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決戰 103、一反常態的恆 文 / 天行賤
103、一反常態的恆
「他們已經接近火星了，我們在火星遠距衛星已經將影像發過來了，按異族大軍目前行進的速度，只需要不到一小時就可以登陸火星。」
天空神色木然，坐在指揮椅上沒有反應。
那軍官看了他一眼，又轉首看了看其他的同事們，咳了下繼續匯報道：「沿路的少數偵察、防禦力量由於都放棄了抵抗，因此並沒有遭受到多少破壞，而據統計，火星上目前仍然有近三千人因為不願離開或者其他的原因而沒有轉移。另外地球方面的撤退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但由於人類在地球上的生存空間太散，軍部無法將一些偏遠地區的人迅速地運送出來，所以假如異族大軍毀滅地球，那麼將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天空靜靜地聽著，其他的軍官們也靜靜地聽著，誰也沒有說話。
或許是感覺整個指揮室中太過沉悶了，這些暫時無事可做的軍官們只能互相望著，只希望天空能夠說些什麼。
副官示意大家繼續工作，一邊拿著一份新的報告，說道：「這次遵從最高決策層的命令，我們順利地撤到了遠離核心太陽系的空間中，經過大戰的艦隊雖然有些損傷，但目前已加緊修理，除了有個別的戰艦可能需要丟棄之外，其他的問題不大。還有附近空間的情況還算正常，在可見的範圍之內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族的蹤跡。」他最後說道：「長官，您一定很累了，在這段時間裡，您可以把艦隊交給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聽到他的話，天空緩緩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過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話：「火星和地球即將被毀滅，你卻讓我去休息。」
眾人沉默，雖然大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一想到火星和地球已經面臨毀滅，這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天空突然喝道：「克爾上將呢？他不是一直在火星總指揮部的嗎？難道他……」
副官黯然地說道：「火星總部已經在5個小時之前從火星撤走，但是克爾上將他並不打算離開火星，即使最高決策層給了他強制命令，他還是留了下來。」
天空的眼眶中含著淚，一拳擊在桌面上，喝道：「能與他通訊嗎？」
「這個當然可以，火星的通訊設施還沒有遭到破壞。」副官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手下馬上聯繫火星指揮總部。
然而無論如何聯繫，火星總部卻並沒有回應。雖然可以肯定火星基地的通訊設施並沒有損壞，但用了整整一分鐘去聯繫，卻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或許是人員都撤走了吧，沒有人能夠接收我們發出的信號。」
天空惘然若失地跌坐了回去，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他寧可死也不願意離開那裡？」
「據我一位在克爾上將身邊工作的朋友說，克爾上將頂住了決策層數次令其撤退的命令，最後更是以死脅，最後不得已，火星最高指揮層才允許其留在火星。但其實大家都明白，留在火星就是等死，並且他的身體非常虛弱。」
「對於一位如此出色的上將來說，身體的虛弱並不是關鍵，假如他的精神力量已經用盡，那麼他會覺得離不離開火星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天空咬著牙說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他出來！」
「但是異族大軍已經很接近，現在去救……」
「上將大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死，為了救他，我甚至可以犧牲我的生命，他是唯一能夠指揮和引導人類戰鬥堅持到現在的上將大人，在戰爭還沒有結束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去的！」
副官和其他的軍官們聽他的口氣似乎有自己冒險去救克爾上將的意思，個個吃了一驚，當即有幾名軍官出言阻止，然而天空的臉色極其難看，只是鐵著臉一言不發。副官看情況不妙，似乎沒有人能夠勸得了最高指揮官，他只得暗中發了一個消息給某人。於是，只過了不到三十秒，一個人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我看大家都不要爭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做吧。」屏幕上那位表情剛毅的男子說道：「天空指揮官，請您批准我的請求，我可以立即出發。」
「羅理！你怎麼……」天空怔了一下，說道：「但是我擔心其他人無法勸說克爾上將。」
「不用擔心，我可以隨身攜帶一把麻醉槍，假如克爾上將真的那麼堅決，我就只有將昏迷的他送到您面前了。另外，您馬上頒一個通行令，或許會有用。」
天空沉默不語。
「請快決定吧，時間不多了，我想沒有任何人希望克爾上將就這樣犧牲在異族手上的，我一定會完成這項任務，請您放心。」
「好！」天空終於點了頭，說道：「那就只有拜託你了。」
