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五章 誰欠誰一生執念 文 / 菊雅清韻
第五章誰欠誰一生執念
淡薄的唇，緊緊地抿著，鳳夜歌清冷的眸子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子，清澈如昔的琉璃眸帶著沉靜如水，在他的面容上一閃而過，隨即，低下了頭。
心，漸漸地沉了下來，雪袍一甩，深瞳恢復了平靜，看向望著他的木青尊，微微點了點頭，清冷而又好聽的聲音，低沉清晰地響起：「木皇。」
「賜座。」
絲毫沒有因為鳳夜歌淡漠的態度惹惱，反而帶著趣味，等鳳夜歌坐定，木青尊微微前傾，灰瞳深深地望著鳳夜歌，眼神裡的稀才之情溢於言表：「不知宮主此次到木雀國來，可是要常住？」
木青尊的眸子裡閃爍著光彩，凌雲宮宮主，如果能把他攬到木雀國，那麼木雀國地位上絕對會略勝鳳玄國一籌。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鳳夜歌不動聲色的抬眉，眼神若有若無的看著，從那一眼抬眸後自始至終低垂著頭的木舞影，薄唇為啟：「不。只是路過。」
路過？木舞影拿著木筷的手指微微一頓，微翦的雙眸微微閉了閉，原來他只是路過？
從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肯定了他的身份，如果說那年第一次見他，不知道他是夜的話，那麼現在，一樣清冷的氣息，一樣淡漠的深瞳，她又如何會認錯？只是他的到來，終究……只是路過？而她，也終究是他生命中的一個路人。
唇角苦澀的抿了抿，只一眼，她知道他已經認出了她，那一閃而過的呆愣，她又如何不知？但是，認出了又如何？此時，他的身邊，終究有個她？
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舞飛揚，如今的她，只是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罷了。
流年望君似吾心，奈何傷了故年歎往昔？過往已逝，流年不再，醉了誰？負了誰？誰欠了誰一生執念？
心，無從知曉。
心，莫名亂了。
「哦。」木青尊略微驚訝的看著鳳夜歌，「既然是路過，還真是可惜了，原本想著可以和宮主切磋一下武藝，如今看來，是本尊趕得不巧了？如果宮主在木雀國有什麼事情的話？儘管開口，本尊一定讓宮主盡興。」
聽著木青尊的話，堂下的大臣也不覺紛紛表態，望著那個依然一身清冷的男子，那個傳說中，從不輕易露面的凌雲宮第一宮宮主。
鳳夜歌極冷的挑了一下眉，深瞳微瞇，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如果，我此刻就有事相求呢？」
「哦。」正了正身子，木青尊表情詫異的望著鳳夜歌，自己只是客氣的一說，沒想到從來不求人的凌雲宮第一宮主竟然也會有事相托？這倒是稀奇。
「不知道宮主有何事相求？」
薄薄的唇，微抿，深瞳裡的清冷越發的清晰，目光深深地望著木青尊的方向，眼神有些迷離，似望著木青尊，又像是望著他身邊的人兒，清冷的聲音越發的低緩，一字一句，扣人心扉：「一年前，我一不小心把夫人丟了，於是，這一年來，我幾乎走遍了所有的地方，依然，沒有尋得……」
「砰！」清脆的聲音，突兀的在整個大殿上響起，轉身，木青尊看著灑在檀香木桌上的酒漬，連忙看著手足無措的望著打翻的酒壺的木舞影，聲音裡有著緊張：「影兒，怎麼了？有沒有傷著？」
琉璃眸微微閃了閃，木舞影的目光終於對上了木青尊，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迷的聲音，有些瘖啞：「我沒事。」
望著木舞影有些蒼白的小臉，木青尊一時忘記了她的忌諱，手指輕輕地撫上木舞影光潔的額頭，焦急的問道：「是不是病了，剛才不是還好好地嗎？怎麼現在臉色這個不好？要不要召御醫？」
處於迷離狀態的木舞影，沒有察覺到放在他頭上的手，也沒有注意到一道清冷的眸子，深深地望著他們親暱的動作，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心痛，腦海裡只是閃過剛才那聲清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依戀，說著他的夫人，說著他尋妻的深情？
唇角揚起一抹苦澀，原來真的已經成為過去，原來，他……已娶妻？
原來，他們真的已經結束了。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魚貫而入，吹在臉上有些微涼的感覺，緩緩地閉上眼眸，再睜眼已是一片清明，站起身，望著木青尊：「我沒事。大概有些累了。我先回了。」
紅衫微動，輕揚而過，木舞影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不明所以的對視了一眼，今日這影后還真是奇怪，突然到來，又猝然離開。
對於這些，木青尊充耳不聞，像是才注意到一般，只是感覺著手裡的溫度，心微微升起一抹雀躍，師妹竟然沒有躲開，是不是代表她在慢慢地原諒他？
他等了一年，終於有收穫了嗎？
師妹她，肯原諒他了嗎？
夜，漸漸地深了，窗外的雪依然，照亮了整個漆黑的夜色，卻沒有照亮那一雙黯淡的眸子，深瞳癡迷的望著那抹紅影離開的方向，眉宇間的清冷，越發的深了。
「少主。」
擔憂的望著一聲不吭的鳳夜歌，凌風望了一眼木舞影離開的方向，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剛才初見到木舞影的一霎那，他有一時的狂喜，找了一年，少主終於找到了舞姑娘，然而隨即看到木青尊對舞姑娘的態度，兩人的關係不言而喻。
他們……是不是來晚了？
錯過了什麼嗎？自責一點點的蔓延到心頭，凌風懊惱的望著鳳夜歌：「少主，是凌風對不起你！」
如果舞姑娘真的已為人婦，他如何對得起少主？
當年若不是他，一切是不是不會這樣？
當年他們都以為舞姑娘已經喪生大火，但是少主卻只是淡漠的望著屍體，搖著頭，清冷的聲音，有著哀絕，卻堅定：「那不是舞兒。」
他們以為是少主哀傷過度，然而，隨著這一年來，南來北往的尋找，他們也漸漸地相信，舞姑娘真的沒死，今日見到那一抹紅色，他幾乎要驚呼出聲，但是還是忍住了，只因為那女子眼底冷漠如水一般的深沉。
望著路人一般的眼神，讓他的心，驀地下沉，他都如此，更何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