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星海迷途 62、自己人的彈雨c 文 / 天行賤
62、自己人的彈雨c
「……揚！」秦天陽嘶聲地狂叫了出來，叫出來的同時身體已經被幾十發強力彈頭穿透。
鮮血飛濺！
被那種足以穿透厚厚鋼板的子彈打中，秦天陽根本沒有哼出半聲就倒了下來，就在人類自己的戰車前倒了下來，就在揚的面前倒了下來。
艾麗絲站在後面親眼目睹了這瞬間，她用力摀住嘴，不讓自己在那樣劇烈的轉變下喊出聲來。揚在那一瞬間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他靜靜地看著秦天陽倒了下去，眼神竟是出奇的平靜！
槍聲過後場中又是一陣安靜，猛然間凌瑞狂叫了起來：「天陽！」
在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中，艾麗絲的眼淚淌了下來，她衝上去一把將凌瑞抱住，害怕她會發瘋般地衝上去，也遭到相同的結果。
於是，所有炮口又對準了揚。
揚凝視著血堆中的秦天陽，慢慢抬頭哼哼地笑出聲來，漸漸地笑聲越來越大，他的頭也越仰越高，一直到仰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星，他的笑聲是那麼肆無忌憚。
就在那一刻，機械輪轉動的聲音又再響起，猛烈的槍聲震然響起，這次開火的竟然是全部機械人！凌厲的炮火將場中央完全掩蓋在了火光下，外人根本無法從那個亮度極高的地方看出任何場中的情況，而揚的笑聲也在那火炮聲響起之後嘎然而止。
過了有半分鐘，直到所有的槍炮都停止開火，人們才可以看清楚場中的情況，映入他們眼中的竟然是一片湛藍和諧的藍光，那光芒明亮而溫和，充滿了所有人的眼中。令所有人吃驚的是：揚、艾麗絲和凌瑞仍然安然地在那裡，猛烈的炮火居然沒有對他們造成一點傷害。藍光的光罩像是一個強大的能量罩子，將場中的三個人都保護住，沒有一顆子彈能對他們構成危脅！
揚安然站著，目光中沒有一絲表情，他只是樹起了一根手指！
藍光從他的手指中發出來，在危險的瞬間化成了封閉的能量罩，將三個人圍在了裡面，火炮的射擊雖然非常厲害，卻沒有一顆子彈可以讓那種力量的光罩發生變化。完美的藍色光罩流水般繼續流淌，能量從發生到運轉，有始無終，沒有半點停頓。揚的身體已經成了能量的發生場，一個水晶能量的載體，這巨大的能力在他成為了異族之後便已經擁有了。
揚擁有可以抵抗一整隊星際艦隊攻擊的火力，這點程度根本不在話下。
機械戰隊都被那種強大的力量給震住了，指揮者似乎又在指揮著那些吐火的槍炮口再做一次攻擊。
「沒有用的！」揚淡淡地說道：「根本沒有用的，還是停止吧。」他沒有因為自己力量的強大而有半點驕傲，相反的在他的目光中卻有一層無法抹去的悲傷。秦天陽的屍體就在他腳下，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卻沒有呼吸，心跳，無法說出半個字。身後的艾麗絲抱著已經昏過去的凌瑞，呆呆地看著他，像是可以感覺到他心中那種極大的傷心！
「已經七年了，」揚的目光從身邊的那些機械人身上轉過，說道：「我在那個地方呆了七年，就是希望可以達成我的目標：我可以以我個人的力量來保護所有的人類。自從走入那個巨大的花園開始我就在心裡發了誓：我將永遠不傷害一個人類！我將保護每一個人的生命！無論遇到任何困難我都將一如以往地實踐我對自己的諾言！」
機械戰隊一動也不動地聽他說著話，他們也許知道自己的武器根本無法傷害到戰神揚，在指揮者並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之前，他們是不會動彈半分的。
「而今天！在我們好不容易解決了地球上人類自相殘殺的歷史的時候，卻又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於是我忽然覺得人類竟真的沒有比那些異族好多少。因為在我們的身上同樣可以看到殘忍、狹隘、自私……或許我們比異族更糟糕，他們似乎還不知道自相殘殺，而我們卻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個機械戰隊指揮官現在卻沒有一點聲音了，他可以看到揚的表情，聽到他說的話，但是現在他卻連一個命令也下不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個在戰場中勇猛無畏的戰神揚此刻竟然流下了眼淚！就在秦天陽的屍體前！
「我最無法忍受，最痛恨的就是人殺人的事，但是今天卻又讓我看見了，是你們！你們親手殺死了一個和你們一樣的人類戰士！沒有任何的理由，沒有任何的理由……」揚痛苦地低下頭去，那只不住顫抖著的左手捂上了雙眼，那雙血紅色的雙眼，那雙曾經是人類的血紅色的眼睛。
也許沒有人發現，就在揚低下頭去的時候，他手中發出的水晶能量忽地一振，就像是洪水破開了一個缺口，巨大的水注噴湧而出，那個能量的防護罩也因此而猛地增強起來。
艾麗絲似乎可以感受到揚他心中正在起什麼變化，她吃驚地張開了嘴想說什麼。
