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龍騰虎躍之威名 第二十九章 兄弟(上) 文 / 笑破天
第二十九章兄弟(上)
雖然士兵們不清楚李少天一天到晚讓他們踢正步、站軍姿和練習隊列的意圖,但既然李少天也在校場裡跟著大家一起訓練,眾人在訓練中還是一絲不苟,極為認真。
幾天後,李少天以小隊為單位進行了一次隊列合練,各個小隊依次從點將台前走過,望著其他小隊滿臉嚴肅地踢著正步行進,雖然隊形有些混亂,但士兵們還是從中感覺到了一股威嚴和蕭煞之氣,興致立刻被提起了起來,訓練的情緒空前高漲。
「光仁,咱們這樣待在這裡不太好吧,司守大人可是下令讓每個人都要訓練的!」
中午時分,一間營房內,四個巡檢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喝著酒,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口令聲和沉悶的步伐聲,王偉放下酒杯,擔憂地望向趙光仁。
李少天下令進行隊列訓練後,張光仁對此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他不相信士兵的戰鬥力單憑著走走路、踢踢腿就能提高,因此也懶得參與在他看來極度弱智的訓練,每天就是喝喝酒,睡睡覺,再不就是看猴戲似地看著士兵們雙手放在腰前踢正步,樂得消遙自在。
李少天也不理會張光仁四人,任由他們為所欲為,省得他們給自己搗亂,瞎攙合士兵的訓練。
「我可聽說了,你三姐好像要嫁給司守大人。咱們這麼不給他面子,是不是有些過分!」
一旁的馬自成也放下了酒杯,顯得有些不安。
「怕什麼,大不了咱們回鎮兵去!」
趙光仁有恃無恐地冷笑一聲,衝著三人舉起了酒杯。
王偉、馬自成和龔兵相視對望了一眼,笑著舉起酒杯碰在了一起,三人以趙光仁馬首是瞻,只要有趙光仁在前面頂著,他們就什麼也不用擔心。
正當四人觥籌交錯的時候,一名士兵走了進來,讓他們去點將台集合,李少天有事情要宣佈。
士兵們此時已經收操,鴉鵲無聲地在大校場上列隊而立,齊刷刷地望著怒氣沖沖的站在點將台上的李少天,李少天的身旁還耷拉著腦袋立著一名士兵和一名什長。
在全體士兵的目光中,趙光仁四人滿身酒氣、大大咧咧地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李少天的眉頭微微一皺,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原來,在剛才的訓練中,有一名士兵因為老是跟不上節拍,氣得帶隊訓練的什長衝上去就對他拳打腳踢,引得周圍的士兵都駐足觀看,李少天決定抓住這個機會整頓一下軍紀。
「誰能告訴我,他是什麼人?」
環視了一眼校場上的隊伍,李少天伸手一指身旁那名挨了打的士兵,沉聲喝問。
隊伍中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眾人安靜地看著李少天。
「我現在告訴你們,在平常,他是我們兄弟,我們的手足,而在戰場上,他就是我們的盾牌,我們的尖刀,我們唯一能指望的人。如果我們肆意侮辱毆打我們的兄弟手足,肆意損毀我們的盾牌、尖刀,那麼等上了戰場,我們拿什麼跟敵人拼,我們的後背有誰來守護,誰再願意為我們浴血拚殺?」
李少天伸手拍了一下那名士兵的肩頭,然後衝著台下的士兵們怒聲吼道,「現在我宣佈五條軍紀,一,一切行動聽指揮,令行禁止;二,不許肆意打罵士兵;三,一切繳獲要歸功;四,買賣公平,不搶奪他人財物;五,嚴禁調戲婦女。今日發生之事,責任在我,沒能教導好屬下,因此,為了嚴明軍紀,本司守決定領受四十軍棍,以後有誰膽敢違反上述五條,嚴懲不貸!」
此言一出,校場上頓時一片嘩然,士兵們議論紛紛,哪裡有當兵的犯錯當官的挨打的,而且還是最高主官。
在嘈雜的議論聲中,王立山和雷得水兩個人面色嚴肅地拎著兩根扁擔形的軍棍走了上來,跟衙門裡的水火棍不同,軍營裡的軍棍是為了威懾士兵,而不是把人打死,因此它的橫截面比較寬,受力面積大,傷到骨頭和肌肉深層神經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眾目睽睽下,李少天脫去外衣,趴在了一張蓆子上,王立山和雷得水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旁。士兵們立刻安靜了下來,愕然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打!」
李少天深深吁出一口氣,一瞪眼,口中高聲喝道。
王立山和雷得水見狀,對視了一眼,一咬牙,掄起軍棍就衝著李少天的屁股和大腿處辟里啪啦地打了起來,事前李少天已經告誡過兩人,如果不盡力打的話,他的這一頓揍就白挨了。
軍營裡一般採用「拖打」的方式,拖打時,軍棍下去的瞬間,就勢往後拖一下。這種打法,打不了幾下,皮就被打破了,血也流了出來,很快就鮮血淋淋,十分具有威攝力。
另外還有一種打法叫彈打,就是軍棍打下去的瞬間,順著反彈力馬上把扁擔彈起來。這種打法,皮膚不容易被打破,故以皮下瘀血見多,雖然外表傷勢很輕,但其實已經傷到內部組織,很難治癒。
一般來說,士兵們在受刑後都是還要衝鋒陷陣的,因此除非犯有重罪,否則軍營裡很少使用彈打,以免影響被打士兵的戰鬥力。
王立山和雷得水用的就是拖打,十幾棍子下去後,李少天的屁股和大腿上就滲出了血來,染濕了他的衣褲。
