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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章 漫卷雪意 文 / 江雨揚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驚訝,畢竟在一般人的想像中,仙境傳人是何等人物,豈能是這麼登門拜訪他們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小鏢局!

    雖然這些天,他們也屢次聽到傳聞說仙境傳人如何如何,又如何如何,但對忙於新鏢局開業的他們來說,實在無暇理會,也因此錯過了雲堡的再次論武大會邀請。

    至於國師嘛,不管他們有沒有空,那兒歷來便不是尋常鏢師會去的地方。

    江碧海哈哈一笑道:「不必如此驚訝,其實我也只是很普通的人。」

    徐覺是眾人中,定力最高的人,他也最快從驚訝中回復過來,將對眼前此人是否真是仙境傳人的疑問拋開,冷靜道:「那不知尹公子,此次登門拜訪我們龍威鏢局,究竟所為何事?」

    很明顯,他對江碧海是否仙境傳人的疑問完全無法忽視掉,強烈的懷疑已經帶到了疑問中去了。

    江碧海不以為意,淡淡溫和笑道:「不知徐鏢頭,可否聽說過威遠鏢局?」

    他此問一出,林嬌月登時臉色大變,手中的單刀抖動間隱隱發出了嗡嗡聲,顫聲道:「你究竟是誰?為何故意上門來說威遠鏢局,難道你真是對頭鏢局派來踢場子的人?」

    江碧海一驚一喜。

    喜的是沒有來錯地方,單憑林嬌月的話,便可以推知龍威鏢局與威遠鏢局,便有不少關聯,可以輕易得知那件事情的詳情,驚的是,似乎表現身份,並沒有讓消除掉誤會,似乎還在某種程度予以加大了。

    不過這些並沒有成為他的困擾,因為他向來便對誤會什麼的並不在意。

    江碧海微笑道:「你們一時間並沒有相信我便是尹文峰,所以一再有所誤會。不妨聽清楚我的來意再作決定,如何?」

    徐覺一揮手。擋住了以欲和刀朝江碧海撲出的林嬌月,沉聲道:「公子請說!」

    江碧海贊意的看了徐覺一眼,緩緩道:「其實我之所說要問你們知不知道威遠鏢局,實際上是因為我想剷除掉離長安不遠處的一夥打劫山賊!以我的身份,既便是窮凶極惡地山賊,如果沒有什麼名義的話,冒然出手,傳至江湖上,仍會被人看作是以大欺小無聊的舉動。畢竟世人累加在名山仙境身上的讚譽太過了,竟然使得我還有了一個在世仙人的稱號!」

    徐覺驚訝起來,將信將疑道:「你說你要剷除一夥山賊,難道你真的是仙境傳人?」

    江碧海點頭道:「難道徐鏢師,還聽過有人冒充仙境傳人不成?」

    徐覺終於醒悟過來,難怪眼前此人給他如此武功深不可測,卻又溫和平淡。親切至極的古怪感覺,想來真有可能是仙境傳人。

    畢竟什麼都可以假冒。但這身武功,這種單憑淡淡的氣勢。便讓他清楚明白彼此間武功差距間的遙不可及距離感,是假冒不來地。

    有這麼高明武功的人,會假冒仙境傳人麼,而且是如此的年青!

    如此的年青!

    在他的想像中。似乎唯有仙境傳人才能武功如此的高明,卻是如此的年青。雖然有傳聞說三大魔門地接位弟子,還有回鶻國師的弟子,武功也是深不可測。但卻絕對會對他難受地威壓感,而不會有如此溫和親切,平淡悠閒的氣勢。

    不過他還是有一定懷疑,卻已經沒有了先前明顯地敵意,伸手朝手作勢請道:「尹公子,剛才多有得罪,請,入內說話!」

    江碧海怎會在意,微笑點頭,隨著徐覺入內。

    落坐後,江碧海四處一打量,微訝道:「怎麼不見到令師林總鏢頭呢?」

    徐覺微微一笑,道:「家師走鏢去了,我到此仍有個疑問,希望尹公子不要見怪,為什麼尹公子會知道我們這家不知名的小小鏢局呢,最奇怪是,似乎我並沒有介紹自己,尹公子卻似清楚知道我不足為人道的名姓?」

    江碧海心中暗笑,我怎麼會不清楚你呢,徐大哥!