「但是我用自己的生命來做出最大的犧牲，得到的結果竟然是讓你們又想起了怎麼去殺自己同類！」揚厲喝道：「難道你們真的以為你們這樣做是對的嗎？難道你們就真的非要殺死秦天陽不可嗎？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們嗎？」
他最後一句話失控般厲喝出來的時候艾麗絲失聲地叫了起來：「揚！」
也不知是由於能量場的原因還是場中肅殺的氣氛，此刻場中的風動竟然起了變化，原本是簡單地從大海的方向吹向另一個方向，但是自從揚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風向開始消失了，場中竟然沒有了風！
沒有了自由的風！
機械戰士們都是微微地擺著他們那笨重的頭，彷彿是在互相驚疑。因為從機械戰士的能量探測器中明顯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正從這場中迸發出來。這力量就像是一股衝破了所有壓迫力量的洪水，以任何人無法阻擋的力量正將這個場地包圍住！
開始有風了。
隨著能量的增強，風也從揚的那一根手指上溢了出來……
艾麗絲又驚又擔心，只是望著昂然而立的揚。
揚用力地一揮手，將眼淚揮去，右手高高地舉過頭頂。他大聲地喝道：「我從未殺過一個人類，除了在戰場上殺死那些進攻我們的異族之外，我唯一殺死的人就只有紅衣……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你們這批活著的人獻出了他們寶貴的生命，然而你們卻還是一點也不知道長進，從不懂得聯合起來對付外敵，只有膽子去殺死自己人！異族的力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我們，還不知道覺醒的話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情！在異族中已經有人超過了我的力量，所以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我有多強的力量，好讓你們睜開迷惘的眼睛，看清楚這一切，即使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在那遙遠的大氣之外的太空中，長城那紅色的身影無聲地懸浮著。人造神經細胞體已經在沉默中與揚的思想結合得相當好了，在揚的身體變成異族的時候，也觸動了它原本就是異族的某種能力，使它擁有思想般地可以在揚不在的時候執行命令。這在以前人類科學家的腦中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然而有很多事本就是出乎人們預料的。在戰神長城這項集合了所有中國最高端科技的冷機械身上已經發生了超乎人們想像的事情，產生了超越了科技的科技，甚至某些能力連揚他自己也尚不清楚。
自以為掌控著天空的飛行中隊卻不會知道，在那更遙遠的天際，有一雙冷峻而充滿了魄力的眼睛正瞪著揚手中的那一個藍點。那一道令秦天陽、樂奇忘塵莫及，讓所有人為之傾倒的能量巨壁之防護牆如果化成為一把利劍打向這綠色星球……
百米之外的機械人們略略地往後退著，雖然他們並沒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但有一種感覺卻讓他們非退後不可，不僅揚那強大的水晶能量的力量，更是從他那張異族的臉上所感覺出的逼人氣勢！
場中的氣氛已經窒息。
「你相信嗎？宇宙的邊界是愛情，星星都在這裡生長。你相信嗎？宇宙的邊界是愛情，我和你在這裡成長，愛情也在成長。最遠的星星和最近的星星原來都是在一起的，有了愛情的宇宙裡沒有距離和分別，只要你想靠近它、擁抱它、你就得到了整個宇宙。」
靜得可以聽見呼吸聲的場中卻忽然響起了歌聲，歌聲非常輕，揚的心中卻是猛地一震，他回過頭去叫道：「艾麗絲！」
艾麗絲默默地流著淚，繼續唱著：「最近的你和最遠的愛原來也都一直在一起，有了愛情的宇宙裡再也沒有距離和分別，只要你想靠近我，擁抱我，你就會得到整個心的我。恆星會成冰河，連銀河也會消失，但是只要擁有了愛，即使宇宙重新又縮回到了一個小點，在那裡面還是有你有我……」
揚靜靜地站著，聽著，眼淚自紅色的眼睛中淌出，默默地流到他那稜角雕像般的臉上。
艾麗絲哽咽地說道：「揚，你冷靜些好嗎？你是一個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永遠也是一個人類，和我一樣的人類。我不管別人會怎麼想，不管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不管你的皮膚是什麼顏色，只要你還認得我，我就知道我的揚他沒有變。」
揚痛苦地仰起頭，猛地吼道：「但是我永遠也不能回到以前了，艾麗絲！」
「我知道，但是那有什麼關係呢？就算你再也不會見我，無論你到什麼地方，我的心還一直會跟著你的，揚，你說是嗎？」
