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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章 東胡 文 / 殷揚

    第四章東胡

    「好香!」周陽一嗅,一股濃濃的茶香撲面而來,讓人精神一振,忍不住出口稱讚。

    「真香!」李廣也是忍不住讚賞一句。

    這盅茶真的很香,喝在嘴裡,滿口生津,公孫賀他們不住讚賞。

    「衛青,這是誰沏的茶?如此茶藝,平生少見吶。」程不識美美的品著茶,碩大的頭顱不住點頭,一雙虎目舒適的瞇著,非常享受。

    「姑姑沏的,怎麼啦?」霍去病稚聲稚氣的,挨在周陽身邊,討好周陽:「要不是大帥來了,你還別想喫茶呢。姑姑才不給你沏呢。」

    「噗!」程不識給他一句話噎得差點把茶水噴了出來:「這麼說,我還沾了大帥的光?」

    「可不是嘛?」霍去病點頭道。

    「去病,休要胡說!」衛青臉一沉,喝斥一句,忙向程不識致歉:「程將軍,去病無知,言語無狀,還請你不要見怪。」

    「衛將軍,你說我程不識有那麼小的度量?會和一童子過不去?」程不識有些好笑。

    「我是大將軍,不是童子。」霍去病大聲抗議,卻是逗得眾人暢笑不已。

    就是李廣,也是打量著霍去病,笑得特別開心:「霍去病,你才多大?就要做大將軍了。」

    「做將軍與年歲有干係麼?」霍去病眨著明亮的眼睛,一本正經的道:「年歲再大,打仗不行,也做不了大將軍。年歲再小,打仗厲害,做大將軍怎麼不行?大帥不是歲在弱冠就能打仗麼?」

    一席話說得李廣啞口無言,長歎一聲道:「雖是童子之言,卻也成理。想我李廣,與匈奴大小數十仗,卻是大勝仗一個也沒有。直到大帥統兵,我們這才打得有聲有色。」

    「童子之言雖狂,卻也成理,慚愧!慚愧!」程不識也是歎息不已。

    在座之人中,就李廣和程不識資格最老。二人同為邊關名將,與匈奴大小戰役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稱得上是身經百戰了。可是,若是說到戰功,卻是小的可憐,最大的勝仗不過斬首數百,與周陽比起來,是天差地遠。

    「去病,休要胡說!」衛青臉沉下來了。

    周陽很是驚異的打量著霍去病,大是感慨:「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壯志可嘉!壯志可嘉!」

    在中國歷史上,也只有霍去病當得他自己的話,他十八歲上戰場,二十四歲病逝,短短六年間,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輝煌,讓後人景仰。

    像他那麼年紀輕輕,創造莫大的功業,在中國歷史上,僅此一人。

    「霍去病,你想不想學兵法?」周陽把霍去病抱起,放在大腿上,在他粉細的臉蛋上輕捏一下。

    「要!要!要!」霍去病一個勁的嚷起來。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李陵跑到周陽身邊,抱著周陽的大腿,可憐巴巴的望著周陽。

    周陽把他抱起來,放在大腿上。一打量這兩個童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臉的希冀。

    李廣看在眼裡,不住拈鬍鬚。周陽如此對待李陵,那是李陵的福氣,他這個做爺爺的,哪能不為孫子的前程著想。

    衛青臉上滿是笑容。霍去病雖然調皮,頑劣成性,卻是乖覺異常,機靈過人,他也是歡喜,周陽如此說,是要成全霍去病,他這個做舅舅的能不歡喜麼?

