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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章 再見縱方(下) 文 / 江雨揚

    頓時覺得心一陣劇痛,猶如被人以五指篡緊,狠狠用般,連凝聚在手掌擋往來洗風霸血刀的太極球,都剛只凝形出來,便因那陣劇痛有消散跡象。

    際此生死頭,江碧海按住心中驚震,強提體氣真元,溝通天地連接,重新在右掌中凝出陰陽太極球,迎上來洗風斬來的霸血刀。

    勁氣交擊下,兩人各自震開五丈外,狂飆的勁氣,卷揚起渠底的泥漿,四散擊打,兩岸上的楊柳頓時被泥水粉刷了一層。

    未等江碧海緩過氣,來洗風嘴角陰陰一笑,左手篡緊握住的拳頭,一縮一放間,江碧海只覺得五內臟腑,自心而起,沿肝肺胃腎依次劇痛起來,翻江倒海,繞是他合道級的定力,也大感吃不消。

    最厲害是,像來洗風及宋星決那種先天如意層次的高手,根本無需合練融洽,相互間的配合便已是有若千鍛百煉般天衣無縫,此時宋星決那還會看不出仙境傳人已受制於來洗風神秘詭異的某種功法之下,自半空落下,足底的船槳在渠底淤泥中滑行,手中的殞日劍,實打實的化成一團精芒,兜頭蓋臉朝江碧海灑下。

    江碧海強忍著身上的劇痛,硬擋宋星決如暴風狂雨的一輪強攻,再不能分神小幅度調用天地精元,補充體內不斷加速消耗的精元。

    若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儘管以江碧海初入的合道境界,仍將飲恨在來洗風、宋星決新的一輪車輪戰下。

    來洗風嘴角冷笑更甚,再一次從頭到尾的東一式,西一招的從復自他喝出「印魂」後使出的招式,重新編織出一道刀網朝江碧海襲捲而去。

    他的每個動作,完全都是上一次的重複,其間沒有半點變化。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到了他們這種層次,所有的具體地招式,都會以招意相串連,因應著當時的環境。敵我變化等產生變化,絕不會如此刻板到沒有一絲改變的完全重複。

    那將會使對手輕易看通看破,化解而去,針對其中破綻反攻,輕易得手。

    但隨著他重複施展這些招式,江碧海體內的,似被來洗風以某種玄奧手法,有若繩緝手篡的劇痛卻消失了,使得江碧海獲得了一絲喘息機會。勉力抵擋住了宋星決的一輪暴風狂雨的搶攻。

    只是卻因先前劇痛的影響,致使他體內真元無法如意由心的驅使,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但卻少不得體內經脈受到宋星決凌厲地劍氣損傷,負上了不輕的內傷。

    江碧海清楚明白,此時的內傷,不過是此戰的開端。若他再不明白來洗風陰陽奕魂的竅要,他可以保證。將見不到明天。

    際此生死關頭,他倏地冷靜下來。沉心神進入到至純境界的天地心生。

    那種有若天地停下來的奇景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天空飛舞盤旋地雪花,停止了下落,靜靜的懸在空中。晶瑩透白地雪花,染白了整個天際,景色說不出的浩美動人。

    宋星決以一種勻速,馭劍在三丈外直直飛來。劍尖直取他小腹位置。

    五丈外地來洗風,仍是嘴角含笑,手中的霸血刀劃著某種含著天地至理的弧線,揮舞出道道刀風,成網狀朝他撲來。

    這種狀態下的他,可以清楚知曉,這片刀網沒有可容他以「飄渺」身法逸出地空隙。若真任由這些刀勁包裹臨身,每一道刀勁,都可輕易的破去他的護體真氣,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足可見骨的刀傷。

    但既便有他逸出地空隙,若不明白陰陽奕魂的秘奧,他也只能有那麼遠逃那麼遠,再不要想能取勝來洗風,更不用說還是兩人聯敵。

    且在心底永印下來洗風不可戰勝的印象之餘,武功休想再有寸進。

    至於甚麼代尹文峰扮仙境傳人,則再也休提,還得藏頭藏尾,隱姓埋名,所有抱復大計,天下萬民,只能眼睜睜任由李林甫等一干人蹂躪。

    江碧海剎那間,悟通了所有,拋開了這些雜念,在這種至純天地心生的境界上,閉上雙眼,抱元守一,無人無我,心神沉入到腦海中魔魂的記憶中去。

    人世間剎那彈指,心念可轉千百年!

