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八.第八章 煬帝行宮(3) 文 / 江雨揚
人在一路上,遇到不少夜行人同樣在房頂縱躍奔行,都宮的方向。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江碧海都是靠著靈神,盡量避過這些夜行人,但在見了幾撥後,仍忍不住好奇,小聲的訝異道:「青玲,你覺得這些人會去什麼地方?」
展青玲感受著江碧海縱躍起伏,耳旁是夜空帶起的輕柔風聲,知道這是他盡量保持平緩所致辭,微笑著道:「你已經看出他們所去的方向了,是不是疑心他們趕往的地方,才正是宿命對決的地方?」
江碧海保持著速度不變,點頭道:「他們所去的方向似是煬帝行宮中的江都宮,同樣是隋煬帝在揚州所建最大的行宮之一。」
展青玲伏在江碧海耳邊,低聲道:「相信自己的感覺吧,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劉幫主他們所去的就是江都宮。」
江碧海明白過來,不再言語,認定了臨江宮的方向,全力趕去。
煬帝開邗溝即「自山陽至揚子入江」,而他們此行要去的臨江宮,便是建於運河入江口的揚子津。
傳聞隋煬帝常在臨江宮,臨江以觀景,並且曾在臨江宮的凝暉殿大宴百僚,且還令宮人「戴通天宮百——長。亭榭形制豐富,輕盈飄逸,五亭橋為其標本;園林疊石用材豐富,且多出自疊石名家之手,個園分峰疊石為春夏秋冬四景,何園片石山房石濤手澤之湖石假山,有「人間孤本」之稱;理水特色,充分運用依、鑿、挖、引、隔、蔽、曲等技巧;以揚州適宜的楊柳等花木為主景,且隋煬帝命人移來的古樹名木。確為揚州一大奇景。
江碧海在背負著展青玲,兩人趕到臨江宮時,頭上圓月離移至頭頂尚差不足半個時辰,揮灑著如銀月光,將整個揚州籠在一片朦朧月色中。
沒有一絲陰雲遮掩,整片天空晴朗無比。
這樣一個明月夜,又正逢八月十五。正是對月賞景,閤家同聚的絕妙時光。
若是煬帝在位時。此處臨江宮,只怕連方圓百丈之內。都容不得尋常百姓涉足,更自然有重兵把守,恭衛安全,但此時。臨江宮不過是一處尋常園林,已劃歸為長揚幫地盤之內,周圍再無什麼嚴密守衛。
趕到之時,更見不到什麼夜行人朝這邊奔湧而來。安靜之致,偶有遠處的人聲傳來,更襯映得周近靜若鬼域。
不過這種不尋常的寂靜,反令得江碧海一陣心喜,隱隱知道可能已捉到方向,這麼安靜,大為可能正是尊魔宮佈置所為。
他將這些雜念拋開,一個縱躍,從臨江宮旁邊的一株柳樹上奮力躍起,覷準臨江宮一處外院一座大殿房頂,落足其上時,正要舉目四處打量時,忽的心生感應,朝左面望去,已是見到十丈許外,從臨江宮某處三重大殿第三層,躍出三道人影,朝他這邊撲來。
映著明亮的圓月銀光,他已清楚看見這三道人影都是身著宮裝的女子。
他將展青玲放下來,迎了上去,還未說話,對面一個領頭地女子已叱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敢闖到這裡來,想死嗎?還不給我滾!」
江碧海心中一震,又驚又喜。
他驚的是,此女的聲音聽來清冷悅耳,正是他以前偷聽到的龍品瑩的聲音,由此可推知,這口氣如此凶巴巴的女子,應該就是尊魔宮的龍品瑩。
以他此時的身手,對上這龍品瑩,勝負實難逆料。
喜的是,他和展青玲地推測已十有確實無誤,此處臨江宮,大有可能便是宿命對決之地。
只是卻要先面對這冷艷若冰霜的龍品瑩,還有一眾尊魔宮高手,若真衝突起來,他絕對不能到宿命對決開始。
不過他仍保持面色不變,待到龍品瑩三女來到近兩丈外,這才微笑道:「不知姑娘為何要趕我們走呢?」
