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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嘉靖一年 第二百九十六章 懲罰 文 / 衣山盡

    第二百九十六章懲罰

    韓月也不廢話,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就朝梁民臉上抽去。

    韓月的力氣是如此之大,只聽得響亮一聲,便有血點子從梁民的嘴角飛濺而出。

    這一巴掌打醒了梁民,這廝也是個混不吝的人物,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徹底同孫淡那系人馬翻了臉,也顧不得害怕,怒叫道:「打得好。」

    「打得好,還不肯服輸,今日叫你看看韓爺爺的手段。」又是一記耳光抽出去。

    梁民只覺得眼前都是金星閃爍,耳朵裡有一千隻蜜蜂在飛舞。同時,口中又有熱血湧出。

    他「呸!」一聲將一口紅色的唾沫吐出,其中還帶著一兩枚門牙:「打得好,你家孫淡有什麼了不起,不也是個舉人出身。他是舉人,我家木大人也是舉人,誰怕誰呀?」

    「還嘴硬!」又是一記耳光。韓月也知道自己手上的力氣,心中一陣痛快的同時也暗暗告戒自己不要打得太狠,真若打死了這個鳥人,孫大老爺那裡不好解釋。可汀蘭沒有喊停,他也只能不停地打下去。

    「啪啪啪啪!」響亮的耳光如梅花間竹不住響起。

    不管是誰,聽到著毛骨悚然的響聲,都是心中一寒。

    梁民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頭,腫大了一圈,眼睛也被打得鼓了出來。他終於忍不住大聲告饒,「韓師爺啊韓師爺,你。咱們好歹同事一場,你這是往我朝死你打呀!」

    「打的就是你,打死就拉出去餵溝。」韓月看了汀蘭一眼,既然主母沒有說話,他也只能不住打下去。他好歹也是做個錦衣衛百戶的人,殺幾個人對他來說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既然是孫淡家的惡狗,主人若想打死梁班頭,他就下黑手。

    汀蘭冷著一張臉,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韓月會意,喝了一聲:「梁班頭,今日你帶著郭家惡奴才魚肉鄉里,騷擾百姓,本師爺帶人前來制止,可你卻負隅頑抗,最後被憤怒的百姓失手打死。你死有餘辜,本師爺只能隨手替一收屍了。」

    韓月手下也同時大叫:「糟糕了,糟糕了,梁班頭被村民失手打死了。」

    梁民這才知道汀蘭是有心將自己打死在這裡,可以說自己的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間,臉色頓時變了。他一張臉已經被抽得稀爛,這一變色,眼角和耳朵裡都有血流出。

    這個時候,素姐這才小聲地對韓月說:「韓大人,看梁班頭被打成這樣,再打下去可就要將他打壞了。」素姐雖然是個敢作敢為的烈性女子,先前還想著拿剪刀同梁民拚命。可現在她胸中那口惡氣已出,氣也順了。畢竟是個小女孩子,雖然時候見過這種血淋淋的場面,心臟「撲通!」跳個不停。一想到自家院子裡有可以出現死人,真若那樣,將來這屋子還怎麼住人呀,不做噩夢嗎?

    梁民見有人出言求情,就像是即將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素姐卻去向韓月求情,根本就求錯人了。他剛才是看明白了,要想活命,關鍵在汀蘭身上。

    心中一急,梁民大叫:「宋小姐,我的宋姐姐,姑奶奶,你求人也得求到地方呀!韓月不過是夫人的手下啊!哎喲!」

    素姐這才怯生生地看著汀蘭:「夫人。」

    汀蘭笑瞇瞇地看著素姐:「剛才你不錯,配得上我弟弟,以後叫我姐姐吧。」

    「姐姐。」小姑娘羞紅了臉。

    汀蘭雖然內心中已經認同了這個弟媳婦,可還是擺著夫人的架子:「素姐你要替這個瘟生求情,他那麼可惡……」

    素姐:「姐姐,我……我,我只是不想看到死人……」

    汀蘭一笑:「這是什麼道理,不過你說得也對,看著這個潑皮死在面前還真有夠噁心的。」她掏出手絹在鼻孔前扇了扇:「罷了,韓月,你抽了他這麼多記耳光,手不疼嗎?」

    韓月這才停了下手,甩了甩手,回道:「稟夫人,是有些疼。在下一身功夫都在兩把刀上,拳腳上還欠些火候,若是馮鎮在這裡,只怕一巴掌下去,就將這廝的腦袋給扇飛了。」

    眾人聽他說得有趣,都轟笑起來。連宋青松也連連點頭:「若是馮管家在這裡,以他的武藝,只怕沒人能挨上他一掌。」

    汀蘭卻有些不樂意了,故意道:「韓月,你說你擅長用刀,先前怎麼不出刀,你可是想糊弄我?」

    韓月心中一凜,拱手道:「夫人,在下這就動手。」

    說完話,手朝腰上的一長一短兩把刀的刀鞘上一拍。

    「鏗鏘!」兩聲,兩道秋水一般的光芒在空中綻放開來。

    韓月雙手一伸,抓住那兩道光芒就朝韓月頭上砍去。

    這兩刀勢如閃電,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還沒落到頭上,梁班頭就覺得刀氣已經破頂而入,渾身上下都被那寒冷的刀氣凝固了,甚至連眼睛都來不及閉上。