「為了方便，我將獨自前行，請馬上安排我進行時空跳躍。」羅理的目光中閃現出無比的決心，簡短而明確地說道。
天空點了點頭，副官立即開始準備。
「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羅理。」天空望著屏幕上的羅理，眼眶已是微紅。
「明白。」
當羅理在屏幕中消失，天空才吁了口氣，重又坐了回去，說道：「是你把羅理叫來的吧。」
「啊，是的……」副官低著頭。
天空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我過於擔心了，多虧你糾正我的錯誤。」
副官深知天空的為人，知道天空寧可自己犯險也不願意看到好朋友去冒風險，所以本以為他會狠狠地罵自己，但沒想到天空反而出言相謝，真有些意外。「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看到您有危險，克爾上將已經身處險地，如果您再出意外的話，這最後的艦隊又該怎麼辦。」
天空微微朝他點了下頭，表示感謝，問道：「星族目前的情況如何了？他們的艦隊仍然停留在深河星系之中嗎？」
「是的，他們還沒有什麼動靜，即使異族已經逼近火星，火星總部也發過多次求救信息，駐在星族深河星系的我方聯絡官也數次請求，但星族仍然按兵不動，似乎在觀望。」
「嗯，正如我猜測的那樣，這場本由他們引起的戰爭，現在倒好像成了以我們人類為主、犧牲最大的戰爭了，克爾上將果然是深謀遠慮的，人類最後的艦隊不能再損失了，星族雖然是我們的同盟，但他們的舉動太可疑了。請將星族的軍事資料傳給我，我想應該趁這個休息時間研究一下我們同盟的虛實了。」
「是的，長官。」
當羅理的銀灰色龍牙太空戰機消失在這個空間，並重新出現在火星外圍空間之際，星族龐大的艦隊仍然不知去向，而異族大軍卻已越來越近……
就在羅理拼出性命去火星基地拯救克爾上將的時候，秦天陽他們仍然在繼續控制創造之神的腦波，儘管創造之神的腦波極其強大，但三人聯手即使無法做到完全封閉創造之神的腦波，也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對於他們三人來說，無論是干擾、削弱還是封閉，只要能夠降低創造之神的超級腦波對異族大軍的指揮力，就已經是巨大的勝利了！
秦天陽和凌瑞心裡非常清楚，火星是否能夠在最後關頭逃過一劫，就要看三人能夠干擾創造之神的腦波到何種程度了。
就在秦天陽因為揚大人的逝去而強忍悲痛之際，突然之間，那些原本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被捲入引力漩渦的物體都停止了下來，彷彿那強而無形的引力瞬間消失了。秦天陽這時才發現，自己除了還能夠看到凌瑞與樂奇身上的能量之光外，那在黑洞對面遙遠恆星的光芒已經完全消失。
「終於已經形成了麼……」
一旦創造之神的黑洞已經形成，他的心情反倒更加平靜下來，因為總算自己並沒有在那視界之內，這樣一來憑自己的能量可以保證自己不被捲入進去。
然而誰也不知道那個足以將一切捲入黑暗中的奇點具體在哪裡，滿眼漆黑，除了能夠感應那個引力強大的點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瞭解。好在創造之神在形成了黑洞之後暫時沒有什麼動靜，而秦天陽和樂奇他們三人合力已經能夠將創造之神的腦波控制在一個程度上，即使無法使異族的戰士們完全擺脫創造之神的束縛，但相信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創造之神惟命是從。
「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感覺她的力量仍然在增強，真是個恐怖的生命，不僅能夠形成黑洞，而且仍然有能力繼續提升能量。」樂奇咬著牙說道。
「當創造之神到了這個程度，她的能量可以說是用之不竭了，即使她覺得能量不夠，她可以吞噬行星，甚至是恆星，你說我們還能夠怎麼對付她？」
「難道我們就只有永遠躲著她？」
秦天陽茫然地望著揚大人消失的地方，歎道：「我不知道。」
「你們小心一點，我感覺又有奇異的能量出現在剛才雪白光盤的地方了。」凌瑞異常冷靜地說道。
就在交談之際，又有一股強大的能量從遙遠的地方突然出現在創造之神的黑洞之前，並且絲毫不畏懼地停留在了她的引力視界之外。令秦天陽等人恐懼的是，這股能量的等級極高，甚至凌駕在秦天陽之上，而在眾人所知的人中，除了揚大人擁有這樣的能量之外，似乎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擁有這樣的能量等級了。
「那到底是什麼……」
就在三人沉默以待那奇特而又強大的能量主人出現之時，沉默許久的創造之神終於又說話了：「恆，想不到會是你。」
一句話猛地將三人驚醒，不錯，除了那個與揚大人決戰的異族皇子恆之外，還會有什麼人能夠擁有這樣的力量？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出現又是為了什麼？揚大人顯然在挽救了李克的艦隊之後已經逝去，因為他那強大而溫和的腦波已經消失，而創造之神的力量已經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她，可以說，人類事實上已經輸了，即使秦天陽他們能夠暫時壓制住創造之神去控制她的軍隊，但始終無法抵擋她的強大力量，異族大軍仍然是無可匹敵的。縱然是星族的最高首領艾達也不可能對創造之神有什麼良策，創造之神統一宇宙的步伐已經難以阻擋。
恆，終於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中，他當他的能量在近距離被三人感受到之時，他們才發現，此刻的恆似乎已經和以前有所不同，他那漆黑伸展著的雙翅規矩地收了起來，血紅的雙眼中也異常平和冷靜，如岩石般不可動搖的表情更顯得他與異族那狂熱、暴躁和殘忍的特點有太大的區別。
