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硝煙四起 二百五十六 文 / 永夜
二百五十六
當蘇菲趕到戰場的時候，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成片成片的屍體證明著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慘烈的大戰，血腥氣息瀰漫得幾里之外都能聞到。阿斯塔瑪下山脈之中的魔獸受了這股血腥氣的影響，都開始變得狂躁不安——不過還好，自相殘殺能殺到這樣的水平上，也免了我們阿斯塔瑪下部族的一場生靈塗炭了。
用一個比較形象的詞來形容，這裡就是刑場，殘肢斷臂扔得滿地都是，一大片大一片的血液甚至都浸透了土地。雖然慶幸他們自行殘殺，但是蘇菲還是不太習慣走在這樣的土地上。她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小型的漂浮術之後，足不點地地朝前面尋找活口去了。
不走還好，越走越是吃驚，真個聖佛蘭西斯大營就被剛剛收割過的麥子地一般，不少士兵是整齊地一茬茬倒在了地上，從他們的服飾上來看，不少人甚至連鎧甲武器都沒有整理好就直接被砍成了兩半。就說自相殘殺吧，肯定也有不少高手存在。希望這一場他們自己的暴動能把那些所謂的高手全部都砍掉，否則自己的軍隊過來還真有一場大屠殺呢。
蘇菲正朝前面漂浮著前進，忽然感覺到前方地面一陣震動——抬起頭來一看，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血紅的鎧甲血紅的坐騎，經常跟人類軍隊接觸的蘇菲當然認識了，這正是赫赫有名的前阿爾曼帝國的精銳部隊之一——紅魔騎兵！
這下棘手了，如果紅魔騎兵出現的話，對他們使用什麼騷擾戰術是不奏效的，唯一有效阻止他們前進的方法就是硬碰硬了。從連綿的隊形上來看，這支騎兵好像是傾巢而出一般，幾乎是一眼望不到邊。隨著他們的推進，一股肅殺之氣逐漸地在逼近，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聖佛蘭西斯看起來不僅僅有數量驚人的菜鳥士兵，還有從前阿爾曼帝國繼承下來的精英部隊。
在開闊地跟他們衝突是不理智的。蘇菲正打算悄然撤退去阻止正在調遣軍隊的傳令官，要抵抗這群騎兵只有在峽谷地帶才有可能。如果正面衝突，，多少人也不夠死。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忽然卻停下身來了——轉身那一瞬間，蘇菲的眼角最後瞟了一眼紅魔騎兵大隊，卻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御塵風走在前面，旁邊是那只身高五米的小龍——接著就是安琪拉公主跟著一起。好像還有兩名騎兵抬著擔架……
是被俘虜了？不太像，俘虜走得哪有如此輕鬆愉快的。蘇菲正在疑惑間，那邊的安琪拉首先看到了蘇菲，高興地招呼了起來，這更將蘇菲嚇了一大跳——公主殿下難道判國了？判到了紅魔騎兵那邊去了？光是御塵風還可以理解，畢竟他不是精靈，判一下也很正常，可是公主就沒有道理叛國了，叛國就等於把她自己給判了……可是等聽到安琪拉呼喊的聲音之後，蘇菲差點沒有坐到地上去。
「蘇菲閣下，好消息！」安琪拉興奮地揮著手：「紅魔騎兵，克林叔叔帶著他們投誠了！」
看著紅艷艷的一片全副武裝的騎兵——蘇菲的腦子開始不夠用了，怎麼就投誠了？他們不是前阿爾曼帝國的精英部隊麼？來到這裡，難道不是投降了聖佛蘭西斯之後，被派遣前來攻打阿斯塔瑪下山區，以打開通向埃魯登原野的道路麼……
縱然蘇菲的經歷不少，但是聽到這樣一個荒謬絕倫的消息的時候，還是愣了——這比一個貴族夫人非要死氣白賴地去陪一個乞丐睡覺一樣荒唐！幾千人的投誠她聽到過，幾萬人的歷史上也有過，那多半都是打了幾仗之後雙方有了交情之後的事情。
這支血紅的部隊看起來絲毫為損，應該是沒有參戰的。雖然鎧甲跟戰馬都是血紅，但是身上卻沒有什麼血跡。應該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他們的刺槍跟馬刀，甚至還有背上的箭壺都是好好的，讓人無法相信，這支編制完整、絲毫未損的部隊竟然投誠了！
一直到安琪拉笑吟吟地走到蘇菲跟前，紅魔騎兵大隊的整體部隊已經靠近她不到五十米的時候，蘇菲還沒有反應過來——驚喜，絕對是天大的驚喜，足夠讓人思維瞬間端線的驚喜。紅魔騎兵的投誠比一百萬菜鳥來投誠更加讓人興奮不已！
「你……你們是怎麼做到的？」蘇菲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編製完整一兵未損的紅魔騎兵無法相信：「他們可是最精銳的部隊，沒有參加過戰爭，你們是交過手了？殿下，您哪來的士兵？」
