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章 沙漠的流浪(3) 文 / 魂消形瘦
第39章沙漠的流浪(3)
城門的士兵有了一瞬間的恐懼,騎士們瞬間衝破了城門的防線,幾個騎士跳下戰馬,拔出騎士長劍,砍死幾個嚇呆的士兵,然後,將長劍插在粗重的門閂下,用力的大吼一聲。
「吱啞啞…….」沉悶的聲音響起,城外正在絕望的做著最後抵抗的騎士們精神一振,瞬間逼退了近在身前的士兵,慢慢的向城門靠近。
城門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隙,能容一個人通過,一個騎士從城裡衝了出來,大喊:「團長呢,城門打開了,我們要怎麼辦?」
凱立爾望了望遠處一眼看不到邊的軍隊,如果,如果是在平地上,銀月騎士團肯定會衝出包圍。但在這狹窄的橋上,這條浸滿了鮮血的橋上……
他果斷的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回到索拿多。」
凱立爾奮力的揮舞著手裡的劍,城外的騎士聽到命令後,默默的往城門處靠近。
凱立爾咬著牙,一劍砍碎了一面盾牌,轉頭喊道:「你們先進去。」
騎士們有了一剎那的猶豫,然後,相繼往城裡撤退。他們明白,團長絕對會等到所有人都撤退完,他們多遲疑一刻,越會增加團長的危險。
長長的石橋上釘滿箭矢,凱立爾身上帶著幾支箭矢,在所有騎士撤退完之後,猛的往城門衝去,邊沖邊喊:「準備關閉城門!」
就在凱立爾穿過城門那條縫隙時,一支長槍遠遠的拋了過來,穿過厚重的銀色鎧甲,狠狠的插在凱立爾的腰間。
城門附近的騎士,看到凱立爾進來後,猛的推動那扇門,無數探過來的兵器被擠斷在門縫裡,甚至一個沖的靠前的士兵,被擠的血肉模糊。
門閂重重的落下,隔斷了城門外的喊殺聲。只是城門裡的撕殺仍在繼續。
凱立爾喘了口氣,咬牙的拔出腰間的長槍,撕下斗篷,草草的包紮了傷口。
身旁的騎士的都盯著凱立爾,那目光除了悲壯,更多的是信任。
凱立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神色有一剎那的黯淡,也許,銀月騎士團在今晚將會覆滅在索拿多。
但他的目光馬上變的堅定起來。
身旁的一個隊長走了過來,面色凝重的說:「我們抓了個俘虜,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糟糕的消息,索拿多親王篡位!」
深深的吸了口潮濕的空氣,凱立爾用前所未有莊重的聲音說:「好吧,也許今晚之後,銀月騎士團將不復存在,但我們有我們的歸宿,在這最後的時間裡。也許我們無法拯救波爾,但我們至少要為波爾留下希望,你們明白嗎?」
騎士們無聲的點了點頭。
凱立爾盯著身旁隊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今晚會有犧牲,只是早晚,你和你的騎士們是否願意留在這裡?」
隊長看了看身後的騎士,大家齊齊的後退了一步。
凱立爾行了個騎士間最為尊重的禮節,長槍指向皇宮的方向,平靜的說:「走吧,這是我們最後的路。」
除了留下的那隊騎士,其他人跟著凱立爾,一路向北。
身旁不斷有人倒下,其他人最多投上一抹哀怨的眼神,銀色騎士的腳步毫無止歇。
拿費特從手下的士兵那裡得到了消息,派遣士兵一路堵截銀月騎士團。
士兵不停的報告著消息,拿費特臉上輕鬆的神色逐漸消失,最後,竟然變成了鐵青色。
因為,銀月騎士團已經一路衝到了凱旋門前。
凱立爾抹去遮了視線的血跡,他看了看身後,整整兩萬騎士,這個大陸上曾赫赫有名的騎士團,如今,剩下六千不到。
凱旋門在面前,這多少有些諷刺的意味,以往,騎士們總是勝利歸來,在這裡得到國王的褒獎。
凱立爾拉起韁繩,戰馬高高的立了起來,嘶叫了一聲,他舉起長槍,大喊一聲:「最後一次衝鋒!」
身後的騎士齊齊的喊了一聲。
「最後的衝鋒!」
拿費特望著清醒過來的海爾德,他的臉上衝滿了嘲弄的意味。
海爾德臉色灰白,巫術使他的精神遭到巨大的破壞,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只是眼神複雜的看著拿費特。