    他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沒想到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相反頭頂卻是一片清涼,耳邊卻是「咻咻」的破空聲。

    抬頭看去,眼前全是破布和頭髮在飛舞。

    原來,韓月手中的雙刀在瞬間揮出了幾十刀,瞬間將他的帽子斬成碎片,並隨手把他蹄了個光頭。

    梁民大駭,叫道:「你想幹什麼?」

    話音還未落下,韓月的刀子順勢一拖,又將他的鬍鬚給剃掉了,這才心滿意足地將雙刀收回鞘中。

    「好刀,韓老大好刀法。」

    「韓師爺不愧為前北衙第一刀呀!」

    韓月手下那群打手同時發出震天價的喝彩聲,實際上,韓月的刀法也當得起這一片喝彩。

    在這一片喝彩聲,僥倖逃過一命的梁民站著不動,並沒有因為得了活命而歡喜。實際上,現在的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身體髮膚守之父母,不得有絲毫損傷。他被韓月剃掉了鬍鬚和頭髮,已是莫大的侮辱。什麼人才沒有頭髮,和尚;什麼人才沒有鬍鬚,那是太監。男人若沒有頭髮和鬍子,還成其為男人嗎?

    好不容易等大家安靜下來,汀蘭終於「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指著梁民笑道:「你們看他的腦袋,像不像一顆雞蛋,真痘!」

    這下大家又笑了起來,連躺在床上的素姐的母親也笑醒過來。

    而那梁民則滿面是血地站在那裡,羞憤欲死。

    韓月朝汀蘭一施禮:「夫人,首惡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其餘從犯是否也照此處理?」

    汀蘭皺了下眉頭:「韓月你看著辦吧,不過,別當著我的面,看著十幾個光頭,怪噁心的,別嚇壞了我妹妹。」

    「得令。」韓月朝手下眾人一揮,拖柴房裡去。」

    「是。」眾人都歡呼了一聲,如狼似虎一般將梁民的手下拖進旁邊的柴房裡去。

    轉瞬就傳來殺雞搬的慘叫。

    汀蘭等人心中倒是奇怪,不就是剃個頭嗎,何至於弄成這樣。

    原來,她們卻不知道,韓月手下可都是一群糙老爺們,剃頭的手藝可比不上剃刀匠,也不像韓月那般刀法精妙。而且,衙役們使用的不過是普通的馬尾刀,那東西又不是軍械,鋒利程度自然不能與錦衣衛的雁翎刀相比。這刀刀口頓挫不說,估計拿去殺雞也要大費周章,更別說在人腦袋上剃頭髮了。

    幾刀刮下去,梁民的手下都疼得大聲呼叫起來,皆淚流滿面。

    能夠被人用刀子剃頭髮還算是運氣好的,韓月手下也不是人人都配有配刀的,有的人手上只有一根棍子一條鐵鏈。沒辦法,只能跑到素姐家的廚房去借菜刀。

    一通折騰下來,梁民手下那十幾個人頭上就像長了瘌痢一下,東一塊西一塊,有的人還滿頭是血地被人提到院子門口,朝屁股上踢了一腳:「滾!」

    轎子終於來了,汀蘭坐在轎子上,朝縣城行去。

    湯臣騎著驢子跟在旁邊,想起剛才一幕,不禁哈哈大笑:「姐姐,今天這一出真好笑,那些人看起來好狼狽。依我看來,真該打死這群鬼東西。」

    汀蘭將轎子旁邊的窗簾拉開,笑道:「也就是一群沒見識的鄉下土包子,只會欺負尋常百姓,老爺手下有這種骯髒貨在也夠讓他頭疼的,我們隨手將他們處置了,也算是幫老爺一個忙。」

    騎在馬上的韓月笑道:「臣哥兒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畢竟那梁民也是房山縣的班頭,又是木守禮的人,真打死了他,大老爺固然不懼,可也算是一樁麻煩事。如今,老爺正忙著改農為桑的事,我們就別拿這些瑣碎小事去麻煩他老人家了。」

    湯臣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

    「對了。」韓月好像想起了一件事,對汀蘭說:「夫人,老爺昨天還提起過臣哥兒,說他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可對種桑一事甚是擅長,準備留他在身邊幫著孫佳打理滋那些織機的事情。」

    汀蘭聞言心中歡喜:「阿彌陀佛,小弟你總想著種田當地主,如今跟在你姐夫身邊,不比種地強。」

    湯臣也甚以為然,不覺振奮起來:「說起織機,那東西在我流浪在南京的時候見過,還在人家的紡織作坊裡幹過幾天,倒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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