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陣前倒戈 文 / 曲婷婷
第二百二十八章陣前倒戈
夜輝也不指揮，任由他們去。
隨著一陣高亢的喊聲，夜郎騎兵們排出隊形，對鍾宇的方陣發動了衝擊。
鍾宇此刻已經退入陣中，數年的配合，他們早已是心靈相通，配合默契。
第一批夜郎士兵衝到了面前，雪亮的彎刀對著方陣的第一排騎士們砍落。騎士們站定不動，硬接下了這一刀。血濺了出來，有夜郎士兵的，也有他們的。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地上的屍體逐漸增多，但是沒有人退縮一步，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捍衛著身後的城門，用堅毅的步伐，牢牢站出一道不可摧毀的防線。
除了馬嘶、馬蹄聲、刀鋒的撞擊聲，整個戰場，竟是一片沉寂。
城樓上的大業士兵們舉著弓箭，死死的瞄著前方。
陣前的猛獸們蠢蠢欲動，卻被夜輝的命令壓得死死的，不能上前一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城門前的那塊方圓不過數十里的空地上。
五百死士已死傷大半，連鍾宇也受了傷。沐藍灰灰的叫著，穩穩的站住，配合著鍾宇的戰鬥。
眼看鍾宇一行的防線已經在夜郎的緊逼下，收縮到了城門口，夜輝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
大業，你完蛋了！夜輝舉起手，正準備下令破城。
遠處忽然出現了一道銀光，稍近時，大家才能看清是只大雕。
烏頭兒一聲尖叫，它眼力好，看清了那隻大雕正是銀風。
夜輝則是瞪大了眼睛，盯住了銀風背上，一個曾在自己夢裡無數次出現的身影。
一襲黑衣，長裙廣袖，秀髮飛舞。面上，覆一層黑色輕紗，只露出那對剪水秋瞳，亮若星辰。
別人認不出來，夜輝和鍾宇，卻是不會認錯的。
鍾宇抬頭望天，所有的思念映在那雙眸子中，恍若隔世。
夜輝抬頭向天，眼神中有不甘、失落、痛楚……種種情緒交織，眼神也扭曲了。
洛洛一聲輕歎，目光掃過場中諸人，忽然從銀風背上往前一步跨出，從空中直直落了下來。
猶如一朵黑雲翩舞下墜，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在場的人也忍不住發出了驚呼。眼看洛洛從空中直直下墜，就要摔落到地上。
幾乎同時，兩道身影撲了出來。
白的是沐藍，背上是黑衣的鍾宇。
紅的是霽紅，背上是銀甲的夜輝。
沐藍的速度勝過霽紅，先搶到了洛洛即將落地的下方。鍾宇直起身來，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洛洛也伸出柔荑握住，一個飛旋，宛如黑雲繞著鍾宇飛舞一周，卸去了下墜的力量，人也到了沐藍背上，鍾宇立刻把她攬進了懷中。
四目相交，千言萬語，相思纏綿……。
此時此刻，身外之事、之人，全都不復存在。
「你真的還活著，還活著！」鍾宇嘴唇顫抖，眼角滾出了兩顆淚珠。
「對不起……」洛洛伸手輕輕拂過鍾宇眼角：「我以為我離開，你就不會再為難……」
「你就那麼狠心……」鍾宇再也說不出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洛洛：「我再也不會讓你走了。」
片刻之間，這偌大的世界，偌大的戰場，卻似乎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對面的夜輝勒住馬韁，臉已經變得猙獰。猛地發出了一聲狂吼：「安洛洛，你就這麼無視本王嗎？」
洛洛轉過頭去，鍾宇馬上在她耳邊道：「別怕，有我呢！」
洛洛輕聲回應：「沒事，我不怕。」
望定夜輝，洛洛緩緩開口：「夜輝，我從來沒有無視你。你退兵罷。已經有這麼多士兵和動物死傷，你還要繼續打下去麼？」
「退兵？！」夜輝大笑起來：「安洛洛，別忘了，現在夜郎大軍已經攻佔大業各大城池，業城也已被圍月餘，城內早已是糧草虧空兵疲馬倦，你以為你來了，就能扭轉乾坤？」
「夜輝，你真的不退嗎？」洛洛眼神變得凜冽，直直的與夜輝對視。
戰爭的機器是最能扼殺生命的，洛洛以前連戰爭片都很少看。對動物都會心生憐惜的女孩子，哪裡會願意參與戰爭。
可是，洛洛此刻，不得不站在陣前。
就如小白教育過她的，犧牲，要犧牲的值得。現在的犧牲，是為了換取將來的不要犧牲。
夜輝也恨恨的望著洛洛，那眼神，恨不得剝光洛洛，恨不得吃了洛洛。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