    江碧海一直以來,並不敢過多的接觸腦海內的魔魂,只是偶爾在領會某種武學境界時,忽有所感,與腦海中的魔魂有著一點點的印證,借鑒其中一些,可拋開內功心法方面之類的技巧,比如他新近悟練而成的「走牆術」之類。

    但是對於魔魂中的最核心功法——陰陽奕魂,卻從來不敢去試探接觸,因為他怕會忍受不住誘惑,在那種無上的玄奧功法中迷失下去,化成一個採陰補陽的,終變成魔魂主人在這世界的重生。

    但是在此生死關頭,他因著合道而來的明悟,已然清楚,若不能拋開這種等若膽怯的不自信,拋開這種怯懦成見,一探陰陽奕魂竅要,他將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世間,能夠只是在剛進合道境界,就擊敗身具陰陽奕魂的來洗風的人,唯有他江碧海一個。

    且若任來洗風繼續精進下去,這世間有無人能制住來洗風,都將是個未知數。

    江碧海在那剎那間,心神沉入到魔魂中去,忽的只覺靈識一動,他已來到一個山清水秀,曠絕人間的蔥鬱山林之間,正在一條傾洩而下的瀑布形成的山潭突起巨石上。

    有著幾份絕似江碧海恩師師詡之傳授他步法的山村所在的潭水瀑布邊上。

    除了他之外,在巨石上還有著另一個身影,正背著他,望著狂怒咆哮沖刷而下的瀑布出神。

    江碧海靈識心神為之一震,明白過來,這個背影,該是魔魂的真正主人,在他意念腦海中的投影。

    這背影並沒有轉身,而是望著瀑布狀極得意的縱聲大笑,笑罷道:「我的傳人,你終於來了!」

    江碧海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這世上真有可離他存在的魂魄?在他腦海中存在的,不是一段魔魂的記憶,而根本就是魔魂本身的存在,寄生在他身上?

    背影主人似感覺到江碧海地詫異,倏的轉過身來,披肩的長髮打散在腦後,隨著山澗風飛揚起來,在那一剎那,江碧海只覺得有若魔神臨凡而來。一股驚人氣勢,壓得他幾欲跪倒在地。

    但江碧海豈是願向別人下跪之人,他苦苦以堅定的意志,控制住靈神意念,對抗著那股氣勢,直到最後,都沒有做出那在他看來。恥辱之極的動作。

    魔魂主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有志氣。可堪傳授我最得意的絕學——陰陽

    法!」

    江碧海怎都不能相信眼前這魔魂主人,是真的魔魂本身存在所凝聚,他意欲大聲說話,試探這魔魂主人的真假。卻震驚的發覺,在這片天地,他竟被魔魂主人地氣壓迫得張口無力,根本不能出聲。

    江碧海剎那間便有所頓悟。清醒過來,並不以為意,完全輕鬆下來,靜看這魔魂主人有何說辭!

    魔魂主人滿意的微笑道:「要傳授之前,讓我先來講講,何為陰陽奕魂!」

    輕鬆下來的江碧海,頓覺得魔魂主人的氣勢壓力也消失無蹤,仿若便從來沒有過那麼回事,他心中一動,試著繞魔魂主人轉起圈來,看能否轉到魔魂主人側面。

    令他吃驚的是,無論他如何繞著魔魂主人遊走,魔魂主人仍是正面對著他,沒有半點變化,連得魔魂主人背後沖瀑巨響的瀑布,亦沒有半點變化,換句話說,就像江碧海根本沒有動過步一般,只是在原地踏步。

    又或者,天地都跟著魔魂主人一起旋轉,如此才令得江碧海有一種原地踏步,並沒有走動一步的錯覺。

    魔魂主人似毫不為江碧海地驚詫莫名所動,仍是微笑道:「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分陰陽,又有一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故爾這天地萬物,無論何事何物,都有著陰陽兩面,包括人的三魂七魄一樣,同樣分為陰陽兩面!」

    江碧海並不為眼前地奇異景象驚訝多久,他只剎那便鎮定下來,這個奇異的天地,有著太多他不瞭解地東西,估爾再有什麼奇異怪事,也實在不足為奇。一個辦法不行,他干原地直接翻身,跳躍,做出各種稀奇古怪的動作。