    「我把你們送到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學習兵法,可好?」周陽打量兩個小傢伙。

    「嗯!」兩人重重點頭,一切聽憑周陽吩咐的樣兒,極是可愛。

    「傳令,要丁雋趕回長安來見我!」周陽大聲道。

    自從新軍從陳倉河谷遷出後,那裡就成了漢朝的軍事學院,軍官的培訓就在那裡進行,由丁雋負責。

    「啊!」一片驚訝聲響起。

    「大帥,這不合適吧?」程不識忙提醒一句:「若是年歲大些,自可去得,可他們是兩個童子。」

    「是呀,大帥!」李廣、衛青他們齊聲附和。

    「有什麼不合適的?」周陽反問一句道:「以前,我們要擴軍,需要很多人手,不得不加緊培養。如今,新軍初成,沒那麼急迫了,可以招收一批聰明靈泛的童子,從小培養。」

    「這個……」李廣他們一陣訝然。

    在漢朝沒有「童子班」的說法,由不得他們不震驚。

    「培養不僅可以從軍隊裡面挑選,還可以從小培養。如此一來,大漢才能人才輩出,不致青黃不接。」周陽非常肯定的道:「這兩個就算第一批吧。」

    從小就培養,的確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兩個小傢伙雖是胡鬧,可指揮起來,有模有樣,比起李廣、程不識他們小時候強得太多,是該讓他們學習了,李廣、程不識他們不再有異議,這事就說定了。

    「衛青,你把導引術傳給他們。」周陽打量著衛青。

    「大帥眷顧,衛青感激不盡,可是,這導引術是校尉才能修煉的。」衛青忙提醒。

    「是麼?你衛青進入建章營的第一天,不也修煉了嗎?」周陽反問一句。

    衛青進入建章營時,是最差的一個兵,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營養不良,面有菜色,卻學到了要校尉才有資格修煉的導引術。

    「謝大帥!」衛青和李廣站起身,向周陽致謝。二人歡喜難言,嘴都合不攏了。

    讓他們歡喜的不僅僅是霍去病和李陵習得導引術,更重要的是,二人前途無量。

    周陽除了打仗厲害外,看人的眼光也不錯。衛青和張通就是周陽一手打造提拔起來的,這是極好的例子。

    衛青從軍時,面有菜色,瘦得跟竹竿似的,連招兵的兵士都不敢收,要不是周陽眼光獨到,把他收入軍中,哪有今天的衛青。

    周陽與衛青初見面時,只是覺得此人不同一般,卻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衛青,這份眼力勁還真是沒得說。

    衛青收台灣一仗很是漂亮,在南越統兵三年,成績斐然,南越之軍已成勁旅,這些事有目共睹。

    再說張通,進步非常大,排兵佈陣方面得心應手,天生的陌刀將領,李廣他們很是讚賞。

    周陽如此看重霍去病和李陵,說明二人非同凡響,前程錦繡。作為長輩,誰個不願意呢?

    「他們是千里駒,你們要好好看待,不要動不動就喝斥。他們想玩,就讓他們玩吧。」周陽愛憐的撫著霍去病和李陵的腦袋。

    霍去病就不用說了,天才的統帥。李陵的軍事才幹,也是非同小可,雖然他最投降了匈奴,成了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悲情人物。

    可是,他與匈奴打的那一仗,可以說是泣天地,驚鬼神,不少人認為,李陵的軍事才幹是繼衛青、霍去病之後最高的漢朝將領。

    他率領的是五千步兵,深入匈奴國境一千多里,遭到匈奴十幾萬精銳的攻擊。這是匈奴單于率領的本部兵馬,是匈奴精銳中的精銳,還是李陵兵力的二十餘倍,兵力懸殊太大了。

    可是,千里轉戰,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匈奴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單于卻是拿李陵沒有辦法。到了最後,單于決定放棄,不再攻擊李陵了。就在這時,李陵部下一個軍官因犯軍法,被李陵責罰過,他心懷不滿,投降了匈奴,把漢軍的情形告訴了單于,單于方才知道李陵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發兵再攻。

    仗打到這份上,漢軍已經精疲力竭,再打下去,徒增傷亡罷了,沒有什麼意義了,李陵思前想後,決定用投降來換取漢軍的生命。他投降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要找個機會,洗雪恥辱,建立一場功業,再回歸漢朝。

