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動輪開始(1) 文 / 魂消形瘦
第25章動輪開始(1)
這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墨森突然有些後悔,這個時刻,任何士兵的傷亡都可能使巴拉尼步入絕境。六百個弓手每人拿著一把匕首,將左手的食指割破,指尖湧出的鮮血帶著悲壯的軌跡落在地面上,他們將生命中最貴重的留在了巴拉尼,同時,也將最寶貴的奉獻給了巴拉尼,這悲壯也感染了天上飄落的雨,那雨落的更密更急了。
吊橋沉悶的放了下來,六百個士兵喝下為數不多的藥劑,趁著夜色,離開了巴拉尼。
後半夜,格雷軍隊處在沸騰和哀號中,六百個弓手,就像死神的僕從一樣,收割著生命和靈魂。到凌晨五點,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僅餘的一百六十三個弓手帶著血、帶著傷回到了巴拉尼。
格雷在這偷襲中損失四千餘人,從戰爭開始,巴拉尼死傷四萬多人,格雷損失八萬多人,只是這死傷卻不能成為阻止雙方的教訓,而只能做為仇恨,越積越深。
我獨自坐著;秋季的夜晚;在雨中它漸漸逝去;我看見它逝去,我看著它,從迷漫的山丘和無風的要塞上消失;在我的靈魂裡思潮迸出,我的心在它的威力下屈從;在我的眼睛裡淚水如湧,因為我不能把感情說個分明,就在那個流血的、沸騰的時辰,我四周的嚴肅的歡悅悄悄溜進。我問我自己:「啊,上天為什麼不肯把那珍貴的天賦給我,那光榮的天賦給了許多人;讓他們在詩歌裡說出他們的思索!」「那些夢包圍了我,」我說:
「就從那撕殺開始;」狂熱的奇想提供出種種幻象,自從生命還在它的風華正茂時期。」然而如今,當我曾希望歌唱,我的手指卻觸動一根無音的弦;而歌詞的疊句仍然是:「血和淚中,我們總是奢望得到什麼!」雨從沒止歇;直到結束的那一刻。我們扮演著何種角色?是冷漠,是勝利;貓頭鷹的鳴叫漸漸遠去!曙光還是到來,在我們的堅持中。只是那光卻吝嗇;勇士呼喊著;只是這呼喊,卻不能被逝去的靈魂聽見。
戰爭第五日一如既往的到來,當格雷士兵來到城牆外時,不單單是伐德哈卡臉上帶著猙獰的神色,就連每個格雷士兵也都咬牙切齒。
戰爭不帶一絲遲疑的開始,撕殺繼續延續,源源不斷的有帶著餘溫的藥劑送上城牆,遞到巴拉尼士兵的手裡,這成為支撐一萬多士兵與格雷對抗的信念與力量。
猶瑟並不像他所說的那樣的輕鬆,而是拼盡了全力來抵抗水神祭祀奧利維爾,以避免他的力量給巴拉尼士兵帶來巨大的傷亡。
下午,攻城戰趨於尾聲,巴拉尼僅剩七千餘人,格雷傷亡過半。
這一天,除了源源不斷的製造那些藥劑,愛德華最大的收穫是,剩下的兩種藥劑竟在偶然的情況下試驗成功,其中一種能使人跑的飛快,而另外一種則是,能使人的耳朵變的異常靈敏。
在城牆的某一角落一度失守時,就是靠著服下藥劑士兵卓越的速度,迅速增援,才最終支持到了最後,那些斥候同樣服用了藥劑,用來竊聽格雷長官下達的命令。
當天夜裡,巴拉尼一千四百人趁著夜色,服下藥劑,衝出了巴拉尼,天亮之後僅回來二百多人。
格雷士兵連續兩天處於匱乏中,士氣快要跌落,餘下仇恨支撐著天亮之後的持續撕殺。
戰爭第六日!早上的時候愛德華將剩下為數不多的材料全部製成藥劑,中午,一個士兵,混身帶著血跡,身上的鎧甲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他臉上的血已經乾涸,使愛德華甚至看不出他的表情,他跑來塔樓頂,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說:「巫師先生,墨森侯爵讓我轉告您,巴拉尼馬上就要失守,請您離開。並多謝您為巴拉尼所做的一切,您的名字將會永遠點綴在這場戰爭中,假……如假如巴拉尼還有一個人活著的話!」
愛德華呆了一下,馬上問:「巫師猶瑟呢?」
士兵喘了口氣,說:「我們長官墨森侯爵已經轉告了他相同的話,現在他仍在城牆上,與神殿的祭祀對抗。」
愛德華的臉色不住的變幻著,從惶恐,到沉痛,最終趨於平靜,他走到老狼身前,拿起地上那本書,塞進老狼包裹裡,歎了口氣,對老狼說:「在這最後,我身邊唯一的朋友,你會選擇前進,還是退縮?」
