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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章 何者為道(下) 文 / 江雨揚

    碧海話音剛落不久,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們頭頂,落在他們前面兩丈處,接著這道人影刷的一聲撥出背上寶劍,怒斥道:「『淫』賊,納命來!」

    一振手中寶劍,折射陽光,映幻出七彩霞光,劍影晃開成七點星光,兜頭兜臉朝江碧海全身灑照下來,隱隱籠罩了他身上七處致命穴位。

    竟然是一出手便是殺招。

    江碧海在人影穿越頭頂時,因尚摸不準對方來意,自然而然的進入到天地心生境界中,立時清楚的把握到來人竟是鏡夢湖的接位少女花如夢。

    他仍不解花如夢為何會跟上自己時,已見到她僅露在面紗上的雙眼露出憎恨神色,毫不遲疑的便拔劍展開殺招襲來。

    江碧海雖不明白為何花如夢一見面便痛施殺招,卻明白對方毫無作假之處,這一劍若是落實在他身上,有三條命也會立馬變沒,沉凝心神,腳上展開天意步法,整個人若處在平滑的冰面上般,令人不可思變議的全身不動便奇跡的貼著地面向右斜斜滑出三丈,拉遠了與尹文峰和展青玲的距離,將戰團引開。

    花如夢似乎是咬牙切齒般斥道:「『淫』賊,還想逃,休想!」

    劍勢因氣機牽引,立馬暴漲,變招如影隨形的折返方向,幾乎是原式不變的側灑向尚立足未穩的江碧海左邊身子。

    江碧海從容一笑,左手凝聚的太極球,寫意抬起,在天地心生境界的心眼觀察下,從花如夢寶劍凝幻的七點星光中找出真身,正正的印在劍尖。

    花如夢冷哼一聲道:「『淫』賊,果然是你!」手中的水晶七稜劍硬生生剎住勢子,頓上少許,劍尖下沉半寸,接著上挑而出。挑向江碧海的手腕。

    若是以前的江碧海,對這樣微妙的變招當然將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被挑中,但此時他已可隨意進入天地心生境界,所有全身動作皆如意隨心,收發從容,嘴角逸出一絲微笑,本是前探稍過地左手手腕一翻,掌中托著太極球朝下拍出。正中上挑而來的水晶七稜劍劍尖。

    令花如夢震驚莫名的是,江碧海手中的太極球竟生出吸力,粘上她的七稜劍劍尖,其中還蓄含有奇異的螺旋勁道,不斷消融她輸到寶劍上的力道真勁,剎那間竟立即陷入進退不能的局面。

    她從沒想過還有這種武功,本以為江碧海手中的旋轉地真勁球將如那晚遇上般。生出彈力,將她反震送出。豈知竟還有這種微妙奇異變化,一時間想不出半點應對之策。怒喝道:「『淫』賊,放手!」

    雖然是怒氣沖沖,但她的聲音仍然是那麼的輕柔婉轉,鶯啼鳳鳴。悅耳動聽,若換成一般人,仍會無比享受,只盼望她就此說下去。因為那是種絕妙的際遇,宛若仙女的天籟之聲,怎麼聽都不會生出厭煩的感覺。

    但江碧海早就聽習慣了展青玲的無上天籟,並沒感覺到特別之處,疑惑不解道:「為何你會一見面就對我痛下殺手,還一直稱我為『淫』賊,可否解釋一下,我現在糊塗無比。」

    江碧海對花如夢為何會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晚上地蒙面人,一開始也有點大感不可思議,但當此時近距離接觸這武林中傳為的第一美女,鏡夢湖接位少女時,鼻中輕嗅到一般清甜花香之時,剎那間便明白了過來。

    當日晚上,他可以憑藉著這接位少女身上地獨特的香味追蹤而至,當然對方也同樣可以,不由得暗呼當天地確是疏忽大意,竟然忘記了收攝全身毛孔,控制自己氣味的散發,要知道對方可是名震天下的鏡夢湖接位少女,武功之高,不在來洗風之輩之下,被她同樣憑著氣味追蹤到自己的蹤跡,在那樣地疏忽情況下,也就再自然不過了。

    可以想見,之所以會現在才找上自己,當是不想將自己出現的一幕同樣告之那淡紫煙,必是在兩女相分別之後,才沿路追蹤上自己。

    但這樣接位少女,江湖傳言可謂冰雪聰明,且憑他從藍青衣前輩處得來的微薄相人之技看來,也的確是位有著七竅玲瓏心地女子,不可能在事後仍不明白當初自己是救了她們的,為何仍然一見面便直呼自己「『淫』賊」?

