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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卷八.第八章 煬帝行宮(1) 文 / 江雨揚

    江碧海在剎那間,硬擋林羽翔從各個角度,刁鑽古怪的軟劍幾十次下,終抓住一次對手,一拳撞在林羽翔劍脊上,兩人強大的勁氣交擊之下,被硬生生相互震開兩丈遠。

    林羽翔吃驚得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這幾天的苦練下,終於練成了「千羽殺翔」這一招,且一上手就沒打算給對方半點機會,盡全力施展搶攻。

    豈知對方的速度卻明顯比幾步前更快,總是或招或接,硬接他的這一招千羽殺翔完全化解,且還逼得他不得不退。

    難道這才是對手的真正實力,兩天前只是因一時之間摸不清軟劍的路子,才讓他佔了上風?

    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這麼厲害的高手,一時間,他對江碧海驚疑不定,退到兩丈開外,不敢再輕動。

    江碧海也是心下暗驚。

    表面上看起來他化解林羽翔這一招千羽殺翔輕鬆容易,實已是他盡展所能,不顧牽動內傷,將功力速度提升到極致,才化解掉的。

    本來他的內傷便要十幾天才能完全好,他這才調息休養五天不到,實因今天已是八月十五,傳聞中的今晚月圓之時,便要進行宿命對決,這才裝做全好,騙過展青玲,趕來查探尹文峰的真實身份。

    豈知卻在這遇上了林羽翔。

    他歸心神功進入精純境界,武功大進,但這林羽翔也同樣沒有停步,比起幾天前,也明顯有了長足進步。剛才的一招,就讓他已覺得體內血氣翻湧,顯然又已觸動內傷。

    表面上他當然從容自若,望著林羽翔,強壓下一口血氣,微笑道:「看來你似乎進步了少許,難怪口氣這麼狂妄。不過若只有這點進步的話,今天留命在此地。怕只能是你了。」

    林羽翔臉上的神色轉幻不定,終於下定決心般道:「好,是你逼我的!」

    猛的一咬牙般,他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一股強勁氣勢,自他為中心,朝著四周散發,直壓向江碧海。

    江碧海有個感覺,就在這剎那。林羽翔的功力似乎提高了幾倍以上,心下已是大驚,色變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不過話一脫口,他便已明白過來,林羽翔施展的極有可能便是「血祭訣」!

    他曾聽恩師師詡之講說過,三大魔門中,有一種名為「血祭訣」的行功法門。以自身精元為祭,可以在剎那間將自身潛能催發。高明者,能將功力提升十倍以上。

    當然這樣地血祭訣後遺症也極大。在運功之後,不但會視運功時間虛弱幾天甚至幾個月以上,若沒有天材地寶一類的東西補充損耗的自身精元,更會損失人的壽命。除非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肯下決心施展這血祭訣的。

    以此視之,這林羽翔絕對是心高氣傲之人,只被自己擊敗一次。就視為奇恥大辱,竟然不惜要施展血祭訣這樣的功夫。

    當然他並不知道,林羽翔返回時,掉入水中全身濕透,還全身被自己的軟劍回激之際割得破破壞壞的狼狽樣,正好落入到回來的碧煙若眼中,讓他羞得幾無地自容,這才對江碧海無比切齒痛恨。

    眼見連「千羽殺翔」這樣地招式,也奈何不了江碧海時,已然明白,這神秘的灰衣人,武功又有進境,當下熱血沖腦,憤恨莫名之際,毫不猶豫的施展出這種傷損壽元的「血祭訣」。

    江碧海當機立斷,明白到不能讓林羽翔將血祭訣配合自身心法運轉到極致,若到了那一步,以他此刻內傷未癒的身體,實是勝負難以逆料。

    當下腳展天意步法,強行滑步逼到林羽翔三尺之內,雙掌一合,施展出了他新近領悟而成的太極環。

    太極環在江碧海掌心旋轉著,隨著他雙掌推出,印往林羽翔胸前。

    以磨延啜的護體真氣,尚擋不住這太極環,林羽翔在施展了「血祭訣」後,功力雖提升三倍左右,卻仍差磨延啜尚遠地距離,自然也擋不住這太極環。

    林羽翔感應出江碧海掌心旋轉的怪異氣流,體內真勁盡送往手中地千羽劍,將千羽劍崩得筆直,直直的刺向江碧海掌心。

    千羽劍直直地刺在江碧海掌心旋轉的太極環上。

    林羽翔感應到江碧海這太極環的怪異,他的千羽翔竟然半點刺不進去,當下全身真勁全邊逼出,在「血祭訣」下,他地功力提升三部以上,這下全力逼出,更使得整把千羽劍嗡嗡作響。

