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繭 第122章 轉院 文 / 海上中華鱘
第122章轉院
在第一醫院急診大樓外面的百姓，終於開始漸漸地散去。有傳聞說，死者的哥哥已經在跟醫院談判了，商量到底該要求賠付多少錢。既然鬧不起來，那就沒啥意思了，人們交頭接耳著慢慢地離開，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門前的廣場上就只剩下了保安。
眼看著百姓基本上全部離開了，徐褚知道不能再讓他們聚集到廣場上，就命所有的保安換回制服，在各個出口嚴加把關，仔細盤查進出人員，還讓他們拿著防暴盾牌站在電動門前，加強威懾力。這一招起到的效果是巨大的，大家看到醫院忽然如此戒備森嚴，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抓人的趨勢，紛紛避著走。
在保安的強力主動介入下，這場巨大的隱患終於消散於無形。保衛科的向軍，在醫院辦公大樓裡看著下面，忽然心裡有些激動。這麼多年了，幾乎每次醫療糾紛，最後都要變成暴力的打砸搶，唯獨這次的事態得到了控制。他心裡明白，自己是什麼也沒做的。那就是那個朱二奎朱總全力協調的結果了，這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強人！
「朱總您儘管放心，劉老對於我們醫院的建設是作出了重大貢獻的，吃水不忘打井人，轉院過來以後，會有最好的專家教授和最精良的設備，全力保障他的安全。」既然事件已經平息了，呂中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主動找到了朱二奎，表示要把劉老給轉移過來。
「那就先謝謝呂院長了，我得去二院辦轉院手續，這邊的事情可就麻煩你了。」搞定了這一邊，現在朱二奎的心裡全部都是老爺子的安危，可表面上依舊是穩如泰山般的鎮定。告辭了呂院長，他立刻就給佩甄打過去了電話。
「佩甄，老爺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我正在往那邊趕，很快就會到了。」在車上，他打了好幾遍，都無人接聽，最後一次，佩甄才接到了電話。
「剛才在做頭部ct，我一直都跟著呢，手機調靜音了。爺爺的病情還算穩定，醫生說了，出血量不大，出血面積也不大，但還是要讓他靜養，住院觀察三個月。」佩甄的眼睛都哭腫了，嗓子也有些沙啞，聽了醫生的話，情緒才沒那麼激動。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我準備把爺爺轉移到一院這邊來。他們答應了，提供做好的醫生護士和設備，我帶著一院的120車正趕過去呢，你辦一下轉院手續吧！」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120急救車，朱二奎的心裡長出了口氣，希望爺爺能平安無事吧！
第一醫院醫務科辦公室。
「董主任，你埋汰人呢？我兄弟的命，就值這麼點錢？」光頭男拍案而起，指著董方的鼻子罵道，「二十多歲的精壯漢子，說沒就沒了，你們醫院不給個明確的說法，還只給這麼點錢，六萬？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
「你不要激動……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嘛，我要再跟你重複一遍：你的弟弟，在送進醫院以前，已經因為上消化道出血嚴重，多主要器官功能衰竭，心肺功能急劇減弱，已經是沒有辦法了！送進來之後，我們已經盡全力進行搶救了，只是確實搶救不過來了。他的死亡，你們也要占一部分的法律責任，」董方不急不躁，慢慢地詳細解釋道，「如果不讓他喝那麼多的酒，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的家屬，完全可以把你們給告上法庭。我們醫院該盡的職責已經盡了，現在我們只是以人道的角度，來對你們做個補償，而不是賠付，明白了嗎？」
光頭男臉色憋得通紅，跟醫務科專門處理醫療糾紛的主任，去辯論這個問題，純屬自找麻煩。他一急之下，左右看了看，抱起放在門邊上的滅火器，狠狠地砸在了辦公桌的電腦上：「二十萬，一分也不能少！要是少了一分，老子就把你們醫院給砸了！」
「你這麼無理取鬧完全沒有意義嘛，砸了我的電腦、我們醫院，你是要賠償的！」董方站起了身，並不太吃驚，冷靜地提醒對方道。
「我管你那麼多屁事？」光頭男猛地拉開門，對站在外面的幾個弟兄吩咐道，「打電話喊人過來，把它醫院急診的路給封了，不許任何人進出！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頂到什麼時候！」