    花如夢雙眼圓睜,一臉怒意,怒斥道:「『淫』賊,你還想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果然是人面獸心的傢伙,還妄想著上長安再作亂,今天我就要讓你死在我的劍下。」

    江碧海微感一愕,花如夢怎麼會猜出他是要上長安,而距此不遠的洛陽卻只不過是順道路過,接著他便發現左掌太極球吸攝住的七稜劍,劍尖吐送來一重勁道,緊接著隨後又連續傳來六重勁力,後一重撞前一重,七重勁力疊撞開來,竟撞得江碧海手中的太極球不受控制的暴震開來,將花如夢連劍帶人反震而出,送出三丈多遠。

    花如夢一脫出江碧海的太極球,立即一引劍訣,手中的七稜劍斜指地面,臉上的怒意全數斂去,圓睜的雙眼輕柔閉上,再緩緩張開,整個人已經變得平靜無比,語氣輕柔不再含絲毫怒意道:「魔珠的武功的確讓小女子匪夷所思,不過現在我再不會輕視你了。」

    手中劍輕飄飄的上揚,動作曼妙有如舞蹈,伴隨著全身柔和的動作,再看不出半點怒氣殺意,輕飄飄的向江碧海一劍飄剌而來,宛若沒有用上半點力道。

    劍剌到中途,忽的又收來,側迎上陽光,晃振成一片劍影,每道劍影都將陽光折射成七彩虹,在三人眼前,頓時下起了一片迷離的七彩光雨,縱橫交錯,整個方圓十多丈的空間頓時幻化成不可思議的奇妙仙境。

    但身處其中的江碧海卻清楚的知道,這片迷離的光雨幻化的仙境卻是危險無比,只怕悄一疏忽,就要小命不保。雖然他曾見過葉依蘭所幻化的光雨,有了一定抗力,但現在這花如夢持水晶七稜劍所幻化,威力完全不同,再不是點點散碎的光雨,而是七彩虹帶交織漫空飄灑,隱形幻出想像中最美麗的事物。令得江碧海一時不防,也完全沉醉了下去。

    他雖清楚知道危險,卻有種著魔般,不想醒來,更不願破壞。

    然後一道彩虹飄帶毫無危險地飄拂向他的左臂,江碧海沒有半點躲閃意識的,被這飄帶輕輕拂中。

    劇痛立時傳入他腦海,這幻化而成的彩虹竟若利刃般破去他的護體真氣,割入他左臂。立時入肉三寸,血花逢現。江碧海剎那間便醒了過來,更由天地心生境界中觀察到下一刻將有一波七道彩虹蜿蜒遊走而來,意動心生,天意步法展開,一個側翻而出,整個人立時飄退開三丈。

    「好厲害。想不到這花如夢的這種劍法,比之葉依蘭的尚要厲害不知多少倍。難怪當日晚上,那淡紫煙不敢讓一朵幻化梨花近身。」

    江碧海心中暗驚。卻見一著得手的花

    色間沒有絲毫變化,仍是俏臉眉眼間輕含憂愁悲傷,的,旋轉起舞似對上天傾訴心事。那些幻化地彩虹以她中心,盤旋交織,伴和著她柔美至極的動作,宛若九天仙女盈盈舞動。美至不可形容,根本讓人生不起半點打擾的心情。

    而彩虹帶的末端,隨著她舞步的移動,若有若無的輕輕飄移過來,籠罩了江碧海前後進退之路。

    只要一凝神注視她,便不由自主的被她地動作吸引了下去,沉迷下去,雖然江碧海極力想像著其中的無比危險,但氣機感應下沒有半點殺氣地原因,仍控制不住的沉迷,待到靈台中一絲清醒地靈識極力收回注視力,早已發覺被彩虹交織所包圍。

    他左右手各聚起陰陽太極球,緩緩抬起,觸碰上這些幻化的彩虹帶,卻發現這些彩虹帶竟似毫不受影響,彷彿僅僅是折射的光影變化,沒有半點內家真勁蓄含其中,彩虹飄帶飄過他掌中的太極球,仍拂向他手掌。