    江碧海再抵禦不過,明白到若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在對方此時功力明顯大進之下,千羽劍將破去他掌心的太極環,采直線搠進,刺破他手掌再送入到胸口。

    當下手中的太極環旋轉更快,正正的撞在林羽翔送入到千羽劍地勁鋒上。

    兩人勁氣交擊。

    「轟」的一聲震響中,兩人被交擊的勁氣彈開。

    江碧海吃虧在太極環尚未凝力,內傷未癒,太極環只能使出遇到磨延啜的七分威力,加之林羽翔施展「血祭訣」,功力猛展三部,這樣的勁氣對撞,他不能完全化解對方自千羽翔拼射送出的劍氣,侵入到掌心勞宮穴,沿經脈直上,在攻入到心脈處,方才以體內的歸心神功太極環勁勉強牽引化解,少不得已是血氣翻騰,內傷再加重兩分,猛的噴出一口血氣,才勉力壓制下來,退開到三丈外立定。

    他更加清楚,此時非是內傷更重,而是體內歸心神功未完全復原,最多能再發出一記離開的太極環。

    要向宋星決又或磨延啜那樣幾無窮盡般發出離開傷人的劍氣刀勁,以他此時的功力,歸心神功尚未到完全精純境界,生生不息的地步,實是力有未逮。

    林羽翔僅退了一步,便立定腳步,臉上未見變化,也未如江碧海受傷吐血,僅是運用了血祭訣變得通紅的臉,再紅上了半分。隱隱變成紫色。

    他甫一立定,便

    碧海和身撲上,速度倍增。

    江碧海方才靠吐出一口血,壓下翻騰的血氣,眼前一花,林羽翔又攻了上來。

    危急間他只有施展天意步法,腳步錯動間朝向暴退。

    他看出林羽翔必將如形隨影跟來,於暴退半丈許,施展出天意步法的精妙。改暴退為前衝,上半身側晃向一邊,再回撞回來,頂向林羽翔胸口。

    令他吃驚的是,林羽翔竟能在這種情況,整個身子速度倍增,以毫離之差閃開他的肩撞。由此他已是明白過來,林羽翔在施展「血祭訣」的情況下。不但指功力暴增,連速度也暴增了幾倍。彌補了與他之間地身法差距。

    兩人交相纏鬥起來。

    江碧海越打越暗暗心驚。

    林羽翔顯是清楚他的歸心神功虛實難料,盡力避免與他作身體接觸,只是用手中的軟劍在倍增下,以刁鑽難料的角度。在他身上切割下幾十道傷口,又將他的一身灰衣撕裂得破破爛爛,全身傷口鮮血浸潤之下,有如地獄血池中爬出的魔鬼。

    再這樣下去。他將不過盞茶時間。

    江碧海心中苦笑,難道今次要喪命此人的以「血祭訣」催發功力的軟劍下,又錯過了展青玲「一切小心」的囑托。

    一想到展青玲,江碧海精神便忽地從這完全挨打,腦際渾渾噩噩,束手無策的局勢裡拋脫開去,腦際靈光一閃,掌握到了制勝的一絲靈光。

    他再受林羽翔一記千羽劍劍尖若靈蛇之尾彎掃而來,劃破腰間皮膚的一招時,趁著林羽翔收招之際,硬跳開半丈遠,暴喝一聲道:「血祭訣!」

    此著果然令得林羽翔纏身撲過來的勢子微微一緩。

    接著江碧海揉身撲回,雙掌送出,印向林羽翔。

    林羽翔在剎那的停頓下,便回復過來,身法展開,正要以暴退之勢避開江碧海這印向胸前的雙掌時,忽地胸口悶痛,已被江碧海離體而出的太極環撞中。

    這是江碧海盡全力送出地一記太極環。

    這記太極環,旋轉著將林羽翔胸前切割出一道大傷口,其勁氣的刁鑽古怪處,侵入到林羽翔經脈間,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化解,唯有狂噴一口鮮血,才勉力將江碧海地太極環勁氣大半送出體外,已是心知肚明,受了嚴重內傷。

