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繭 第121章 劉老住院 文 / 海上中華鱘

    第121章劉老住院

    「大家都說說，啊，我弟弟明明送進醫院時還好好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就死了！他是怎麼死的？醫院有沒有搶救？還tm說在檢查……檢查能死人嗎？這就是他們不負責任，推卸責任的說法！」急診大樓樓下的花壇上，一個年輕人站在上面大聲地對下面圍觀的人們吼著，生怕大家聽不見。

    他的一個同伴，從路邊搞銷售活動的攤位哪裡借來了一個擴音器，於是這幫人的勁頭就越來越大了，一個個上躥下跳地，對每一個人們宣傳著自己的無辜。

    「醫院怎麼能這樣做呢？多年輕的孩子，送進去就不行了，那肯定搶救不及時！」

    「就是呀，現在的醫生只講錢，沒錢，你就別想看病！」

    人群裡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很多人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著醫院指指點點個不停。這會兒時間正值下班高峰期，儘管交通被堵塞了，但有熱鬧可以看，依舊有不少的人都還在圍過來。

    朱二奎的眼神裡忽然掠過一個瘦小的身影，那是個初中學生，肩上還斜跨著書包，另外還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嘴裡叼著煙卷子，昂著腦袋往前面看著，拚命地朝前擠。他的頭一下就大了，抓過徐褚厲聲問道：「怎麼這附近還有學校？」

    「有啊，一個初中一個高中……怎麼了？」徐褚有些不明白，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看見了那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又疑惑地望了望他。

    「學生最容易被……如果他們要是衝上來，你攔不攔、打不打？那麼多的老百姓看著呢……這要是出了事，你我兩顆腦袋根本交代不下來！」朱二奎真是要被董方給氣暈了，這會兒還在樓上開什麼會？馬上就要出大事了，「我讓你安排人手進去，人呢？」

    「人已經派進去了！用對講機傳過來的消息說，很多市民也有些不滿呢，畢竟這嚴重阻礙了交通，都中午了，大家都想回家呢！」徐褚反應了過來，急切地說道，「這麼點人？我把住院部的保安全部派進去，讓他們鼓動百姓回家！」

    「別，千萬別！」朱二奎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下來，咬著牙根說道，「讓他們去宣傳，這幾個鬧事的人是黑幫的，他們就是要挾百姓以令醫院，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要百姓不再相信那幾個人，事情還能維持在可控範圍之內！去吧！」

    眼看著徐褚直接往住院部大樓跑去，朱二奎也轉身進了電梯，往會議室走去。這個情況必須得讓醫院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遲則生變，最多幾個小時，一旦人們失去了耐心，整個事件就會徹底失控。

    「我認為，只要能給死者家屬一定的補償，大概也就十萬左右，他們馬上就會退去了。這種醫療糾紛每年都有，哪次不是用錢擺平的？」會議室裡，董方對著院長副院長侃侃而談。

    「十萬？用不了那麼多吧？前年的那個糾紛，三萬塊錢就搞定了。這樣吧，你去跟他們談，最多五萬，不能再多了！」副院長杜冬智手裡轉著筆桿，慢悠悠地說道。

    「杜院長，畢竟現在不是前年了嘛，還是要以醫院的安全為重，以醫生的安全為重嘛。我覺得還是應該以十萬為目標，從五萬開始談，這樣或許比較好一點。」董方在心裡咒罵不已，出了人命，三萬就想搞定？你也不瞭解瞭解，死者生前是什麼身份？

    「咱們醫院的保安呢？」院長呂中平終於開了口，環視著會議桌周圍的人們，「向軍同志，你要組織協調好，保安的守衛工作。不要讓一個百姓衝進來，不要讓一個醫生被打，這是你要做的事情。程偉程主任，你是急診的主任，一定要安撫好大家的工作情緒。要相信組織嘛！你們先去安排吧！」

    向軍和程偉對視了一眼，立刻站起身，拉來會議室的門就走了出去。

    「程主任，」向軍憂心忡忡地說道，「照這麼個開會法，這件事……肯定要出大問題。」

    「不出事則已，一旦出事，我的急診必定是重點照顧對象啊……」程偉也仰天長歎，他當然知道那幾個人要在會議室裡商量些什麼，「向主任，你再幫我派十幾個保安過來吧，我這心裡實在是沒底啊……設備和器械也就罷了，我的醫生千萬不能出事，這十幾個保安是要護送著我們走的。救護車我都安排好了。萬一出了事，你就趕緊跑到急診後門，在那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三輛救護車，夠咱們撤到第二醫院了。」