    可是現在他的立場當然不能如此回答,從容一笑道:「這該是徐鏢頭,疑惑我身份地其中一個原因吧?其實很簡單,我自下山以來,便自知身份使然,避免不了處理江湖事,所以最注重的便是收集一些訊息了。徐鏢頭,其實你早已不是寂寂無名之輩,在今春雲家堡的論武大會上,據雲堡主所道,應算是表現驚人!」

    至此,徐覺終明白過來,對江碧海仙境傳人的身份,信服了九成以上,因為他雖忙於在長安地新鏢局設立,但對於雲家堡因仙境傳人駕臨,又增開的論武大會一事當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仙境傳人會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應是在論武大會上,雲家堡人有所提及之故。

    徐覺舒了一口氣,旋又道:「先前尹公子說要剷除一夥山賊,但這與我們鏢局,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話中的謹慎意味,不但讓江碧海猜到他已清楚自己至少一半的來意,且還知道,如他先前所想,龍威與威遠,關係應是非淺。

    江碧海歎了口氣道:「因為在三年前,這伙山賊劫殺了一個被貶謫的朝庭官員,而這官員,據聞是由威遠鏢局護送的。因此一事,威遠鏢局也被迫關門!這種事情,若是我尹文峰沒聽過便算了,一旦聽到了,又怎麼如此輕易揭過!但是,

    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伙山賊,我並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局一事入手,希望能查到些線索。但威遠鏢局也解散了,我唯有冒然試著從同行手中入手,看能否查出些線索來。」

    徐覺渾身一震,長歎一口氣道:「我明白了。請恕先前我無意冒犯了,竟然會誤會尹傳人是那種來踢場子的人。尹傳人幸虧是來到我們鏢局,否則在別的鏢局肯定都得不到什麼有用消息。」

    旁邊的林嬌月在這時,已經知道大師兄徐覺已經完全承認了江碧海仙境傳人的身份,兼且也聽明白了江碧海的來意,不知為何,忽的猛的跪倒在江碧海面前,悲痛中道:「請尹傳人為我家伯父報仇!」

    江碧海大吃一驚,他怎能受林嬌月如此大禮。當即發出無形勁氣,將林嬌月扶起,面色一正道:「我最煩有人行跪拜之禮了。因為恩師曾對我說過,天地間無人可有資格讓別人跪,即便是君親師!所以,你有話慢慢說,無需行此大禮!」

    徐覺聽得神情一震,點頭示意道:「尹傳人的確與眾不同,師妹。不要著急,既然尹傳人已經著意此事,你情緒激動,還是先退下,由我來給尹傳人講明。」

    林嬌月倔強的搖了搖頭,退到一旁,卻並沒有出此會客廳。

    徐覺歎了口氣道:「想來尹傳人已經該猜出為何剛才我會說。尹傳人會來到地方了吧?因為三年前地威遠鏢局,總鏢頭正是我師伯!」

    江碧海訝異道:「啊。竟會會此,那你師伯名諱是?」

    徐覺道:「林天海!」

    林天海。林天河?

    江碧海完全明白了。

    接著,在徐覺的講述下,他才知道了一些以前他想像不到的秘聞。

    原來龍威鏢局和威遠鏢局,竟然是由親兄弟林天海和林天河所開設的。三年前。正是林天海親自護送的那官員,並且還選派了手下最得力的鏢師,最好的趟子手,護著官員一家家眷老小。還有財物,到貶謫的地方去的。

    但出京師,不過百里,便遇上了山賊打劫,這些山賊身手高明得超出了他們想像,除了一個逃回來報訊地趟子手外,竟然沒有一人能夠再逃生出來。

    隨後便是林天河氣憤不過的情況下,挺身而出,欲為兄長報仇,豈知一個照面下,便被神秘人擊傷,並留下了他小心性命的話。

    等到尋到江碧海恩師醫治好了後,林天河仔細回味過後,才知道,這神秘人一方面是想從他手上尋出師詡之行蹤,另一方面則是暗中警告他,提醒他,憑他那點微未武功,談什麼報仇,完全是去送命的行為。

    這個時候的江碧海已知道,那出手的神秘人,該就是天神殿六魔八仙中,曾經輕易將他擒拿過去的幻魔,而之所以幻魔會看似好心地出手,該都應是李少含的吩咐。

    或許林天河,乃至徐覺都不知道,為何事後他們這龍威鏢局,能倖免於被「山賊」追殺,亦應少不了李少含在其中地一份出力。

    一想至此,江碧海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李少含地樣子。

    李少含,你究竟是正是邪,為何坐視這天下繁華一步步被李林甫及其背後的勢力破壞殘敗,卻又暗中維護中種種可能反對李林甫的力量?