    只要面前的魔魂主人,真的是魔魂存在本人,無論如何了得,至少該為面前這個忽然做出種種不可思議,顯是不將心思放在聽講上地「傳人」做出一點反應。

    很可惜,這魔魂主人卻自始自終,只在江碧海現身的初始,有所驚訝外,到開講玄妙心法起,便不再有任何變化,就若眼前的江碧海,並不存在一般,只是對著虛空無物,作著初始令江碧海詭異的「自言自語!」

    魔魂主人頓了頓,微笑著續道:「所謂陽魂,又有一說稱為陽神,淺顯說來,就是人本身自己主觀地靈識意念所在,所以無論舉手投足,奔跑跳躍,五觀五感,都是陽神主事。」

    江碧海至此,那還不能明白過來,這眼前的魔魂主人,的的確確只是他腦海意念中的一點記憶,並不是魔魂本人的存在。

    只是這個記憶主人作講述時,便因應「傳人」可能有的表現,作了種種應景佈置,只要「傳人」的動作適合應有的態度,便會提取這記憶相應的成份,作成他先前驚訝是魔魂本身存在的奇跡。

    且那種無法令人開口作試探的壓力,就是令到「傳人」無法疑心,更無法合適的置疑這個現象到別的層面上。

    可惜江碧海不是真正來當「傳人」的,更沒有朝拜尊樂「魔魂」的心態,且還沒有半點心虛膽怯,最厲害是,竟能在那種情況下,還有種種心思,試驗眼前的魔魂主人存在的本身,故爾才在此刻,有些明悟。

    魔魂主人仍是不緊不慢的微笑道:「所謂陰魂,又被稱之為陰神,這是居於陽神之下,非大智大慧之人,不能察覺,但若無合適方法。既便察覺,也不能調用或者運用陰神,蓋世陰神所主之事,都是與性命休息相關。諸如五臟運動,都是陰神附派主事。又或者各種人天生具有的本能,也同是陰神指派!」

    江碧海至此,完全放下心來。

    他既弄清楚了,眼前的並不是魔魂存在本身,而只是一點記憶。再無所畏懼。若他連一點記憶都鬥不過,仍擔心會被控制靈識意念,化作魔魂重生的可怕道具,某種意義上,變為行肉走屍,到處為禍——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乾脆便趁早自盡。又或者借來洗風、宋星決之手體面死去,免得浪費天地頤養恩賜為好。

    魔魂主人哈哈大笑起來道:「正如萬物一體兩面。陰陽相輔相成,密不可分。互為輔助,互為影響,所以陰陽魂魄,也絕難分開對待。既相互關聯,亦可彼此影響,在大多時候,實為真正一體。我的傳人啊。彼如我這背後沖瀑巨響,既是你眼見耳聽,陽神感覺到,亦為你陰神關聯感受到。」

    江碧海倏的驚訝地發現,他再聽不到沖瀑的巨響,但在眼觀沖瀑衝落下,卻在心中自動,勾劃出那種聲響的地動山搖,爾後聲響再次響起,但他卻兩眼一黑,有如閉上雙眼般。

    隨著那沖瀑巨響,雖然沒有見到實物,卻仍在腦海中勾劃起本該是看到的沖瀑奇景。

    這兩種情況交織出現,令到他一時間,眼觀即心動耳受,又耳感變心查眼覺,奇妙玄奧的感受,讓江碧海微有所動。

    魔魂主人淡淡笑道:「這只是小道而已,讓我來讓傳人你,真真的切會一下,陰陽神合會同濟的感覺!」

    不知何時,他手中竟出現了一把鋒利無匹,顯是可切金削鐵,如搗雲泥般的寶劍。寶劍劍尖映著陽光,更是折射出令人心寒的銳利光芒。

    魔魂主人並不多說話廢話,寶劍直指江碧海心窩,錯步游身,馭劍直剌出來。

    江碧海驚出一聲冷汗,如若被他這寶劍剌中,肯定是什麼護體真氣亦不管用,他奮力掙扎起來,卻發覺他四肢全身早被不知名巨力禁錮住,根本不能動上分毫。

    「呀!」

    魔魂主人手中地寶劍,剌來的速度,有若流星飛墜,閃電驚現,本是超乎江碧海任何知覺外的快速,但令到江碧海詫異的是,本是不足一丈的距離,卻又剌了有如漫長的一個世紀,極快與極慢溶在一起,令得他份外加部感受到心口被刺中的恐怖,生死一發間地驚震。