「沒有，是克林叔叔，他以前交過我武術的。克林叔叔，這是阿斯塔瑪下的族長，蘇菲小姐。」安琪拉樂呵呵地朝著擔架上一指——克林聖騎士在那邊蒼白著臉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他掙扎著想要從擔架上起來，朝著這位女族長行個禮——不管是禮貌還是什麼，聖騎士的身份都要求他這麼做。看著這位聖騎士的重傷，蘇菲連忙將他好好地扶著躺了下去。
「在米克吐溫篡權之後，克林叔叔因為不想幫助他做事，所以被囚禁了起來。可是一直到前不久，整個紅魔騎兵被解散了，後來米克老賊又以要處刑所有的紅魔騎兵來要挾克林叔叔，所以他才帶著隊伍過來。」安琪拉語氣中掩不住的興奮。「米克叔叔是個好人，他沒有傷害過我們一個人。這次不得已過來參戰也是為了他的部下——您看，他連我們一個士兵也沒有打傷殺死過，是不是可以接受他的加入？他們沒有其他的要求，只要您提供給他們食宿，幫助他們打回聖佛蘭西斯就可以。他們有不少人的家人都被米克囚禁了。」
克林聖騎士微微地衝著蘇菲點了點頭——他這是在同意這樣的說法。反正現在已經打完了，再回去聖佛蘭西斯也是受罪，說不定自己這些兄弟還要受苦。但是帶著這麼多人肯定不是個明智的選擇。米克很奸詐，根本不給他們足夠的給養，過一段時間就送一次給養，這麼多的人可不是一兩個，沒有國家提供給養兵器的話，很快就會被拖垮。
當然，如果蘇菲可以接受的話，那麼阿斯塔瑪下肯定不愁這十萬人的口糧。
蘇菲當然是千萬個願意了。十萬人的口糧阿斯塔瑪下還是拿得出來的。蘇菲一開始以為他們要提什麼其他的要求。其實面對這樣的精銳之中的精銳，即便是要求每人配一個老婆，蘇菲也絕對會想辦法去辦。現在僅僅是要求提供食宿，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麼？
本著拒絕是傻逼的想法，蘇菲當場表示願意接納克林聖騎士跟紅魔騎兵。並且立刻轉身親自帶著他們朝著阿斯塔瑪下部族前進——如果沒有安琪拉跟御塵風的帶領的話，也許蘇菲還會懷疑這是詐降，但是由小公主親自帶著，對方的將領也已經重傷成了這樣，再詐也詐不成如何了。
再說，進到阿斯塔瑪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戰備物資統一管理——卸了他們的武器跟坐騎，即便是詐又能詐到什麼地步去？十萬沒有武裝的人員，再是精銳中的精銳，只需要幾輪箭雨下去，然後派上幾千刀鋒舞者，一切就乾淨了。
帶著紅魔騎兵一行進入了山谷地帶，蘇菲悄悄地將安琪拉拉到了身邊：「殿下，您能告訴我，外面那些聖佛蘭西斯的軍隊，是紅魔騎兵的朋友們做下的麼？」
「啊？」安琪拉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不是。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那就奇怪了，他們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自相殘殺……」蘇菲皺緊了眉頭，看了看身邊擔架上的克林聖騎士：「連紅魔騎兵的統帥也變成了這樣，如果不是自相殘殺的話，他為什麼有這麼重的傷。說來也奇怪，紅魔騎兵就是再強，硬撼兩百萬軍隊，怎麼也應該死傷一半……」
對啊……安琪拉一愣，找到御塵風的喜悅讓她把這茬給忘記了。要說兩百萬人，堆在一起也是那麼大一堆。要說他們不是自相殘殺，就算是再強悍的部隊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他們徹底地清洗乾淨。看看聖佛蘭西斯的營地就知道了，長長的十里連迎一路是血，屍體幾乎成了堆，到處都可見人疊人的屍體。只要你仔細去看，又不少還是兩個士兵互相捅刀子而死的。
「你看看。」蘇菲忽然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摸出一個東西來，將安琪拉嚇了一跳——這不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麼。蘇菲不愧是族長，這樣的事情一般女人可不敢做。她將人頭遞到了安琪拉的面前說道：「別怕，已經死了。你仔細看他的眼睛，看出什麼不同了麼？」
安琪拉定下心來，試著湊進去看那腦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張的很大，嘴裡有些綠色的液體，一股腥臭直傳而來。她皺上了眉頭，顯然也看出什麼不同了。
「這個人臨死的時候，已經瘋了，而且被嚇破了膽。」蘇菲沉吟了一下之後，將人頭裝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裡：「到底是什麼嚇瘋了這些人……」
兩個女人正在疑惑間，擔架上久不開口的克林聖騎士開口了。
「就是殿下的丈夫。」聖騎士苦笑道：「我是神聖教廷的聖騎士，如果我說他在使用死靈魔法，你們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