李少天咬著牙,一聲不坑地堅持著,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忍住,千萬不能叫出聲來,否則達不到震懾軍心的目的,也是為了五條軍紀將來更好地執行。
二十多板子後,李少天的屁股和大腿上已經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恐怖,撲通,點將台上的那名士兵和什長一起跪了下去,那名士兵已經泣不成聲,而什長也眼眶通紅。
趙光仁驚愕地望著李少天,他怎麼也弄不明白李少天為什麼要替那名什長受刑,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嘩啦一聲,校場上的士兵們紛紛跪了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悲憤和感動。
最後一軍棍打完的時候,李少天只感到自己的屁股和大腿上濕糊糊的,看來已經是皮開肉綻,以後幾天估計都要趴著睡了,不過望著台下那群跪下去的士兵,他覺得自己挨得這頓打值了。
王立山和雷得水連忙扔了軍棍,招呼人抬上了一副擔架,小心翼翼地把李少天抬到了擔架上,準備送他去醫治。
李少天伸手指了一下立在那裡的趙光仁,眾人忙抬著他來到趙光仁的身前,趙光仁不解地望著趴在擔架上的李少天。
「我知道你瞧不起巡守司,既然你無心待在這裡,那我也不想強留。我和你約定一個賭局,你現在回城外鎮兵大營,挑選五百名士兵訓練,三個月後,咱們來進行一場比試,如果我贏了,你乖乖地來巡守司當差,如果我輸了,我把這個司守的位子給你,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伸出了右手手掌,李少天面帶微笑地看著趙光仁。
「好,一言為定!」
見李少天竟然向鎮兵挑戰,趙光仁先是一愣,隨即面色嚴肅起來,伸手拍了一下李少天的手掌,兩人這算是擊掌為誓。
擊完掌後,趙光仁便領著王偉、馬自成和龔兵離開了南城巡守司,去挑選人手進行訓練,準備給李少天一個教訓。
李少天隨後對南城巡守司進行了調整,重新設置了四名副巡檢,第一巡副巡檢徐大同,第二巡副巡檢王立山,第三巡副巡檢梁成,原先巡守司的一名隊目,第四巡副巡檢雷得水,並且進行了戰前總動員,號召士兵們為了榮譽而刻苦訓練,打敗鎮兵,邁出成為王牌軍的第一步。
有了一個追求的目標,南城巡守司的士兵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各個副巡檢和隊目的帶領下積極投身於訓練中。
當趙漢得知了李少天在南城巡守司的作為,尤其是和趙光仁的賭約後,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對輕而易舉就趕走了趙光仁、進而牢牢把握住南城巡守司的李少天有了幾分欣賞。
李少天受刑後回家休養,當天晚上,在他的安排下埋伏在南城巡守司軍營外的王立山等四名副巡檢一共逮住了四十七名越牆而出準備去青樓快活的士兵,凌晨時更營房清點了一次人數,發現第四巡第十五小隊竟然有三名士兵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三名士兵鬼鬼祟祟地翻過了軍營背面的圍牆,踮著腳溜回了自己的營房,剛推門進去就傻了,門口的床上沉著臉坐著雷得水和第十五小隊隊目史通。
這五十名士兵並沒有挨軍棍,只是被關了兩天的禁閉,記大過一次。如果累計兩次大過,將被直接開除出南城巡守司。為了杜絕此類事件的發生,李少天引入了半夜查房的機制,每天晚上由各巡的副巡檢不定時查房。
五十名翻牆的人中,大部分是新近加入巡守司的士兵,他們家境富裕,平常嬌生慣養,能堅持下來訓練已經十分難得,少部分是原先的老軍士,這些人是想趁著李少天不在的時候好好出去瀟灑風流一番,結果反而被記了大過,一個個垂頭喪氣。
也許是想給這五十個人一個機會,李少天在給他們記大過的當天下午,又讓人宣佈了一項舉措,即訓練中成績優異者可記大功一次,大過可以用大功相抵,使得這些人看見了洗刷恥辱的希望。
雖然訓練很苦,但閒暇的時候也很充實,打撲克的打撲克,下棋的下棋,另外就是一種李少天發起的,跟蹴鞠十分相似的運動--兵球,深受士兵們的歡迎和喜愛。
李少天口中的兵球其實就是足球,唐代在制球工藝上有兩大改進:一是把用兩片皮合成的球殼改為用八片尖皮縫成圓形的球殼,球的形狀更圓了。二是把球殼內塞毛髮改為放一個動物尿泡,「噓氣閉而吹之」,成為充氣的球,這在世界上也是第一個發明。
兩大改進使得球踢得更高更遠,大大促進了蹴鞠的發展。
足球和蹴鞠形勢上最大不同就是球門,蹴鞠的球門設在兩根三丈高的竹竿上,是一個圓形的洞,把球踢進洞中,而足球的則在地上,球門寬廣很多,並且加上了守門員。
激烈的身體對抗、密切的團隊配合、激動人心的射門、完善的規則,足球很快就在南城巡守司流行了起來,每個小隊都建立了足球隊,技藝高超者進入每個巡組建的巡隊。
在為期三個月的訓練中,南城巡守司每十五天就要舉行一次兵球比賽,奪冠者將保留一座由李少天親手雕刻的足球木雕十五天。
之所以苦心孤詣地引進這些娛樂項目,李少天的目的就是為了豐富士兵們的精神生活,營造出一種新型的軍營文化,以增強士兵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榮譽感。
令李少天感到驚訝和欣喜的是,在這種軍營文化的熏陶下,士兵們的毅力和耐性得到了極大的拓展,除了極少數體質太差的和確實無法受苦的人人,其餘人無不咬牙堅持住了訓練,堪稱為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