    劍未到,心口卻有若早被剌中般,劇烈的痛疼起來。

    這種劇痛,與心口已被射中全無分別,更令得江碧海直覺手足俱化為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江碧海倏地眼前一花,魔魂主人早不知道在何時,又退回到觀瀑衝墜的巨石上,負手而立,縱聲笑道:「我地傳人啊,感受如何?」

    至此,江碧海無論猜疑心,驚懼心,不屑心,狂妄心,剎那間,種種應對魔魂主人的不滿之心,盡皆化為一片虛無,他真心誠意的單腿半跪,默念道:「江碧海,真心誠意領受絕學——陰陽奕魂!」

    魔魂主人哈哈大笑道:「好,不錯,竟能這麼快便領會陰陽奕魂的奧義,地確不簡

    可為我的奕魂增光添彩。的確如你所見,雖我到你身上,但卻在你陰陽兩神互輔互連下,產生了已被剌中的錯覺。若是你意志薄弱,恐已是心膽懼裂,自裁而死。如此地話,怎配受我陰陽奕魂!」

    江碧海跟隨恩師醫聖師詡之多年,故爾比別人更能領會魔魂主人所說的話,的確是再真實不過的事實。很多病人,被庸醫誤診,杯弓蛇影之下,活生生嚇得病情加劇之下,從此不起,冤赴陰冥。

    魔魂主人笑道:「如你所見,因應我做出的動作,你的陰神在不受陽神控制下,自動揪捏緊心,產生種種劇痛。其實其原理正是,等若在我特意以種種手法為之的動作暗示之下,陽神所感所觀之下,陰神自動的回應。若明白這玄妙方法究理因由,因而改變之下,最厲害處,可於不知不覺下,種下種種暗示,可在某種情況下,生起令對方完全被操控。無論是五感五覺,五臟全身的奇效,令人生則生,令人死則死!」

    江碧海明白,魔魂主人所指的種種手法,便是指的他那一劍剌來,溶極快極速,純出乎天然的一體,加劇他陰神生起錯覺的玄妙手段。

    他已經微微明白了。為何來洗風竟似能控制他五臟劇痛的玄奧,便正是陰陽奕魂施展後的成果。

    魔魂主人續道:「這只是小道應用,若到極境之處,便能另有所悟,以心控神,以意奕魂,無若手眼動作暗示。便若我先前禁錮你地動作般,如意由心。最重要不是控制別人。而是真正的控制住你自己,讓你無論陽神陰神。俱都真正在自己操控下,至此,方能進窺武學歸一無上境界!只是要成此無上境界,卻需要練虛合道。以合道級以上的修為,可小幅度調用天地精元,熬練心神靈識,令得心神靈識可化為實物般。成為實體本我之外,另一個精神層面上虛我的重組再現,方有可能。」

    江碧海心中一動,合道級修為,他現在不就正是嗎?

    且的確可小幅度調用天地精元。

    魔魂主人哈哈笑道:「道家有所謂三元,其在天為日月星三光,在地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則為精氣神之三物。而修練陰陽奕魂,所需正是元精、元氣、元神三元,缺一不可,其中猶以元精最為緊要。合道境界,正可以小幅度調用天地精元,不使此三元三物,本原枯耗損傷。若在合道級以下,想要強行修煉陰陽奕魂,不久便要心神枯竭,耗乾精元,渾身變得有如乾屍,以至性命不保。但,畢竟這合道級,非是想達到既可達到,需要機緣,既便我有所有合道經驗傳授給你,但恐怕仍不能這麼輕易的助你達到合道境界。畢竟你是我的傳人,要學會我的陰陽奕魂,就要有那麼一點自傲,恐怕還不屑以我的方法,突破合道,以至變成我地複製傀儡!也罷,就傳你一個合道級下修煉的補救之道,陰陽雙修合魂術!」

    說到這裡,魔魂主人難得的歎了口氣道:「也許是寂寞太久,唯恐這陰陽奕魂失傳,更不想難得的傳人你,因我而喪命得奇慘無比。這陰陽雙修合魂術,若行之不當,則很可能有干天和,切記切記,三思而行!」

    江碧海一震,終於明白為何會有歷代得到魔珠的人,都會變成採花大盜,採取女子精元的可惡歹毒的由來。

    原來這些人,都是未到合道境界,根本不能調用天地精元,卻強行修練陰陽奕魂,為免自己身死,就用這「陰陽雙修合魂術」以圖補救所致!

