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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龍騰虎躍之天殺凶星 第二十三章 賭命 (中) 文 / 笑破天

    第二十三章賭命(中)

    「拿下他!」

    李少天扭頭驚訝地望了一眼那個年輕軍士,抓住這難得的時機,衝著雷得水等人一揮手。

    雷得水等人二話不說,提著刀就衝了過去,那些家丁紛紛向後退開,眼睜睜地看著劉小龍和劉小虎把馬臉家丁架走,然後使勁摔在李少天的馬前。

    「阻撓公務,折斷令簽,侮辱上官,公然抗法,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馬臉家丁捂著大腿坐在地上,恐懼地望著李少天,一時間忘記了傷口的疼痛。李少天笑瞇瞇地盯著他,輕描淡寫地衝著雷得水擺了一下頭,「數罪並罰,仗責八十後送襄州府!」

    雷得水插回腰刀,衝著李少天拱了一下手,然後和程牛走進了軍士們中間,眾人這才看見,有兩個軍士手裡拿著的竟然是巡守司衙門裡的水火棍。

    水火棍,古時供差役使用之棍。棍的一半塗紅色,一半塗黑色,紅為火之色,黑為水之色,寓意不容私情。

    劉小龍、劉小虎和另外兩個人抓住馬臉家丁的四肢,將其牢牢地按在了地上。八十大板,李少天這是想活活打死自己,馬臉家丁感覺到了死神的獰笑,他驚恐地大吼大叫,奮力掙扎著。

    「好好用刑,千萬別讓我失望了!」

    雷得水和程牛拿著水火棍分立在馬臉家丁的兩側,李少天冷冷地一笑,看似隨意地囑咐了一句。

    這是要這小子的命!雷得水和程牛相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掄起水火棍紅色的一頭,用盡全身的力量重重地打了下去。

    水火棍上有個小小的機關,那就是在黑色的一頭頂端包著一層黑色的扁鐵,一旦主審官想要被審者死,差役們就會用黑頭打,絕對能斷筋碎骨。

    啪!

    雷得水一棍子下去,馬臉家丁的屁股上應聲皮開肉綻,滲出血來。馬臉家丁淒厲地慘叫了一聲,身軀扭動得更加厲害,可惜四肢被牢牢按住,不能移動分毫。

    「我操你姥姥,你小子等著,我家老爺一定不會放過你。老子到時候一定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殺你全家,我……唉呦,我的娘呀!」

    馬臉家丁見掙脫無望,索性破罐子破摔,衝著李少天破口大罵,可還沒罵上幾句,他就再也罵不出來,屁股上的劇痛徹底擊垮了他的意志,使他哭爹喊娘地亂叫起來。

    雷得水和程牛把棍子掄得高高的,一棍子一棍子地結結實實地打在馬臉家丁的屁股上。十幾棍子過後,馬臉家丁的屁股上已經是血肉模糊,破碎的布條和碎肉塊隨著水火棍的落下而四處飛濺。

    李少天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原先沒打算殺了馬臉家丁,只想讓其吃點苦頭,可是馬臉家丁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口無遮攔地侮辱了李少天的母親。李少天是個年輕人,年輕人的心中一般都有很多觸碰不得的禁忌,一旦這些禁忌被觸犯,往往會招來瘋狂的報復。

    二三十板子過後,馬臉家丁的聲音越來越小,屁股上的肉和褲子的布料已經粘在了一起,被血水一染,模糊一片。

    李少天不忍心再看,悄悄把頭扭到了一旁,他不是一個冷血動物,他受過的教育和所處的環境都告訴他要珍惜生命。

    也許李少天心裡早就想殺馬臉家丁立威,只不過他不願意承認罷了,馬臉家丁的口沒遮攔正好給了他一個安慰自己的借口。

    來到了這個亂世之後,尤其是經歷了公審事件,李少天自己都沒有發現,出於對掌握自己命運的渴望,他一點一滴地變得冷血,要怨的話,只能怨這個無法無天、黑暗殘酷的世界!

    周府的家丁、巡守司的軍士和圍觀的百姓無不愕然望著馬臉家丁,那紛飛的板子打在馬臉家丁的屁股上就像打在了他們的心上,驚恐而震撼,無形中對李少天有了一種敬畏。

    徐大同等軍士早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除了射出來的那一箭外,動手的都是李少天帶來的人,他們就像是充門面的木偶,毫無用處。

    嘩啦--

    忽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府門裡傳了出來,片刻之後,數十名手握鋼刀的彪形大漢從裡面湧了出來,守在了門口。

    隨後,一個大腹便便、衣著華麗的中年胖子和一名身穿緋色官袍、腰掛銀魚袋的矮個子中年人在五六名精壯護衛的簇擁下並排走了出來。

    望見中年胖子,圍觀的百姓們像是見了鬼一樣,紛紛下意識地向後退去,目光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中年胖子就是襄州城的黑道老大--周老虎。

    周胖子走上前冷冷地環視了一眼門前的人,那些站在前面的弓箭手們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弓箭,心虛地垂下了腦袋。

    「你是何人?」

    把目光停留在騎著馬的李少天身上,周老虎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色一沉,開口詢問,中氣十足。

    「本官是南城巡守司新任司守,你就是周善綺?」

    李少天也在打量著周老虎,毫不客氣地反問。

    「大膽,見了周老爺還不下馬行禮!」

    周老虎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此時,那個瘦小的中年人走上前一步,伸手指著李少天大聲呵斥。