    他現在越來越想知道這背後的答案,期待著與李少含地交手!

    江碧海更清楚,現在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勝過李少含,所以,他必需還要成長,更快的成長起來,那是一場比只許勝不許敗更難的戰鬥!

    因為,他不想輸,也不想因只是勢均力敵,勉強獲勝以至於最後無法留手!

    他必需要完美地超越李少含!

    不過他現在對那伙山賊的興趣也更大了,這麼伙山賊,會令得林天海一趟鏢行的人,只有一個最機靈的趟子手巧遇脫出,顯然大不簡單,且以李少含的出手來看,顯然這些山賊並不是尋常武林人。

    他們中至少該有著三大魔門中堂主級高手坐鎮,亦即是指,其中應該有先天如意級高手。

    江碧海道:「那麼,那趟子手還在嗎?」

    林嬌月再次悲痛憤恨插言道:「他死了!」

    江碧海看向徐覺,目光中滿是猜想疑惑。

    他已猜到所謂的威遠鏢局關門之事,恐怕有可能是整個威遠鏢局所有的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整個鏢局完全滅門的不得不關門,不過他以前從未想過如此慘事,在見識到了落日山莊池州手段後,仍一時間沒想過會在長安如此的天子腳下出這種慘事,雖然猜到這可能,卻仍要徐覺證實一下。

    徐覺苦痛的點了點頭道:「可能尹傳人已經猜到了。不錯,整個威遠鏢局,是真的消失了,乾乾淨淨!」

    江碧海感染到徐覺。林嬌月的情緒,心中馳想著那素有俠名的威遠鏢局一眾人等,竟然會被如此無情的盡遭殺戮,不由得同感悲憤道:「究竟這伙山賊,是何來歷,出手如此狠毒?你們還能為我提供除賊線索嗎?」

    徐覺激動起來,站起來道:「怎麼不能!雖然我們沒有報仇的能力,但報仇的決心卻永不會變。所以,那伙山賊地行蹤名號。我們都是一直在意當心!」

    他看著江碧海,堅定的請求道:「尹傳人,所以,請讓徐覺給你」

    林嬌月衝出來道:「不,大師兄,這件事,父親知道了。一定會責怪你的,父親發過誓的。一定要為伯父手刃仇人的。」

    徐覺搖搖頭道:「師妹,你怎麼這麼不理智。去剷除山賊。既便有仙境傳人相助,你就以為沒有半點危險了嗎?所以,我絕不能讓師父他老人家冒險,既便他事後絕對會怪責於我!」

    林嬌月一下子完全明白過來。緊咬著下唇,不再說話。

    江碧海知道,徐覺會把事情完全攬到自己事上,除了去剷除山賊。的確危險萬分之外,更清楚明白,山賊絕對還有背後勢力。

    並不是不信任仙境傳人,只是一個不慎,走漏了消息,讓山賊的背後勢力,知道是誰領仙境傳人去的,會在知道對付不了仙境傳人的情況下,將餘怒遷移到龍威鏢局之上。

    那時候徐覺就可以挺身而出,將一眾責任全包領到自己事上,以年輕,血性衝動,代領那背後勢力地憤怒,或許在那時,能保全得龍威鏢局的一點力量。

    不過這種事情,江碧海怎忍心看其發生。

    他哈哈笑道:「完全不必要徐鏢師領路,只要你告訴我,那些山賊在什麼地方就行,我慢慢的會查出來,我會拖上個十來天,才去剷除他們。既便有心人想報復,也猜測不到你們的身上。我不想因我的衝動,而害了你們,那讓我自疚的。」

    徐覺厲聲道:「不,我徐覺豈是貪生怕死的!」

    江碧海淡淡搖頭道:「你若不答應地話,我這剷除山賊的行動,就此取消!」

    他這話音中,動用了仙路凡心訣中「天籟」地招意,勝過平凡人的千言萬語地苦心勸說,讓徐覺及林嬌月兩人立時聽明白了他語氣的決絕意味,且再生不起半點反駁心意。

    徐覺明白過來,點頭道:「徐覺不敢再有違仙境傳人心意!」

    在他的吩咐下,林嬌月從後院某種密室中,取出一張地圖,上面竟然標明了有離長安百多里一個高山地形圖,其中以硃筆大字點出了那伙「山賊」落腳點。

    原來,這三年多來,林天河從未忘過要為兄長報仇,早就暗地裡繪出了那伙山賊的山寨分佈圖。這本來是他一直勵志自己,不要忘記仇恨,且暗中積蓄財富複雜地方法,其實心中並無半點能得償所願的把握。