「用你來換，你嫁入夜郎，本王就退兵！」夜輝邪邪的笑著，瞇起了眼睛。
洛洛還沒開口，就感到鍾宇握著自己的手用力起來。耳邊的呼吸聲也變得粗重，似乎十分緊張。
鍾宇哪能不緊張，大業現在是完全的劣勢，他來之前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原想洛洛已經不在，為國戰死也算死得其所，現在洛洛回來，夜輝卻拋出這樣的條件來誘惑洛洛，他真怕洛洛和三年前一樣，再次用自己的生死來換取大業的平安。
洛洛回頭給他一個眼神，似乎在讓鍾宇放心。
然後，洛洛下了馬，緩步向夜輝的方向走去。
夜輝沒想到洛洛竟然真走了過來，以為她接受了自己的條件，也跳下馬來。
鍾宇呆了呆，也想過去，卻見一隻七彩小鳥飛到自己面前，喊了兩聲：「別去，別去！」
「七色！」鍾宇認出來了：「你們都來了？！」
「來了，來了，我們飛得快的第一批到，後面還有很多，很多。」七色十分自然地跳上鍾宇肩頭：「放心啦，洛洛不會過去的。」
沐藍見了七色，埋怨起來：「你們怎麼才到！我都差點受傷！」
「拜託，受傷的是鍾宇好不好！」七色衝著沐藍就是一陣亂叫：「路很遠的，你不是好好地嗎，叫什麼叫。」
沐藍知道自己沒七色嘴快，肯定吵不過，索性不理他了。
洛洛走到夜輝面前：「你還是退兵吧。」
「你答應我，我就退！」
「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洛洛嗎？」
「是不是無妨，要不，你就和大業一起死吧！」
「你以為你的猛獸軍團，真的可以一統天下嗎？」
「你要不要試試看？」
兩人面對面站著，看似平和，言語之間，卻決定著戰場的下一步動向。
夜輝面上再無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洛洛。這個女子，是第一個讓他如此著迷和渴望的女子，也是他第一個無法控制的女子，哪怕現在，他用短短三年時間打下眾多小國，站到了第一強國的位置，無數小國送來眾多女子，和親的公主也不止一個，但是洛洛，還是不肯在他面前稍稍低頭。
「這麼說，你是不會答應了，拿大業臣民的無數性命，和本王賭賭看看？」
「我不和你賭，因為沒有必要。」洛洛臉上也是十分平靜：「沒有人能隨便踐踏其他的生命。你也一樣。」
夜輝冷冷的舉起了手，身後的士兵們，立刻整齊劃一的，拿起了手中的哨子。
第一聲哨音，剛才還在騷動的動物們停止了騷動，第二聲哨音，動物們排好了隊列，第三聲哨音，動物們全部面對著業城的方向，眼中露出了狂暴的光芒。
洛洛手掌一翻，從袖中亮出一支青翠欲滴的綠色玉簫。放在唇邊，輕輕吹出了一個音符。接著，一段流暢的不知名的旋律響起，流過戰場上空。
彷彿溫柔的手拂過猛獸們的心靈，猛獸們仍然列隊站著，但是眼中的狂暴卻已經平復。
鍾宇和眾多的大業士兵眼中已經露出了驚喜。
夜輝再次舉手，哨聲轉急。
猛獸們再次低沉的咆哮起來，顯然是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天上再次出現了異常，只見一片雲彩，飛速的往這邊移動。瞬間就來到了戰場的上空。
人們都發現了異常，紛紛仰起頭來，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雲彩，竟是遮天蔽日的各類猛禽。更為意外的是，那些猛禽的背上或爪中，還帶有各種其他的獸類。
猛禽們飛近後，來了個標準的空投動作。地上立刻多了一群猛獸。
黑雲、小三、金剛站在陣列的最前面，其他猛獸也紛紛列隊，站在了大業陣前。
大業的將士們再次振奮起來，覺得看到了新的希望。
看著更為精壯的金剛、低聲咆哮的黑雲，顯然是已經比原來有了不少進步。
夜輝冷冷一笑，縱然洛洛這邊有了新的增援，可是與自己這邊的大軍比起來，還是太少了。
洛洛雖然沒有摘下面紗，眼角卻也彎了起來，顯然是在笑。
她穩穩的站在陣前，身後是猛獸們的方陣，空中是猛禽們翻飛盤旋。洛洛緩緩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紗。
如果真有傾國傾城的一笑，估計也就是洛洛此時的這一笑了。
不過，她這傾城一笑的對象，不是人，是動物們。
動物們再次騷動起來，但是他們不再聽從夜郎軍隊的命令了，無論那些士兵們怎麼用哨子發令，他們都不聽了。原來排列整齊的方陣也變亂了。更為嚴重的是，夜輝發現動物們開始向洛洛這邊移動。
陣前倒戈！夜輝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