    在兩手被彩虹帶拂中,各受點輕傷之際,天意步法展開,帶著整個人從幾乎察覺不到地七彩虹帶交織圈中翻騰旋轉,險之毫釐的脫身而出。

    江碧海皺起眉頭,這究竟是什麼武功,他自度最強的防禦絕技太極球竟然無功。

    不過他卻隱隱感到並非如此,只是他此刻尚把握不住這些幻化綵帶的實質,不能有效地對太極球念動心生的加以改造,此刻花如夢顯是想取他性命,容不得半點疏忽。

    他從花如夢所說的魔珠上的武功,已立時明白到她此刻忿怒不已,直呼自己為『淫』賊且毫無疑問想取性命的原因,看來是受江湖傳言蒙騙,已經把最近的流言當成事實,視他為在揚州連番冒他名頭作案的那個採花大盜了。

    不過此刻他仍有一個疑問,極想問清,但這花如夢連番攻勢,已經將他迫往下風,那有時機出口詢問。

    為今之計,只有施展新近悟成的兩儀指了。

    江碧海自覺兩儀指威力過大,且尚未完全掌握,兼且所發的乃離體氣勁,無法做到收放自如,若面對是注定分出生死的死敵,當可從容施展,不用有半點顧忌,但這明顯是誤會來的花如夢,他卻立時感動為難起來。

    若是威力太輕的兩儀指,當會被她輕易化解,若威力十足的兩儀指,想想這兩儀指洞金穿石的效果,他不敢保證不會出什麼願望之外的變故。

    有著這層顧慮,他一時間不敢施展這項絕技,只能憑著本能的邊打邊遊走閃避,毫無辦法近身對花如夢展開攻擊,被逼處於絕對的下風,若繼續下去,他將沒有絲毫勝算,只要稍一分神,被花如夢的舞姿吸引入迷下去,將立時陷於生死境地。

    旁邊的展青玲先是因突然出現的花如夢而感到驚喜,卻又對她立意誅殺江碧海而感到迷惑,繼而被花如夢的七彩光雨美景著迷,眼中充滿驚奇。連江碧海都感覺不到這光雨中有何殺意殺氣,只是本能的覺得危險,她一點武功不會,自然更是毫無所知,不所覺的便沉迷下去,一時間再想不到別的事情。

    尹文峰雖武功全失,同樣的入迷下去,但本能的卻告知這光雨危險,他猛一咬舌頭。借劇痛完全清醒過來,眼見江碧海空手對花如夢,處於絕對的下風,情急之下大叫道:「碧海,接我的出雲劍!」

    反手抽出背負的出雲劍,揚手朝江碧海拋去,雖然功力全失,但他地準頭仍未失,出雲劍在空中翻翻滾滾。朝五丈外的江碧海落去。

    「出雲劍?」花如夢聽到出雲劍三字,微感一愣,攻勢稍緩,並沒有對從她頭橫飛而過的出雲劍出手攔助。

    江碧海立時明白到尹文峰的意思,不由得暗讚尹大哥眼力高明,躍起身來,接劍在手。立時精氣神為之一震,有了應對花如夢的光雨彩虹劍法的方法。

    繞著花如夢週身的七彩虹帶。他吃了小虧後,不明底細間再不敢輕易的上去試探。現在有劍在手,自然可以免去這層顧慮。

    花如夢已試探出江碧海輕功步法的玄妙,她在施展這光雨七彩虹劍法時,速度不由自主地變緩。對一直能在最危險關頭,幾乎出於本能能閃開她招式的江碧海毫無辦法。

    此際見江碧海接劍在手,本能的一驚,卻發現下一刻這江碧海似乎全然不通劍法。笨手笨腳的將她心中生出疑惑的出雲劍當成燒火棍般,亂揮亂舞,又被她的彩虹帶全身上下割傷了好幾處地方,不由得放下心來,暗道原來這小子只是步法厲害,根本不會劍法。

    要知道,若一個精通劍法之人,要他去學江碧海這樣亂揮亂舞長劍,怎都做不到這樣自然,故讓花如夢再無防備之心,本能的輕視起來。

    江碧海拼著受傷,已借與手中出雲劍地神識相連,試探出這些七彩虹帶的奧妙,更微妙地感覺到表面看來仍是輕淡含愁,配合劍法輕舞曼妙的花如夢心底升起地一絲輕視之心,立時已知道時機已到。

    他是不會劍法,但他在與尹文峰的交流切磋中,卻早已領受過尹文峰的劍法,對尹文峰的劍法「仙路凡心訣」精髓有過一些參悟,剛才地受傷動作全是掩飾,目的就是要花如夢不自覺中失去防備。

