俊。
其實對奧斯崔恩大長老的說法不止一種了。他能夠超越精靈生命極限，到底是因為什麼，無數精靈提出了無數種可能。每一代女王都防著他一手，雖然奧斯崔恩大長老無上的智慧給埃魯登原野帶來了和平與寧靜，但是所謂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沒有弄明白他到底是什麼人之前，前三代女王都不做聲色地每人留有一手秘密的日記。
一直到了那迦女王這一代，那一次御塵風出征去營救安琪拉公主的時候，奧斯崔恩大長老在臨走的時候跟女王說的那一句話，一直到現在還盤旋在她的腦海裡。
「不要太過相信別人，誰也不行，包括我在內。」
夜已經深了，從這裡看去阿爾瓦城之內還有點點的火光。在城牆之上的箭樓裡來來回回隱約有人影在閃動，城牆之上燃起了火把，不少人在來來回回地搬運著什麼。也許是他們也看到了投石機即將架設完畢，開始緊張了吧。女王站在自己的營帳之中歎氣，終歸還是逃避不了戰爭。
女王的營帳被安排在了一群潛行者營帳的中央，精靈潛行者有著最敏銳的感覺，除了他們的死對頭暗精靈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夠逃得開他們的眼睛。所以安置在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女王陛下的營帳中擺設很簡單，進門的地方是一個兩人高的屏風，刺繡著代表著埃魯登原野的綠色，上面還有火鳥刺繡。屏風後面則是一張簡單的木床，木床旁邊有一個半人高的書桌，桌上擺放著一張大陸全圖，上面已經被標滿了紅紅綠綠的戰略符號。桌面左邊擺放著一個武器架，上面放著一柄黑刀跟一柄金色刺劍，這正是奧斯崔恩大長老從御塵風那裡繳獲的戰利品，到現在還沒有還給他。
原來這兩支武器是奧斯崔恩大長老從御塵風那裡，假借要研究研究之後騙來，然後交給女王保管了。並且說明在自己沒有回來之前絕對不能還給他。奧斯崔恩大長老這一去艾爾仙客保護小國王的母親，就再也沒有回來，算一算，已經幾個月了。
每當回憶起這句話來，那迦女王的心裡就猶如亂麻一般。奧斯崔恩大長老說明白是長老，可是朝私下說，還是那迦女王的啟蒙老師，還是整個埃魯登原野的軍師，以他的聰明才智保護了原野的寧靜幾千年。要說這個大陸上如果只能相信一個人的話，那迦女王可能會毫無疑問地選擇奧斯崔恩大長老。可是在那一天他臨走的時候所說的話……的確讓人異常費解。
按照當初的約定，現在也該是將原阿爾曼帝國的小國王跟她的母親一帶回來的時候了。可是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了，依然沒有看到大長老的蹤影。
不願意強行攻城的原因，除了會帶來無法接受的死傷代價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還沒有將阿爾曼皇室的兩個最重要的人物接到手裡。如果真的猶如大長老所說的，將她們救回來完全沒有問題的話，那麼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這裡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自己的心總是感覺不安。按照以前的慣例，女王親自出征，必須在埃魯登原野留下一個能夠把握大局的人。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女王急召御塵風回來加封的緣故。眼看著阿爾瓦圍城即將告破，自己不得不親自上前線來的時候，將御塵風留在伽立法，好歹還有一個強大的保護力量存在。女王出征必須有龍祭祀在伽立法坐鎮不是沒有道理的。
每一代龍祭祀都擁有強悍的力量，而且還有巨龍的協助，普通的部隊根本打不進來。往往在千里之外就已經被翱翔在天空上的巨龍給發現了。加上每一代龍祭祀都是異常聰慧之輩，所以這個相當於雙保險的規矩一直流傳到了今天。
把御塵風放在埃魯登原野，應該是沒有問題吧。他雖然為人比較莽撞，做事比較衝動，但是現在好歹有了一個龍祭祀的頭銜把他給限制著，還有神廟長老跟安琪拉在他的身邊……加上黑龍艾洛特跟古怪的小龍小黑，加上伽立法駐紮的十萬紅魔騎兵，應該是穩妥了。