    豈知會在這時,方便幫助了江碧海。

    江碧海將地圖仔細看過一遍後,已經牢記於心,微笑著將地圖送還,就此告辭。

    徐覺和林嬌月,將他送到鏢局門外,目光中充盈著想隨他一起去剷除山賊的請求。江碧海怎會捨得讓他們因自己這等若是突如其來的行動牽涉進去,畢竟他們這些鏢局鏢師地武功,與他這類先天合道級境界層次的武功,相去實在太遠。

    在他眼裡,那些山賊的武功可能並不如何,至多是先天如意級,根本傷不了他什麼,但是放在這些普通的武林高手,甚至還滯留在後天境界的高手眼中,卻是遙不可及的層次,輕易便會任意拿捏了。

    故爾他對兩人的目光視若未見,從容的不露心意的出門,就此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江碧海繼續在長安的一些鏢局走訪,並且從多種角度去瞭解事情真相,越來越證實了徐覺沒有半點言語騙他。同時也達到了分散可能暗中會注意他行蹤的至尊魔宮,落日山莊隱伏探子的目的,因為他並沒有自大到進入合道境界後,所有的高手探子的暗中窺視,他都可以完全的發覺,因為那些探子有些斂跡的方法,可能超出百丈外。甚至在百丈內,也能瞞過他地感應。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既然李林甫可以是落日山莊宗主的師弟,那麼再多這麼一兩個高明的探子,能在五十丈外瞞過他的感應,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了。

    在進入臘月的第五天晚上,江碧海認準了那些山賊所住的地方後,縱躍而去。

    江碧海現在的速度何等之快,雖然那些山賊所住之處。離他所在地長安國師府,遠在百多里開外,但是他也僅用了半個時辰左右,便已輕鬆趕到了目的地所在,那處無名高山處。

    若是一般武人,急趕這麼百多里的路程,且速度快過奔馬。早就會面紅耳赤,氣喘如牛。但現在的江碧海已進入到合道境界,可小幅度調用天地精元。故爾他在一路奔馳上,實是悠閒至極,感受實與常人慢步當車,並無不同。在一到目的地,處於半山腰處的山寨大門一株百年老松頂上停下腳步時,仍是氣定神閒,毫無異態。

    他所站的那株百年老松。正是山寨大門外,盤山險道上一棵松樹,憑空臨風,左面是懸崖,右邊是峭壁,只松樹腳下一條險峻至狹窄處僅可容一人通行地小道,在常人看來,實在是險至極點。

    更何況那松樹,在山風吹拂下,還不斷波動起伏,不要說停足其上,便是看一眼,也會令得常人眼暈心驚。

    江碧海卻毫無異狀,從容的朝著整個山寨打量而去。

    今夜無月,天上從昨天起,便陰雲密佈,堆雲起風,天地怒號,剌骨寒風,吹得整個幾乎長安寂靜一邊,難見半個行人。

    到他動身之時,那狂風雖然漸停,但卻寒意更加透骨,所以他

    山寨地前半段近百里官道上飛馳時,也是一路除了耳起的風聲呼嘯外,再聽不到半點其餘聲音,再看不到半點其他活物一般,仿若那時就只餘下他一個在與天地對抗。

    到得他停足到勁松之上時,這寒意終攪動著漫天雪雲,紛紛揚揚地飄揚下大雪來。

    這一場寒雪,頓時將整個天地,將整個本已因前幾日的大雪染得素白的天地,變得迷離朦朧起來。

    但是江碧海的目光,卻絲毫不受這場大雪地影響,將整個山寨打量得一清二楚。若換了他尚是如意境界時,自然做不到這點,但就在他全神投往到山寨時,他有若與天地連成一體,無分彼我般的感覺,遠在他腳下十多丈外的山寨,頓時在他眼中,有若清午晴朗陽空映照下般,「看得」一清二楚,沒有半點遺漏。