    江碧海自知武功論根底,實是尚差花如夢一線,兼且對方是蓄意取他性命,而他卻還起不了殺心,更是處處受制,此消彼長下,要想雙方無傷的結束這令他感到憋屈的一戰,便不能不用點心思。

    「就是現在!」江碧海一振手中出雲劍,在身前暴起一團精芒,歸心陰陽勁以劍地兩面絞旋附著其上,在花如夢驚詫的目光中,將她揮放出的擋在江碧海面前的七彩虹帶絞融粉碎,身形如電的欺近到她面前一丈之處。

    接著江碧海的出雲劍絞擊在她手中的水晶七稜劍上,促不及防下,兼且江碧海劍上特含的三重歸心陰陽螺旋勁道,再把持不住脫手飛出,射向路邊一棵大樹,「諍」的一聲,釘入其上,直沒至劍柄。

    江碧海手中的出雲劍趁著花如夢手中七稜劍失神的片刻,斜斜的擱放在她脖勁,在花如夢驚訝的目光中,忽又收回去,將出雲劍拋脫出手,送往尹文峰的方向。

    然後淡淡道:「這其間有著誤會,我並不是揚州作案的採花大盜。」

    花如夢仍想不通江碧海為何會收回出雲劍,聞言滿臉怒意:「還想狡辯,別以為你贏了我就可隨口亂說,你難道不是叫江碧海?哼,尊魔宮給淡姐姐的畫像上的人與你明明就毫無分別。」

    江碧海總算弄清楚心中的一個疑問,原來這花如夢知道自己名字的原因竟是來自於尊魔宮的畫像,不由得苦笑道:「不錯,我正是江碧海,但我所說的誤會,卻並非否認我的身份名字,而是指有人冒我名作案。

    「哼!」花如夢冷哼一聲,轉過臉去,眼前這她心中認定的『淫』賊剛放了她,雖然認為這壞蛋十惡不赦,卻不好意思馬上再出手。

    江碧海並不指望這句話便讓花如夢相信,沒有絲毫證據證明下,先入為主的觀念會主導人的意志,這一點他行醫以來深有體會,便如他在濟生堂面對的一些病人般,明明他已開出上好良方,可輕易治癒這些人的病症,但出於他毫無名氣及年紀太輕這方面,先入為主的不信任,任他如何解釋。這些病人仍對他的藥方不屑一顧,執意找堂中坐堂的兩個老醫師開藥,便正是基於此。

    他微微一笑,心知肚明,卻並不多作解釋,因為知道解釋也是無用功。

    展青玲從迷離的光雨中醒了過來,與尹文峰移步過來,聽到兩人的對答,她已清楚是怎麼回事。最近江湖上地流言她也知道不少,眼見這女子正是她熟識的鏡夢湖那個年青一代中最傑出的花如夢,不想她對江碧海有如此大的誤會,先是由得面帶驚喜道:「是你嗎?如夢?」

    花如夢轉過來,望著這似曾相似,與她同樣面蒙紗巾,只不過卻是黑紗巾的女子。疑惑道:「你是誰?我好像聽過你的聲音,感覺很熟悉。卻怎麼一時想不起來。」

    展青玲解下蒙面紗巾,微微一笑道:「如夢妹妹。我是展青玲。」

    花如夢驚喜的不能相信道:「是你,展姐姐,那天晚上聞到那絕妙廚藝炮製的雞湯奇香,我就該知道是你的。太好了。在這能遇見你。」

    不過她立時又迷惑道:「奇怪,你怎麼會和這大『淫』賊江碧海在一起呢?」

    展青玲微笑道:「正如碧海所說,這其中一定有著誤會,碧海絕不可能是江湖傳言中地那個採花『淫』賊。一定是有人冒他名作惡。」

    花如夢皺眉的看了看江碧海,對展青玲的話半信半疑道:「我知道展姐姐絕不會騙人的,但他在江湖傳言中,初得魔珠時可是毫無武功的,若不是學了魔珠上的亂七八糟魔功,怎麼能贏得了我的十年苦練?」

    展青玲微歎一口氣道:「知道你一時還不能相信我地話,至於碧海為何會變得如此厲害,關係到他的秘密,恕我不能解釋給你聽。」

    有展青玲在身邊,花如夢心中不自覺地便對江碧海的警戒心減弱了不少,聞言又疑惑道:「剛才這位說地『出雲劍』是怎麼回事,我記得這好像是仙境傳人尹文峰所有的隨身寶劍,怎麼會在他身上,是否是慕名所取的同名劍?」

