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母子情深 第27章：兒子的生疏 文 / 冰山
第27章：兒子的生疏
天空明媚的太陽照在我的臉上，淚痕也漸漸干去，至少，沒那麼難看了。
行駛的隊伍慢慢的前進著，我心裡的壓抑，也漸漸輕了去。
宋唐一直不停的安慰，叫我不要多想。
我想，也是，不要想那麼多，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走一步算一步，有許多事情，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
不遠處就是宮門了，我這個位置剛好看到皇嫂皇后帶著人站在那裡。
她身邊有一個白衣男子和一個粉衣女子，大約是千尋和玥玥。
他們都來了，再一看遠處，似乎龍龍和甜甜也是期待的站在那裡。
龍龍和甜甜本來不大知道子皓的事情，不過，以他們的聰明，絕對打探的到。
他們今天連課都沒去上，就在這裡等著他們的弟弟。
我不由自主看了身後不遠處的子皓一眼，只見他深深的看著宮門，眼裡有異樣的情緒，似乎那裡面有許多感慨，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存在著。
宮門大開，皇嫂皇后站在秋風中，顯得那麼單薄，就像我此刻的心，禁不起風吹雨打。
龍龍和甜甜上前一步，各人各自行禮，寒暄一番，便進宮去了。
皇嫂皇后有些激動的看著子皓，她是除了我和宋唐意外，最牽掛子皓的一個人。
畢竟是皇家血統，流落在外，難免讓我們牽掛。
皇嫂皇后又及瞭解我的心意，就跟眾人說，已經設好了宴，讓我們一同過去。
我感激的看著皇嫂皇后，一般筵外臣的時候，後宮不得介入的，如今有皇嫂皇后辦的宴會，也沒人能說上什麼了。
一行人進了皇嫂皇后的殿裡去，皇嫂皇后一路跟子皓關心問候，但是，子皓卻一直都如對待我那般，極有禮貌的應酬著。
我看著看著，心裡又無由的難受起來。
「母后，二弟他……叫什麼名字？」正在失神間，龍龍不知道何時走到我身邊來，扯了扯我的衣擺，問道。
我一愣，忽然想起，龍龍和甜甜是還不知道子皓的名字的。
心裡有一絲痛，不禁輕聲說：「你二弟，明叫子皓，『兒子』的『子』，『皓月』的『皓』。」
龍龍認真的聽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兒臣明白。」
我一愣，忽然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慶幸呢？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那麼，子皓和龍龍不是在一起長大，是不是，就免除了他們的爭鬥，免除了他們爭鬥的你死我活的場面呢？
龍龍那孩子向來很孤僻，很是向宋唐以前的樣子，這時，卻難得的跟我走在一起，偶爾擔憂的看我一眼，就像宋唐一樣，似乎對我的心事瞭如指掌，讓我不禁暗暗感動。
而甜甜那孩子，一如既往的俗氣，見到自己來了個如此帥氣冷酷的哥哥，跟在皇嫂皇后的身邊，問個沒完沒了。
她的「舊寵」千尋，早已經被他拋在腦後。
不一會，皇嫂皇后的宮殿就到了，宮殿裡的膳食，也早已經準備好，眾人各自就位。
皇嫂皇后倒也有心，看來花費了不少精力。
眾人剛坐好後，就有一些歌舞節目之類的。
火火和聚萍，倒也看的還算盡興。
子皓一直都沒說什麼話，東西吃的也不多，只夾離自己最近的那幾個菜。
我看的有些心酸，心中極是不忍。
大約他是怕被人嫌棄，所以才會這麼乖巧拘謹吧，就連如此有分寸的龍龍，也不會如此的。
我忽然有些惱恨聚萍了，之前對她照顧子皓的感激，蕩然無存。
她到底是怎麼教子皓的？為何，把子皓教成這樣一個小心翼翼拘謹的人？
我看著她臉上那明媚的笑，真是恨極。
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忽然重重的歎息一聲，覺得上天真是不公平，一個壞事做盡的人，為何還有如此好的結局呢？
明明，子皓的病因就是她造成的，如今，反而讓她變成了子皓的恩人和監護人。
「母后，不必難過，二弟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會明白，你是一個好娘親的。」
龍龍在我的耳旁輕聲的安慰道。
我回過頭，詫異的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臉。
什麼時候，他居然也學會了說這些安慰人的話。
我的心裡，亦是莫名的感動。
至少，我還有龍龍不是嗎？
心裡忽然覺得安慰極了，忽然覺得，其實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畢竟，子皓是我的孩子。
所謂塗藥知馬力，日子久了，他自然知道我的為人。
而且，他也一直都不能生長在我的身邊，必須一直由聚萍來撫養。
我又何必讓他心裡牽掛與我，以後的日子，生活的不開心呢？
也許他跟聚萍關係好，反而好好些。
以後的日子，也生活的開心一些。
這樣想著，我反而釋懷了，反而什麼都不擔心了。
這一切都不算什麼，真的。
有些事情，也許就還這樣，它才能夠正常的運行。
畢竟聚萍受過我那麼多恩惠，以現在來看，她害子皓那是不可能的了。