    林羽翔冷眼瞪著江碧海,恨聲道:「你怎麼知道血祭訣?」

    江碧海大笑道:「你的血祭訣只怕時效將過,此時你再不逃命,就休想生離此地了。」

    林羽翔怒喝道:「死到臨頭,還這般口硬。」

    再次和身朝江碧海撲出。

    江碧海早已料到林羽翔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說此話的用意就是要激怒林羽翔,使得他再次撲上時急怒攻心,再不能冷靜的重組攻勢,這樣他就便有望真拖到林羽翔「血祭訣」地時間過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羽翔在中了他此時唯一能發出的一記太極環後,速度銳減,再加上明顯動怒的情況下,武功至多能施展到八分,他此時全力全意以天意步法,靈活閃躍躲避的情況下,林羽翔只能在他身上添些微不足道地傷口,再不能造成大的傷害。

    既便如此,他身上已失血過多,若林羽翔持續這樣的瘋狂下去,他的情況仍不能樂觀。

    林羽翔在狂攻了幾十招,見江碧海都或躲或擋的應付下來後,慢慢的冷靜下來,瘋狂的攻勢放緩了。

    江碧海暗自心驚,林羽翔這麼快就冷靜了下來,實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就在他再提不起精神,不下去之時,忽的林羽翔一個劍招,將他逼退兩步,接著轉身發狂般的縱躍而起,落到幾丈遠的房頂上,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江碧海再不住,軟軟的險些自己跌倒在地。

    他當然明白林羽翔逃走的原因,顯是自覺到了「血祭訣」的極限,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清楚明白絕不可能在幾十招內解決掉他,故才趁尤有餘力控制主動時,先行逃走。

    由此可以推知,「血祭訣」施展到極限後的情況絕不樂觀,可能是任人宰割.而這使軟劍的傢伙,並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人。

    若林羽翔再幾招,只怕要逃走的便是他江碧海了。

    江碧海不敢任自己就這麼昏倒下去,忙就在這後院,稍微尋了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藏在一縱花樹間,盤腿跌坐,守心歸一,全力療治內傷。

    待他從物我兩忘的妙境中醒來,已是自覺傷勢好了大半,更是猛的驚覺到天邊落日已近西斜,不由得大驚起來。

    眼看傳聞中的八月十五月圓時的宿命對決已越來越近,而他卻在與尊魔宮的對手硬拚了一場後,療傷錯過了這許多時間,仍未有半點絲毫。

    他更有點驚疑,若尹文峰真是仙境傳人,剛才他與林羽翔只與華嚴閣相距幾重院落的拚鬥,絕無可能瞞過他那種層次的高手,為何直到此刻,卻仍沒有半個人來察看,難道真好心讓他一個人療傷,所以沒來打攪?

    江碧海此時明白不是焦慮這些事的時候,再不遲疑,拋開心中的想法,一個縱躍,落到兩丈外的房頂,往一塵和尚所在的華嚴閣而去。

    待他到了華嚴閣外,並不見半個人影,只聽到由身後的大殿外傳來陣陣誦佛唸經之聲,伴隨著敲擊木魚之聲,顯然是一眾和尚們正在佛修晚課。

    望著華嚴閣之門,江碧海不由得一陣緊張,手心冒汗。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了心態,為免一塵和尚誤會,一把扯下臉上的蒙面布,舉步朝華嚴閣行去。

    雖然他並沒有來過這,但在展青玲精妙的詳述下,他此時一見到這華嚴閣,便生出曾來過這的古怪感覺。

    剛一進到華嚴閣,忽的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先口宣一聲佛號,接著問道:「這位可是江小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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