這時候,以他的神目,映著月光,已把龍品瑩看得清清楚楚,果然聲如其人,給人一種冷若冰霜,卻又艷若桃李的感覺,身著一身素白宮裝,更隱約有種高貴逼人的氣質,令人清楚此女必是心高氣傲之人,尋常人根本不會放在眼內。
此時她也一副面色冰寒,沒有半絲表情的樣子盯著江碧海兩人細看,口氣冰寒道:「若要活命的地話,你就趕快給我滾,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江碧海此時一身內傷並未全愈,更清楚,既便自己全然無事,處在最佳狀態中,與這龍品瑩交手,也將勝負難以逆料,根本就沒有與之交手地想法,此時聞言並不動怒,淡淡道:「龍品瑩?」
龍品瑩再不能保持面色冷靜,刷的解下腰間地「曇花一現鞭」,指著江碧海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江碧海忽心中一動,微笑道:「為何你沒猜我是仙境傳人,而要問我是誰呢?」
龍品瑩失聲道:「什麼,你就是仙境傳人?」
不由得退後一步。
展青玲在江碧海耳邊低聲好奇的道:「你怎麼會知道此女叫龍品瑩呢?」
江碧海還未來得及解釋,突地從龍品瑩現身的地方傳來一道悅耳若天籟的女聲,柔和如同夢境中飄來,卻又清楚無比似在耳邊響起道:「那邊來的可是江碧海江公子,展青玲展姑娘?」
江碧海和展青玲兩人同時面色大變,失聲道:「什麼,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們?」
也難道他們驚訝,此女能一口叫破他們兩人地名字,而他們卻對這個女子一無所知,因為根本不知道有著這樣一把好聽聲音的女子會是誰。
悅耳女聲恍若夜鶯輕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點淡淡的從容笑意道:「如此說來,二位正是.
江碧海心念電轉,忽地想起當日李少念所談論的那個有著尊魔宮第一美女之稱的女子碧煙若。以如此十來丈的距離,加上頭上地明月照映,若這碧煙若的武功不低於其師兄來洗風的話,當可以清楚看見此時展青玲沒蒙面臉上的一道疤痕,能猜出他們也就有了可能。
不由得沉聲道:「碧煙若?」
那道女聲微咦了聲道:「正是小女子,江公子令小女子更加好奇了,聽三叔說起過。江公子不會絲毫武功,但剛才江公子的身法卻令得小女子大為驚訝。想來江公子這一路到揚州必有奇遇,可否過來一敘?」
江碧海揚聲笑道:「煙若小姐果然聰明,一猜就中。此地是否便是小姐師兄與仙境傳人對決之地?」
碧煙若的聲音傳來道:「正是,江公子果然沒有令小女子失望,恰好在月移正中趕到。請江公子過來一敘。」
龍品瑩冷哼了聲道:「小姐有請,你跟我來吧。」
江碧海搖了搖頭。揚聲道:「恕小子無禮了,等看過宿命對決。若有機會,再和煙若小姐長談。只要煙若小姐不要此時趕小子走便行。」
若他真答應此時過去,難免不碰上那追蹤過他的林羽翔,兼之還有丁越等一眾人,以他現在的功力。若他們有什麼異動,他將再無半點反抗機會。
既然已被碧煙若挑破身份,此時遁走也再來不及,他索性拋開顧忌。賭上一賭,賭的是碧煙若會答應他到觀看宿命對決後,且不會再強邀他所謂過去一敘。
他更賭地是,因著此次宿命對決的關係,尊魔宮中人,將不會在對決之前,便向他下手,搶奪他手中的奪意魔珠。
只要她答應了下來,因著她在尊魔宮的身份地位,丁越之類的絕不會再此時便過來與他為難。
碧煙若帶著歉意的聲音道:「是煙若考慮不周,江公子可能是擔心丁三叔為難吧。既然這樣,煙若也不為難公子,公子可在此地隨意,我尊魔宮手下,都不會再為難公子。」
江碧海再次負起展青玲,選了個與碧煙若所在的三重大殿,相距三十來丈遠地另一座兩重大殿房頂縱躍而去。
同時他當然為展青玲解釋了為何他知道龍品瑩及碧煙若名字的原因。