思緒間，之前的那個歌舞節目不知何時已經表演結束了。
我回過神，眼神不小心嫖見聚萍略得意的笑。
我亦報以無謂的笑，聚萍倒是一愣，笑容僵在唇邊。
坐在右側的宋唐好奇的看過來，笑問我：「怎麼了？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我和龍龍對視了一眼，神秘笑看著宋唐，說：「就算有開心的事情，那也不告訴你。」
宋唐一怔，隨即在我耳邊用只有我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膽子大了啊，小心我收拾你。」
我臉上可疑的一紅，嗔怒道：「真不害臊，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瞥見聚萍那溫怒的眼神，我倒是訝異不已。
她的心裡……莫非還有一個宋唐嗎？
我現實心裡一緊，隨即又慶幸起來。
是不是正是因為她對宋唐的餘情，所以她才會對子皓那麼好呢？
我回過頭看了宋唐一眼，他正含笑看著我。
我忙慌亂的回過頭埋下，心裡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唉，我為了讓子皓過的好一些，居然不認讓宋唐出賣「色相」，罪過罪過……
宋唐見我這樣的神色，有些狐疑的摸了摸自己光潔的臉，問我：「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我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越看你，越覺得好看了。」
宋唐嗔怪了看了我一眼，臉上有可以的紅暈，笑說：「素素，你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我輕「哧」了一聲，說：「別說笑了，皇嫂正看著呢。」
我跟宋唐雙雙向皇嫂看過去，果然見她含笑看著我們。
我們向她頷首致意。她的眼前，放著一些只動了少許的素菜，我心裡更是有些感動。
她真是會為了我著想呢，想什麼，都是那麼周到。
她見我看著她，對著子皓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看過去，只見子皓正失神的看著小幫手裡的那把劍，忘了手裡拿著的酒杯。
小幫手裡的劍，也是摩納從遼國拿來的。
我再看向子皓手裡的劍，彷彿也有些西域風味。
我心中一動，莫非他喜歡遼國的刀劍嗎？
我有些高興，心裡似乎想到什麼了。
我既然一直想著沒東西送給他，他又喜歡遼國的刀劍，那麼……我想我知道送什麼了。
宴會結束後，我就派人去通知請子皓過來，一個人急急的回到拜月宮，也不等宋唐。
拜月宮裡，四娘正在外頭院子裡的金桂樹下擺弄著水果點心，浮萍跟在我旁邊，忍了榜上終於忍不住問：「主子，您在找什麼呢？不如讓我來幫你找吧。」
我不出聲，翻了半晌找不到，才問浮萍：「摩納當初送給我的那把匕首，我收到哪裡去了？」
浮萍疑惑的看著我，臉上有些不安：「主子，您想幹什麼？」
看著浮萍臉上那擔憂的神色，我笑道：「我是想找出來送給子皓，你那麼擔心做什麼？」
浮萍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主子想回遼國呢，嚇的我。」
我輕笑一聲，說：「快給我找吧。」
浮萍點點頭，搬了張凳子過來，架到一旁的櫃子旁放下，取下一個小閘子。
她邊擦拭著上頭的灰塵，邊說：「主子還真捨得，一直喜歡，不捨得送給別人，就算太子喜歡都不捨得送，如今怎麼要找出來，送給二皇子了。」
我心裡有些難受，說：「龍龍已經有了最好的東西，但凡吃穿用度和用的老師，大大小小，哪樣不是最好的？那是摩納送給我的紀念品，我自然不能隨意贈送，那東西是百年難得一遇，幾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本是想，等到龍龍及笄禮送給他的，但既然子皓喜歡遼國的刀劍，我就送給他好了，我從來……都沒送給她什麼呢。」
浮萍擦好了閘子上的灰塵，放下手裡的抹布，看著我，歎息一聲，說：「主子又何必如此介懷呢？你給了二皇子生命，這已經是最好的東西了，不是嗎？」
我看向浮萍，說：「我給了他生命，卻沒有做到盡母親的義務，這樣，還不如不給，給了，又不負責。」
「主子不是不負責，而是不能負責，我相信，二皇子一定能夠諒解的。」
我搖搖頭，說：「不求他諒解，只求他過的好，一切足矣。」
「主子……」四娘的聲音傳來。
我回頭一看，只見子皓和四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房門的外頭。
四娘有些擔憂的看著我，而子皓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表情。
他那樣看著我，我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主子說二皇子來了直接進來，奴婢就沒有敲門。」
四娘大約怕我責怪她，連忙解釋道。
我收回情緒，看著子皓笑道：「你先去外頭坐一會，吃點水果消消食，我立刻出來，有好東西送給你。」
他也回過神，看著我點點頭，就隨著四娘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