    以李陵之才,以他的決心,機會肯定會到來。人算不如天算,一個姓李的軍官在教匈奴漢軍的戰法。漢朝的情報出錯了,說是李陵在教,漢武帝發火了,就把他的家人給誅滅了。

    在當時,朝中大臣哪敢為李陵開脫,獨有司馬遷與李陵交情好,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過是假降,在找時機回歸漢朝,就仗義執言。惹惱了漢武帝,把司馬遷處以宮刑,這是歷史的悲劇。

    後來情報弄清楚了,李陵在匈奴不為匈奴出一計,不為匈奴做事,漢武帝大是後悔。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斷送了李陵歸漢之路。

    周陽的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李陵很可能不會投降匈奴。真要這樣的話,漢朝又多一員良將。

    「呵呵!」李廣和衛青開懷暢笑。

    周陽說他們是千里駒,肯定是千里駒,還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嗎?

    在衛青府上歇息一陣,眾人趕去皇宮,面見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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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宮,養心殿。

    太子劉徹、太傅衛綰、主父偃、申公、董仲舒、馮敬他們正聚在一起,商議軍機大事。

    劉徹雖只有十四歲,卻是異常高大,稱得上身長八尺。更難得的是,長相極是俊朗,帥氣非凡。舉手投足間,上位者的氣勢十足,顧盼之間,一股上位者才有的俯視之氣畢現。

    千古一帝就是千古一帝,不僅有得天獨厚的天賦,還有讓人難以企及的機會,這兩者,他都有,短短數年的磨練,就如此了得。

    衛綰、主父偃、申公、董仲舒他們面對劉徹,有一種壓抑感,不像面對景帝那般輕鬆自如,儘管劉徹言笑晏晏。

    劉徹與景帝最大的不同,就是劉徹顧盼自雄,無論是說話,還是舉動,都有一種說清,道不明的氣質,應該說是魅力。

    「太子,真的要出兵?」申公問道。

    「是呀!」劉徹微一頷首:「孤前思後想,不能不出兵了!」

    「若說出兵,早在數年前就該出兵的,可是,皇上龍體欠安,這才一直拖著。」主父偃沉吟著道:「眼下出兵,是不是……」

    說到這裡,主父偃不再往下說。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景帝如今的身體大不如以前,若是大戰之際遇到景帝駕崩的話,鞏有不測之事,甚至敗軍覆師。

    古代的皇帝是至高無上的,一旦景帝駕崩,對漢軍的軍心士氣打擊極大,此事不能不慮。

    「稟太子,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張通、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秦衣求見。」太監快步進來,沖劉徹稟報。

    「叫他們進來!」劉徹眉毛一掀,臉上掠過一抹喜色,只是極為短暫,一閃而逝,根本就沒人發現。

    太監快步而去,周陽他們進來,沖劉徹見禮。

    「免了!」劉徹一揮手,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打量周陽時,眼睛閃了閃:「坐吧!」

    周陽他們謝過,跪坐了下來。

    「請問太子,召我等回朝,有何要事?」周陽身為這行人的首領,不得不問。

    「叫你們回來,就是商議出兵東胡一事。」劉徹眉頭一挑,明亮的眼裡精光閃爍:「匈奴收了西域之後,其國力在快速恢復。如今的匈奴,比起長城大戰時相差不大了,其口眾相差無幾,其土地更加廣闊,大漠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自從七年前,軍臣單于率軍西征以來,匈奴進軍極為順利,整個西域落入了匈奴手中。西域雖然地廣人稀,仍是讓匈奴得到不少口眾,牛羊馬匹無數,其實力恢復得極快。

    「長城大戰後,邊關無匈奴,數年平靜。如今,時不時就會出現匈奴,這是匈奴南下的試探。」劉徹右手一握拳:「孤絕不給匈奴再次進犯的機會,一定要在匈奴進犯之前破擊匈奴!」

    匈奴若是再次南犯,必是復仇而來,一定會起傾國之兵,就不是五十萬了,而是更多,其至百萬皆有可能。

    如此大規模的戰役,若是在漢境開打,不管漢軍勝與敗,光是破壞性就足以讓人震驚了。數年前的那一仗,匈奴五十萬大軍南下,燒燬了多少漢朝村莊、田園,千里烽火,百姓背井離鄉,漢朝用了數年時間,北方方才恢復過來。