有不解,有絕望,有仇恨。
狄奧多利的臉不停的抽動著,拖著那把細劍,往公主和王后的寢宮走去,身後跟著些士兵。
撕殺聲越來越近,艾傑希德臉色焦急的看著拿費特,拿費特輕輕的抽出腰間早以備好的一把劍,一寸寸的將劍插入海爾德的胸腔,在海爾德怨毒的目光中。
「不……!」
凱立爾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拿費特不再遲疑,對維克懷特說:「你去告訴狄奧多利,馬上離開。」維克懷特轉身往後宮行去,拿費特轉向偏殿,離開了皇宮。
銀色的鎧甲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凱立爾帶著一千三百多個騎士,終於衝到了皇宮,來到了垂死的國王面前。
國王海爾德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騎士們默默的為死去的國王行了最後的禮節,在凱立爾的帶領下,壓抑著絕望,往後宮行去。
狄奧多利面色猙獰的看著不遠處公主的住處,銀月騎士團已經漸漸靠近。他狠狠的將劍砍在門前的柱子上,細劍斷為兩截,他又咒罵了一聲,拋去手中的斷劍,轉身往另一條道路上行去。
他一路上面色陰沉,直到走到皇宮外邊看到密密麻麻的軍隊。他的臉上才勉強浮現出了些笑容。
「好吧,好吧,他們都逃不掉。」
當聽人提到騎士這個詞時,你會聯想到什麼?是一名騎著高頭大馬在城市道路上巡邏的長矛戰士,還是在晚霞映照下拍馬衝鋒的重裝士兵?是富麗堂皇的宮廷裡那瀟灑英俊、深情款款的高大男子,還是離別摯愛邁出家門又回頭一瞥的勇士?但如果只是這麼來闡述騎士,未免太過於敷衍。每當我回想起,在那個季節的結尾,在那個雨夜,騎士屹立在我面前時,我的心就再也無法恢復平靜!——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塔樓裡,愛德華惶急的踱來踱去,門外喊殺聲往一個方向延伸,那裡是皇宮的方向。
他上了二樓,打開窗子往外看,風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索拿多一片漆黑,只有樓下士兵的刀劍閃著寒光。
也許,也許凱立爾會帶著那些英勇的騎士結束這一切。
愛德華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但他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該死的,我該早些離開索拿多,回到家鄉。
世上卻沒有後悔藥吃。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
「銀月騎士團的騎士佔領了皇宮,叛亂結束了……」
聲音中帶著歡愉,聽起來像個孩子的聲音,甚至愛德華覺得有些熟悉。
樓下的士兵有了一刻的慌亂,士兵看著長官。說實話,這些士兵多少有些恐懼,畢竟,他們奉命看守的是個巫師。
長官沉吟了一會兒,往塔樓看了看,恰巧看見愛德華站在二樓的窗戶旁,嘴唇蠕動著。
巫師難道在準備一個巫術?長官幾乎立刻下令,留下兩個士兵,其他的跟隨他去皇宮看個究竟。
留下的兩個士兵看著塔樓二樓,恐懼一絲絲的從他們心底升騰了起來。
一個士兵對他的同伴說:「喂,夥計,這可不是個好差事,你說呢?」
另一個士兵更是說:「我說,兄弟,巫師要走的話,憑我們兩個肯定阻擋不住,而且……說不定會成為那隻狼的食物。」
最初發話的士兵在寒風中哆嗦了一下,對同伴說:「我可不想死,我們肯定是攔不住巫師的,不如……我們也去皇宮看個究竟?」
兩個士兵瞬間達成默契,幾乎是逃跑一樣的離開塔樓。
城門處的騎士們傷亡殆盡,索拿多的大門重新被打開,整整三萬叛軍湧到索拿多。
皇宮冷冷清清,鮮血已經凝固,在牆上,在柱子上,天然的勾勒出些殘忍的圖案,就像某些野獸派藝術繪畫。
屍體東一具,西一具,靈魂無聲的控訴著,控訴著背叛。
波爾的最高權利中心,昔日莊嚴肅穆的皇宮,如今,在冷冷的秋雨下,在這季節的結尾,安靜的像座荒廢多年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