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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九章 不為天下(一) 文 / 明月

.    趙飛雲此言一出,眾人驚懊的程度遠勝方才十倍;道衍和尚聞言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雙眼楞楞的凝視著正舉步欲走的趙飛雲,難以置信的道:「趙………趙居士,你剛才說的話真是讓我們離開的意思嗎?」

    「當然。」趙飛雲眼看著眾人那萬分不信的表情,又掃了一眼依然不動聲色的石天機,整個人淡淡的笑道:「既然石掌門是一個迂腐無知,目光短淺的庸人,那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招攬他了,還是快走為好。」

    原來是激將法;道衍和尚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了悟的微笑道:「也對,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告辭了。」

    「哈哈哈哈哈。」石天機聞聽此言陡然長聲大笑,滿不在乎的道:「趙公子如果是想用激將法的話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難道我石天機像是如此淺薄的人嗎?」

    「激將法?誰說我這是激將法。」趙飛雲聞言轉過身來凝視著滿面笑容的石天機,一字一字的道:「石掌門方才就講過我趙飛雲和家師很像,那麼就請石掌門回憶一下,家師有沒有對石掌門施過激將法呢?」

    石天機聞言面容陡的一沉,滿臉的陽光普照瞬間化為了烏雲密佈,整個人似乎在剎那間明白了些什麼,語氣冰冷的問道:「那趙公子的意思是…………」

    「強者從來說一不二;上官先師和他的弟子都是這樣的強者。」趙飛雲陡然間露出了一個比石天機更冷的表情,淡淡的答道:「所以我方才說的話的確是我的心中所想,而決非什麼無聊的激將之法。」

    「趙飛雲你好無禮!」趙飛雲的話等於是在侮辱整個玄清門,脾氣火暴的唐馨一時之間按奈不住,放聲高喝道:「你竟敢羞辱我師父,我唐馨決不饒你!」

    「馨兒住口。」石天機只在瞬息間便恢復了平靜,抬起手來喝止了正激動著的唐馨,淡淡的問道:「不知趙公子能否解釋一下你所說的話嗎?為何我在你的眼中會是一個迂腐無知、目光短淺的淺薄庸人呢?」

    「哼哼。」趙飛雲冷笑道:「第一,你說以臣欺君便是不忠,豈不知『天下本無主,惟能者居之』的這個道理;放眼古今,哪朝哪代的君王不是造反起家,有哪一個開國皇帝不是謀反的佞臣;遠的不說,就說這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他的出身是什麼——和尚、乞丐、最下賤的人種;可是他憑著他的手段和謀略,一步步的由賤轉貴,最終還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天子帝位。」

    「而這些個謀反起家的皇帝,一登上皇位就要別人『忠君愛主』;可是如果他們自己『忠君愛主』的話那他們還當個狗屁皇帝啊!自古『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什麼『忠君愛主』不過都是那些酸腐儒生迷惑人心的伎倆罷了,只有那些俗者庸人才會去相信這些;而石掌門身為一代玄術大師,竟然也會認同這些騙人的鬼話,你說你自己是否迂腐。」

    石天機聞言沉默良久,面無表情的看了同樣面無表情的趙飛雲一眼,淡淡的道:「『迂腐』已經說完了吧,那請問趙公子這個『無知』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大師剛才不是說朱棣為取天下而欺負侄兒嗎?這便是天下間最無知的笑話。」趙飛雲冷笑這道:「大師不是官場中人,也許的確不知道朱棣當年和他大哥朱標的恩怨;不過前日在應天城中的那場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天下皆知,大師總不會說未有所聞吧?」

    看著石天機那聞言後愈加陰沉的臉龐,趙飛雲微微一笑之後接著說道:「我想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也不難從其中看出如今的朱允文已經誓殺朱棣而後快的心思;無論是他登台後重用力主撤藩份子的舉動,還是近日裡出兵剿殺北平附近各地藩王的行動,都路人皆知的彰顯了這一點;我不否認朱棣確實有稱皇的野心,但是他此次的起兵同樣也是一種自保求存的無奈之舉;政治場上,爭權奪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朱允文身為天下之主,已然對朱棣起了必殺之心,那麼我想請問石掌門,在這種情況下,朱棣他除了奮起一博,罄盡全力的為了他和他的全族於必死之境謀取一線生機之外,還有別的活路嗎?」

    眼看著石天機此時已經開始不斷抽動的臉部肌肉,趙飛雲不讓其有喘息的機會,再接再厲的道:「至於石掌門說我等肆意的挑起戰火那更是荒天下之大繆的無稽之談;石掌門乃是道門一代宗師,智比天高,不可能不知道欲成就大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道理吧?既然如此,那若非今日已經是大勢所趨,單憑一個趙飛雲和一個朱棣有可能興風作浪,擾亂天下嗎?就連石掌門方才也說過,『客星犯帝星』,也就是說天下大亂已經是天意使然了;那既然如此,我等謀反就是順天而行,又何來『不義』之說呢?」

    「自古以來,但凡出現了『君弱臣強』的局面,天下就必然會大亂,這種事在歷史上屢見不爽,萬試萬靈;而朱元璋自登位以來,在內大肆屠殺功勳卓著的名臣戰將,在外卻又大肆將他的諸位子嗣列土封王,授兵賦權;整整三十一年下來,如今的朝廷之中幾乎已經沒有能征善戰的將領了,而駐紮在各地的藩王卻一個個都是手握重兵,野心勃勃,『君弱臣強』的局面已然形成,而天下大亂的徵兆也自然,就算我和朱棣是在興風作浪,那也是因為朱元璋他先營造出了一個『大海』來讓我等發揮,如果沒有這個大海,任我和朱棣有通天本領也是難有作為;所以說朱元璋他才是『因』,而我和朱棣如今的所為只不過是一個必然產生的『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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