    魔魂主人再正色道:「只是,我最後再告誡傳人你一句,最好不要用『陰陽雙修合魂術』,修煉我所授陰陽奕魂無上。只因那種強行狀態下地修煉,到最後,能不能達到最高境界,會否有所反噬,種種後果情況,便連我也無法肯定斷言。況且,背負了那麼多靈魂怨念,還能夠順風順水的一修到達極境,進窺歸一無上境界嗎?我實在很不看好!」

    江碧海苦笑起來,魔魂主人啊,你先前將陰陽奕魂地種種美好之處,盡皆展示了出來,形成了那種幾無人可擋的誘惑,還能讓人忍住,不去試著修煉嗎?

    恐怕你地告誡之言,反倒成了某種對自傲之人的暗示鼓勵。

    江碧海實在很懷疑最後魔魂主人說話的用心,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以這份創出此陰陽奕魂的才智來看,若說魔魂主人未有想到此點,江碧海卻始終無法不存上一份置疑。

    ******

    來洗風與宋星決兩人同時色變,而後更是心底暗怒,猶以宋星決最為控制不住。

    因為在他馭劍飛剌江碧海地那剎那間,以他的眼力,竟看到江碧海完全不以為意,在那剎那間,自大狂妄的閉上雙眼,最令他憤眼的是,還嘴角眼梢帶笑。

    在這一刻,宋星決只覺得眼前地仙境傳人,與那個膽敢憑著才剛到區區精純境界,無論眼界功力等等,都與他相差天懸地遠,更何況當時還用了血祭訣提升了的他,一決高下的臭小子江碧海重疊了起來。

    「喝!」

    他再無法控制住那種憤恨,暴喝一聲。馭剌飛來的一劍,功力提到十足,再不存留半點回氣又或變招餘力,全注入到殞日劍中,橫跨過與江碧海三丈許的空間,朝著江碧海胸口飛剌而去。

    若他這劍剌中,江碧海非止是心口中劍,透體而過那麼簡單,附在宋星決劍上的。含著他狂怒的真勁,可令得江碧海,心口炸開一個大血洞,當即碎身為兩段!

    因為他心底發恨,劍勁全凝實貫注在殞日劍上,不使有絲毫外露,壓縮以至達到他能力地極限。只待最後一刻的轟然爆發!

    同一時間,來洗風也提足十成功力。揮劈出三道狂暴刀勁,裂破開足底的渠底。聲勢驚人至極點的朝江碧海撲去。

    這三道刀勁凝聚了他的全身功力,再顧不上施展甚麼陰陽奕魂**,完全是宿命對決之時,他的保命三招憤怒凝聚。刀勁有若實體,不但破開了渠底,更夾雜著分進合擊,有兩道繞行到江碧海背後。

    恐怕在他們兩人這一招聯手之下。江碧海不只是被碎身為兩段那麼簡單,而是碎身兩段之餘,再被三刀勁,裂分成六片又或者九片十片!

    就在宋星決的殞日劍,仿若無物般,破開江碧海的護體真氣,剌到江碧海心口僅半寸遠處時,江碧海猛的張開雙眼,雙目精光四射!

    「臨!」

    江碧海手捏仙路凡心訣六式劍招招意,一式「天籟

    暴喝而出!