展青玲略有點後怕地道:「看,剛才便多危險,我真的擔心會成為你負擔呢。」
江碧海輕聲微笑道:「正因為你在我身邊,我剛才才沒有動過一點逃跑地念頭,而是冒險賭上一把,現在想來,幸好是賭對了,若真的是轉身就逃,以我的輕功,怕怎都逃不過那個碧煙若。」
展青玲臉上微紅嗔道:「碧海,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不過,要真地有危險,你一定要先保重自己,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接著她又四處張望了下,疑惑道:「你為什麼選這裡呢?」
江碧海低聲道:「我似乎感到在江對面,還有其它幾處地方,都有不少高手隱藏著,只有這兒,既與碧煙若所在的三層殿相拒呼應,又靠江最近。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這兒應該便是隋煬帝曾大宴群臣的凝暉殿。」
展青玲小聲問道:「有沒有感覺到葉小姐她們地氣息?」
江碧海搖頭道:「你知道的,我練成歸心神功才不見,以前雖曾和他們相處過,但那是可算得是不會絲毫武功,根本不能對他們的氣息生出感應。」
展青玲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好奇道:「奇怪,月亮都要移到頭頂了,為何還不見有什麼動靜。」
江碧海也點頭道:「為何還不見他們兩方中任何一人現身?」
話剛一說完,兩人同時生出感應,朝其中一座閣樓頂上望去。
這閣樓位於他所在的凝暉殿和碧煙若所在的三層樓閣中間處,在閣樓的最頂上,不知何時起,已多了一個身穿勁裝武士服,正盯著不遠處的運河水入江口的男子。
男子此時,側背對著江碧海及展青玲兩人,右手自然下垂,握著一柄烏黑的大刀,刀尖輕輕的抵在閣樓頂上,給人一種傲然獨立的感覺。
雖然他沒有背轉身來,但那獨立的形象,攝人的氣勢,站在那,晃若與天地相接,崇山峻岳般,令得江碧海直覺得滔天的壓力,一壓來,胸口難受之極,更令他明白的是,若不是他這幾日,歸心神功屢有進展,只怕光這氣勢,已足以令他吐血受傷。
若不是他擋在展青玲面前,只是這無形氣勢壓力,同樣早讓展青玲受傷。
展青玲自他身後探出頭去,望向這男子,低聲道:「這氣勢好令人難受,比起當日所見的宋星決,要強得太多了,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來洗風了。」
江碧海點頭道:「好強的壓力,比起宋星決,磨延啜都還要強,這種霸道的氣勢,與傳言中的至尊魔功如此吻合,絕對就是來洗風。」
那男子轉過頭來,掃了一眼江碧海,江碧海剎那間竟有種被這男子完全看通看透的感覺,恍若在他面前,立時變成赤身般,那種感受既怪異又難受,令他在心中猛地一震。
那男子冷咧如刀鋒的聲音傳來,淡淡道:「你就是那個帶著神珠,令得三叔失算的少年?果然有幾分奇怪之處,正擔心你不能及時將我取勝後的獎品帶來,幸好,還未令我失望。」
他自信的口氣是那麼自然,彷彿他勝過仙境傳人是既成事實般。
讓江碧海和展青玲兩人心中明白,此人再無疑義,正是宿命對決的其中一方,尊魔宮少主來洗風。
若是別人說這番話,必會令江碧海覺得狂妄自大,但從這來洗風口裡說出來,卻在剎那間,讓他有種這的確是事實般的感覺,不由得心中微驚。
以此人如此強的實力,還有那種無比的自信,若仙境傳人真是那書生尹文峰,能勝過他嗎?
不過同時又讓他疑惑不已,此時已快月移到中天了,仙境傳人又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