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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3章 閱兵?到底誰閱誰 文 / 鱸州魚

    第153章閱兵?到底誰閱誰

    「鏘,鏘,鏘……」

    正當張巡撫和張總兵在謝府門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突然從院子裡傳出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這是……」張巡撫捏著鬍鬚,很疑惑,於是轉頭去看張總兵,「張總兵,可是鎧甲的聲音?」

    「不是吧……」張總兵搖頭,解釋道:「鎧甲的鐵片互相碰撞發出的聲音不是這樣的,這個聲音更像是鐵片和地面碰撞的聲音……」說著,他自己也是迷惑不解,難不成有人把釘了馬掌的戰馬牽進院子了?

    還是不對,馬掌敲在青石地面上,應該發出「叮,叮」的聲音才對,而現在這個,更像是有人拖著底下墊著鐵片的東西的樣子,是什麼呢?

    解釋不清楚,他也不解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謝府的院門,那聲音是從遠而近的,明顯就要走出院子了,與其猜來猜去,不如一睹真容好了。張巡撫見他模樣,也不等他解釋了,轉過頭,兩人一起直直的盯著院門。

    「咿呀……」門開了,從裡面伸出一條腿,這腿上是什麼?倆人都嚇了一跳,張俊是老行伍,見識的東西不少,而張鼐任官多年,任職的地點也多,更是見多識廣,可是他倆就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姑且說是鞋好了。

    之所以說是鞋,只是因為它是套在腳上的,不過套的也未免太高了點,都到膝蓋了……看材質,應該是皮子做的,不過卻是油光錚亮,甚至都能看見人的倒影,這是什麼怪鞋?

    「鏘!」一個疑惑的念頭還沒轉完,那隻腳落地了,同時,又是一聲鏗鏘聲響起,啊?兩位大人明白了,搞半天鐵片是在這怪鞋的腳底下啊!這到底是哪個白癡這麼亂來?你當你這腳是馬掌啊,還釘鐵片的。

    兩位大人都很是不滿,覺得自己是被穿這怪鞋的人戲弄了,抬頭去看出來的人,張巡撫更是咳嗽一聲,就想斥罵。以他所想,這一定又是謝宏那個弄臣搞的鬼,正好狠狠的斥罵一番,可他抬起頭,看清楚穿鞋的人的臉之後,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在地。

    姓謝的瘋了嗎?今天是陛下回京的日子,他從那裡找來一個跳大神的神棍?張巡撫這個氣啊,你瞧瞧這人的打扮,紅衣金領,頭上還戴個奇怪的帽子,而且還是歪戴著的,在配上這雙亂七八糟的皮靴,這就是個神棍嘛!還是未成年的!

    對了,帽子上居然還插了跟藍羽毛,神棍就是神棍,你以為插跟羽毛老夫就認不出來你了?張巡撫定定神就想喝罵,可他卻愕然發現,身邊的張總兵卻是突然趴下了。

    這些武夫真是沒用,見到個神棍都要拜,關鍵時刻還得是咱們受過聖人教誨的讀書人,胸中自有浩然正氣,鬼神之事有何可怕?張巡撫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同伴,心道,就算是真有鬼神,可這個神棍也不過是個少年罷了,看起來跟皇上年紀也就差不多,能有多少道行?

    呃,嗯?跟皇上差不多?張巡撫猛然抬頭,盯著那個神棍,全身都在哆嗦,最後,他身子一歪,也趴下了,心裡發出了一聲悲號——這個怪物居然是皇上!

    「勞兩位愛卿久等了,不用客氣,免禮平身吧。」正德對自己驚艷的亮相很滿意,沒看見麼,朕還沒抖呢,這倆人就拜倒了,這不就是大哥說的王霸之氣側漏嗎。這段日子,朕跟在大哥身邊,果然精進不少啊。

    「陛下,您……這是要去祭神?」張總兵趴下的快,起來的也快,終究他跟正德還不太熟,加上他也不是讀書人,心裡沒那麼多溝壑,受到的震撼也就沒有張鼐那麼大。

    「咦?」正德很意外,轉頭道:「張愛卿,你忘了麼,今天朕要起駕回京城,順便要在宣府閱兵啊?」

    張俊頭也是一暈,搞半天這是皇上閱兵的禮服?倒是挺顯眼的,離的遠了也能看清楚,不過……今兒不是閱兵麼?皇上您穿成這樣,這到底是誰閱誰啊?