    宋星決只覺得耳鼓轟鳴有若暴雷驚響,他渾身血脈運行也似被這聲震得為之呆滯,全身凝聚地勁氣不受控制的崩散,整個人完全陷入到剎那的停頓中。

    最厲害是江碧海一雙眼睛,充盈著難言言諭的光芒神彩,似堪破了什麼秘不可言的玄奧,充盈著一股令他無法再與之為敵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升起永無法戰勝對手地頹喪想法,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更令他凝聚在殞日劍地勁加速散溢。

    來洗風看得最清楚,他的三道刀勁,被江碧海這式「天籟」真言,有如波動實質地震盪撞中,竟然抖動起來,若不是他還保有與三道刀勁的聯繫,真懷疑是否會被這聲真言震散。

    趁著宋星決剎那的停頓,江碧海左手持太極環撥開剌胸而來的殞日劍,右手凝聚陰陽真氣太極球,照著宋星決胸口印去。

    宋星決也是了得,比眨眼尚快地瞬間即回復過來,重組精神神志,被江碧海盪開的殞日劍生出變化,自上而下,化劍式為刀招,朝著江碧海左肩斜劈而去。

    在那剎那,他更是含胸吸腹,整個身子順勢側擺!

    「砰!」

    令得宋星決驚懼的事情發生了,江碧海右掌印胸而來的一擊,看似緩慢無比,卻詭異地超乎了時空阻礙,在他全速閃避前的剎那,印到了他胸口上。

    立時,他胸口本已有的舊傷,再被江碧海這掌搗斷幾根肋骨,「噗」的一聲,狂噴鮮血,整個人朝震得朝後直線飛射,斜斜的飛到了十餘丈外,三丈高的空間,再重重的摔往到一處民居房頂,砸破屋頂而入。

    同一時間,來洗風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江碧海就那麼神奇詭異的化成兩道人影,一道人影接宋星劍的招式,將宋星決擊飛,而另一道人影,卻神奇至極點的,跨過他編織襲去的刀網,橫過三丈的空間,來到他面前。

    然後他的三道刀勁,合圍共擊,將江碧海留在原地的人影,絞為粉碎,虛空消失。

    來洗風也是了得,並不為此奇景有半點詫異呆滯,哈哈狂笑道:「好一招仙路凡心訣六式中的「破立」,著實了得,竟能將自身亦如出雲劍般,由一分為二。「

    「只是仍差我陰陽奕魂一著,看我絕招——奕魂!」

    他的左手再次用力篡緊,用力捏握在一起,同時霸血刀,舉過頭頂,朝著遁步走來的江碧海,由上而下的劈去。

    若真被他劈著,江碧海當場化真正的化身為二,變成兩片半人。

    只是來洗風驚懼的事發生了,江碧海仿若並沒受到他任何半點「奕魂」絕招影響,沒有半點因心臟劇痛而出現的停頓。而是含笑中右掌捏運起太極球,往上封擋而去。

    「嗡!」

    一聲震鳴,江碧海單手架住了來洗風劈頭而來的凌厲一刀,順勢左手疾運起陰陽真勁,朝著幾不能相信眼前所見,面色巨變的來洗風胸口印去。

    幾乎於宋星決如出一轍,來洗風被江碧海這招,震斷了一排肋骨,猛的狂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應聲而起,飛墜到二十多丈的房頂上,砸出一個大洞,墜落進去。

    他從墜落處飛速彈起,跳到房頂,驚懼莫名地朝著已來到另一處岸上的楊柳樹巔,含笑迎著雪花飄落。狀若飛仙的江碧海厲聲喝問道:「沒有可能的,仙境傳人。你怎麼破得了我的陰陽奕魂?你究竟是不是仙境傳人,是人還是鬼?」

    也難怪他會如此驚懼。任他才智如何高絕,也絕想不到,就在江碧海閉眼的那剎那,心念歷程。已不知經過了多少時日,已對陰陽奕魂知之詳細,絕不在他來洗風之下,或者因早破入到合道境界。還猶有過之。

    只是那個人世間的剎那,已讓江碧海明白,陰陽奕魂玄奧無匹,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通往到歸一境界的一種捷徑絕學,可令人合練陰陽神,完全合二為一,自在自我,寫意由心。而來洗風所施展的,不過是陰陽奕魂中,最不入流地幻術小道,專針對陰魂陰神的幻術。

    江碧海見識過花如夢那令人難以言諭的至美幻術,也見過尋龍大俠所佈的種種詭異幻陣,不過這些幻術幻陣,所針對的都只是人的陽神,只要心志堅定,不難看破其中竅要,破幻而出,但來洗風這種專針對人陰魂的幻術,卻超脫了以上種種,根本不給人陽神所覺,便以種種手法暗示,在陰魂陰神上種下幻覺,再借之以某種方法牽引,於突然處給人重創。