恆並沒有留意秦天陽等人，而是面向著那個無底深洞的入口微微點了下頭，用腦波在和創造之神溝通：「我回來了。」
「揚很難對付麼？直到現在才回來？」
恆沉默了一會，說道：「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當他的能量從這個宇宙中消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總算你沒有讓我失望。雖然他在最後一步拼盡全力把人類的艦隊救了出去，但那不要緊，失去了揚的人類就算有再多的艦隊也沒有用，很快的，星族也會拜在我的腳下，這個宇宙是我的！」
「是的，」恆仍然用非常冷靜態度：「您當然會知道他已經死了，不過我在他死之前答應了他一件事。」
「嗯，我倒很想聽一聽，這個最偉大的人類在臨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什麼。」
「我答應他，將會帶著我們的族人離開這場戰爭，保護他們，讓他們能夠生存下去。」
「什麼？你竟然答應他這樣的事！」創造之神的腦波猛地一顫。
不僅是創造之神，連秦天創和凌瑞他們忽然聽到恆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吃了一驚，誰也不會相信揚在死之前對恆的請求竟然是這樣。
眾人一時都沉默，過了一會，創造之神的腦波才緩緩傳了過來：「你意識到這樣做意味著什麼嗎？」
「是的，但是，偉大的創造之神，我們的人民犧牲在這場戰爭中的已經何止千萬，難道您還要讓這些僅剩的戰士們也繼續死在戰爭中嗎？」相對於創造之神那憤怒而咄咄逼人的腦波相比，從與揚決一死戰中存活下來的恆卻顯得異常平靜。
「嘿嘿，看來你也想背叛我了，是不是？」
恆想了一會才說道：「不，我不會背叛您的，但本來我應該死了。」
「難道揚竟然會救你？」
「在我們最接近恆星之際，我們發現恆星的引力漸漸地已經將我們完全吸住，我們將無法擺脫，而恆星表面的火龍越來越強盛，任何一支火龍都將徹底將我們融化。這個時候揚他對我說了這個請求，並且犧牲了他自己，將我送出了恆星的引力圈。」他怔怔地看著漆黑的創造之神黑洞，說道：「獲救之後我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假如他真的把我當敵人，即使他自己已經無法生存，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和我同歸於盡，不可能反而將我救出來，因為他明明應該知道我的生存就意味著人類更容易被毀滅……」
「哼，他還不是想利用你來對付我的大軍？」
「也許吧，但他竟然相信我會答應他的要求，這真讓我詫異。」
「到底是對付你的異族大軍還是想挽救異族戰士？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凌瑞的腦波突然撞了過去，直衝入恆和創造之神的交流之中：「揚大人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救你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有一個人可以幫助那些被創造之神控制住了思想，只知道殺戮的異族戰士，難道你們以為那些戰士真的喜歡戰鬥，真的喜歡死亡？」
凌瑞緊閉著雙眼，腦波越來越憤怒：「作為一個種族的最高首領，不僅殘殺其他種族的人民，還不顧一切地將自己的人民推到無止盡的戰爭中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亡，這樣的首領簡直就是瘋子，難為那些異族戰士還被你控制著，要不然他們一定會選擇離開你！」
「愚蠢的人類是不會明白我的思想的……」
創造之神的腦波剛一發出便被恆的腦波打斷：「不，我想她說的是有些道理，在被揚救之後我想了很多，我把你灌輸在我腦中的一些事情和我從其他異族人民的大腦中所瞭解到的一些我們族的歷史以及這場戰爭的歷史都好好地整理了一遍，我發現自從戰爭開始，我們族人獲得的只有死亡和仇恨，無論以前對錯是誰，也不管以後戰爭會怎麼樣，至少目前來看，戰爭的唯一結果就是這些。」
「難得在異族之中還有人能夠把戰爭看的如此透徹。」樂奇歎道。
「因此我才答應了揚的要求，當然，那是在揚死後，他是無法再聽到我的回答的。」恆的腦波忽地一振，說道：「我知道在人類之中，目前最具實力的人就是你秦天陽，如果我帶著異族的戰士們離開的話，你是否可以向我保證永遠不會再傷害他們及他們的後代？」
「是！」秦天陽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可以保證，假如我死了，那就更沒有人類可以傷害到你，你可以放心！而且只要你需要，我甚至可以幫助你共同對付主動向你們發起進攻的任何人！」
恆微微點了下頭，說道：「我相信。那麼你呢，樂奇，你可以保證星族也同樣做到這點嗎？」
樂奇略一遲疑，說道：「我只能保證我自己不會傷害你們已經離開戰爭的異族戰士們，但是我無法保證其他的星族人會怎麼做。」
「好，只要你們能夠答應我，相信在這個宇宙中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威脅到我族人的安全，那麼……」恆轉身對著創造之神，道：「下面我就要帶我的人民離開了，希望你不會阻攔。」
創造之神的腦波似乎在注視著恆，過了一會才冷笑道：「明知和我作對的下場，你居然還敢這樣做，真是覺得自己找到真理了麼？」
「但無論如何，看著自己的族人徹底毀滅在戰爭中，這絕不是真理。」恆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