可是她無論怎麼想，也搞不明白是為什麼，為什麼讓自己不要相信他？難道說奧斯崔恩大長老也是敵人，也在計劃著什麼麼？這太荒謬了，簡直無法相信——你能相信一個人如果有歹意的話，還曾經幾次力挽狂瀾，拯救埃魯登原野的寧靜麼？
而且一拯救就是數千也許是上萬年的時間！要裝奸細的話，幾年，幾十年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數千年這麼裝下來，要麼就是大家把他誤會了，他根本是一個好人，要麼就是這個奸細正在計劃著一個極為可怕的計劃，究竟可怕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一個人潛伏數千年，而且還數次將要陷害的國家拯救於水深火熱呢？要說起奧斯崔恩大長老的戰績，那可是埃魯登原野的第一人了。甚至現在身份榮耀至神廟最高的大長老之上，在御塵風沒有出現的時候，除了女王，也就是他的權利最大了。
而且跟御塵風的權利還不一樣，御塵風屬於空殼子權利，除了車子房子啥也沒撈到。能調動的軍隊也只有那麼寥寥數千而已。而奧斯崔恩大長老則不同，他的權利幾乎沒有受到限制。埃魯登原野的所有機動、防守跟預備部隊他都有權利調動，甚至他還可以調動幾大部族的軍隊來協助防守——這一點也是女王陛下自知不足的。奧斯崔恩大長老屬於走到哪裡都受歡迎的人，甚至還有人傳說私下他跟蘇菲有那麼一些曖昧關係——這些當然不重要。
而且以他的威信，即便是手上沒有兵權，只要喊一嗓子，可能一半以上的人都要跟他走。在埃魯登原野，沒有人比得上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長老更有威信了。
不能相信他，相信誰？這句話越是想，越是搞得那迦女王夜晚心煩意亂，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眼看著就要進攻阿爾瓦城了，可是小國王連帶著她的母親還沒有見到人影——難道是投敵叛國麼？帶著小國王跟她的母親去了米克那裡？這就太荒謬了。
如果說奧斯崔恩大長老真要有什麼計劃的話，也絕對不是在外面計劃的，也許是要自己分裂出去一個精靈王國也說不定？嗯，現在看起來，這個基本上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了。要知道前阿爾曼帝國曾經也進攻過埃魯登原野，是奧斯崔恩大長老勸阻了對方的國王，埃魯登原野這才得到了安靜。那時候阿爾曼帝國的強大比現在的聖佛蘭西斯更甚，如果要投敵，那時候已經投了。
那麼到底是什麼呢？那迦女王看著桌面上擺放著的那兩柄武器，其中金色刺劍是御塵風最喜歡的武器，那黑刀看起來也鋒銳絕倫。雖然大長老說是要拿來研究，可是沒有看到他研究什麼東西，而是拿過來就交給自己保管，而且還特別說明他沒有回來之前，絕對不能動……
難道是說……那迦女王的心裡忽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但是這個不好的念頭剛剛閃出來立刻就被她給否決掉了。這根本不可能。
胡思亂想也沒有什麼好處。那迦女王深深地歎了口氣，走出了自己的帳篷。剛出了帳篷就看到了自己帳篷周圍燃燒著無數的營火，火光照得執勤的精靈侍衛們一臉的疲憊。果然戰爭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為什麼人類那麼喜歡戰爭呢？
精靈侍衛們看到自己的女王出來，一齊致意。女王揮了揮手之後。
「請過去通知我的禁衛們，我想去山上看看阿爾瓦城裡的情形，再過兩天就要開戰了，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佈置。」說完女王陛下朝著山峰上一指：「我看了看地形，也只有那裡可以遠眺。你們不用驚動其他人了，將我的禁衛叫過來也就是了。」
女王對著旁邊的侍衛吩咐了幾句，沒過多久，女王陛下的禁衛就來了，人數大概在一百左右，簇擁著女王陛下走出了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