    尹文峰哈哈笑道:「想不到我手中的劍竟這樣出名了,也罷,為了江弟,我便亮明身份也無妨,相信鏡夢湖地接位少女不會打我主意才對。當日你也在宿命對決現場,應該見到仙境傳人將那身帶魔珠的少年,也就是傳言中的江碧海救起帶走的事吧。」

    花如夢點頭道:「這是我最不解地地方,當時我親眼所見,仙境傳人尹文峰擊敗尊魔宮少主來洗風,將江碧海帶走,怎麼又會放他出來為惡揚州,到處採陰補陽,修練魔功。而現在居然又傳出仙境傳人武功全失的事,莫非那江碧海暗中加害尹文峰,使仙境傳人武功全失了,逃出來修練魔功了?」

    尹文峰哈哈大笑中,將面上的人皮面具一把揭下,沉聲道:「看看我是誰!」

    花如夢幾乎不能相信眼前所見,驚聲道:「你,你是仙境傳人尹文峰!」

    尹文峰點點頭微笑道:「正是。」

    花如夢仍有些驚訝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仙境傳人竟會和傳言中的『淫』賊在一起,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

    雖然尹文峰武功全失,但在她眼中,那種自信微帶傲氣的笑容,不是普通人想裝便裝得出來的,加上她眼力高明,更是清楚看出那出雲劍,的確是當日與來洗風宿命對決仙境傳人所持,加上前有展青玲在旁邊,無疑添了她一分信任,並不懷疑眼前的尹文峰是有人假冒。

    她迷惑道:「怎麼我感覺不到你半點氣機,難道真如傳言中所說,你已武功全失。」

    江碧海臉上閃過一絲焦慮神色,低聲道:「唉,全是怪我,若不是為了我,尹大哥又怎麼會武功全失,他當日可以一人從容遁走的。」

    眼見他們還要談下去,展青玲提醒道:「這裡好像並不是談這種話的地方,讓我們先到洛陽,尋店住下,再詳談吧。」

    眾人這才注意到,這是距洛陽不遠的交通要道,雖然他們所在的離旁邊的官道已有幾十丈的密林,但躲在這談話,自然有諸多不便,難免引起外面官道上南來北往上的行人注意。

    江碧海也醒悟過來,大笑道:「既然這麼有緣,還得趕緊到洛陽找店,因為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喝一杯尹大哥承諾的茶了。」

    展青玲也笑道:「是啊,花妹妹,你機緣來了,可以喝到仙境傳人親手泡的茶呢。」

    「茶?」

    花如夢仍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過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卻清楚知道,微笑著點頭。

    等到了洛陽,他們尋了一家大客棧,因花如夢的關係,包了一整個後面一別院住下,再由尹文峰出面,買了一整套他認為用得著的茶具,借了店家的火爐,在別院中支上火爐,煮起茶來。

    一投入到煮茶中,尹文峰便全神貫注,眼中心中,全都只有火爐微滾輕沸,散著異香的菜湯,整個人若變成另一個人般,恢復了他功力全在時的神情從容。

    江碧海恍忽間若回到了初次與尹文峰結識的汶河小舟上,那個令他充滿著驚異的書生,在面對這一爐茶時,再次回來了。

    花如夢和展青玲同樣感受到了尹文峰的不同,都不由自主的輕屏呼吸,不敢有半點打攪尹文峰的動作。

    待到尹文峰為他們面前的茶杯經洗杯後,再次注入清香四溢的茶杯,微笑著道:「茶好了,請品嚐。」

    這才相繼醒過來。

    將一杯炙熱的茶湯不顧火燙傾入口中,用舌尖味蕾感受那滿嘴的清香,江碧海閉目享受了一番,良久方睜眼道:「好茶,尹大哥,感覺到當日的味道還好呢。」

    展青玲也微笑道:「尹大哥,這茶真是好喝,我以前從未想過,茶能這麼好醒,非止於醒神解渴那麼簡單。」

    花如夢不能置信道:「這是茶嗎,苦澀中清甜徐徐滿溢,完全比得上我們鏡夢湖的花香露了。」

    尹文峰也同樣將一杯茶傾入口中,閉目良久感受茶的味道,忽的睜眼放下茶杯,望著江碧海忽然道:「碧海,你記得我曾說過的先天五境界嗎?現在我想問你,究竟何者為道呢?」

    除了展青玲對武功所知甚淺,對尹文峰所說並不在意外,江碧海卻與花如夢同時異口同聲道:「何者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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