    等到兩個人離開後，呂中平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董主任說的對，只要能不出事，十萬就十萬！如果要是再拖下去，等到他們衝進來，那咱們損失可就大嘍！」

    「院長，我想他們是不會衝進來的，」杜冬智停止轉動手裡的筆桿，側著頭對呂中平說道，「他們要是真衝進來了，那什麼都得不到，還要坐牢。他們既然是些小混子，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不過是為了錢，我覺得，能少一點還是要盡量爭取嘛。」

    「砰砰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三個人頓時一愣。沒有讓別人上來開會，難道是程偉？

    「進來！」杜冬智看了看呂中平一眼，然後沉聲喊道。

    「諸位好，我是麗晶大酒店法人、麗晶物業公司總經理，朱二奎。」一進門，朱二奎就很快地來了個自我介紹，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哦？是朱老闆，呵呵，咱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啊！坐，坐！」呂中平笑得很和藹，但朱二奎心裡有數，這種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不知道朱總這個時候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來跟諸位通知一聲：第一，外面的人差不多沒一萬也有八千了，而且很快就要失控；第二，明天，行政院衛生部的領導要下來突擊檢查。」朱二奎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急了，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們的對面，掃視著著三個人的面孔。

    呂中平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杜冬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董方則驚奇地盯著朱二奎，半天沒出聲。

    「呵呵，非常感謝朱總能提前給我打招呼，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的。劉老……最近還好吧？」呂中平大笑著站了起來，跟朱二奎握了握手，忽然很感慨地問道。

    「不太好。老爺子剛剛突發腦溢血，你們第一醫院出了事，我只好把他轉移到第二醫院了。」朱二奎的臉上也帶著笑容，上次在某領導的家裡，他見過呂中平一次，這個時候他要是想不起來，那倒是奇了怪了。

    「哦？怎麼會這樣……」呂中平的大腦立刻高速運轉起來，很快就作出了一個決定，「冬智，老董，你們倆一起去跟死者家屬談，最高不能超過十五萬！具體怎麼談，你們倆想辦法。一個小時之內，必須解決掉這件事！」然後又對朱二奎說道，「朱總你放心，等到醫院的事情平息之後，我立刻會把劉老接過來，組織最好的人員和技術力量進行調養，你儘管放心！」

    「那我就替劉老先謝謝呂院長的關心了！」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短短的幾句話，雙方的意圖就都表現在裡面了，而且合作的很愉快。朱二奎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杜冬智這個時候也已經明白了大半，很痛快地應了一聲，拉著董方走出了辦公室。

    「老杜，這個朱二奎朱總是……」董方依舊有些糊塗，他沒跟朱二奎打過交道，不知道這個老闆是何來歷，看到呂中平對他這麼客氣，心裡難免會疑惑。

    「他是老首長劉老的孫女婿，」杜冬智四下裡看了看，低聲對董方說道，「現任的衛生部長，是劉老以前最器重的學生，跟這個朱二奎關係也很不一般吶……」

    「哦！」董方恍然大悟，繼而發現頭上冒出了冷汗，剛才幸好自己沒得罪他，要不然還真難說，「對了，這件糾紛……到底該怎麼處理才好啊？」

    「就按照呂院長的要求來吧！息事寧人！」杜冬智歎了口氣，大步走進了電梯。

    醫院外面的人群裡，一個消息瘋狂地流傳開來：這幾個人是黑幫分子，故意要敲醫院的竹槓，所以才藉著這件事鬧事，讓不明真相的百姓跟他們攪在一起。此消息越傳越離譜，到了最後，所有人的心態都變了，從同情變成了徹底的看熱鬧：醫院和幫派狗咬狗，咱們圍觀就好！於是那幾個小混子的算盤徹底失算了。

    「哎呀……怎麼會這樣的……」為首的那個光頭男心裡很鬱悶，可是他也知道，這會兒不是罵老百姓的時候——這些人要真是撲上來把自己給撕了，警察也不會抓多少人的！但最關鍵的是，不能發動百姓起來，能拿到錢也行啊！還是得跟醫院去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