    整個山寨依山勢而建,於可以通行處,都設了塔樓望哨,不可通行處,如險峻峭壁,也都堅有堅固的外寨城門,除了他腳下地這條小路外,常人除非插翅,否則休想能進到山寨內去。

    這是山寨的正面,山寨的背面,則為一整面無可落腳攀登的峭壁,比之這正面,尚要危險百倍以上,幾乎等若鏡面的峭壁,險峻得以至於飛鳥都難以立足登上。

    在江碧海面前的山寨大門,兩邊的寨城牆,以青石磚建造,不懼火石,往兩邊延展開去,將整個山攔為兩段,常人除了從正門進入寨中之外,幾乎找不到別的進路。

    而後的山寨,依著山勢,仿照長安的尋常長安的大宅宅院,在那唯一放平緩的一段山勢坡度上,依次梯比的建了多重層宅院,依山勢而上,最後收到山頂的是一處亭子。

    江碧海通過與天地的聯繫,「看到」了亭子下十多丈,是一個池子,裡面似乎有泉水噴湧而出,順著幾條水道,從那兒傾洩而下,澆灌著整個山宅。

    江碧海一時間,也不由得不為這伙山賊佔據的這麼一個好地方,心底微生贊意。

    如此一個水源自足的山賊山寨,難怪僅臨長安百多里處,玄宗李隆基也無法奈何,除了可能與李林甫有著聯繫這一個原因外,易守難攻的險峻,該才是最大原因。

    若不是他這類層次的高手,恐怕僅憑著普通輕功,能否避過自山腳起,上到至他這株勁松處的三處暗哨浮崗,都仍將是個疑問。

    江碧海此刻是代的仙境傳人行事,他雖然很想就此神不知鬼不覺的突入到山寨中,大開殺戒,不過這樣一來,若講來有人談論起來,仙境傳人也是靠著偷襲暗算,才奈何得了這山寨,

    似乎將墜了仙境傳人的威名般,傳到江湖武林,也並不好聽。

    所以他雖然看清了這山寨的險要,不過這種險要,只是針對平凡普通人的險要,對他來說,於平地宅院,其實分別並不大。

    他一開始定的便是表明身份,強攻而入,此時也並沒有半點改變打算。

    若是在進入到合道之前,這山寨山勢的險要,可能會有意無意對他產生一定影響,但現在,這影響已變得微不足道,再不能對他造成什麼阻礙。

    江碧海收回注視山寨的目光,在已被大雪包裹,染成素白的雪松上,從容的吐氣開聲淡淡道:「名山仙境傳人,尹文峰來此拜山!」

    他的聲音平淡至極,並沒有半點常人大吼大喊的提氣揚聲,平淡至極,但其中包含著「天籟」招意的力量,無需解釋,早已將聲音送達到整個山寨所有。

    整個山寨中的百多號山賊,包括有剛上床早臥的一大眾,立時被這聲音驚醒,因為這聲音就像在耳邊響起一般。

    頓時,在江碧海眼前的山賊,嘈雜一片,山寨內的各種燈籠,包括那些鍋火,全都燃亮起來,映著白雪,片刻間,整個山寨亮如白晝。

    山寨中被他一語驚恐驚嚇得嘈雜的聲音,在幾個渾厚厚重的聲音怒斥彈壓下,漸漸變得平息。緊接著,在山寨寨門處的塔樓上,傳來一道厚實,顯是先天精純級高手發出的問話道:「閣下是誰?真是仙境傳人尹文峰?」

    雪松上的江碧海,透過迷濛的大雪,也感到兩道如同實質的目光注視到他身上,顯示出這高手的眼力實是高明之極。

    江碧海本以為這山寨中,至多有幾個剛進先天的高手,不過從剛才山寨喝斥手下的聲音中,他已聽出,有著幾個精純級的高手,讓他又驚又喜,此時再感受到這問話人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心底微起興奮。

    旋即他明白過來,會有這種心境的原因,是因為擔心這山寨中的人,太過脆弱,擔心脆弱得他本是帶著報復怒意來的心,會因這種脆弱,生起踩死螞蟻般的佛家不忍慈悲心,致無法狠下殺手!

    因為他畢竟還是醫聖師詡之的弟子,對方若是弱得連在他面前反抗的力量也沒有,儘管他如何痛恨對方,痛恨對手過往的殘忍,他也無法狠下殺手。

    現在這山寨中,竟然有著如此高手,立時打消了他先前的疑慮,怎能讓他不為之微生興奮。

    他朝目光注視處這高手,報以欣然微笑道:「正是尹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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