    見張總兵瞠目結舌的發呆,正德又拍拍張總兵的肩膀,用很理解的語氣說道:「張愛卿,是朕疏忽了,忘記你都一把年紀了,記性不好也是應當。對了,張愛卿年紀更大,快快把他扶起來,張愛卿也太老了,居然跪拜一下就起不來了。」

    他拍拍額頭,又恍然大悟道:「這樣吧,朕以後免了張愛卿的禮好了,嗯,大哥說過要尊老愛幼,以後朝中年紀太大的朝臣們的禮就都免了好了。」

    一個巡撫,一個總兵,這倆人都姓張,正德都稱作愛卿,旁人聽著是很亂,可張俊卻聽懂了,他低頭一看,可不是麼,張巡撫還趴在地上呢,身子還在顫抖個不停,像極了風邪入體的病人,他顧不得多想,趕忙俯身把張巡撫扶了起來。

    「陛下……」張巡撫果然是中了風邪,說起話氣若游絲,眼見就要不行了的樣子。

    正德連連點頭,扶著張巡撫的手道:「嗯,嗯,張愛卿,你要說的朕都知道了,你安心的去吧。」

    張巡撫一愣,聲音略高了一點,「陛下,您知道了?您知道什麼了?」

    「哦?」正德想了想,道:「就是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親賢臣,遠小人什麼的,張愛卿你不是臨終前要囑托朕這些麼?」

    張巡撫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一氣,精神頭也上來了,他掙脫了張總兵的扶持,撲到正德身前,抱著正德的大腿就哭上了。

    「陛下,老臣是一心為陛下著想啊,您乃是萬乘之尊,是天下之主,是天下萬民的表率,你今日如此著裝,哪裡還有天家的體面,又讓萬民作何是想呢?您……」張巡撫哭的這個悲傷啊,驚天地泣鬼神的,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朕就是要成為天下萬民的表率啊,你想啊,天下萬民要是都跟朕一樣穿著,那大明各地就都是五光十色的了,這世間該多美麗,多有愛啊。」正德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向張巡撫展示了一副美麗的畫卷,其中蘊含的是少年美好的憧憬。

    「唔……」今天注定了是張巡撫多災多難的一天,剛剛把氣喘順了,聽了正德話,他又差點沒被口水噎死。就算以他的學識,對這位奇葩的皇上,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了,只是抱著正德的腿繼續哭。

    「別哭了,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啊?」正德柔聲安慰著張老頭,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少年安慰一個嚎啕大哭的老頭,這奇怪的畫面讓看到的人都大為驚異。

    「我說陳大哥,這是怎麼一個狀況?」那倆等著看皇上的都目瞪口呆的,不是他們心理素質不好,而是這情景實在太詭異了。

    巡撫大人可是當朝大員,聽說平時也都是威嚴得緊,就算是巡撫衙門裡的主事們,對這位大人也都是極為敬畏的。可現在,這位大人居然抱著一個神棍的腿大哭,而且那個神棍還在安慰他。

    那神棍是什麼人?難道是皇上從京城帶來的大仙?法力通神以至於可以返老還童了,不然巡撫大人怎麼會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大哭?

    至於說這個少年是皇上,這個念頭剛出現就被兩人掐滅了,皇上可是穿明黃色的龍袍,走路四平八穩……不,皇上是不走路的,平時都有人抬著的才對,怎麼會像……

    陳黑貓搖搖頭,對同伴說道:「肯定是京城來的大仙了,我看,他是給巡撫大人算了命,大概是算陽壽之類的。嗯,沒錯,看來巡撫大人是陽壽將盡啊,這不,他求著大仙給他延壽呢,不然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陳大哥,你果然高明啊,今天俺跟著你出來算是對了,不但等會兒能最先看到皇上,還看到大仙了,京城來的大仙就是不一樣啊。對了,陳大哥,咱們等會兒要不要也上去求個卦?」

    「蠢貨,你沒看張總兵都在排隊呢嗎?什麼時候能輪到咱們啊,別癡心妄想了。」陳黑貓給了同伴一個爆栗,悻悻的說道。

    皇上已經出來了,錦衣衛當然不會讓人靠近,如陳黑貓二人這樣看熱鬧的,都是零零星星的站在遠處,正德自然是不會注意到他們,看著嚎啕大哭的張鼐,正德很有些犯愁。

    「我說張愛卿,你不要哭了,有話你先起來慢慢說唄……啊,不對,張愛卿,你趕快幫朕把他拉開,朕這可是新衣服,不能給他擦鼻涕眼淚哇,朕可是兩天都沒捨得穿呢,快,快。」正德突然惶急的大叫起來。

    這叫什麼事兒啊!張總兵硬著頭皮上來了,雖然不太靠譜,可是皇上說的話就是聖旨,不上不行啊,有了他幫忙,總算把張鼐拉開了,張總兵扶著巡撫大人勸慰著。

    正德皺著眉頭,哭喪著個臉,嘟囔道:「朕的新衣服啊,都髒了,不行,朕不能穿髒衣服閱兵,還是去換二號方案好了……」

    一聽見這話,張巡撫不哭了,張總兵也不勸了,倆人都一臉呆滯,天啊,還有二號方案啊!這一號方案已經夠嗆了,再換個二號的出來,不得要人命哇。這到底誰幹的壞事啊,還左一套右一套的,給皇上做衣服的人真是害人不淺啊。

    得了,甭管誰檢閱誰的問題了,還是趕快開始閱兵,然後再趕快把這位爺送回紫禁城吧!聽說朝中的大佬們心理素質都比較好,一定能承受得住這位爺的折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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