    最厲害是,防不勝防,根本沒有半點讓人察覺戒備地可能,陰魂中了幻術操控,便如來洗風最後篡拳緊握般,只會突然的心口劇痛,若功力定志稍差,即會心胸裂暴而亡,厲害非常,且不明究理之下,防無可防。

    雖只是陰陽奕魂之中最不入流地小道,也在剛才,令得江碧海吃上了大虧。

    若不是他同樣有著魔魂記憶,在那剎那間,心念轉過不知多長悠久時光,致徹底清楚陰陽奕魂來龍去脈,他必定在此地飲恨而亡,明日此時,即為忌日。

    「轟!」

    渠河的水在三人地氣勢逼壓消去後,終狂暴的對流衝撞到一起,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再回落下去,漸漸回復平靜,溶著飄落的雪花,朝下游緩和無聲而去。

    江碧海浮起從容地微笑道:「想不到來兄竟會有如此妙言,疑心起小弟的人鬼身份來了,實在讓文峰不由得不大覺有趣。」

    此時宋星決已遁到了來洗風身邊,兩人相對望一眼,均露出駭然神色,再望向站在楊柳樹巔,負手而立,從容寫意的江碧海。

    來洗風恨恨道:「哼,算你走運,竟然到了合道境界。不要以為我們會就此算了,你給我走著瞧。仙境傳人,你給我等著,我來洗風,誓報此仇,星決,我們走!」

    兩人並肩朝某個方向遁逃而去,幾個起落,便隱入到某條街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碧海待到兩人一走,強壓下胸口氣運的翻騰,整個人似乎是從樹顛跌落下來,全賴最後一份力氣,半空一個翻身,才勉強站穩在渠河邊上。

    他不是不想趁此機會,追上去,除此兩人,實在是有心無力。

    只是那人世間領悟陰陽奕魂地剎那間,幾乎已經耗光了他全部精神,那種層面上的運作,所費精神之大,超乎他的想像,以他合道級的精神定力修為,也大感吃不消。更何況後面,看似輕鬆的一舉重傷兩人,實際上已耗去他全身九成以上的功力,整個人幾乎快

    ,少不得也受了反震內傷。

    這來洗風,宋星決,幾十年精心錘煉的功力,絕對不摻雜半點水分,不付出點小小代價,豈是對付得了的?

    江碧海此來的目的,是為了尋訪花王古守來。對於無可奈何的放兩人遁跑而走,他也並不放在心上。他更清楚,若是把這兩人逼急了,一齊不要命的施展血祭訣的功夫,以他此時地狀態,到最後結果如何,實在是太難斷定。

    說到底,他對兩人的身份仍帶著一絲顧忌,顧忌兩人身後站立著的兩大合道級高手。在沒有真正翻臉,尹大哥功力未復的情況下,實不宜於此時結下解不開的冤仇。

    江碧海明白,他此時實力,仍遠遠未夠。

    他剛想順著那渠河,朝上進發,去探訪花王古守來。忽的驚詫的看見,不知何時。花王古守業對著這渠河的後院院門早已打開,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花農打扮,正在那裡探頭探腦。

    見到江碧海有點訝異的目光,那人一驚下,就縮頭回去。並要順手關上那花院後門。

    只是他這個動作,到最後再也無法完成下去,江碧海已在他眼一花間,展開「飄渺」身法。來到門邊,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抵住院門,令到他使出吃奶的勁,也再不能扳轉院門半厘分毫。

    這中年男子頓時面如土色,雙腿如篩糠,打顫不已,頭上虛汗直冒,呆呆的看著忽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江碧海,結巴道:「仙……仙人,你要做……做什麼?」

    江碧海微笑道:「大叔,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花王古守業?」

    這個中年男子,被江碧海的溫和笑容,還有帶著「天籟」安撫人心的招意力量所感化,心態放平了些許,臉色從容了些道:「我就是,不知道在世仙人,找小地什麼事?」

    他更是放開了意欲關門的舉動,還順勢打開了院門,做出一副請地姿態。

    江碧海微咦道:「你就是?你就是花王古守業?聽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地身份?那麼請恕我冒昧一下,不知你有否聽說過藥王古老怪?」