說完這句話之後,愛德華走下塔樓,往城牆走去,老狼不知是否聽懂了愛德華的話,只是一如既往的跟隨在他的身後。
城裡平民的表情都不一樣,只是仍有大多數人繼續著最後的努力,婦女抗運著東西往城牆跑去,老人們大多站在門口,或喃喃自語,或撫摩著身旁孩子的頭,什麼都不說。
越靠近城牆血腥味兒越濃,巴拉尼士兵已經犧牲到不夠站滿大半個城牆,喊殺聲都止歇了,大家為這最後的死亡沉悶的撕殺著,巴拉尼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揀起一把帶著缺口的兵器,阻擋著城牆上不斷衝下來的格雷士兵。
愛德華也沉默著登上城牆,身旁的格雷士兵都有意識的避開這一人一狼,從那沉默中,他們感受到了危機,特別是在那隻狼身上。
一路上毫無阻擋,當愛德華看到墨森侯爵時,他正喝下手中的藥劑,將瓶子摔的粉碎,然後一劍將面前的格雷士兵砍成兩段。
在這最後,愛德華站在猶瑟身旁,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站在城牆上,站在巴拉尼士兵身旁,等待最後的時刻。
士兵不斷倒下,雨漸漸變小,風吹過,烏雲變淡,從那薄弱處撒下陽光,那光射在城牆上,準確的說,是射在兩個巫師身上,為兩個巫師平靜的臉鍍上一層光輝。
就在這時候!恰巧就在這時候!
一個服下藥劑的斥候,聽到了聲音!他不敢確定這是不是真的,直到看到遠方銀色的旗幟露出一角,他大喊。
「銀月騎士團!我們的銀月騎士團!」
所有士兵都張望著,地面開始有微弱的震動,歷經六天!這災難的六日!援軍終於到來了。
剩餘的巴拉尼士兵猛的精神一振,就連那垂死的士兵,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齊齊的一聲喊叫,呆楞的格雷士兵猛的被砍下了城牆!
格雷士兵開始變的慌張,後軍甚至出現了動亂,銀月騎士團的身影逐漸變的清晰,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衝向了格雷士兵。
雨完全止歇了,天空在這時刻一掃陰霾,那陽光擴散到整個巴拉尼,為這要塞鍍上一層美麗的銀白色!
巴拉尼的士兵開始歡呼。
「巴拉尼的曙光!」
大多數人的目光停留在兩個巫師身上的,士兵都明白,兩個巫師庇佑著巴拉尼,才終於使他們等到了援軍到來的這一天。
一次整齊的衝鋒,不管伐德哈卡有多麼的不甘心,不管他怎樣的呼喊,怎樣的砍下惶恐士兵的頭顱,總之,格雷士兵已經完全亂了,他們在勝利面前無可奈何的停了下來。
格雷士兵開始撤退,巴拉尼得救了!
就在銀月騎士團到來後,愛德華激動了一陣子,他和猶瑟對望了一眼,猶瑟的眼中是那樣的平靜。最終,愛德華開始覺得意興闌珊,城牆上的鮮血還在,殘肢斷臂還在,流盡鮮血的屍體還在,這一切,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猶瑟笑了笑,一句話沒說,召喚出那隻貓頭鷹,留給愛德華幾張紙,貓頭鷹急驟的劃過天際,就像他到來一樣,鳴叫聲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士兵們卻沒怎麼注意,就算偶爾有人看見,但他們也在忙著歡呼,就連墨森侯爵也完全沒有發覺,他只是滿臉喜悅的命令士兵打開城門,對戰場上殘餘的格雷士兵進行最後的追擊。
愛德華緩緩的下了城牆,身後跟著那隻狼,再次回到了塔樓裡。在喧鬧中沉默了一會兒,老狼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我…說的是,我有了詩,你把它變成書。」
愛德華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老狼混亂而顛倒的念出一些話,最終,經過愛德華的整理,這詩歌在紙上出現了。
我獨自坐著;秋季的夜晚;
在雨中它漸漸逝去;
我看見它逝去,我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