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8章 撲朔迷離 文 / 慕風雨
第108章撲朔迷離
果然，此話一出。
劍癡的神色就忍不住變了，但是很快恢復冷漠，道：「武當受封朝廷，今日欽差受皇命而來，若不舉行新掌門的冊立，如何跟朝廷交代。」
盧秋雲冷然道：「早就沒知道你有問題，冊裡掌門你找事，不冊立掌門你還不滿意，看倆你是決意一戰了。」
劍癡寒聲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洗清江湖豪傑對你們的猜疑，告訴我，誰是待選掌門人，他必須接受我的挑戰。」
孫碧雲的目光疑過自己的幾位師兄，盧秋雲他們均對他點頭。
於是孫碧雲一步上前，道：「我來接受你的挑戰。」
劍癡冷然道：「今天你話那麼多，早知道你有問題。」
孫碧雲淡笑，不予解釋，緩步走到少林高僧空悟大師的面前，道：「大師，請你作證此戰勝負。」
空悟大師合十道：「恭敬不如從命。」
空悟乃是少林寺的主持方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雖然他跟張三豐都是一派掌門，但在輩分上卻矮了張三豐兩輩。
不過少林寺乃是武林泰斗，孫碧雲讓他作證，也正是為了表示決戰的公平。
紫霄宮外，大雪紛飛。
極目望去，萬山環繞，雪花飄揚，紫霄宮外，已經只剩下劍癡跟孫碧雲。
孫碧雲赤手空拳，而劍癡則已經丟掉劍鞘，手中已經只剩下一柄鋒利的長劍。
此時，空悟大師高宣一聲佛號，之後道：「都是武林一脈，二位需點到為止，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張真人的祭禮。」
孫碧雲對空悟大師微一點頭，表示禮敬。
而劍癡則目中無人，此刻他手中只有自己的劍，與眼前的敵人。
二少凝神看這人的決鬥，此時雖然寒風呼嘯，雪花飛揚，但是氣氛卻相當緊張，這可以說是二少在古代看到第二場真正的高手決鬥。
孫碧雲沉聲道：「不管你出於什麼樣的居心和目的，這場決鬥後，你都必須離開，否則我武當絕對不會任人欺負！」
劍癡冷哼一聲。長劍已經破空刺出。
第一招便是三環套月，這的確是太極劍中的功夫，孫碧雲略有驚色，但是雖驚不亂。
揮手一招青龍出水，化去長劍劃出的三個圓圈。
之後貼身而上，施展粘字訣。
進、捋、擰、擠，反正就是不給劍癡絲毫出劍反擊的機會。
太極十三式，孫碧雲只用幾式與劍癡近身搏鬥，柔纏滾黏，就是不讓劍癡的劍脫出自己拳法的包圍。
由此可看孫碧雲在太極拳上的火候不淺，觀戰的諸人看到孫碧雲如此淡然自若的應敵，不但對他的氣度欽服，更對他的武學修為佩服！
但是於此同時，也都對劍癡來歷更加猜測起來。
因為在場的均是武林中的豪傑，誰都看出孫碧雲佔得上風，但是面對孫碧雲滴水不露的纏鬥，劍癡卻仍舊抵擋的風雨不透。
這說明劍癡也是一個絕頂的高手！
但這樣的高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來歷，這豈非是件怪事，難道這人還真是張真人私下教授的徒弟。
盧秋雲幾人都凝神望著飛雪中決戰的二人。
但覺劍癡劍招跟太極劍中的招式基本相同，虛步含劍、仙人指路、白雲罩頂、鳳凰點頭、金蛇纏柳、風掃梅花……
可見他所說的會太極劍法並不是胡說。
但是這太極劍法在他手中施展出來，對應著孫碧雲的太極拳看上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不管太極拳還是太極劍，基本上都是一個理。
以靜制動，以柔克剛。
孫碧雲在這一點上做的很成功，他不焦不躁，心如止水，縱然劍癡手持利劍，扳回劣勢，他卻依舊如原先一樣。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總是出招不疾不徐，卻又滴水不露。
雖然在外人看來孫碧雲的動作很優雅自然，但是真正的去看，就會發現，他的出手實際上一點都不慢。
正如波瀾壯闊的大海一般，看上去永遠那麼平靜，但是平靜中的每一個波濤，都足以凶險的令人喪命。
而在幾十回合的交鋒中，劍癡卻出招越來越快，宛如疾風雷霆。這用的雖然仍就是太極劍中的招式，但是已完全沒有太極劍的劍意。
所謂太極劍意者，正是太極圓轉，無使斷缺，綿綿不絕，意在劍先。
可劍癡的劍意宛然是殺人致命。
眾人到了此時已經看出關鍵，但是決戰已經到了這裡，誰人也插手不得。
漫天風雪中，劍癡的身法已經越來越快，而人們眼中似乎也出現了幻像。
原來孫碧雲站著不動，四下卻都是劍癡揮劍刺來的幻影，這當然不是錯覺，而是劍癡速度太快而留下的殘影。
由此可以看出劍癡的修為絕高。
但同時也證明了武當派的太極拳博大精深，孫碧雲的太極火候真不是吹的。
在劍癡那般狂風驟雨的攻擊下，居然仍舊是那麼淡定出招，是以縱劍勢迅快鋒芒，卻依舊傷不了孫碧雲分毫。
但就在這時，一道細如牛毛的銀針劃破虛空，透過漫天飛雪射向孫碧雲。
這銀針極細，而且迅如閃電，若是沒有過人的靈敏力，絕對難以察覺出來。
