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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09章 福禍無門,唯人自招 文 / 鱸州魚

    「第一項呢,就是保持現狀,齊家的田地,巡撫衙門這邊會單獨劃出來,只不過,由於軍戶日後會由巡撫衙門統一調度,所以,耕種的事情,就得由齊指揮你自己操心了。」謝宏伸出一根手指,悠然說道。

    「請大人繼續說。」齊成眼珠子轉了轉,心下安定了不少,他覺得這個辦法確實可以接受,普通軍戶調度不了也不要緊,他家裡也是有家丁的,人力雖然緊張了點,但應該也能應付得過來,反正比被搶走好多了。

    「第二個辦法呢,就是齊家的田地劃歸到衙門名下,統一運營,然後每年按往年的均數支應給你糧食,當然,齊家的家丁人力物資,衙門這邊是不動的。」

    「敢問,這第三……」齊成心思更活絡了,直接給糧食,還不用自己找人手種,這是大好事兒啊!比第一項還好。不過,人心無止境,他覺得既然一個比一個好,那說不定最後這個選擇更好呢。

    「第三個辦法複雜了點,那就是入股,齊指揮用你的田地入股,每年按照實際收成的起伏,按一定比例支應糧食給你。」

    「那要是遭了災……」齊成欲言又止,入股這名詞他倒是明白,這個時代的商人多有用這種模式經營的,因此,這裡面的門道他也知道不少。

    「那就顆粒無收唄。」謝宏一攤手。

    「那我選……」齊成下意識的就要選擇第二項了,第一項還得自己忙活,收成也不會比第二項多,什麼叫均數?那就是往年平均下來的,再是準確不過了,就算再多種個幾十年,八成也是這麼個數。

    第三項那個風險似乎有點大,萬一對方在賬目裡面動手腳……嗯,那倒是不會,田里出產多少,去田頭看一遍就好了,怎麼可能作假?而且……

    他要說話時卻是一抬頭,正好看見謝宏嘴角露出的一絲微笑,他心下一驚,念頭急轉時,突然驚覺。剛剛太過恐懼緊張,因此也沒注意到細節,對方說田地統一運營,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妙?

    莫非是……想到去遼陽公幹的時候,在酒館中聽來的有關於謝宏的傳聞,齊成心裡卻是有了新的想法。

    那位冠軍侯最有名的可不是殺人或者瘟人,而是他妙訣天下的手藝!得聖眷也好,陞官發財也好,他靠的都是那神乎其神的手藝,齊成沒見過謝宏的作品,可傳聞中卻說的有板有眼的,不由得他不信。

    很顯然,那位冠軍侯既然提出了這些條件,那麼很可能就是他有把握增加田地的產量,或者開墾更多的田地,否則他幹嘛平白無故賣自己個人情?

    參將都是隨手殺了,自己一個衛指揮使,在人家面前簡直連個螻蟻都算不上,對方又何苦費這個勁呢?

    不過,這決定也不能下的太倉促了,還得好好思量一番,或者跟人商量一下才好做決定,齊成打定了主意,話頭一轉,道:「江將軍,大人,這事兒實在太大,能不能容卑職考慮幾天……」

    「嗯?」江彬今天的任務就是嚇唬人,聽到這話立時便冷哼了一聲。

    「三天,就三天……而且,卑職一定會在大人給出的條目中選擇……」齊成嚇了一跳,急忙補充道。

    「也好,就這樣吧,也不用三天那麼急,立春之前,齊指揮盡可考慮周詳。」

    要說這天下間就沒蠢人呢,這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察言觀色自不用說,反應也是很機敏,華夏從來就不缺人才,只是沒用到正地方罷了。謝宏在心裡暗歎一聲,微笑著給出了答覆。

    得了這個答覆,齊成再次把心放回了肚子裡,微微躬身施了一禮,然後搖搖晃晃的離開了。他施禮的幅度比較小,倒不是因為他敢於不恭敬,只是硬件條件擺在那裡,憑他那個肚子,躺下打滾還成,彎腰可就費勁了。

    「謝兄弟,咱們幹嗎對這死胖子這麼客氣?」戲演完,江彬也不裝酷了,站起身走到謝宏身邊,疑惑的問道:「你身份擺在這裡,咱們的兄弟也陸續過來了,就算強攻都能端了他那個破土堡,直接知會他一聲不就完了,何苦費這周折?」

    去各地勘探的小隊中不光是工匠,每一隊都有幾十邊軍護送,而這些小隊最終都匯聚到了金州衛,現在駐紮在這裡的足有三百人,數量已經跟金州衛裡的常備兵差不多了,實力更是遠勝,所以齊成才連一絲反抗念頭都沒起。