揚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他身後的雙翼忽地打開，厲喝道：「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他們！」他話音落下，右手的手指一顫，只聽得「彭」一聲沉響，就好像巨物重重地打在了地上，一陣勁風從中央往四處刮去，百米之外連續響起了「辟叭」的聲音，火光又再一次從四處閃了起來。
「揚！」艾麗絲驚叫道。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毀了他們的能量系統！」揚低下頭來看了秦天陽一眼，說道：「艾麗絲，我答應你的我會做到，而我說過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我也不會食言的！長城，準備好了嗎？」最後一句話他高高地仰起頭來，對著天空疾喝。
他的黑髮因為能量充斥而飛揚，大聲地喝道：「如果我的能量長城可以抵抗星際戰艦的所有火力，那麼當這些能量化為正義長劍的時候，它就可以照亮整個天空！把我的能量給所有的人看，讓他們知道我今天晚上已經來過了，假使有一天我可以面對邪惡的老巢，我就會用它徹底地劈開黑暗！來吧，我的長城！」
他充滿了憤怒和無奈的疾呼讓所有在場的人莫名震撼。
遙遠在大氣外的長城像是一個擁有思想的人般聽到了揚的高呼，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將斜側面對著自己面前這顆美麗而充滿了生命的星球，藍色的海洋在瞬間完全地包圍住了他。揚那完全超越了a級的水晶能量根本不用像秦天陽那樣的蓄勢便可以直接地將能量聚集起來，憑藉著長城體內已經和揚心靈相通的人造神經系統，還有異族那遠距離進入別人思想的能力，揚已經可以在更遠的距離外控制長城。
在那遙遠而深暗的宇宙空間中，猛然間一道藍色的光芒劃然亮起，就像是暗黑天空被陽光穿雲破霧般刺穿，強烈的光芒從希望家園的一側掠過，其氣勢之強彷彿彗星橫貫天空，凌厲、強大、勢不可擋。就在那一刻，整個黑夜都被這種無與倫比的極亮之光所照亮，黑夜看起來竟然比白天更明亮！而原本明亮的晚星在那樣等級的極光下也已經無法看清。
「那到底是什麼？」驚呼聲從每個戰士口中發出，然後傳到別人的耳中。
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光芒所掩蓋，像是海水一淹而過。
一直過了有幾十秒，直到眼前的光芒漸漸地退去，人們才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揚冷冷地喝道：「這樣的力量你們可以抵抗嗎？如果有一天，有這樣的力量來進攻希望家園，你們拿什麼來保護自己？你們現在還把唯一可以擁有這類力量的秦天陽給殺了，你們還打算把我也殺了，不是嗎？」
對方沉默了一陣，指揮官才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是異族闖入了我們人類的世界，做為保護希望家園的戰士，我就有責任要把你趕出去！」
「但是你們殺了秦天陽！」揚緩緩地放下了手指。
對方又是沉默了一會，然而他沉默之後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下了一道命令：「我們是戰士，應該服從上級的命令，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們只要還活著就要完成我們的任務！各單位注意，準備好你們的火炮！」
艾麗絲大叫道：「你們真的是瘋了！你們居然要殺死揚，你們……」
「他不是揚，他只是一個異族而已！」
「不！他真的是揚，就算你們不認識他，我還認識他的，秦天陽不是也說了嗎？他就是我們人類的……」
「艾麗絲，沒用的！」揚淡淡地說道：「我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我是非走不可的，這裡曾經是我的家園，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人類之中也許只有你們幾個人還敢認我，」揚黯然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秦天陽，更對不起你，艾麗絲。」
艾麗絲默默地流著淚，搖頭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夠承認自己做錯了呢？為什麼他們一定要趕你走……」
揚收起淚水，慢慢地環視一周，說道：「艾麗絲，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會隨時回來的。」
他還沒有等艾麗絲她說什麼，身後的黑色雙翅輕輕一振，雙腿在地上一頓，身子便離開地面，直衝向天空。艾麗絲狂叫著跑上前來：「揚！我不要你走！」然而在那曾經明亮無比的黑色天空中已經沒有了揚的身影，整個天空靜悄悄地，一點聲息也沒有。
「揚，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艾麗絲滿是淚水的臉望著那默然的天空，口中喃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