二少練習過飛刀，對於暗器一道可以說是分外有知覺的，所以那銀針一射出，他就已經發現。
他這個時候只是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小心。」
這一聲小心，立即就提高了大家的警惕。
本來眾人的心思都放在孫碧雲跟劍癡的決鬥上，兩襲在飛雪中飄揚道衣早已吸引了所有人眼球。
二少的這聲警立即令所有人回過神來，這裡的人本來一個個都是江湖中的絕頂高手，什麼帝一劍，陸神龍、神劍書生、苦竹先生……
他們的眼睛絕對要比搏擊長空的雄鷹那雙眼更銳利！
所以立即就發現了射向孫碧雲的那枚銀針。
本來大殿距離二人比鬥的場地還有近十丈之遙，但是銀針飛出，頃刻已經逼近角鬥中的孫碧雲。
孫碧雲已經聽到警示，側身閃避，可是這一來，就已經閃不過劍癡施展出的一招極快的白鶴亮翅。
他倉促之下連忙帶身左轉，饒是如此，長劍仍舊在右脅劃下一道傷口，頓時血光崩現。
不過這是皮外傷，並不算嚴重。
劍癡收劍冷然道：「你輸了。」
孫碧雲默然，他走到不遠處的一塊石柱上，用力一拍，一枚銀針已經倒射而出，大手一揮，銀針已經被孫碧雲卷在袖中。
他之所以沒有用手去接，是為了避免銀針有毒。
他根本就不理會站在風雪裡的劍癡，緩步走向紫霄宮飛簷下的眾人。
他用衣角舉起銀針，走向空悟大師，恭敬的道：「大師，以你看，這是誰射出的銀針？」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孫碧雲手中的銀針，這銀針閃爍著一種青碧的光芒，顯然是淬有劇毒的。
空悟大師眼神中閃過一絲愧色，道：「老衲羞愧，未曾看出是誰下的毒手。」
孫碧雲淡笑道：「大師過謙，在當時那個狀況的確很少有人能夠看出是誰下的手。」
這話說的有些意思，二少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總覺自己好心好像辦了糊塗事。
就在這時，孫碧雲已經走向自己，孫碧雲的笑還算和藹，他略帶感激的問道：「小兄弟，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那銀針的嗎？」
二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定，道：「我看你銀針也是意外，但沒有發現是誰下得手，不過總算道長沒有危險，但真是件幸事。」
孫碧雲神色不變，道：「不管怎樣，謝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二少連忙道：「道長客氣，武當派乃武林名門，這是我的榮幸。」
孫碧雲再謝二少後，轉身面對場中的劍癡，忽然對所有人道：「到了現在，在場還有何人看不出這所謂的劍癡陰謀？」
劍癡神色一變，怒道：「孫碧雲，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孫碧雲淡笑道：「因為你跟本就不會太極劍！」
劍癡喝道：「胡說，說敢說我剛才用的不是太極劍？」
孫碧雲沖空悟大師與在場的諸位高人略一行禮，道：「我武當劍法，乃是內家武學的一種領悟，本來就是劍意為主，諸位前輩都是武林高人，當然識的什麼樣才是真正的太極劍法，劍癡招招迅快，致人死命，誰人能說這是我派的太極劍法？」
諸人默然，孫碧雲所言句句在理。
大家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劍癡冷冷的望著孫碧雲，似乎想要辯解，但此刻已經沒有辯解的理由。
因為人群中已經有人喝問道：「劍癡，到底是什麼人派你來的，你是不是想要搶奪武當的掌門之位。」
二少無心關注劍癡跟大家的糾紛，他在看一個人。
鐵劍凌雲，鐵劍凌雲此刻的態度是冷漠的。
做為武林盟主，面對這樣的事情，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出來調節，這豈非有些不正常。
到了這時，二少已經暗暗懷疑這神秘的劍癡是不是與鐵劍凌雲有著某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這秘密是針對武當的。
劍癡看著眾人表情宛然已經跟孫碧雲站在一路，早已沒有人相信自己是張三豐的弟子。
他的臉上忽然充滿了失落，當天而跪，喊道：「師父啊，弟子不能為您盡孝，弟子對不起你啊！」
鐵劍凌雲終於出了人群，他冷冷的望著劍癡，道：「你若真是張真人的弟子，就該拿出證據，你若不是，就算再怎麼裝，我們也沒有人會相信你。」
這鐵劍凌雲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沒有絲毫偏袒劍癡的意思，這倒讓二少有些意外，難不成自己的猜測不正確。
卻說劍癡電目直射凌雲，忽地長劍高舉，仰天道：「弟子不能拿出證據，但這世上為師傅報仇難道不是件伸張公道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