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文 / 蘇門答臘洲

    第一百四十一章

    「簡單的說，失憶就是小舟突然的把以前的人和事都忘記了，都不記得了，明白了嗎？」男人盡量用孩子能夠接受的詞語和程度告訴阿寶。

    「好像明白一點了，但是你的意思是阿舟不記得阿寶了，阿舟不認識阿寶了對嗎？」小傢伙兒的理解能力不是蓋的，一點就透，但是……

    「對，就是那個意思。」男人點點頭。

    「為什麼，阿舟為什麼要忘了阿寶，為什麼？」小人兒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司徒吧，以為小舟現在似乎只記得司徒呢。」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心就像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般的疼。

    「但是為什麼要忘了阿寶，為什麼，是因為阿寶的錯才讓澈爸爸他，對，就是阿寶的錯，阿寶不應該喊著澈爸爸離開，那樣的話澈爸爸就不會死，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死的人的就是小舟。」男人接下了小傢伙兒沒有說出來的話。

    「爹地，你說，是不是該離開的是阿寶，該替阿舟當下危險的是阿寶，是不是，阿寶是不是一直都是多餘的，很多人都這麼說過，阿寶是多餘的對不對，阿寶不應該出生的，對不對？」心，驀地疼，生疼，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嗜咬一般的疼。

    「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誰說你是多餘的，誰說你不應該出生，」男人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可憐的孩子，聲音悶悶的說道。

    「那，為什麼阿舟要忘記阿寶，為什麼阿寶的澈爸爸要拋下阿寶，為什麼阿寶的爹地從阿寶一出生就不在阿寶身邊，為什麼，為什麼？」埋在阿寶心裡的疑問還有很多很多，他並不指望眼前的男人能一一為自己解答，但是心裡就是想知道，就是好難受。

    「現在也已經深了，小舟早就睡了，我提前告訴阿寶是想讓你做好準備，如果明天見了小舟，她真的也把阿寶給忘記了，那，阿寶可不許突然哭鼻子，那樣會嚇著小舟的，知道了麼？」男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老頭兒，你，你的意思是，阿舟也把你忘記了，對不對？」小傢伙兒突然眼睛一閃，裡面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

    「嗯，忘了。」男人沒有否定這個事實，但是說出來的時候卻是顯得那麼蒼白，那麼無力。

    「那為什麼你還不哭啊？」小傢伙兒突然問了一個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白癡問題。

    「如果哭能讓小舟記起我，那麼我會狠狠地哭，但是，誰都知道，哭，也是無能為力的。」男人認真的看著阿寶，一邊摸著小人兒的腦袋，一邊淡淡的說道。

    「哦，老頭兒，我明白了，男子漢是不能哭的，即使這裡再苦，再難過，都不可以哭，對不對？」小傢伙兒嚴肅的捂著自己的左胸，像宣誓一般的信誓旦旦的說道。

    「阿寶，你還小，還不能算是男子漢的，所以阿寶可以在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男人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小不點兒，突然，笑了。

    「老頭兒，是不是你在難過的時候從來不哭，在開心的時候也很少大笑啊？」阿寶一下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男人的面前，開始了詢問一般的提問。

    「哦，為什麼阿寶會這麼問？」面對小人兒的問題，男人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因為阿寶很少看見老頭兒會有別的表情啊，你看看，整天就是這樣的，臉上連個皺紋都沒有，哎！」小傢伙兒仰起臉，兩隻小手兒托著腮，滿臉的天真和稚氣。

    「呃，你，你這小子。」男人的眼角很無奈的抽了抽，真的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會這麼說自己。

    「怎麼，你難道不想承認嗎，不過我知道一個秘密。」說著，小傢伙兒眼睛一瞇，一看就知道心裡又有什麼ど蛾子了。

    「哦？秘密？看來是關於我的嘍，」男人看著小東西那滿臉的算計，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風呼呼的吹過，不僅輕輕的打了個冷顫。

    「哈哈，老頭兒，你真聰明，就是關於你的。」小傢伙兒突然拍手叫好，

    這一拍因為實在是太突然了，弄的男人又是滿臉的抽搐。

    「說吧，關於我，你還能發現什麼秘密。」男人怎麼說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怎麼會被一個小毛頭的一句話給嚇著呢。

    「哼哼，老頭兒，你看，你現在還是沒有表情的，你難道就不能在別人威脅你的時候有個表情嗎？不然別人會很沒面子的，沒有面子就會想更狠的招兒來欺負你的。」小傢伙兒突然又拿出了一副道行兒高深的樣子來說教。

    「哎呦，兒子，真沒看出來，你竟然在心理學也有研究啊。」終於，男人的臉上有表情了，又驚又喜，又……

    「老頭兒，別用那種看變態的人的眼光看我，我阿寶可是很正常的，好了，廢話我就不說了，告訴你我發現的秘密，嘿嘿……」這個口口聲聲說要說出自己發現的秘密的小傢伙兒至今還是沒有說到重點上。

    「兒子，說重點。」男人這下是嘴角加眼角都抽搐了。

    「呃，不好意思，呵呵，我發現的秘密啊，就是，老頭兒，我後背好癢。」突然，小人兒像整人一般的，轉移了話題。

    「趕緊說，不說我可就……」男人無奈的給小人兒繞了繞後背，恐怕阿寶也是第一個享受讓眼前的男人撓癢的人吧。

    「我要說的秘密就是，老頭兒，你只要一看見阿舟就會笑得像一朵兒花花，哈哈。」小傢伙兒就像把別人擺了一道兒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為什麼會笑出眼淚啊？」看著一直在笑，但是眼角還明明掛著淚花的孩子，男人聲音低沉的問道。

    「你，你難道不，不知道嘛？」小傢伙兒抽抽搭搭的反問道。

    「別哭，好不好，笑不是挺好的嗎？」男人的嘴裡明明說著別哭，但是自己的眼睛裡已經是紅紅的了。

    「我想澈爸爸，一直在想，笑著在想，哭了也想，怎麼樣才能不想澈爸爸，這裡好難受，好難受。」小人兒捂著自己的胸口，真的想不到，前一秒還在和自己的爸爸有說有笑的阿寶，現在已經是淚眼婆娑了。

    「阿寶不哭，不哭好不好。」男人瞭解，眼前的孩子跟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拚命的讓自己說些別的，拚命的讓自己笑起來，拚命的讓自己暫時的忘記那個人，但是現在發現，就是再怎麼拚命，他還是在的。

    「澈爸爸，澈爸爸，阿寶想你，好想你，嗚嗚……」終於，孩子痛痛快快的哭出來了。

    「乖，睡覺了，別哭。」男人一把攬過孩子，聲音弱弱的說道。

    「澈爸爸，澈，澈爸爸，」就這樣，在呼喚著「澈爸爸」的聲音中，阿寶睡著了。

    而這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就這樣，沒有脫衣服，沒有上，床，沒有蓋被子，席地而睡，但是這兩個最怕冷的男人今天晚上睡的很沉，因為只有在夢裡才能看見……

    「準備好了麼？」清晨，男人給孩子穿好了衣服，略帶擔心的再次問了一遍。

    「沒事的，你放心，我們走吧。」小傢伙兒倒是表現的異常的淡定，但是不難看出，臉上還是有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