    「大人沒糊塗吧,我是官,他是民,現在應該是他給我行禮才對!」

    從矮小中年人的緋色官服上看出其是五品以上的官,但不知道是哪個衙門的,李少天略一沉思,冷笑一聲。

    「放肆,你一個七品小吏也敢在此張狂,本官襄州御史田華,你信不信本官摘了你的官帽!」

    矮小中年人沒有料到李少天如此不給他面子,臉色一沉,怒氣沖沖地一指他,同時點明了自己的身份。

    「田華?你就是田華!」

    李少天聞言一怔,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幾眼,怪不得襄州府的那個錄事官死得蹊蹺,原來田華和周老虎早就勾搭上了。

    「既然知道本官,還不下馬跪下謝罪!」

    以為李少天怕了自己,田華頤指氣使地衝著李少天一聲冷哼。

    「嘖嘖,我記得我曾經說過,上跪日月天地,下跪父母嫡親,田大人是不是老糊塗了,這麼快就忘記了!」

    不屑地撇了撇嘴唇,李少天頗為玩味地盯著趾高氣揚的田華,忍不住挖苦了他兩句。

    「你……你竟敢當眾侮辱本官,本官,本官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田華聞言頓時大怒,氣勢洶洶地指著李少天,忽然,一個人影從腦海中閃過,他揉了揉眼睛,隨即臉色一變,「你……你就是那個殺了馬天義的異數?」

    李少天的名字田華還真沒記住,不過異數這個稱呼他倒是印象深刻,驚慌之中不由得脫口而出。

    雖然找到富鐵礦的消息還沒有公佈,但私下裡卻已經在襄州中上層官場傳開,官員們早就開始了明爭暗鬥,都想在鐵礦上分一杯羹,田華來找周老虎正是為了聯合起來爭奪鐵礦運輸一事。

    很明顯,李少天現在是趙漢眼前的紅人,田華如果早認出新上任的南城巡守司司守是他,肯定不會與其衝突,但,一是田華沒見過李少天幾面,印象不怎麼深刻,二是李少天換了衣服、剃了光頭,形象有所改變,三是田華萬萬料不到趙漢會讓李少天去南城巡守司,事前將軍府一點訊息都沒有傳出來,李少天今天是新官上任。

    「周爺,救救我!」

    田華驚惶失措地這麼一叫,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但神智尚清的馬臉家丁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倉惶地伸出右手,衝著周老虎虛弱地喊著,怪不得他剛才看李少天這麼眼熟,原來是天殺星來了。

    「繼續打,還不夠數!」

    周老虎出來的時候,雷得水和程牛停止了行刑,李少天瞅了一眼皺著眉望著自己的周老虎,衝著雷得水和程牛冷冷說道。

    頓時,水火棍再度輪番打在了馬臉家丁的屁股上,馬臉家丁雙目圓睜地瞪著周老虎,逐漸沒有了聲息,看得周圍的家丁直冒冷汗,面露懼色。

    周老虎的臉上陰晴不定,在他眼裡,李少天是趙漢的人,自己跟其無冤無仇,他所做的事情肯定就是趙漢所指使的,難道趙漢對自己跟胡文禮走的太近不滿,特派此人來敲打敲打自己?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自己並沒有刻意跟胡文禮走的太近,一切行事都是循規蹈矩,沒有絲毫的出格,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李少天狐疑地望著陷入沉思的周老虎,他很奇怪周老虎怎麼突然就啞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沾了趙漢的光。

    田華現在也不說話了,尷尬地站在那裡,他現在後悔死了,真想扇自己幾個嘴巴子,好好的幹嘛要替周老虎出頭,他倒霉不倒霉關自己屁事,現在可好,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李少天這個官場新貴,搞不好還間接得罪了趙漢。

    一定要彌補一下雙方的關係,田華心中打定了主意,已經開始盤算著給李少天送什麼禮好。

    當最後一下板子打完的時候,馬臉家丁早就沒了聲息,雷得水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向李少天搖了搖頭。

    心中暗歎一口氣,人命真的如此脆弱和渺小,李少天衝著雷得水擺了擺手,雷得水便讓人把馬臉家丁拖到了一邊,屍體上蓋了一個白布單,像這種在受刑的時候掛掉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此**害百姓,為禍一方,死有餘辜,有勞司守大人為民除害,省得在下將其送官治罪。對了,不知司守大人所來何事?」

    見處理完了馬臉家丁,周老虎衝著李少天一拱手,笑著問道,沒有半點不滿和懊惱。馬臉家丁死就死了,跟死一隻貓狗一樣,不,他不如貓狗,貓狗死了周老虎還會傷心一陣,而周老虎對他則沒有一絲的憐憫。

    「本官是來訊問你一些案情的。」

    周老虎態度的轉變令李少天疑惑不解,他弄不清楚周老虎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沉聲說道。

    「大人要問案情派人來傳周某就是,何勞大人親自前來。不過既然來了,那就讓周某略盡地主之宜。大人,裡面用茶!」

    周老虎滿臉堆笑,一側身,衝著李少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些跟巡守司軍士對峙的家丁立刻收起武器,規規矩矩地立在了兩旁。

    「他難道是想誘我進去,在裡面再痛下殺手?」

    李少天這下更是滿頭霧水,這個周老虎究竟再打什麼鬼主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合常理,甚至有些詭異。

    不過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李少天再多想,眾目睽睽下,他要是不進去,豈不是告訴現場的人他怕了周老虎。

    「媽的,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一咬牙,李少天翻身下了馬,大步迎著周老虎走了過去。

    周老虎笑容可掬地為李少天引路,雷得水等人緊緊地跟在了兩人的身後。巡守司的十來個隊目在茫然對望了幾眼後,徐大同率先跟了上去,其餘人隨即也拔腿追了過去。

    大門外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老百姓,他們默默地守在門外,在驚惶不安中等待著最後的結局。那些家丁們見百姓人數眾多,又是跟著李少天來的,因此也不敢驅趕,只是守住大門,不讓他們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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