    他憑著「聽音辯情」術,聽出這中年男子的話中,並無絲毫期瞞之意,且更一眼看出,這男子並不會有絲毫武功之類。故爾這男子,十成中已經有著九成是他抱著希望找的花王古守業。可惜仍與他最終的目標相差太遠,原因就是,他在這花王古守業身上,無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亦無法查覺出半點帶有藥地氣息,更沒有半絲古怪的味道。

    這令到他有些明白起來,花王與花王,雖然同姓古,然而卻的的確確是兩個人。

    為證實這判斷,他乾脆開門見山,直說來意了。

    以他此時地功力境界,境界比他低的人,想要在他面前說謊而不被他有任何覺察,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若這花王辦得到的話,江碧海乾脆就從此省了尋找藥王古老怪的心意為好,免得敗壞了仙境傳人名聲。

    花王古守業終完全放下心來,笑著道:「剛才在世仙人與那兩人的話,小的雖沒聽全,但最後幾句還是聽見了。有這樣神奇身手的,又被對方如此點明,再做不了假,絕對就是與整個大唐有恩的名山仙境傳人了,所以小的才冒昧的以在世仙人相稱,希望仙人不要見怪。仙人想問的話,小的當然不敢隱瞞。這個藥王的名號,小的沒聽說過,不過在我們古家村,倒有一個人被之為古老怪。」

    江碧海有些抑制不住激動,道:「快說說這個古老怪的事。「

    花王古守業道:「不瞞仙境傳人,小的能在長安立足,並搏得一個花王虛名,實是拜這古老怪所賜,因為這培花養草的功夫,都是這古老怪傳給小的。所以小的稱這古老怪為師傅也不為過。仙境傳人是不是想找我師傅他呢?」

    江碧海當然點頭道:「若你在此事上幫到我,日後我必有所回報。」

    花王古守業忙搖手道:「在世仙人肯來找小的幫忙,就已經是小的天大幸運了,那還敢折福要求在世仙人回報。實在是不好意思,小的也在找師傅,因為小的遇到了好多培花養草上的疑惑,正想找師傅解答。小的偶爾聽說了師傅可能隱居在長安,才到長安闖出了一點名號,希望能得到師傅現身指點,誰知過去幾年了,仍沒有半點師傅消息。對不起,在世仙人,這個忙,小的想幫也幫不上啊!」

    到最後,花王古守業也一臉鬱悶難解的神色。

    至此,江碧海還有什麼話好說,唯有道謝以後,無比失望的返程國師府而去。

    不過,這種失落的情緒並沒有困擾他許久,很快便被他拋在腦後。在他看來,能找到藥王古老怪的弟子,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成功,距離最終目的,僅一步之遙了而已。

    若他能稍為改進方法,找到藥王古老怪,不過就變得只是時間問題那麼簡單了。假以時日,他定能和古老怪,同在一起,商討兩種奇妙毒藥的各種益人妙用。

    江碧海以這種心態,在房頂飛奔縱躍,以極快的速度返回到國師府中。

    他剛欲回房入定,再詳細參悟陰陽奕魂,看否能有所得,助益他這種玄奧至極,超脫普通武學層面上的修行之時,忽的管家李從文來報,言道有回鶻使者,因仰慕仙境傳人盛名來訪。

    一問之下,江碧海方才清楚,原來際此臘月寒冬,將送舊迎新過年之際,回鶻派出使者來賀歲,順便觀幕大唐繁華盛世,一年中最重要節日的各種熱鬧慶典景像。

    這個慕仙境傳人之名,意欲拜訪的使者,便是此使者團最重要的成員之一,據李從文言道,還是回鶻一名王子。

    王子?

    江碧海心中微有所動,立時吩咐道快請,而他則趕往到迎客大廳相候。

    李從文笑道:「還望尹傳人不要見怪,從文自作主張,使者早已被請往到迎客大廳相迎了。」

    江碧海哈哈一笑,讚許一聲,趕往到迎客大廳。

    剛一進廳門,已見到一個粗狀胡人打扮的精悍漢子,大刀跨馬的坐在胡椅上,旁邊几上擺放著一把寶刀,正在無聊的東張西望。

    江碧海一眼看清楚的情況下,幾乎隱忍不住的便要脫口驚呼而出。

    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和他有著過命交情,勝似兄弟的——骨力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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