    這還是漢朝打勝了,若是戰敗,後果更難設想。

    要想漢朝不受到破壞,就不能讓匈奴南犯,要趕在匈奴南犯之前搶先進軍。劉徹的顧慮是正確的,很有遠見,周陽不住點頭,暗中讚許。

    「太子聖明!」對這決策,主父偃他們沒有說的,很是贊同。

    「太子,要怎麼打,你下旨吧!」李廣不住搓手,一臉的興奮之色:「整整六年了,沒有上戰場,手癢著呢。」

    劉徹一掃視,除了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秦衣、張通他們不住搓手,看來真的是手癢了。

    對將軍們的熾烈戰意,劉徹大是滿意,笑著問道:「姐夫,你怎麼不搓手?」

    「太子有所不知,大帥不用搓手,他搓的是腦。」李廣搶著回答。

    「哈哈!」眾人開懷暢笑。

    「姐夫,出兵這事,主父偃他們有些拿捏不準,很是顧慮。」劉徹眉頭一軒,道:「他們的顧慮是對的,父皇龍體欠安,此時出兵,實是不該。可是,時我不待,匈奴對東胡大打出手。到眼下,東胡已經潰不成軍,丟掉了一半的國土。已經派人向大漢求援,若是大漢不出兵的話,那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東胡滅亡。」

    略一停頓,聲音陡轉高亢:「若是東胡落入匈奴之手,匈奴的國力就會急劇增強,他們的口眾更多,牛羊駿馬多不勝數。這對大漢極為不利,卻不是讓孤憂心的地方。孤憂心的是,匈奴得了東胡之地,就可以對大漢進行更多的牽制。」

    東胡主要是現在的東北三省,若是落入匈奴手裡,匈奴就可以從東面牽制漢朝,拖住不少漢軍。匈奴是騎兵,來去如風,行動快捷,漢朝要防範匈奴,就需要駐守大量的軍隊。

    在現代,東北三省是富饒之地。在漢朝,那裡是苦寒之地,地廣人稀,根本就養不起軍隊。駐守那裡的漢軍,需要大量的補給,全得從內地調去,別的不說,光是運輸就是一個讓人震驚的花費。

    真要如此的話,就會讓漢朝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

    要想不背上這個包袱,漢朝就得出兵東胡,拿下東胡,阻止匈奴的擴張,既可以削弱匈奴的國力,還可以壓縮匈奴的戰略空間,這對漢匈大戰有莫大的好處。

    對劉徹的決斷,周陽很是讚許,千古一帝就是不同一般,看得真準。

    「是以,孤決定,這一仗必須打!」劉徹猛的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而且,此戰只許勝,不能敗!最好是把東胡給收了!姐夫,這次仍是由你統兵!」

    「諾!」在這些將領中,由周陽統兵的把握最大。李廣、程不識他們就不用說了,雖是名將,衝鋒陷陣還不錯,說到統領大軍,就不如周陽了。

    衛青雖是不錯,卻還沒有獨自統兵進行大戰的經歷,非得周陽不可。

    「父皇龍體欠安,此戰要速戰速決!」劉徹緊盯著周陽,問道:「姐夫,你可有把握?」

    景帝的身體越來越差,隨時可能駕崩。若是在兩軍大戰之際駕崩,漢朝只能罷戰,速戰速決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太子請放心,臣一定竭盡所能!」周陽大聲回答。

    「那就好!」劉徹甚是放心。若是周陽不能辦到的話,就沒人做得到了。

    「東胡如今的情形已經大為不同了。」劉徹沖殿外叫一聲:「叫他們進來。先給你們說說東胡的情形。」

    殿外進來兩個中年人,甚是精神,快步過來,沖劉徹見禮:「見過太子。」

    「這位叫司馬義,這位叫秦楓。」劉徹指著二人給周陽引介:「他們大有來頭。」

    「什麼來頭?」能得太子說大有來頭的人,定是非同小可。如今的周陽,對漢朝情勢相當瞭解,卻是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大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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