    「靠武力壓服不是長久之計,遇到那不講理或者冥頑不靈的還好說,不服就揍他,還不服就殺,就像咱們在京城那樣。」提到京城的士大夫,謝宏眼中殺氣一閃,配合他的話語,看得江彬都是一驚。

    「不過在遼東這裡就沒這個必要了。」謝宏搖搖頭,解釋道:「原本我心中還有點不托底,可跟王先生談過後,開發遼東應該問題不大,而效果很可能比我原來想的還要好。既然要大開發,那也不可能單靠咱們自己人,本地人才是主流。」

    「比如剛才那個齊成就是,」想到齊胖子,謝宏也是莞爾,「他名下的雖然只有幾百畝地,能指揮的兵馬也不過幾百老弱,可齊家在金州衛這裡可謂根深蒂固,親緣故舊相熟的不可盡數,若是得他傾力配合,也省了咱們不少功夫。」

    「可是,依某看,那個胖子賊滑的很,剛剛那樣的條件都不肯應聲,說什麼要考慮一下,八成是想在背後搞些貓膩。」江彬冷哼一聲,對齊成很不以為然。

    他素來勇猛,一個窩囊成這樣的指揮使,確實也入不得他的眼。

    「他若是要動手腳,應該會當場答應才對,離正月還有幾天,春耕更是要到一個多月之後才能開始,這麼長時間,想動手腳他有的是機會。」謝宏又是搖頭。

    江彬是有些精明勁兒,可卻只能說是個純粹的武人罷了,政治智慧和謀略那是一點都沒有的。其實想想也是,他若是真的很有謀略,歷史上就不會跟錢寧搞得勢同水火,鬥得不可開交。

    以當時的情況來說,有可能跟他同盟的,也只有錢寧罷了,兩人相鬥,終歸也不過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其中可能是有人從中挑撥,也有可能是他性格使然,不過,不能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本身就是沒有政治頭腦的明證。

    「為了防止萬一,我已經讓侯大哥派人盯著金州衛了,不過,打從心裡講,我是想給他個機會的。」

    武人和士人不同,在他們身上,是不會有那種根深蒂固的傲慢的,對皇權更是從骨子裡敬畏。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的地位很低,謝宏能夠拿出足夠的東西將對方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他要是足夠聰明,那就把他立為一個樣板,要是真的不知死活,那就讓他步吳玉的後塵,總之,他就是個風向標,往那邊飄,選擇的權力是在他自己手上的。對於咱們來說,無論他怎麼選,影響都不大,無非就是耗時長短罷了。」

    謝宏伸出手,張開五指,又緩緩攥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機會我已經放出去了,聰明人一定會知道該怎麼選擇的,就讓我看看,金州這裡到底有多少聰明人吧。」

    ……

    齊成一直覺得自己ting精明的,不過今天這事兒,他一時半會兒還真就理不清楚。正如江彬所說,謝宏要搶他的,他本也沒有反抗的餘地,而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犯愁。

    要是被搶了,那倒也簡單,反抗不得就默默承受唄,在這邊鎮地方,向來就是這規矩,拳頭大的說的算。可現在卻突然變成做生意了,這裡面的玄機要是弄不明白,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他愁眉苦臉的出了南城堡,和自家的幾個親兵匯合後,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心裡這邪火頓時就上來了,他厲聲喝道:「趙破虜那小子呢?莫非他翅膀長硬了,連本將的話都不放在眼裡了?真是豈有此理!」

    親兵們都是一縮脖子,知道自家將主八成受了氣,這是要找人瀉火呢,趙千戶好歹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居然被叫成小子,看來指揮大人的火氣還真是不小呢。

    「回指揮大人,好像是木城驛那邊出了什麼事,趙千戶趕過去處理了,估計現在還在那兒附近呢。」趙破虜的人緣還不錯,這裡的親兵多有跟他交厚的,雖然害怕,還是有人硬著頭皮開了口,為他開解了幾句。

    「哼,那就過去看看吧,倒要看這小子在弄什麼古怪。」齊成冷哼一聲,把威風擺的十足,這才背著手往木城驛晃悠過去了。

    幾個親兵見狀,也是縮頭縮腦的跟在了後面,心中都是暗自腹誹,看來指揮大人不光是受了氣,可能還受了欺壓,所以才在這裡找場子呢,看來趙千戶要倒霉了。

    身材所限,注定了齊成的行進速度不快,不過,木城驛離南城確實不遠,不多時,一行人就到了木城驛附近,遠遠的就聽到了一陣怒吼聲,罵人那位正是因為脫崗而倒霉在即的趙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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