很快，一大群氣勢洶洶的紋身男人們就開著各種車到了醫院，強行衝破保安的攔阻，站到了急診大樓的門口和出口，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傢伙，一臉彪悍地望著來往的患者以及家屬們。
看到這個陣勢，很多患者們紛紛離開了病房，去了其他地方，家屬們也紛紛躲避的老遠，害怕自己被無辜波及。急診大樓裡的醫生護士們，也紛紛躲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上了門，防止這些暴徒們的襲擊。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董方終於明白過來，對方就是要用暴力的手段打砸搶，脅迫醫院賠錢。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只不過完全沒有這次的規模這麼大，情況這麼嚴重。
徐褚瞪著牛眼，暗中安排了不少保安待命在急診大樓周圍，卻不能動手，心急如焚地來回轉悠。國家有規定，但凡是在醫院內發生衝突的，醫院要負全責，這不是在醫院外面，可以動手打人。所以他不能下令讓保安們強行動手，這個時候，徐褚在心裡大罵不已，找來保衛科的向軍，問他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真的是沒有哇！讓他們砸吧，砸爛了還不用負法律責任，哎！」向軍同樣是一臉無奈，他這個保衛科主任其實就是個擺設，一點實際作用也沒有。醫院方面不是一般的被動。
「兄弟，你不讓醫生護士進出，總得讓患者們進出吧？誰沒個親戚兄弟，患了病，總要到醫院看看吧？」徐褚跑到了堵路的那幾個人面前，好聲好氣地勸到。
「咱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兄弟你也理解理解，啊，去其他醫院吧！」其中一人冷森森地晃了晃手裡包著膠帶的鋼管，「這會兒說不行就是不行！」
碰了個不大不小的冷釘子，徐褚只好敗退了過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這些人不衝擊住院部大樓，也只好聽之任之了——醫院自己都放棄了，他一個物業公司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怎麼樣，還是不行麼？」物業辦公室裡，張涵嘴裡咬著根黃瓜，看了看摔門而進的徐褚，笑嘻嘻地問道。
「不行！這醫院真是個廢物一堆，哎！我就不說啥了！」徐褚氣沖沖地坐到了椅子上，點了根煙鬱悶地抽了起來。
「讓弟兄們都機靈點，等會兒他們要是開砸了，別站那麼近，」張涵忽然冷笑著說道，「咱們沒有違反合同上的要求，是醫院自己放棄，跟咱們無關。」
等到轉院手續做完，幾個護士小心翼翼地把劉老抬上了急救車，二奎才輕輕地摟住了佩甄的腰，溫聲說道：「沒關係的，有我在呢。爺爺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二奎哥……」佩甄一把抱住了朱二奎。對於她來說，爺爺突發急病，就彷彿是天塌下來了一般，憑借她自己，是幾乎無法承受的，幸好一直還有朱二奎陪伴著自己！
「對了，你父母呢？給他們打電話吧，老爺子差點病危，他們總要知道才行。」朱二奎歎了口氣，撫摸著佩甄的長髮，在她耳邊輕聲提醒道。
「……我媽已經不在了。我爸爸在南部軍區裡當軍官，他跟爺爺關係一直都很不好，這一年多都沒回來了。我知道他忙，可是……」佩甄的臉色越來越差，她從未跟朱二奎提起過這些，往事不堪回首！
「那也應該得讓你父親知道呀，老爺子好歹是他的爹，他不回來看看怎麼行呢？」朱二奎不知道劉老跟他兒子的關係，竟然會這麼惡劣，可是這天倫之情，絕對是大於一切的，萬一劉老哪天不行了，他做兒子會不覺得遺憾？
「……那好吧，我給他打電話。」佩甄猶豫了很長時間，才拿出了手機，翻找出了父親的電話，盯著半天，才怯怯地撥通了。
「你好，這裡是南部軍區司令部，請問你找哪位？」父親的手機裡卻傳出一個陌生的女聲，佩甄愣了一下，才開口問道：「我找我爸爸劉淵，他在嗎？」
「你就是佩甄吧？劉政委還在開會呢，他呀總是提起你，說自己太忙，沒有時間看你，司令部也不讓帶，等他開完會回來了，我讓他給你打過去，好嗎？」那個女聲聽起來年齡也不小了，可是卻很和藹，很慈祥，讓佩甄翻湧的心情平靜了些。
「你一定要告訴他，爺爺病危了……在病床上一直念叨著他的名字，想見見他。阿姨，請你務必要轉告他，謝謝你了！」一提起爺爺，佩甄的淚水就忍不住往外流淌。
「真的？好的，你放心！我一定跟他說，讓他這兩天回去一趟！佩甄你別擔心，老爺子還需要你照顧呢，堅強起來！」女聲忽然變得急切起來，可是話外的關切之情卻表露無遺。
掛斷了電話，佩甄難過地把頭埋進了朱二奎的胸膛，緊緊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